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过什么伤。”高威从小对两个儿子受训就非常严苛,但两人毕竟身份不同,身边有无数人保护,要说受什么重伤也比较困难,“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高严亲了亲陆希的额头,神态放松的坐在浴池里,比起之前紧绷的情绪,高严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皎皎真是他的宝贝,高严低头又亲了亲她被热气熏红的脸。
“阿兄,你真像赵子龙,他也是跟你一样,肤白如玉,身为武将,身上没有伤疤。”
“赵子龙是谁?”高严问,对于陆希说的肤白如玉的形容避而不谈,反正皎皎比他更白就好了,高严举起陆希的手轻轻的咬着。
“一个话本小说里的人物。”陆希手敲了敲高严腹肌,这里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呢。
“皎皎。”高严一把抓住了她作怪的手苦笑,皎皎一向很喜欢摸他胸,嘴里时常嘟哝八块腹肌之类的话,他以前是不在乎,反正他可以翻倍赚回来,可现在他真不敢让她随便乱摸。
陆希手搭在高严的肩上,“阿兄。”
“嗯?不舒服?”高严关切的问。
“医女说,我恶露早就排干净了,也休息的挺久了…”他们刚刚亲热了这么久,阿兄都没做到最后一步,陆希知道他怕伤了自己,但是从自己怀孕后,两人就没过过真正的夫妻生活了,陆希心里有些愧疚了。
“大夫说你身体不好,最好能休息够一百天以上。”高严知道以妻子的个性,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他兴致勃勃的提议,“皎皎,或者你亲亲我?你看我都洗干净了,绝对不脏了。”他双目发亮的望着陆希,他一直很想试试看这个,但是皎皎总是不肯,说着还拉着陆希的手去摸他洗干净的地方。
“不好!”陆希听到高严的话,原本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那换我亲你好了。”高严厚着脸皮巴着妻子说。
“你这色狼!”陆希懊恼的扯着他头发,她怎么会对这个色狼有愧疚,他分明就是不给阳光都会灿烂的混蛋!
等两人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高严浑身冷漠的煞气已经尽数褪尽,眼底尽是温柔满足的笑意。
高威和高元亮也梳洗干净,高元亮神色依然很阴沉,高威正晃着胡子逗着刚睡醒的小孙子,他毕竟是老将对情绪控制要比儿子好上许多,看到乖巧的嫩孙子,他老人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这时高严和陆希也走了进来。高威看到次子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然后目光若有所思的瞄了儿媳妇一眼。
陆希原本就有些心虚,这会被家翁看了的一眼,更觉得不自在了,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高严握了握她的手,陆希抬头,就见高严对她笑,陆希忍不住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两人之间的甜蜜温馨的默契,在高元亮看来分外的刺目,他突地站了起来。
高严和高威根本没有看他,反而是陆希困惑的望着他,见高元亮似乎要离开,陆希犹豫的喊道,“大兄,一会就进哺食了。”
高元亮停下了脚步,又面无表情的坐下。
陆希瞄了一眼爽朗的家翁,再瞅瞅瘫着脸对视的高元亮和高严,心里挺困惑,他到底怎么养出这两朵奇葩的?难道他们像过世的大家?也不对啊,高后应该比较像过世的大家吧。陆希来了后,或许是母子心有灵犀,原本一直很乖巧的高崧崧折腾了起来,直到被陆希抱到了怀里,他才心满意足。
“我这次回去,也准备好好休养下了。”高威看着孙子,感慨着说。
“父亲?”高元亮和高严同时抬头,略显错愕的望着高威。
“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高威摆手道,又偏头对高元亮说:“所以你早点要给生个孙子知道嘛!”高威怀里抱着高崧崧,想着即将要和小孙子分别,心里万分不舍!但他很清楚,一个好母亲对孩子的影响,若是元亮有了孩子,他一定是要到身边养的,但是仲翼的孩子还是让二媳妇好好养着吧。
“唯。”高元亮见父亲已经到见缝插针说自己子嗣的问题,难免啼笑皆非,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这次回去先给父亲生几个孩子再说,只是孩子的教养问题,高元亮皱了皱眉头,他的孩子绝对不能给乐平教养。罢了,大不了让阿姊养好了。高元亮忍不住往陆希望去,就见陆希正笑着逗着高岳,神情温柔,高元亮移开了目光,心中莫名的想起了胡敬的那句话,妻贤夫祸少。要是他有个贤妻的话,也会轻松很多吧。
陆希坐了一会,借口给崧崧换衣服,就先退下了,连家翁的两个心腹都在,陆希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有事要商量,她在总归不方便的,至于哺食她可以和崧崧一起吃。


☆113、暗流(三)

等陆希离开后,高威对长子道:“我们后天就回建康。”
“父亲,圣上除了退兵令之外,就没有其他命令吗?”高元亮问。
高威摇头,“没有。”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挥军北上,眼看着就要攻下白道了,圣上却快马加鞭下令他退兵,这个命令别说底下人了,就是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次是立了功,但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圣上能给你们这个历练的机会,就已经是他的爱重了,赏赐之类的都是其次的。”高威和胡敬已经商量过了,两人都认为圣上不大可能再次提升两人的官职,最多让他们担任个勋官的职位罢了,所以他提早给儿子说了一声,省得他们到时候不忿。
高元亮和高严都没在意,他们目前的职位,已属于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就算高威不说,他们也不会认为皇帝会大肆封赏他们。
“我们能有这么一天,全靠先帝和陛下和爱护,陛下这些年对我们高家爱护,那是我们的荣幸,你们切不可借机持宠而娇!”高威沉声吩咐两个儿子道,“尤其是仲翼你!你之前不让流民进城,圣上不会罚你,但朝上肯定有人借此弹劾你,这几天你给我夹紧尾巴,踏踏实实在涿县好好干!要是敢乱翘,老子先灭了你!”这些日子皇帝也太抬举了高家了,再看圣上这几年对谢家的态度,两相对比,让高威心里有了危机。看着两人都立了功,担心他们得志后猖狂太过,就先给他们敲敲警钟。
弹劾算什么?自从他来了涿县后,被弹劾的次数多的去了,尤其是他每次那人头堆城墙的时候,高严根本不当回事,“我知道了。”
高氏父子在商议这次退兵的事,陆希也在和施平聊着这次突然退兵的事。
“祖翁,你说这次圣上莫名退兵,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陆希担忧的问道,经此一战,高家会不会风头太盛了?陆希原以为这次援军除了高家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可没想到陛下居然让就让她家翁和大伯来了。可能高家作战能力是强,但大宋会打仗的也不止高家一家人,先不说太子妃的谢家,另外三个四征将军哪个不是随着先帝南征北战、久经沙场的老将?有必要这么抬举高家吗?
“应该和高中护没关系。”施平倒是不怎么担心高威,这老头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心里门清着,只是高后无子,将来怕是有的闹,不过或许已经开始了…“听说这次上书弹劾的郎君的就有元家的人,已经被陛下训斥过一顿了。”
“陛下这是在制衡外戚吗?”陆希问,谢家、元家和高家同样都是外戚,比对起来,谢灵媛和元贵妃已生子,而高皇后并没有孩子,陛下这会是在给太子铺路吗?抬高家、压谢家和元家,让三家相互制衡,相互内耗?
施平迟疑了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就把水迹给拭去了,但已经足够陆希看清了,陆希脸色微微一变,惊疑不定的望着施平。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施平说着,这些年皇帝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打压这谢家和元家,从谢药撤职后,谢家年少辈就很少能入中枢当职了。而元家底子薄,除了元昭和元尚师,也没有其他特别出挑的人,即使不用皇帝打压,等元昭一退,元家也坚持不了多久。皇帝的作为,施平并不奇怪,毕竟太子陛下个性过于优柔,有个过于强悍的舅家和岳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奇怪的是,从今年九月开始,陛下已经呵斥了谢芳三次了,元家下属的几家附属的官吏,也有好几家被贬下去了。
而相对的陛下这些日子对高家的厚爱,让他隐隐觉得,这已经不算是在敲打谢家和元家了,反而是想让元家、谢家和高家形成一种制衡,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让三家相互牵制、相互内耗,没有一家可以独大。可以让太子登基后顺利的渡过最初时期,等新帝手握大权后,这三家外戚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这做法本身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陛下前几年也是一直在缓慢的为太子登基铺路。
但从今年下半年开始,陛下连续的几件事似乎都做的太急了,如果是先帝,施平不会觉得奇怪,可今上他并不是这种急性子,且他如今正值春秋鼎盛,太子年纪也不大,没什么特别情况,皇帝已经不会如此着急。加上他这次突然下令召回高威的举措,施平就忍不住怀疑京城是不是出事了,很大的可能就是今上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皇帝的健康是所有臣子最关心的事,但一般来说陛下的身体状况,除了几个最亲近的太医署官员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施平也不可能派人去太医署查探,他还没活够。可从平时的蛛丝马迹中,可以看出圣上似乎今年夏天开始,就一直有些小毛病,甚至还去行宫休养了一阶段。
“大娘子,最近阳城县主可有给你写信?”施平问。
“有,她还给我送了一把先秦的匕首。”陆希对施平摇了摇头,她明白施平的意思,祖翁在问她阿妩有没有向她说过宫里的情况,阿妩当然跟她提了不少宫里的趣事,但也仅仅限于她和阿薇而已,余下人也就泛泛带过,帝后的情况一句都没有提。这不是阿妩在防着她这个阿姊,而是有些规矩对于她们来说,从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什么事可以用来闲聊、什么事一句不能提,不用特别提醒,甚至不用动脑子去想,就会下意识这么做了。就如陆希会和陆言聊阿崧、聊涿县的趣事,但有关高严公事的一切,她都不会提。哪怕现在她和施平说话,即使确定不会有人传出去,有些犯忌讳的字眼也不会提,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过事情要是真如祖翁猜测的,那么陛下这一系列举动也好解释了。
施平对原本也只是问一声罢了,并没有报以任何希望,他抬手摸了摸崧崧的小手,对陆希道:“大娘子,这次不仅阿崧得了一个勋官,想来郎君也会有册封的。”就施平来看,高严哪怕这次立了大功,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奖励。
“是啊,崧崧现在都是武骑尉,崧崧开不开心?”陆希逗着儿子,陆希对高严升不升职,并不是太在意,以高严的出身,只要他行事不是太不靠谱,高官厚禄随着年纪的上去,慢慢的都会来的。高严现在也才二十二岁,升职太快,将来升无可升怎么办?自古能像霍骠姚一样的,毕竟是少数,再说霍去病既便是战功赫赫,留下了封狼居胥的佳话,还是被太史公记录到了佞幸传!
阿崧对阿娘咯咯一笑。
施平看到憨态可掬的小崧崧,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从陆希手中抱过阿崧掂了掂,“唔,这些天胖了,小崧崧越来越大了。”施平年纪越大,就越喜欢小孩子。
陆希摸摸儿子的胖下巴,“祖翁,等等崧崧大了些,你给他开蒙好不好?”
“哈哈,当然好。”施平朗笑。
高威在涿县略作整顿后,第三天就整顿出发了。出发前老人家对孙子很是依依不舍了一番,对着高崧崧的小蚕豆再次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惹得高崧崧愤怒的嚎叫起来,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陆希对儿子报以万分同情。她前世家里很多年都没有孩子,陆家也人丁单薄,等她自己生了儿子后,才知道原来基本上所有男孩子小时候那颗小蚕豆都会被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叫娱乐大众。陆希很爱儿子,但儿子不比女儿,女儿再怎么娇养都不为过,可儿子还是粗手粗脚点好,所以她对家翁的举动一向不阻止。高家这么多儿子,人家养儿子心得肯定比她多。
高威走后,没人霸着高崧崧,陆希又早习惯了整天和儿子腻在一起,高严每次回家,看到妻子兴高采烈的陪着儿子玩闹,心里就万分不爽。平时他要回军营,就默许了妻子和儿子一起睡,但是等他一回来,他不许儿子晚上和他们一起睡,
对高严的决定,陆希也没反对,就算平时她也不和崧崧睡一起,崧崧都是睡单独小床的。再说崧崧睡的早,等两人睡觉的时候,他早睡熟了。陆希唯一头疼的就是,她努力的把崧崧的成长的一切跟阿兄分享,平时尽量的让父子两人互动,怎么这两人就是亲近不起来吗?不是说男人喜欢儿子是天性吗?
“嗯——咳咳——”高崧崧小肥爪巴着陆希衣襟,怎么都不肯放手,和对着祖翁哇哇的怒嚎不同,高崧崧对阿娘撒娇的时候,一向是吚吚呜呜的抽噎,一双和高严类似的凤眸水汪汪的瞅着陆希,豆大的泪珠挂在腮边,小模样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这小坏蛋,每次都这样!”陆希亲了亲儿子的小胖脸,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捏捏他的小鼻子。高崧崧以为陆希不会让他走了,小脑袋忙往陆希怀里蹭,阿娘最好了,崧崧最喜欢阿娘了。
“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带小郎君下去!”高严低沉的声音从花罩内传出,这臭小子每次都会摆出这副样子!
高严一发话,下人们再也不敢耽搁,连忙抱着高崧崧退下。
“哇——”高崧崧放声大哭,哭得好伤心好委屈,阿娘不要崧崧了!
陆希揉了揉眉头,这对父子真是天生来克她的!不就一个晚上吗?还就住在她隔壁,有必要哭得这么生离死别呢?还有一个更过分!多大的人了,还和几个月的小娃娃计较!
“怎么了,别担心了,这臭小子哪次不闹上这么一场?你不在就不哭了。”一双手从身后伸来,将陆希搂紧了宽厚而熟悉的胸膛,“男孩子就不能太娇惯。”高严振振有词道,“谁家孩子这么大,还跟阿娘一起睡的?”
“阿崧还不到四个月。”陆希嘴角一抽,三个多月的娃娃哪里算大了?
“所以我不是让乳母照顾他了吗?”高严搂着陆希,委屈道,“皎皎,你老想阿崧,怎么就不想我?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小?”高严很悲愤,自从有了儿子后,他在皎皎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
“咳——”陆希听到高严的话,哭笑不得,“他是你儿子!”
“我也是你夫君!”高严理直气壮的说,随即又抱着陆希道,“皎皎,崧崧天天陪着你,我难得才回来一次,怎么说我都比他重要对不对?没有我,哪里有他?有了我,我们想要多少个他都行!”
“…”听着高严的话,陆希都以为自己是始乱终弃的花花公子,而高严是一个深闺怨妇,陆希承认她在儿子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但她也没有有了儿子忘了老公吧?
高严抱起陆希走进了花罩,把她放在书案前后,开始解衣衫,动作迅速。
“阿兄,你在干什么?”陆希奇怪的问,两人孩子都生了,陆希当然不会明知故问些“单纯”的问题,但高严的行动实在很诡异,自顾自的脱衣服,还离自己远远的站着,要是换了往常,他早巴上来了。
“皎皎,我好看吗?”高严将自己脱光后,站在陆希面前,有意展现着他傲人的身材,皎皎不是最喜欢他的八块腹肌了吗?
陆希心里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比高岳好看多了吧?他就是一团肉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你要画就画我。”高严对陆希画的那些高崧崧的裸、体像不满很久了,皎皎都没给自己画过像!
“…”
一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躯体完全的展现在陆希眼前,身体线条完美如雕塑,不是过分的强壮贲张,而是如黑豹般优雅而充满攻击性,肌肤在烛光下呈现着玉石般的光泽,顺着如山峦般起伏的腹肌下去是完美的倒三角…高严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阗黑的凤眸里尽是一片足以让人溺毙的深情…
陆希原本对高严无端吃儿子醋的行为感到啼笑皆非,可是对上高严双目的时候,她心头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轻轻柔柔的,但又有让人无法忽视,她怔怔的和高严对视,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高严的裸体,但是今天的高严似乎格外的不同,让她完全的移不开视线…
高严脸上泛起了迷人的笑容,缓缓的朝陆希走去,肌肉随着他轻巧敏捷的步伐微微的起伏,陆希目光跟随着高严的举动,他跨过书案,轻巧的将陆希抱了起来,“皎皎,以后要画也只画我一人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高崧崧(坦胸凸胖肚肚):麻麻,人家身上软软的、肉肉的,又香又嫩,比虐婴犯好多了,画我画我!
高严(健美先生状):老婆,看我有肱肌、腹肌…我才是真男人!


☆114、暗流(四)

陆希是被高崧崧咿咿呀呀的哭声惊醒的,她含糊的叫道:“阿艾。”阿艾是阿崧的奶娘,手往床外伸。
“要喝水?”高严察觉的妻子的动静,也没睁眼,把陆希往怀里搂了搂问。
陆希这才反应过来,崧崧不在自己房里,“崧崧哭了。”陆希推着他,“我要去看看。”说着就要起身。
高严手快,将她再次裹到了被褥里,“你别动,我去看。”
陆希狐疑的望着他,他不会就去瞄一眼吧。
高严先把一杯温热的陈茶递给陆希,让她漱口,在拿过一旁温好的灵芝茶,“喝点水,我去把他抱来。”灵芝养气安神,又不容易上火,比人参好多了,陆希出了月子后,晚上就时常喝灵芝茶。高严借着灯光,瞄了一眼更漏,已经寅时了,他一会也要回驻地了,就让这臭小子来陪皎皎吧,高严一向自认自己是心胸宽大之人。
陆希听到高严的话,先是抬头望了望窗外,唔——一片漆黑,还看不到太阳。
不一会,高严就抱着哼哼唧唧的小猪进来了,他抱孩子的姿势,还是相当熟练的,这是陆希在怀孕的时候,逼着他学的。
陆希忙接过儿子,高崧崧一到气息熟悉的怀里,小脑袋就不停磨蹭着,陆希只在刚刚起身的时候,披了一件衣服,高崧崧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小嘴一张,叼住了阿娘的乳头,这举动让高严脸色顿时黑了,“奶娘呢,还不进来!”
“等等。”陆希放在阿崧没有在吸,只是含着,眼睛又闭上了,呼吸平稳,显然快睡着了,她轻轻的移开了,可刚移开,高崧崧就闹了起来,直到陆希再次让儿子含着,他才安静了下来。
这下不仅高严眉头打结,连陆希也皱起了眉头,她知道有很多母乳喂养的孩子,睡觉或是发脾气的时候,要叼着母亲的乳头才能安静下来,陆希疼儿子不假,可她从来没惯过儿子这些坏习惯,他哭的时候,陆希也很少抱他,只让他一个在床上哭,等哭够了再抱他亲他,所以阿崧平时很少哭,乖巧极了。
“难道他平时一直这样!”高严很认真的考虑,怎么才能在皎皎不知道的情况下,好好揍这臭小子一顿,他不是爱哭吗?让他一次哭个够!
“没有,我从来不惯他这种坏习惯。”陆希的话,让高严神色微缓,陆希把熟睡的儿子放在小床上,“阿兄,你要回军营了?”
“对,时辰差不多了。”军营是一向是卯时开始训练。
丫鬟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一大半全是高严的爱吃的荤食,陆希大清早起来一向没什么胃口,就陪着高严喝了一碗紫米粥、半个水煮蛋和两片薄乳饼,就不肯吃了。陆希小胃口是从小家里惯出来,陆家习惯亥时睡、寅时起,午时再睡一个午觉,所以陆家以二餐制为主,当中夹杂三四顿点心时间。
所以导致陆希基本上除了辰时末的朝食和申时初的哺食吃得比较认真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感觉肚子饿了,就吃些小点心,陆家信道,对养身较为重视,故每顿点心的种类,也有按时间段详细的划分。高严一开始是担心陆希吃这么少,身体能承受的住吗?后来知道了陆家的饮食习惯后,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但要是陆希跟他一起吃,他总爱喂投些食物,就如这时他舀了一勺木耳炒鸡子喂到陆希嘴里,“这个味道还不错。”
“阿兄,我让人泡了点鹿茸血酒,你一会带去,隔三日喝一小口,一小口就好,不能太多,不然会上火的。”陆希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高严说,陆希这几个月一直在少量服用鹿茸补身。她一直担心高严训练量这么大大,尤其是北方气候又冷,他整天穿着不保暖的铁甲在外训练,现在年轻没什么,等年纪大了,肯定身体一堆毛病,最起码的关节炎是逃不过的。
她在询问过疾医后,用鹿茸和鹿茸血给他泡了些酒,少量的喝上这么一小口,不仅能补充消耗的精力,还能消除体内郁积的寒气,但高严身体强壮,本身并不需要服用补药,故不能天天喝,不然补阳太过反而损阳。陆希还让疾医开了好几副药浴的方子,交给小刀,让他五天中抽出一天时间给高严泡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