林嬷嬷走上前,对容昐轻声道:“太太,有事需与您说。”
秋凉秋意听此连忙退下,容昐爬了起来,散着青丝歪在引枕之上,外面时钟敲了三下,大致是下午四点了。
林嬷嬷从梅花式的洋漆小几上取了茶递给她,容昐摆摆手,林嬷嬷这才放下低声道:“杏姨娘好像有孕了。”
容昐吃惊,林嬷嬷继续道:“听说这几日都不思饮食老是吐和睡,昨晚饭时二老爷还亲自赏了一对玉镯给她。”
容昐细细思量了会儿问:“二夫人那边可是知道了?”
“自是知道的,但奇怪的是没什么动作,宋姨娘还是日日过去陪着。”
不对!容昐蹙眉,慢慢摇头。以吴氏的手腕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杏姨娘,二老爷子嗣不丰,除了庞晋川兄弟两人,便只有一个老姨娘生的一个庶子,和庶女,那也是因为这个老姨娘是吴氏的陪嫁丫鬟,一家子的命都捏在她手中,吴氏才肯让她生的。
那杏姨娘年轻貌美,被二老爷宝贝的跟金疙瘩一样,吴氏能容?
按理来说,眼下杏姨娘有孕的消息还未坐实,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反正无外乎把罪名退到杏姨娘头上,说她年轻不懂事至孩子流掉,搞不好杏姨娘还得受责罚。可吴氏却没有动静,宋芸儿依旧和她交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容昐思量了好几遍,仍不得其意,看向林嬷嬷问:“你看,这事儿有隐情吗?”若不是以打掉杏姨娘的孩子为目的,那便是有更大的盘算。
是想栽赃在谁头上?
林嬷嬷也是不解其意:“看不出,可知晓这事儿或许会牵连上咱们大房。”
“是。”容昐握紧玉扣,宋芸儿掺和进去做什么!真是不知死活!
第37章天地变色
转眼已到年下,腊月三十。
容昐感觉这个冬天好像过都过不完一样。
现在很好了!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各房的门神、春联、年画、门笼也都已挂上。孩子的新衣也都做好了,各屋年下的赏银也都齐备,年夜饭也都上桌了。
就为了这一天,这一月来白花花的银子跟不值钱似的不知从她手上流走了多少?可二老爷和庞晋川赚的也不少。除了明面上的,就单单京城里的二十几家店铺,外头的庄子,四合院,还有土地,山上的地皮,就这几项进项就足够开销两三个庞国公府。
“大太太。”一个穿着银红色马甲的小丫鬟喜笑盈盈走上前来,朝她行礼,容昐正盯着仆妇摆桌,一听有人叫,转过头看去。
那丫鬟笑道:“大夫人叫您过去。”
耳边声音嘈杂的很,各房的人陆续都来了,除了国公府常住的大房和二房之外,庶出的几房也都回到这边过年。
容昐看去,只见大夫人被众位夫人拉着,坐在主位上聊天,干枯的脸上难得笑容。她身后的布置装饰皆是焕然一新.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烟烟袅袅的啥是好闻,
见她看来,张氏朝她招招手。
容昐连忙提着大红的百兽朝麒麟缎子通袖袍儿裙边快步走去。
几个夫人好奇看她,见她梳着惊鹄髻,惊鸟双翼之侧簪着金钗流苏,面容略有些纤细但容貌姿色却是各房儿媳当中佼佼者,又见她恭恭敬敬的朝张氏做了个万福,轻声细语问:“母亲找儿媳何事?”
见她不骄不躁,举止得体,众人心下不由暗道:果真与大房那位是绝配。
不由的自是与二房的侄媳妇做了对比,顿时觉得百般都比不得她一二了。
张氏亲切拉着她的手笑道:“快与我去吧。宫里的公公来传旨,圣上要提携晋川为太子府詹事。”
容昐一惊,这表示庞晋川彻底是太子的人了?
一个夫人拉起她的手笑道:“你不知吧,便是太子府的总管,大爷前程无量!”
太子府詹事,这职位相当于皇帝的内阁第一人。职比尚书令,便是以后太子登基的左右手。只是这之前庞晋川早已搭上太子的脉还是皇帝将庞国公府拉过去给太子的?
容昐一时竟没有个头绪,被张氏几人胡乱拉着往前院走去,路上偶遇到几个管事的来问事都被打发去问了林嬷嬷。
前庭上,正焚香祷告,先头已经跪了一地满满的庞家男儿,容昐瞧着大老爷二老爷领着庞晋川跪于首。
众人有品级的皆换上了官服,庞晋川身上赫然从四品的云雀海服,换成了副三品的孔雀海服。大老爷是戴着公冠八梁,四柱,香草五段,前后是玉蝉,老公爷的佩戴。二老爷是六梁,革带,绶环犀与庞晋川长得有五分相似,国字脸,浓眉,看不出喜怒。
内眷跪于后,张氏,吴氏,容昐依次往下。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听的一阵礼乐声响,一个穿着朝服的宣旨文官手捧圣旨,两旁是锦衣卫开道,后边慢步紧跟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全场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容昐偷偷抬头,耳边是文官铿锵有力的音调,已经听不得到底讲了什么,只瞧着那文官将圣旨恭敬的交由庞晋川手中,亲自上前扶起大老爷,二老爷还有庞晋川,作揖道:“下官恭贺小庞大人荣升。”
这时礼乐声再起,鞭炮噼里啪啦放了一地,震耳欲聋。
左右妯娌纷纷拉起容昐,将她簇拥着说了一堆恭喜的话。
耳朵里哪里还有其他的声音,便是女人的感慨和促狭,偶尔也溜过几句酸话,不外乎庞晋川如此年轻却已荣升至副三品,可见权势通天,以后莫要忘了多多提携其他庞家人才是。
容昐含笑赔礼,众人也顾不得她到底有没有讲话,把自己的话讲完也便觉得圆满。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吉时到!”
满屋的华灯,红绸,香粉,锦服顿时挤满了正厅。
厅内都是庞府掌权的,男人为东座,满满一桌三十人。
女座设于西,亦是三十人。
众人皆等着大老爷喝下第一口酒,这时气氛才真真切切的热闹起来。
容昐最先被灌了酒,上好的花雕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
三夫人最先前起头要敬酒给大夫人,大夫人今晚亦是高兴,含笑满满按下一大口,便又来找容昐。
一轮下来,也不知辈分了,反正大大小小的夫人,太太轮流敬了过去。
直把容昐吃的满面粉霞,眸色明亮,目光流转间要去找大儿和小儿的身影,却见庞晋川正抿着嘴看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神色复杂微含着一丝薄怒。
旁的庞晋龙低低与他说笑着,也觑她。
容昐心底一个咯噔,竟不知庞晋龙到底与他说了什么,只瞧他面色越发拉沉下来,旁人给他敬酒,他也一概不推全喝了下去。
庞晋川不好酒,酒量也不好,容昐知道。
“大嫂,看什么呢?”何淑香捧着一杯酒过来,似笑非笑问。
一桌子的目光都盯着两人,谁人不知她顾家是太子妃的后台,她何家却是雍王的亲信。
如今二位皇子势同水火,自这妯娌之间也传出了不少流言。
容昐收回目光,朝何淑香笑了笑:“便是想看看可有哪里招呼不周了?”
何淑香递上酒,也是吃了一些,却眼眸清晰,没得一点含糊,她笑道:“自是大嫂事事周到,倒把我比的什么事儿都不会做,什么话都不会说了。母亲,你且看我脸上疤痕消退了没?”
二夫人瞧着容昐的眼神就粹着毒,拉下脸道:“看你大嫂是个伶俐人,做的事儿可一点都不伶俐。”
众人也都听了那日捧碟发生的事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容昐笑笑,并未接过何淑香手中的酒杯,而是将酒杯伸出,秋香捧着酒壶倒满。
她早已许久不吃别人送的东西了。
何淑香目光闪了闪,笑问:“怎么?大嫂还怕我下毒啊。”
大夫人在下面轻轻捏了捏容昐的手,目光依然平静。
容昐知道她是叫自己别意气用事。
“弟妹如此说,便生分了。”容昐先饮下一杯,满满净。
众人不由喝了一声彩。
又是一杯满尽,两颊已是醉人的通红,何淑香脸色已不大好,粗黑的脸盖住了不悦。
待容昐尽到第三杯时,她一顿,放在嘴边一抿,眼看昂头便要吃下,忽的却靠在何淑香耳边低声轻语:“别以为你那日让宋氏下药的事我不知道。”
何淑香双瞳瞪大,脸色诡异。
容昐语罢,角含着笑昂头一口吞下花雕,随后紧接着道:“那日是大嫂手误,但前几日已被赔礼道歉,今日再赢下三杯,弟妹莫要再怪罪了可好?”
大夫人不知她在何淑香耳边说的是什么,但见她手劲颇稳,便知她胸有成竹,也就不担心了。
容昐的三杯赔罪酒一时竟把气氛推到了j□j,让何淑香下也不是,上也不是。
众人皆翘起拇指道,长媳大气。
容昐接过秋香手上的帕子,捂住嘴,眼光迷离,分外好看,一个管事进来说门外的灯笼被风吹下,来领牌子去库房取来。
容昐向众人告退,出了外头
这时,秋凉疾步走来,在容昐耳边低语:“太太,大爷醉酒被宋氏带走了。”
妾侍是没有资格坐大堂的,但需在偏厅等候侍候。
容昐只觉热气腾腾,酒气迎面扑来,并不在意,便随口一问:“去了哪儿?”
“竹园。”秋凉语速快了许多:“但是刚才**跟我说,她去如厕时见宋姨娘身边的玉珠迎着杏姨娘也去了竹园了。”
一阵寒风吹过,容昐酒尽顿时醒了不少。
“**是谁?”
“乔姨娘身边的丫头,奴婢与她交好。”秋凉急道。
容昐望向门内坐着的二夫人和何淑香,见她两人谈笑宴宴的模样,顿时一股凉气从心底腾腾直冒上来…
她们要弄庞晋川和杏姨娘通奸!
窥视叔父妾侍,如此品德败坏之人如何当得了太子府的詹事,如何袭爵?当今圣上最是厌恶此等伪君子,庞晋川若真的做了这事,便万死难辞了!
那,那他们母子三人!
“走!”
容昐转头对秋香道:“咱们脚步慢,你快去外头叫来旺进来拦住。”
秋香刚被叫出来,还闹不清什么事儿,连忙跑出去叫来旺去竹园拦住爷。
容昐拉着秋凉疾步出了大门。
屋外灯光暗弱,两旁树木丰茂,这样一照下来,竟透着股阴暗。
容昐赶的飞快,几乎是脚不沾地,秋凉跑的气喘吁吁,到一小湖边,一个仆妇在打扫爆过的蜡烛纸,见到容昐连忙请安:“大太太。”
容昐问:“可见到大爷了?”
仆妇指着小路的远头:“大爷早走过去了,被宋姨娘扶着。奴婢瞧着似乎罪的厉害。”她只以为是妻妾争宠,赶紧给出详细的信息。
容昐急了,连忙望前追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远处一片茂林。
容昐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两颊被冻得通红,来旺这才赶来问:“太太,大爷呢?”
急的容昐一巴掌甩过去:“你还不赶紧给我去竹园给他我拉回来!”
来旺何曾见过她这般焦急,心下已知事态大发了,赶忙快脚追上。
容昐停着歇息了一会儿,才紧追上去,才刚过一片竹林,只瞧着不远处小屋内灯火阑珊处,期间夹杂着男人女人欢笑声,来旺守在外面,脸色极差,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哭道:“太太,别去。”
容昐身子一晃,秋凉连忙扶住。
庞晋川!庞晋川!
“哭什么?”容昐顿觉天色都晦暗了:“去,去叫他出来。”语罢,仅剩下一点力气强自撑着,往外跌跌撞撞走去。
来旺去叫,她就在外面守着,谁都不许进来。
只她刚走到外面,迎面就看见一簇簇灯光靠近,再见到领头的二老爷,容昐顿感心如死灰。
二老爷面色铁青呵问:“大侄媳妇,你如何在这儿?”身后二夫人阴森森如蛇盯着她。
容昐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压弯了,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父亲,母亲,二叔二婶。”见他面色,已知二老爷知晓了这事儿,依然道:“看夜色好,出来醒醒酒。”
大夫人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呵,我看你是替他守门吧!”二老爷迎面一个响亮的耳光摔过来,容昐半颊通红。
二老爷头回也不回,大步往小屋走去。
身后跟着大夫人,大老爷,何淑香还有一众的子侄?
谁捅破的?竟让所有人知道了。
一个个绸鞋从她身边跨过,容昐从地上爬起,身上都沾满泥土,秋凉赶忙上前扶住,被她使劲儿推开。
“太太。”秋凉头一次生出这股勇气。
容昐回头,疲倦道:“让我走走。”
身后她好像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反驳声,一屋子乱糟糟的。
不管了,没法管了。
闹吧,捅破了天去最好。
她步履阑珊,走至刚才路过的湖边,那个仆妇已经扫完地了,她往小亭走去,看着湖面许久。
寒风阵阵,已感觉不到,只是眼前总是浮过小儿酣睡的模样,大儿吃药瘪嘴的模样。
竟是如此珍贵。
“容昐。”身后忽听到庞晋川的声音。
“幻听了。”容昐不信。
“容昐。”真有人叫她!
她还未转身,身后忽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只感觉自己被迎面裹在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中,听他在自己耳边低喘:“别哭,别哭,那人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感谢:淮初妹妹投了本文的第十一颗地雷!虎摸
嗯嗯,昨晚收到第一篇长评,感谢Hattie
第38章作茧自缚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他浓重的呼吸声。
容昐一时竟不敢转头,就怕一转头只是她的梦。
她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的脸,浓墨的剑眉,高挺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张薄薄的双唇上,一股湿热席卷她的掌心,夹杂着无限的小心翼翼。
容昐嘴角咧起一抹笑。
那笑落在庞晋川眼中竟是如此的耀眼夺目。他已无法再忍,双臂紧箍她腰上,轻轻一用力,将她拦腰抱起。
容昐惊呼一声,这才看清他眼中的血红:“你这是怎么了?”
庞晋川眼眸幽深,似要将她侵吞而下,他不断的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咬牙切齿:“我被下药。”言罢,抱起她飞快的就往外走,也不知是去了哪个方向,只觉越往里人烟越发稀少,至一处假山下停住。
庞晋川将她轻轻放下,一推:“咱们进去。”
里头点着红烛,照着山壁似雪洞一般,光洁明亮。
枉费她每天进进出出园子四五次,竟还不知别有洞天。
容昐脸微红:“有人。”庞晋川二话不说,只将她拦腰抱起,进入雪洞之中。
一入里,就疯狂撕开她的袍裙,待她身上只剩下一条银红抹纱的肚兜和潞紬玉色绡的小裤。
小裤略有些透明,包裹着均匀的长腿,若隐若显。
庞晋川眼眶发红,胡乱撕开她的小裤,急忙忙露出自己那物,也不管她是否做好准备,猛地一挺身,长长低吼出声…
这场**来的疯狂,容昐却没有半点的享受。
他已无力顾及到她,药性在他体内不断翻滚着,似开闸的钥匙将他内心的猛兽在这一刻放出。
餍足后,庞晋川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不知为何,此刻他在她身上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给过他,只有他的嫡妻,让他觉得食髓知味。
庞晋川不住亲吻的低头亲吻容昐的松散的鬓发,单薄的嘴唇不断在她耳边呢喃:“我喜欢你,喜欢的很。”
容昐疲倦的无力言笑,只是嘴角轻轻一莞。
等了多年的情话,听着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至于后续,她已经不太有兴趣去管了。
容昐被庞晋川抱着出假山时,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道:“爷,二老爷叫您过去。”男人似乎很怕庞晋川生气,声音有些发抖。
庞晋川微眯着眼儿,冷冷一笑:“知道了。”
对方得言,立马下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容昐忽有些怀疑,这庞晋川到底是什么人?
“他原本是锦衣卫,后因贪墨被革职,其实是他得罪了锦衣卫使,是我将他从诏狱中救了出来。”庞晋川突然开口解释道。
容昐退后一步:“我不该知道这些事儿。”
庞晋川回过头,双手踱于后:“你可以知道。”语尽,目光忽看向远处,只见秋香远远跑过来。
他转过头,目光温柔道:“好好回去休息,宋氏我已命人交给林嬷嬷了。”
只是,不是宋芸儿引着庞晋川过去的吗?怎么最后却成了庞晋龙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容昐眉目一动,问:“今晚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该如何处置她?”
庞晋川捡起她唇边的发丝,笑了笑:“她已是无关紧要的人。”言下之意她的生死祸福早已没那么重要。
容昐忽觉得自己犹如在黑夜之中被一头狼盯上,一股股阴冷密密麻麻爬上她的脊椎。
庞晋川,她到底认识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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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从对岸远远跑过来,看见容昐气喘吁吁道:“太,太太,可找到您了,告,告诉您一件好事儿。”秋香简直是要喜上眉梢了。
不同于她喜色,容昐稍显兴致缺缺:“我知道了。”
“咦?太太你知道被抓奸的是二爷了吗?”秋香连连惊叹。
容昐点了点头,往朱归院的方向走去。
每走出一步,体内庞晋川留下的东西都会流出来,她想快点回去洗掉。
秋香已经止不住了:“您不知道,之前我可担心是咱们家大爷了,还好大爷警醒发现了。您不知道我急忙忙赶道那边,来旺忽然拉住我,只见两个大汉把二爷和杏姨娘跟领小鸡一样拧出来,两人身上还j□j着,杏姨娘之穿了一条大红并蹄莲肚兜,一双勾金的绣花鞋,其他什么都没穿。在场的爷们眼睛都看直了,二老爷却是脸都绿了,哈哈。”
秋香眨眨眼,拉住她的手:“您没看见,二夫人惊叫一声昏死过去。”见她激动成这样,容昐不由的也跟着发笑。
两人一路交谈走回去,大致的细节容昐也已知晓。
才刚进院门,林嬷嬷焦急迎上,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说:“太太,宋姨娘被大爷身边的人绑着关在杂院的密室里。”
容昐点了点头,走了数步,猛然回过头。
不对!刚才她昏了头了,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庞晋川明明已经被宋芸儿搀扶着走了,可最后出现在竹屋里头的却是庞晋龙。
那也就是说,庞晋川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一直看着宋姨娘蹦跶取信杏姨娘,最后在暗处引着庞晋龙上钩,宋芸儿至始至终都是他的一步棋子,如今用完了就该算账的时候了?
或许宋芸儿可以给她答案。
“将她提到偏厅,你带两个仆妇站在外面,没叫不要进来。”
“是。”林嬷嬷颔首。
待容昐换下繁琐的袍衫走向偏厅,宋芸儿早就被人叉着跪在中央。
容昐一步步拾级而上,望着她的身影。
宋芸儿似有感动,猛然回头。
她脸上已被打的青黑,额上破了一块血洞,繁重的发鬓零零散散披散似恶妇,哪里还有当初的温柔可人,楚楚可怜?
见到她,宋芸儿连忙掩面转回身。
容昐对左右的人微微一示意,众人连忙退出。容昐从她身边走过,坐到前头的主位上,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我。”宋芸儿却问:“他呢?”
屋里死气沉沉的,寂静一片,容昐问:“谁?”
“你知道!”宋芸儿猛地抬头,目光憎恶。
容昐吃吃一笑,终于原形毕露了,这就是庞晋川宠了多年的女人?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她可怜还是庞晋川可怜了。
容昐笑道:“是,知道。”她稍的一顿,语气冰冷:“他说,她已是无关紧要的人。”宋芸儿浑身一震,犹如失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
容昐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抬起她的下颚:“你欠我一条命,还记得吗?”
宋芸儿目光中犹如死寂一般,听她这句话眸色猛地一跳,狼狈的躲开。
容昐啪的一声反手就摔了一巴掌过去:“你以为你能瞒的有多好!呵,神不知鬼不觉?我且告诉你,我不恨你夺走了庞晋川,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我懒得管!”
宋芸儿不敢置信看她。
容昐讽刺一笑,不要她的男人,她又何必上杆子着去犯~贱?
“宋芸儿,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去触碰到我的底线。”容昐收起怜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丢去:“这是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土地,银子,怎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留给长满和如雯?”
宋芸儿一怔,瞳孔不断发达:“你,你怎么知道?”
“呵。只要我想知道,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儿…我只告诉你,庞晋川将你交给我,或打或杀都在我,但我不要你死。宋芸儿,你杀了我的孩子,那就用你的孩子赔吧,要哪一个不要哪一个你自己选。”容昐冷漠道。
“不行,不行。”宋芸儿摇头,跪爬过来抱住容昐的腿,抽噎:“求你,都是我的错,您杀了我,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你觉得可能吗?”容昐问。
宋芸儿呆立的望向她,往进她的眼中,这才发现自己到底和谁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