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陆希发现北方和江南完全不同,越往北走,就越荒凉,往往走上大半天都见不上人影。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还是有人影的,那些打劫路过车队的流寇和盗匪。只是高严这次带着家眷,一路上小心再小心,出行前早派斥候先去探路,如果发现有不识相的流寇,能赶走就赶走,不识相的一律杀无赦。若不是顾及皎皎,看到交战会害怕,高严也不会对那些流寇那么客气,越往北地走,高氏父子的威名就越广为人知,更别说高严又带了一大队精兵悍将,流寇们连靠近都不敢。
几天下来,陆希就明显的瘦了,穆氏心疼的直哭,她家金尊玉贵的大娘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倒是陆希一路上恹恹的精神渐渐恢复了,同被高严责令进来哄二嫂开心的高团说笑着。
“阿团,你以前来过涿郡吗?”陆希问高团。
“我十岁以前都是住在涿郡涿县的,也就是二哥驻军的地方。”高团说,说实话,二哥命他哄二嫂开心的时候,他心里还很忐忑,不为其他,在他心目中,二嫂似乎是比大嫂更让人畏惧的存在,至少大哥不会为了大嫂威胁他一定要彩衣娱嫂。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和二哥比起来,二嫂简直是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二嫂在,他再也不用怕二哥的冷眼了。
“涿县是什么样子的?”陆希好奇的问。
“涿县比起建康、吴县差远了。”高团看着脸色略带苍白,可眉宇间依然神采飞扬的二嫂,心里有些犹豫,他这个金尊玉贵的嫂子,这能待得在涿县吗?难怪二哥给她弄了汤泉别庄,“不过二嫂是住在汤泉别庄上,那里和二嫂家里差不多。”
“汤泉别庄就在涿县吗?”陆希问。
“不在,骑马要大半天。”高团说。
骑马要大半天?那挺远了,高严那匹可是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陆希没说话,心里已经打定了,汤泉庄园她就当别庄用吧,平时还是要住在涿县。
“二嫂,你要是住在涿县,会不习惯的。”高团说,涿县和建康的朱雀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没事的,我会习惯的。”陆希自信满满的说,当年阿娘都能陪耶耶住在小县城,她有什么不可以?她总比阿娘知道人间疾苦,那次农舍是她没有心理准备,这会她有心理准备了,她也不信高严住的地方会有老鼠。
高团聪明的选择了闭嘴,没在陆希兴头上泼她冷水,有些事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知难而退了。
陆希突得问了一句:“大约什么时候到涿县?”
高团下意识道:“马上吧。”话音一落,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二嫂你会说涿县话?”刚刚陆希居然和他说的是涿郡一代的口音,虽依然带着江南吴语的口音,可还是让人听懂了。
“当然。”陆希涿郡一代方言,还是她六祖姑南坞亭君派人来教她的,说她既然要在北地生活一段时间,北地的方言就要都会一点,省得做个聋哑人,陆希这三年也跟着那人学了些流传比较广的北地方言。
“皎皎。”高严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阿严。”陆希挑起帘子,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高严见她精神好了不少,心里稍稍放心,“涿县到了,我们现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去汤泉别庄好不好?”
陆希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了,但她估计高严不会答应,她也无意在高回面前反对高严的意见,“好。”等两人相处时再好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一词最早出现是在周代《诗经》中,如《大雅·民劳》“惠此中国”。但《诗经》中的此类“中国”实为“京城”,还不是真正指国家。称国家的“中国”一词,在东周战国诸子书中已屡见不鲜了。如《孟子·滕文公上》云:“陈良产地 ,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又“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庄子·田子方》:“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干知人心”…这些都说明:上古所谓“中国”,即指后世“中原”。但地域不及后世中原广,只相当于今黄河中下游河南大部、陕西南部、山西南部。
“中国”一词的频繁使用,主要在周以后。《礼记·王制》有云:“中国夷戎,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中国、蛮、夷、戎、狄,皆有安。”十分明显,此时的“中国”一词,是与蛮、夷、戎、狄对举而使用的。如果说《礼记》的成书时间较靠后,则《左传·庄公三十一年》有“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的说法,足见春秋前期,“中国”一词就已经与蛮、夷、戎、狄对举。齐桓公救援邢国,卫国等国,被称作“救中国”,足见此时的“中国”,已经扩大到被认为是“诸夏”的国家。
昨天说起煮盐的情节,我跟小狮子说,古代白砂糖提炼要到明朝,那么盐呢?会不会魏晋唐时期也没有精盐?我们一查,西汉就有记载天然气使用熬盐记载了,汉代熬盐技术很好了,唐代已经非常非常发达了。。。天然气使用比欧洲早了十几个世纪。。。太逆天了。。。天朝上国啊!如果古代重视科技的话,说不定地球都容不下了。。。我越看这些就越能感觉为什么古人有这么强的自信心,那么好的精神风貌,因为那时候他们在天朝,强国才有强悍的民族精神。
还有就是那个齿轮,也是小狮子跟我说,她去兵马俑看的时候看到的,现在手工根本做不出这种齿轮了,只能机床做了。
那个水利南宋纺纱机,当时我问某人,你说我女主穿越回去,能干什么?某人问我,你想干什么?我说不知道。他说,要不你搞蒸汽机吧。我震惊了,我说我要发明蒸汽机干什么?我又不是瓦特!那个玩意很难弄吧?还不如搞珍妮纺纱机呢。他说,蒸汽机原理很简单,比珍妮纺纱机简单多了!我听了他的话,真跑去查蒸汽机和珍妮纺纱机了,查了才知道珍妮纺纱机和南宋那神机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最后说那个老鼠问题。。。我以前对老鼠没什么概念,自从我某次去找我闺蜜,我闺蜜是医生,她请我吃饭的时候,正巧遇上她医生的同事,不知怎么的,居然聊上了试验用的小白鼠…我以后无数次后悔啊!那人说,你是不是觉得小白鼠很可爱?我当时傻乎乎的点头了!他绘声绘色的跟我描绘了试验用的各种小白鼠,我差不多全忘了。。。就记得一种叫裸鼠?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没有免疫力的那种,然后——那人跟我说,其实试验用白鼠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它一旦见到血,就会攻击同伴,直到你死活我。他跟我说,他们实验室有次过年,忘了,就把两只小白鼠关在笼子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两只变一只和一层皮了。。。一层皮。。。我当时午饭就没吃了orz,自从那次之后,我看到仓鼠都有心理阴影了。。。
☆90、初到涿县(上)
涿县地属大宋的边关,春暄和烟微坐在车上,悄悄的挑帘望去,看到那一排排的低矮的房屋、尘土漫起的道路,以及一个个带着刀在路上走来走去的大汉…她们甚至还瞄到一名抱着孩子的少妇,在孩子哭得的时候,直接撩起衣襟当众给孩子喂奶,两人面红耳赤的放下车帘,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两人脑海里同时浮现了这句话。
五树嫂看出了两人的想法,安慰她们道:“大娘子不住在涿县,就是今天郎君没时间送大娘子去。”对涿县的情况,五树嫂要更了解些,因为高严第一次带去的陆家仆役中,就有她和五树的长子大诚。
春暄和烟微同时摇头:“如果汤泉别庄不在这里的话,大娘子是不会去的。”两人伺候陆希多年,对陆希的心思还是能把握的,既然都随郎君来了涿县,她就不可能离开郎君了。
“可是这里可不是芦苇荡,姑娘会住不惯吧。”五树嫂吃惊道。
“郎君不是在涿县有居所嘛,大娘子肯定会住在那里。”烟微说,她和春暄虽没来过涿县,可对涿县的大概还是有数的,当初大娘子派家中管事仆佣来涿县的时候,就吩咐过,如果汤泉别庄离郎君的驻地太远的话,就不要大肆修建别庄,主要把他们居所修建好,想来郎君的住所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郎君的居所应该修建还可以吧。”穆氏说,她儿子阿伦和大诚一样,都是第一次就随高严来的,阿伦专门负责修建郎君和大娘子的居所,五树嫂的儿子是去负责管理郎君和大娘子在附近的农田了。
几人正说话间,马车就转入了一条宽敞的大街,众人眼前顿时一亮,宽阔的可以并排在三辆马车的大青砖铺成的道路,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地上的青砖光洁,不带半点灰尘。高严目前的居所,是他从一个败家子手中卖下的祖宅。
卖下后他也没修整,直到三年前阿伦来涿县后,才开始翻建,论对农庄的了解,他没大诚那么精通,可陆家那次东平坊的翻修,是他和父亲全程参与的,对那次历时快五年的陆家巷东西二弄翻修记忆犹新,这次陆希让他来翻修一间旧宅,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温泉别庄那处又有施先生操心,他就专心弄涿县这一处了,他可清楚的记得大娘子说过,如果汤泉离郎君驻地太远的话,她不会长住别庄的,故翻修旧宅的时候,他格外精心,几乎是事事都过问了。
得知高严和陆希今天回到后,他早早的起来,让侍从们将家里从头到尾的全部再次打扫了一遍,确认主院连角落都没有半点灰尘后,就和同样早早赶来的大诚,从汤泉别庄赶来的施老先生一起,拆了大门的门槛,迎接主人入内。
“施先生,您喝茶。”阿伦先给施平倒了一杯茶。
“阿伦,你这里弄的不错。”施平昨天就来了,梳洗完毕后,悠然的转了一圈后,对阿伦的修建大为赞赏,可以看出这老宅的前几任主人,也是花过心思置办的,但后来子孙不争气,大部分院落都破败不堪了。阿伦照着原来宅子的格局翻修,牢记大娘子的吩咐,要多问当地熟练的盖房工匠,基本和当地富户修建的没太大差别,但细微处还是能看出阿伦花了很大的精力,大院落套小院落,层层叠进,又防卫森严,让施平不住的点头,“这格局弄的不错。”
尤其让施平喜欢的是,阿伦给下仆和高严亲卫们置办的洗漱间干净清爽,即使是最冷的天气,也能保证大家三天梳洗一次,甚至净房外,还有一间暖房,可以让梳洗的人在暖房里烘干头发后再出去,就算是大冬天也不至于顶着湿发在滴水成冰的外头走。
“这是我问了当地的工匠才琢磨出来的。”阿伦憨笑道,“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连个火坑、火墙都搭不出来。”
施平笑着捻须问:“那这里可有给我住的地方?”
阿伦一愣,看到施平对着他微笑,他大喜道:“有!当然有!除了大娘子和郎君的院子外,余下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施老先生的!”
这间宅子占地颇广,几乎大半个的齐国公府邸那么大。陆家的齐国公府邸,是在前梁开国之初建造的,那时候建康刚被定位帝都,陆家身为开国功臣,皇帝前梁高祖大方在皇宫周围划了一大片地,给陆氏先祖造齐国公府邸,这也就几个大世家才有如此殊荣,之后建康官员的府邸就越来越小了,小官员一家几十口住在一进的小院里都不奇怪。比对江南的寸土寸金,北方占地就大多了,这间宅子的原主人还并非涿县大户呢,就当地的一个地主,就能在县城中有这么大的宅子。阿伦修建了三年,才翻修了其中的六分之一,当然这和阿伦下大力气主要修建陆希的居所有关。
施平笑着点头,之前他没入住是因为陆希还没到,这会陆希都来了,当然是陆希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郎君和大娘子来了。”小刀的一句话,让众人全部起身,走到门口迎主人归来。
“施祖翁,您怎么来了?”陆希看到施平,又惊又喜,忙上前给施平行礼,施平在陆家的地位很特殊,他是陆璋的长史官,却和袁夫人、陆说平辈论交,就是陆琉看到施平也是喊阿叔的。
高严这三年得了施平不少提点,对施平也非常尊敬,和陆希一起行礼。
施平忙扶起两人,“可使不得。观主信任老夫,让老夫随了大娘子来涿县,自然是大娘子在哪里,老夫就在那里。”
施平的主动,让高严身边好几个近卫都侧目,施平来这里三年,几乎隐居在汤泉别庄,从不轻易外出,郎君身边也就几个最亲近的亲卫,才知道这个看似老神仙般的老头有多么的——老奸巨猾!这三年郎君也说了几次,想让施平天气暖和的时候住在涿县,可都被他笑着岔开了,却不想女君一到涿县,这老狐狸居然不用请,就住进来了。
“太好了。”陆希开心的说,“我正好有好多东西想问祖翁呢。”
陆希天生长辈缘亲厚,只要是年纪大些的人,极少有不喜欢陆希的,施平也是从小看着陆希长大的,待她就和自己孙女差不多,闻言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大娘子刚到,先休息几天再说。”
高严和陆希奔波了一路,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先入内院梳洗了,高严因要去官府,就简单的冲洗了,换上官府,就先去府衙了。陆希没高严那么忙,她让春暄等人都先退下也去洗漱,也没让其他人伺候,就自己一人在净房慢慢的洗漱。
春暄和烟微,梳洗干净后,就匆匆赶到了陆希的正房,陆希还在梳洗,阿伦和大诚的媳妇在外面候着,见两人来了,就起身说:“大娘子说,要自己洗。”
两人是知道大娘子脾气的,从衣柜中取出了早就备好的衣服,春暄手刚落在衣服上的时候,就感觉布料不对,“这是什么料子的?”摸着像是绸缎,可触手涩涩的,不光滑,似乎是厚缯料?
“是厚缯料。”阿伦嫂解释道:“是大娘子吩咐我弄的,她说让我准备些她家常穿的衣服,就和这里中上人家穿的差不多。”
烟微掀开陆希的首饰匣,里面散乱放着不少做功样式都不算太精致时兴的首饰,“这是镀金的?”烟微拈起一根簪子问。
“对,这儿除了极少数大户人家外,寻常官员女眷戴的都是铜镀金的首饰,这些算是挺好的了。”阿伦嫂说。
“这些镯子也是?”烟微说。
“是的。”
“簪子留下,镯子拿走吧。”烟微说,“铜做的东西烧手,大娘子不能戴,反正大娘子平时也不怎么戴镯子。”烟微还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大娘子和郎君初七去看灯会,就戴了一会铜手镯,回去手腕就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连皮都磨破了,她们两人被穆媪足足训了七天。
“我就担心铜做的东西烧手,也没让人做几个,下一层都是纯银做的。”阿伦嫂说,她家小姑阿俏也不能戴铜首饰,所以她留了一个心眼,没让人多做。
“阿伦嫂想的真周到。”烟微笑着说。
阿伦嫂道:“这是我该做的。”
烟微和春暄拿了衣服后,就先进去伺候陆希穿衣服,阿伦嫂和大诚嫂也没走,两人指挥着小丫鬟,把陆希的随身行李翻出来放好。
陆希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有了闲心打量着她未来的居所,五间正房、两间耳房,左右两排各六间厢房、四间耳房,正院内地上都铺成圆润的鹅卵石,廊下还摆放着一派盆栽,还有一口大缸,缸里还养了几条金鱼,正房后还有一个后花园。屋里的家具也是做功精细酸枝木家具,圆润平整,陆希走了一圈,对以后居住的环境很满意,回头问阿伦嫂:“怎么房里没火炕呢?”她记得北方这边都应该烧火炕的吧?
阿伦嫂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大娘子会知道火炕,她指了指一堵墙道:“睡火炕容易上火,所以我们弄了火墙。”她刚到这里的时候,睡火炕,嘴里就起了三四个大火泡,大冬天了喝了十来天的绿豆汤才把火气泻下去,她和阿伦琢磨了半天,问了这里的老匠人,知道刘将军府上的正院,也没有用火炕,而是整治了地暖,地暖要比火炕不容易发火气,两人征求过郎君同意后,就干脆把正院全拆了,深挖了地基、铺好了地暖,又通了火墙,再修建新房,但郎君吩咐他们这件事不用告诉大娘子,他们就瞒下了。
陆希听了也没多说什么,或者这会北方还没后世那么冷,火墙就够了,“你们再养几只猫来。”陆希吩咐道,在农舍的一夜,给陆希不小的心理阴影,她不认为这里会有老鼠,但还是养几只猫好,“不要好看的,就要能抓老鼠的。”
春暄和烟微心有戚戚的点头。
阿伦嫂怔了怔,“好。”
“阿伦家的,你们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热闹?”爽快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众人同时一愣,阿伦嫂听到声音,快步走了出去,就见一名身量高挑健壮、皮肤黑红、笑容爽朗的妇人提着一个大网兜站在门口,网兜里有几只血淋淋的兔子,“二柱嫂,我们在收拾行李呢。”阿伦嫂说,“你这是?”阿伦嫂来涿县三个月,就和阿伦一起,学会涿县话了。
这么大的院落,若是只有陆希和高严两人住,也太宽阔了些,也不安全,故高严手下的大半亲卫和将领的妻儿基本都住在这间宅院里。阿伦建造府邸的时候,建造的图纸,是陆希抱着一堆图纸,去找六叔祖、八叔祖,还拖着袁敞,集众人之力琢磨出来的北方最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大结构套小结构。
大门一关,每个院落毫不相关,大门一开,大家又能相互联系,这一年多住下来,高严手下几个将领,关系都亲近不少。阿伦夫妻是奴婢,可众人看这几年高严对内几乎都有的事务都交给阿伦处理。别说小军士有些也是部曲,不是良民,和他们亲的就跟一家人,就是好些个军官,对他们也很客气。两人又识趣,见每个人都很客气的很,每个人的官职知道的一清二楚,让大家都很舒畅。
“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手痒,就和几个姐妹去外头打了几头兔子,正想给你们送去呢。”二柱嫂爽利的说,“要么今晚我们姐妹喝两壶小酒?”她不是军户出生,但她父亲是猎户,从小随着父亲学打猎,平时闲了无聊,就爱去外头打点小野味,她人爽气,得了猎物也是拿出来大家平分,在高严近卫的军士娘子中,很有威信。能住到这里的,基本全是高严信任的人,都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高严对等级之分也没那么严明。
“我今天就不去了。”阿伦嫂婉拒道:“我家娘子刚到。”
“哦?高郡尉娶媳妇回来了?”二柱嫂知道阿伦嫂是高郡尉妻子的陪房,一听说高严的媳妇到了,不由双目发亮,高郡尉可是她这么辈子见过的最俊的人了,别说涿县了,就是涿郡、蓟州想嫁给他的小娘子都不计其数,听说还有士族小娘子看上呢!就是不见高郡尉心动,前两个月高郡尉突然离开,说是回家成亲,蓟州这儿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晚上哭湿枕帕呢。
“是啊。”阿伦嫂道,“二柱嫂,你要是不嫌弃,这几只兔子就先留下,我给你整治了送过去。”
“不麻烦了,你先忙。”二柱嫂迟疑了下说,“阿伦家的,你说我要不要进去给郡尉娘子磕个头?”照理应该这样吧?
阿伦嫂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二柱嫂要见大娘子做什么?再说大娘子也不是她想见就见的。
“阿伦嫂。”清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二柱嫂抬眼望去,就见一个漂亮的像画里走出来的大闺女从门口走了出去,对着她笑了笑说:“大娘子让这位娘子进去稍坐。”
那大姑娘说的也是涿县的话,还带着糯糯的江南口音,对她一笑,左颊就有一个小酒窝,二柱嫂一见就爱得不行,“阿伦家的,这位闺女是谁?”
“她叫烟微,是大娘子的丫鬟。”阿伦嫂连忙给两人介绍。
烟微上前一步,给二柱嫂行了一礼,二柱嫂丢了网兜,胡乱还了一个礼,又扶着烟微起来,见她一双手嫩的就跟豆腐一样,心里啧啧称奇,这还是丫鬟吗?
烟微落落大方的任二柱嫂打量,等二柱嫂对着她讪讪一笑,才柔声道:“二柱嫂里面请。”
“好好!”二柱嫂见烟微走路姿势都比她见过的那些大官家的小娘子还漂亮,心中暗道真是个好闺女啊,也不知道许人家了没有。
当二柱嫂看到陆希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映了,心里就一个想法,也不知道怎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一个玉人儿,这样的人才能当高郡尉的媳妇吧?才会有这么漂亮的大闺女当丫鬟,二柱嫂愣了半天,才想起这名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仙女是郡尉的娘子,她慌忙的要给陆希磕头,她还没跪下,就被阿伦嫂拉着坐下了,“不用跪来跪去的,我们家大娘子最不喜欢这个。”
陆希见二柱嫂束手束脚的样子,用涿县话叫了一声“阿嫂”,二柱嫂连声答应,“阿嫂好身手,你的射箭是从小学的吗?”陆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