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了福康进来,让他叫人来收拾东西。
徐砺坐着瞧她忙前忙后的跟着下人四处乱瞧,好笑道:“行了,别忙了,过来坐。”
他马上就要走了,又不能把她带皇陵去,就想着临行前同她说说话。
福康指挥人把几个大包袱往外拖,这么一瞧,倒不像是被陛下发落去皇陵,而是游玩去了。
“孤就要去皇陵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早日回来,好像这不是他能做主的。
注意身体,好像有点太老套。
姜钰斟酌片刻,觉得自己现在作为殿下的断袖之友,还是说些好听的比较好。
“殿下若是想臣了,臣随叫随到。”
这句话,就有些撩拨之意了,徐砺深吸一口气,在太子府不敢说随叫随到,他去皇陵倒是敢放大话了,列祖列宗的英魂在上,他敢乱来吗?
他捏住她圆润的下巴:“这句话,等孤回来再说。”
下59、第59章 ...
姜钰笑嘻嘻的拨开他的手指:“殿下, 说真的, 您喜欢臣什么?”
喜欢什么?
徐砺自己也想不明白,是那粉嫩的唇, 秀挺的鼻, 还是勾人的眼睛,若是这些,那也太肤浅了。
太子殿下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人。
“大概是情怀吧。”太子殿下感慨一声,他把自己对姜钰的喜欢归结为一种伟大的情操,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
姜钰怪异的瞥了他一眼,情怀?什么鬼?
当今圣上虽坐在普通百姓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但他有一样, 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那就是虚荣心。
他是个极要脸面的人, 所以姜钰头一天从太子殿下口中得知的被陛下发落到皇陵在第二天从朝臣口中传出来的是, 太子殿下为国祈福去了。
在大齐百姓眼中,陛下是个好父亲,太子是个好儿子,两人并没有因为云妃的出现与死亡有任何隔阂。
于是第二日早朝之后, 太子殿下带领长长的队伍出发去皇陵, 队伍中还包括他的弟弟, 也就是恭王殿下。
太子去皇陵拜祖宗,为国祈福,二皇子恭王殿下不甘示弱, 主动请缨担起保护太子殿下的职责,率领金吾卫队随行。
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姜钰徐煊佟卫章景明王修远都去送了,当然不止他们五个,以陛下这么爱面子的性子,百官都去送太子殿下入皇陵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但这是事实。
“陛下这时候怎么想起来让太子殿下去皇陵了?”
他们五个坐在聚贤楼二楼,一人手里一杯酒,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的,纨绔味十足。
徐煊蹙眉,脸上略带稚气,嗤道:“老二真是什么巧都想占,连去皇陵这种事都上赶着。”
陛下重视长子,偏宠幼子,二皇子这些年并不得圣宠,陛下什么都想不起他,他也习惯了跟着太子走,在人牙缝里剔点肉出来,主动请缨去皇陵也没什么意外。
姜钰笑着说:“恭王殿下都知道要努力讨陛下喜欢,五殿下您也上点心吧。”
徐煊含笑不语。
皇家两位嫡子,太子为元后所出嫡长子,徐煊是如今的皇后所出,两位皇后都出自武国公府,皇后娘娘入宫就是为了护着太子殿下不受委屈,武国公府大力支持太子殿下,徐煊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他年纪小,人又骄矜,瞧着就没什么帝王之相,不然光嫡系一脉就有好戏瞧。
几人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偏,斜对面开门迎客的叫聚仙楼,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好楼。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笑眯眯的揽客,身上裹着大红绣花长裙,露出大片雪白锁骨,媚眼酥胸,风韵犹存。
据说和聚贤楼还是一家老板开的,名字都只差一个字。
“听说那楼里的姑娘到了晚上都只穿肚兜在台子上跳舞,不冷吗?”
佟卫调笑道:“景明若是怜香惜玉,等晚上给她们送件衣服去啊。”
章景明摆头:“我才不去呢,那些姑娘,想的都是银子。”
“这话就不对了,有的也未必要的就是银子,对不对啊,世子?”
佟卫向姜钰挤了挤眼,一脸猥琐。
少年凑到一起,难免要说些荤话,这几个还算好的,从小教养好,不随意出言糟践姑娘。
姜钰轻咳一声,道:“我不知道,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佟卫道:“你不是有过吗?”
“有过怎么了?你没有过吗?”
姜钰特别坦荡。
佟卫下意识瞥了徐煊一眼,徐煊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看我做什么,有过就有过,这个年纪了,谁没有过吗?”
佟卫挠了挠头:“我和世子不一样,我都是自己来的。”
姜钰天天一副老司机的样子给这几个熊孩子科普了许多,这方面事关男人尊严,所以他们嘴里说着姜钰小面团子,瓷器做的,实则对姜钰床上之事多少有些好奇。
姜钰吊着眉梢,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会不行吧。”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忌讳旁人说自己不行,佟卫瞬间炸了:“谁不行谁不行,要不要脱裤子,比比谁的大。”
“行就行呗,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谁要跟你比那玩意,你还是把你那玩意藏好了,免得到时候丢人又哭爹喊娘的。”
“你不敢了吧。”
姜钰不耐烦搭理他,坐到王修远身边说话。
王修远比佟卫老实多了,听他们几人讨论这个话题,耳朵根子都红了,姜钰忍不住逗他。
“王兄,王兄。”
“怎么了?”
“你有过吗?”
王修远脸颊微微热起来,佟卫和章景明开始起哄,王修远在这几个里年纪最大,都十五岁了,按着长辈的说法,往前都十六了,早该有过了。
王修远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喉结滚动,姜钰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她也有喉结,但她的喉结是画出来的,不仔细瞧没什么异样,这个年纪的少年本身喉结就不甚突出,是以无人怀疑过她的假喉结。
王修远因为年纪大,各方面都比另外几个成熟一些。
楼下有说书的先生拉长腔调收钱,几个少年酒至微醺,横七竖八的躺在榻上。
章景明不知从哪里摸过来碰着姜钰小腿,姜钰一脚把他踢滚到地上。
这可碰到硬茬了,章景明捂着脑袋嗷嗷叫,要姜钰赔钱。
姜钰抄起旁边的书就扔章景明脑袋上。
另一边的佟卫笑道:“世子,你这性子也太泼辣了,像个小姑娘似的。”
姜钰伸着腿,活动膝关节,吓得佟卫赶紧夹紧双腿,保护命根子要紧。
徐煊现在还未正式搬出宫,回去晚了怕宫门下钥,得提前回去,王修远不放心他,随他一道走了。
章景明和佟卫蹭着姜钰的马车回去,除了姜钰脑子完全清醒,那两个脑子都有点晕了,徐煊在时,他们说荤话还有些顾忌,徐煊不在,什么话都往外说。
姜钰这个不纯的爷们混在两个嘴没把门的熊孩子中间,真是一点都不输。
马车先到了章府,章府的门房见是二公子,赶紧迎上来。
章景明被两个小厮扛着,到了大门旁扭头嘿嘿笑,露出一口白牙。
佟卫叫了姜钰一声,拍着自己的胸膛,口齿不清道:“我章兄,昨儿请我吃面条了。”
他有些自豪,能从章景明手里抠出一碗面条钱,确实够他吹一阵子了。
四周寂静,只能听到马车轮子辘轳的声音,姜钰半眯着眼,用脚把佟卫抵在马车边,不让他往自己这边倒。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喧闹声,姜钰感觉不对劲,掀开车帘子往外边看。
远处有火光,佟卫也让这声音闹的有些清醒,凑过来道:“什么?”
姜钰蹙着眉,心里略微有些凉意:“许是官府拿人了吧。”
“怎么这么大动静?”
姜钰摇头:“不知道,大晚上的,不安全,小侯爷还是早些回府吧。”
佟卫颔首,马车又走了会,停在晋阳王府门口,姜钰下了马车,吩咐马夫道:“小侯爷醉了,务必要亲眼瞧见小侯爷进府了才能回来。”
佟卫这人向来爱热闹,刚刚遇见的指不定是官府拿人,姜钰不放心他。
佟卫笑着说:“世子,你可真磨叽,像个小姑娘似的。”
姜钰不甘示弱:“小姑娘也能把你的鸟踢掉。”
佟卫道:“小姑娘的招数。”
姜钰不和醉鬼计较,挥手让马夫把他拉走。
马车里佟卫闭着眼休息,半睡半醒间被外头的声音吵醒,有些烦躁:“什么东西,吵着爷睡觉。”
马夫是晋阳王府的,见到那些侍卫押着的人是章尚书和章府的大公子,脸色大变。
佟卫听不见回话,自己掀开马车帘子看。
马夫想到世子的吩咐,连忙放下遮着他的视线道:“小侯爷,奴才送你回去。”
可惜已经晚了,佟卫瞧见了被押着的人是章尚书和章景承,目光灼灼。
他这会酒意清醒了大半,脑壳子还没全反应过来。
撑着手臂要蹦下车:“操他娘的,抓我章伯伯和章大哥干嘛?”
他要冲上去理论,马夫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小侯爷,小侯爷,不能过去,奴才送你回长兴侯府。”
佟卫大怒,一脚踹到马夫的心口窝,再回头时那一队人已经走了。
他那一脚用了蛮劲,马夫让他踹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佟卫猛然清醒,拽着他的前襟道:“快,快去章府。”
马夫让他拖着,佟卫嫌弃他动作太慢,从腰间摸出把短刃,割断马连着车厢的绳子,上马拽着缰绳,掉了马头往章府赶。


第60章 、第60章 ...
佟卫对马屁股挥了一鞭子, 远处火光冲天, 佟卫瞧清楚着火的是章府,眼眸瞬间发红。
他心里急躁, 抽出短刃对着马背来了一刀, 马嘶鸣一声,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章府内院燃起熊熊烈火,大门紧闭,门口一群侍卫无动于衷的站着, 佟卫拉着马缰窜入侍卫群中,撞飞了好几个躲闪不及的侍卫,发狂的马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两条前腿跪到地上。
佟卫从马背上滚下, 皱眉捂着有些擦伤的手臂,再抬头脖子上架了数支长箭, 佟卫也不怕, 照着其中一名侍卫的腿踹去:“放肆,也不瞧瞧小爷是谁?”
“大人。”
身着紫色官袍的刑部侍郎被人簇拥过来,面容严肃道:“佟小侯爷,本官奉旨查办章府, 还请佟小侯爷莫要阻碍公务。”
“放你奶奶个屁, 章家犯了什么法了你要查办。”
佟卫站起身, 也不看他,一门心思向里面冲,被人拦了下来。
再冲, 又被推了回来。
他额角急的全是汗,对着侍卫的腿一通乱踹:“救火啊,救火啊,娘的,救火啊。”
他红着脸喘气,冷汗淋漓,四周没有一个侍卫动作,章府里面一片哀嚎声,他目光冷厉的射向刑部侍郎,控诉道:“你这是谋杀朝廷命官家眷,谋杀。”
四个侍卫控制他的四肢,他寸步难行,对着里面吼道:“景明,景明,你快跑出来,快跑出来啊。”
只有他一个人在吼,好像在梦里一样,周遭一片全是虚幻的。
刑部侍郎道:“佟小侯爷,章尚书贪污受贿数百万遭人揭发,陛下已下旨捉拿章庆生章景承父子,其余家眷封在府中不得出入,等候旨意,你若再不离开,本官可要连你一起抓回去了。”
佟卫抓住他的衣襟,手指颤抖的指着章府:“着火了你看不见吗?你瞎了吗?”
刑部侍郎淡淡道:“火是章家人自己放的。”
“胡扯,我看见了,是你们故意不灭火。”
佟卫捏拳照着他脸砸过去,还未碰着,便被侍卫扯开。
刑部侍郎不欲与他多言,吩咐道:“送佟小侯爷回长兴侯府,顺便见一见长兴侯爷,请他好生管着佟小侯爷。”
佟卫瞧着那一片火光,头痛欲裂:“章兄,景明,着火了,我去找人来救你,你等着,我让我爹来救你。”
“宋建中你这个王八蛋,我章兄要是伤着一根毫毛,我弄死你。”
“宋建中,王八蛋。”
他骂骂咧咧一路,长兴侯爷接到通报带着人来找儿子,见到儿子疯疯癫癫的,赶紧让人把儿子接过去。
“侯爷,我们宋大人也是奉旨办事,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长兴侯颔首,让人押着儿子走了。
“爹,他们冤枉章伯伯贪污,他们在章府放了一把火,景明还在里面,没有人救火,爹,快带人去救他。”
长兴侯面色冷淡的看着他,道:“来人,送小侯爷回屋,看着他,哪儿不许去。”
佟卫不可置信道:“爹,我要救景明。”
长兴侯对着他脸扇了一巴掌:“闹够了没有。”
“爹。”
长兴侯冷喝:“回去。”
佟卫怦的一声跪到地上:“爹,你救救章家,救救景明,章伯伯是冤枉的,他怎么可能贪污,景明他连一枚铜钱都要斤斤计较,他们要害章家,我看见章伯伯和章大哥被押走了,章家着火了,再不救火,都会死的。”
长兴侯叹口气,对着儿子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刚离开,章家就被人举报贪污,刑部晚上就拿了人,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是陛下要铲除章家,才故意支开了太子殿下,不是旁人要害章家,不是爹不想救,是救不了。”
佟卫迷茫道:“陛下为什么要铲除章家,章伯伯不可能贪污的。”
他垂着头,无力的膝行抱住长兴侯的腿哭道:“爹,求你了,只救景明,把景明救出来就好了,就算是拿人审案也要有个流程,等太子殿下回来就好了,求你了。”
长兴侯让他哭的心里难受,但毕竟经过岁月的磨砺,纵然心中掀起巨浪,还是面无表情,他按住佟卫的肩膀,用父亲的威严命令他:“章家的事,不许你搅合进去。”
佟卫仰头看着他,问道:“爹是什么时候知道陛下要对章家动手的。”
长兴侯道:“就在你回来不久前,陛下提前支走太子殿下,肯定是心中早有计划,却一点风声没有透露出来,陛下铲除章家之心坚决,这次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进去,我长兴侯府就你一根独苗,你该长大了,孩子。”
佟卫捂着眼,哽咽道:“我亲眼瞧见景明进府的,他们只怕一早就守在章家门口了,只等着景明进府了才动手,他还没醒酒呢,就这么被火烧死了,他是我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爹,爹。”
“我要去找外祖父,爹,我现在要去找外祖父。”
他爬起来要往外面跑,长兴侯冷声道:“等你人到了庄子上,寻到你外祖父,回来救人,章府也早就是一把灰烬。”
佟卫踉跄一步,长兴侯道:“现在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陛下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是何人弹劾章家,可有人证?可有物证?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杀人?”
“这些都与你无关,你不是想娶公主吗?过些日子,爹就向陛下替你求亲。”
佟卫扯了扯嘴角,他觉得他爹真会戳人心窝子,这时候还提什么娶妻。
“章伯伯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岂是旁人随意诬陷,陛下一把火烧的了章家,却烧不了章伯伯的功绩,他说章伯伯贪污数百万,查抄不到那么多银子,章家烧了又如何,百姓还是不会相信这天大的笑话,还是要骂他昏君。”
长兴侯斥道:“不许胡说。”
“他就是昏君,他把忠臣杀了,天下人都会耻笑他。”
长兴侯知道儿子现在伤心,口无遮拦,打从他一出生,就没经受过苦难,才养成了如今这么天真的性子。
长兴侯觉得是时候让儿子认清现实了。
“今日查抄的不止章家,还有与章家定了亲的顾家,章家查不出银子,顾家能查出。”
没有几人能像章尚书一样,为官不贪,到时候为了自保,顾家必然会咬章家一口,这些都是一早算好了的,陛下想定的罪,就没有定不了的。
佟卫浑身僵硬,长兴侯带着儿子回屋,亲自把他的门从外面锁住。
佟卫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想到曾经与五殿下,景明,修远,世子在章华殿里的日子,那时候他还自负的以这一身家世为荣,他佟小侯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想来,全都是笑话。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去死,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湿透了。
晋阳王府里姜钰回了院子一直心绪不宁,如梅替她解着衣带,问道:“世子怎么了?”
她捂了捂头:“总是有些不安。”她抿了口茶,接着道:“可能是太子殿下走了,没人罩着我的缘故吧。”
汀菊噗嗤笑了一声:“难不成那几个人,还敢和世子比武不成?”
姜钰道:“不是怕他们欺负我。”
她心中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外头传来脚步声,如梅扬声道:“谁?”
门外传来李迹的声音:“世子,马夫回来了,他说路上遇见官兵押着章尚书和章大公子,佟小侯爷去章府了。”
姜钰端着茶的手指微僵,若不是如梅及时将茶盏接过去,估计这会都要摔地上了。
姜钰匆匆披了袍子,让人把马夫唤进来。
马夫一进来就跪到地上请罪:“世子,奴才办事不力,没能亲眼瞧见小侯爷回府。”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章府怎么了?”
“奴才送小侯爷回去,路上遇到官兵押着章尚书,小侯爷瞧见了,盛怒之下斩断马绳骑马走了,奴才跟在后面追,等到的时候小侯爷已经让侍卫带走了,有官兵正围着给章府灭火。”
“章府着火了?”
“是,看那势头,应该已经烧了好一阵子了。”
姜钰挥挥手道:“下去吧。”
汀菊道:“章府着火了,那章二公子呢?”
如梅瞪了她一眼,她讪讪的闭了嘴。
姜钰总算明白自己为何心里不安了,陛下哪里是因为太子说他的梦是假的才发火,这分明就是故意寻个由头支开太子,好对章家下手。
章景明,那个小守财奴。
“李迹。”
“属下在。”
“你去看看章府什么情况?”
“不必看了。”
农和歌从外面进来,面容清冷:“世子想管这件事吗?”
姜钰道:“太子殿下现在只怕还蒙在鼓里呢。”
陛下先是让太子去皇陵,随后二皇子主动请缨保护太子,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保护,只怕是要阻止太子殿下接到消息。
“世子想怎么做?”
“我......。”
陛下要除去章家,她能做什么?姜钰嘴唇抖了抖,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明哲保身。
可她闭上眼,就是小守财奴今晚扭头那一笑。


第61章 、第61章 ...
姜钰低头, 声音艰涩:“章府家眷是不是都烧死了?”
满室寂静, 陛下出手狠绝,刑部侍郎一早命人守住章府大门, 只等着章景明回府了才动手, 就是为了防着他们这些人会救出他,那个钱眼子,只怕到死还做梦数钱呢。
“先生,我与景明平日里称兄道弟, 他曾说过,若我陷入晋阳王之位的纷争,他会亲自到晋阳为我摇旗助威, 如今章府遭此大难, 景明生死未知,我救不了他, 可他的父兄还在狱中饱受折磨, 陛下支开太子殿下,说明心中还是顾忌太子,太子回来,章尚书与章大公子尚有一线生机, 也不枉我与他兄弟一场。”
农和歌面色凝重, 拱手道:“世子, 皇陵有恭王的人守着,消息恐传不进去。”
姜钰起身一拜:“我本就是质子,不论陛下喜我还是厌我, 都会顾忌我父王,不会向我下手,反而要保护我的性命。”
农和歌叹口气道:“我知我该劝世子不要牵入其中,但世子重情重义,若对此事视而不见,恐一辈子心里难安,此时城门已关,只能等明日一早再出城。”
章尚书章景承人在狱中,不像她们,一闭眼,一晚上就过去了,此事定是严刑拷问,一晚上不知要多遭多少罪,姜钰心里焦急,城门守将是太子的人,她不担心明日出城会受阻,但当今圣上不是明主,心眼小的比针尖还细,自己若晚上出城让城门守将为难,保不齐又要多害条人命,何况这时候,人家也不敢与她行方便。
她往檐下站着,一阵微风吹过,她冻的缩了缩肩膀,阔步向前走去,如梅提着她的外袍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汀菊扯着帕子哭道:“世子,快进屋歇吧。”
姜钰扭头,嗯了一声。
乾元宫外头的地砖上,徐煊已经静静的跪了一个时辰,陛下要除章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可临到下了旨,刑部去章顾两府拿人,雷霆之势,毫不拖泥带水。
良安吉跪到徐煊身侧,苦着脸道:“五殿下,您快回去吧,陛下已歇下了,您在这跪着也没用,陛下不会召见您的。”
徐煊冷飕飕的扫了良安吉一眼,那眼神像是吃人了一样。
他向来骄傲,陛下要杀谁,要贬谁,他连热闹都不屑看,但这回不一样,他兄弟还等着他去救。
他回来的早,只知陛下下旨抓了章尚书与章景承,封了章府,并不知章府现在已经被大火烧的残垣断壁,一心求陛下开恩,放过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