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道:“你好好养着身子,旁人的事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哪个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宜春公主听到她前半句话还有些伤心,觉得自己这半吊子身体太拖累人,她听到后半句话整张脸都浮起了红晕,羞涩道:“胡说,阿钰表哥怎么是外人呢。”她咬了咬唇,面朝着床里边,喃喃道:“才不是呢。”
姜钰笑着说:“好好好,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阿钰表哥也病了一个月,可是不习惯住在京城。”
她都来了快一年了,哪里还有不习惯,实话是不能说了,总不好跟宜春公主说葵水来了吧。
她胡诌道:“臣不是跟公主说过吗臣幼时身体也不好,都靠母妃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一碗药一碗药,好吃好喝的给养回来的,这身体现在养的跟牛似的,能跑能跳,不过每个月总还有那么几日会出现老毛病,我都习惯了,不防事。”
宜春公主就是听了她的话,才对自己养好身体充满希望,她手腕托着脑袋,眉眼含笑的看着姜钰,与姜钰在一起待着,她总是开心的。
本来两个人慢声细语的说着话,挺开心的,宫人来报说陛下带着云妃娘娘过来了,她昨儿是去了趟乾元宫回来才生了病,陛下虽然宠爱云妃,但对自己这个捧在手心上的公主还是喜爱的,听说她病了,就过来看望她。
宜春公主收敛脸上的笑容,长睫低垂,幽幽道:“我都病了,他还带着那个女人过来,是存着心的要气我吗?”
在狩猎场宜春公主初见云妃长的像皇后时虽生气,却不会这样把厌恶都写在脸上,自陛下将云妃带入宫,又为了云妃去向皇后讨要懿旨气病了皇后,宜春公主见云妃就再没了耐心与好脸色。
“公主想多了,陛下是您的亲爹,怎么可能故意气你。”就是脑子糊涂,不小心气的。“莫要生气,还是那句话,咱们没必要为了旁人气坏了自个儿。”
宜春公主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她说有数,姜钰就放心了,皇家长大的公主,哪里会不懂讨好圣心,她是皇后嫡出公主,出生便有封号,身份尊贵,得皇帝皇后宠爱,皇帝便是为了宠妃冷落后宫妃嫔,也不会忘了她这个女儿。
许是怕宜春公主生气,皇帝进来时云妃娘娘只垂首跟在身后,中间隔了好一段距离,姜钰跪下给皇帝行了礼,皇帝温和道:“晋阳王世子也在这里。”
姜钰心里暗暗打鼓,她是常往这里来的,平日里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对上人家亲爹难免有些心虚,她风流之名在外,保不齐皇帝嫌弃她带坏宜春公主。
“听说宜春公主病了,臣过来瞧瞧她。”
皇帝听了并未生气,嗯了一声道:“你们小孩子家的有话说,朕年纪大了,与你们说不到一处去,往后你得了闲,便来与公主说说话,宽慰宽慰她,她心情好了,身体也好。”
这话说的,好像宜春公主生病是自己作的一样。
姜钰抬眼去看宜春公主,果然见宜春公主变了脸色,正要使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就听宜春公主冷声道:“从前父皇与儿臣都能说到一处去,怎么如今就说不到一处去了,既嫌弃儿臣年纪小,那怎么与云妃娘娘就有话说,云妃娘娘不也就比我们大一两岁吗?”
姜钰:“…。”这个孩子,说好听的能把你哄上天,说不好听的能噎死你。
皇帝显然被噎到了,脸色由正常到红到有些发黑,宜春公主这话显然是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说他老牛吃嫩草呢。
皇帝心里有些不对味了,叹了口气道:“婳儿,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宜春公主唇角勾起:“儿臣本就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了,儿臣还以为父皇就喜欢这般爱使小性子的,难道父皇不喜欢年纪小的吗?那怎么云妃娘娘和我母后长得一样,父皇爱往她那里去,不就是因为她年纪小吗?”
大齐尊贵的皇帝陛下,显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偏生两次被女儿怼的无地自容时,姜钰都在场,看皇帝老子的笑话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得尽量缩小存在感,让自己像一桩柱子样立在那里,最重要的是,不能笑,不然皇帝本就气没处发了,见着你在这里,还看热闹嘲笑人家,你不倒霉,谁倒霉。
这么怼皇帝的公主实不多见,若不是时机不对,姜钰都想给她拍手叫好。
皇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那床榻之上若是别的公主,别说让她讽刺自己第二回 了,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命人关起来了。
偏偏是他最宠爱的宜春公主,身子骨弱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他要是再抽一巴掌,再把人给抽晕了,皇后还不得找他拼命。
皇帝沉着脸道:“宜春,你便是这么同父皇说话的,你的孝道宫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你母后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对父皇不敬的吗?”
他这边皇帝的威严才刚摆起来,正准备训斥几句,宜春公主就捂着唇不停的咳嗽,面色苍白,手上的帕子从唇边拿掉,竟是咳出血来了。
皇帝看着那不甚眼红的血,心中一颤:“婳儿怎么了,快叫太医。”
女儿都这样了,皇帝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坐在床边道:“都是父皇不好,你莫要生气,父皇给你赔不是。”
皇帝心中暗恨,跟自己久卧病榻的女儿计较什么,这个女儿本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不知能活到几时。
宜春公主捂着胸口喘息,眸中含泪的指着云妃:“让她出去,让她出去。”
皇帝扭头看了眼一脸委屈的云妃,再看一眼病的快死了的女儿,拍着宜春公主的背道:“好好好,父皇让她出去,你别生气。”
云妃看对宜春公主一脸宠溺的皇帝,有些羡慕,目露忧伤,若她爹没死,也会这么哄着自己。
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父皇知道儿臣不喜欢她,这般把她带过来,是想探病,还是嫌弃儿臣这病秧子身体活在世上拖累人,想要儿臣去了,一了百了,免得旁人欢声笑语时,儿臣去了,坏了心情。”
皇帝顿了顿,这是在和他算昨天的总账呢。
“没有的事,你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宜春公主闭着眼睛不说话了,皇帝有些尴尬,又有些疲累,他不过就是纳了个妃子,所有人都来反对他。
他替宜春公主掖好被角:“你不爱看她,往后父皇不带她来就是了,你身上流着父皇的血,父皇怎会不希望你好,你从小身体不好,遭了这么罪,才长到了如今,父皇恨不得将你含在嘴里,好让那些病痛再也找不上父皇的女儿。”
经历了一番单方面碾压不算激烈的争吵,又进入了温情时刻。
宜春公主哭着说:“儿臣不喜欢她,父皇明知道,却要带她来,父皇说儿臣戳您心窝子,难不成您就不是在戳儿臣心窝子,是不是有了云妃,父皇就不喜欢儿臣了。”
最后一句才像小女儿撒娇,皇帝脸上也好看了,哄道:“不喜欢你还被你这么骂,你当父皇这个皇帝是白当的吗?不许多想,等你身体好了,父皇可得好好罚你。”
宜春公主闭上眼睛,虚弱的躺着,没多会似是睡着了。
皇帝吩咐人好生伺候,扭头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姜钰,目光有些复杂。
姜钰跟着皇帝到了外间,跪在地上,皇帝又开始摆谱了:“朕这个女儿,打小就宠着,世子也瞧见了,她身体不好,半点气都不能生。”
姜钰垂头称是:“公主地位尊贵。”
“她从小想要的朕就没有不给她的,本来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喜欢与小姑娘混到一处也正常,宜春公主喜欢你,你便陪陪她,但不该起的心思…。”
皇帝沉吟一阵,姜钰听明白了,这是警告自己呢。
她挺直腰板:“陛下放心,臣对公主绝无非分之想,臣只拿公主当妹妹看待。”
皇帝颔首,起身离开。
姜钰挑了帘子进去,宜春公主眼睛灵动的看着这边,笑着说:“钰表哥,我装的像不像。”
姜钰指着她道:“你呀你呀,简直把人吓死了,你身体可还好”
宜春公主拿出那条带血的手帕晃了晃:“假的,吓唬他的,阿钰表哥吓着了吗?”
姜钰:“…。”
她当然吓着了,一个病秧子咳血,可不得把人吓死。
第53章 、第53章 ...
宜春公主见了姜钰的反应, 捂着嘴咯咯笑, 笑着笑着她又咳嗽了起来,姜钰拍着她的背道:“坏丫头, 捉弄人还这么开心, 都让你吓死了。”
宜春公主透过手帕,偷看了姜钰一眼。
阿钰表哥长的好好看啊。
宜春公主身体不好,不能像正常人般随意出宫,姜钰与她说好了每隔几日便过来陪她说说话, 解解闷。
她在揽月殿里坐了会,陪宜春公主下了盘棋,要走时宜春公主小声道:“阿钰表哥, 我可以去晋阳王府看你吗?”
少女唇色淡白, 提出这种要求也是小心翼翼,让人不忍心拒绝, 姜钰道:“臣瞧着公主的气色比从前好多了, 若想去,过些日子禀明了皇后娘娘,正好五殿下的府邸也快要修好了,公主到时便可以过去游玩。”
她这么说宜春公主便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保证道:“我会好好喝药的。”
姜钰从揽月殿出来, 恰好五皇子与佟卫往这边来, 佟卫一脸兴奋,一蹦一跳的,手里提了个鸟笼子, 里面装了只背部碧绿的鹦鹉。
姜钰瞪大了眼,慌忙以袖子遮脸,往另一边方向走,要躲过那两个小祖宗。
佟卫瞧见她,嘴角笑容一僵,捏着鸟笼子的手死死捏紧,骨关节泛白,鸟笼子往地上一摔。
那只鹦鹉羽毛鲜艳,因生的漂亮,一直都被供着,姿态高傲,这会连着鸟笼子掉了,惊吓之下扑抖着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
姜钰一看,这还得了,迈开步子就跑。
“你奶奶的姜钰,快来和我打一架。”
他真是气炸了,小面团子说好了不和他抢媳妇,结果背着他偷偷讨好婳婳。
姜钰到底是个姑娘,比不得暴跳之下的佟卫,没跑多远便被佟卫捉小鸡似的捏住了。
姜钰后颈一痛,慌忙之下抬腿踹了佟卫一脚,佟卫整个人像是不知道疼痛般,如一只暴怒的小兽拎着姜钰胸前的衣襟把她举靠在盘旋龙凤的红木柱上。
姜钰捏拳往佟卫眼上砸,嘴里喊着:“兄弟,有话好好说啊。”
佟卫偏头躲过她的攻击:“姜钰,你言而无信。”
平日里称兄道弟,背地里做出勾搭兄弟媳妇的事,佟卫那叫一个气啊。
姜钰道:“佟卫,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我上回还救了你呢,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恩人的。”
“你还有脸说是不是兄弟,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姜钰小声道:“我跟你保证不娶公主,那我也没娶公主啊,这不是一早答应了公主得了空便来看她,我已经许久不曾来看宜春公主了,难道你想见到公主伤心吗?”
佟卫眉心拧着,举着她的手臂松了松,姜钰脚尖沾了地,揉着自己的胸口,又开始事多捏拳在佟卫胸口砸了一下:“兄弟你真不厚道,上来话也不说清楚就要打人。”
佟卫竖眉:“我打你冤了吗?”
若不是这小面团子长的跟个姑娘似的,他早一脚把他踢没影了,还跟他唠叨到现在。
徐煊慢悠悠的走过来道:“行了啊,要打出宫再打,在婳婳殿门口打架吓着婳婳。”
佟卫猛然惊醒,挥着拳头威胁姜钰:“你给我等着,出去我们就打一架,我们等会寻章武殿的师傅,请师傅做个见证,打输了的那个就得答应对方一件事,做不到的就是孬种。”
姜钰挺直腰板:“你少拿话激我,我就不和你打,有本事我们比射箭,谁输了谁脱光衣服绕着皇城跑两圈。”
她对自己的弓箭特别自信。
佟卫本想说好,瞥见姜钰那张狡黠的脸,捏了捏拳,还算理智,没有冲动应下来,这要是输了脱光衣服,让他爹知道能揍死他。
宜春公主殿里的宫人早注意到他们了,见他们快打起来了,都怕惊着公主,一直观望着,见两人和好了,才过来请他们进去。
徐煊带头迈步进去,姜钰整理让佟卫拽的发皱的衣裳,佟卫身上也让她踢了好几脚,弯身把身上的泥拍掉,这熊孩子从胸口掏出一面菱花镜,对着左照照右照照,冲姜钰道:“世子,看我头发乱没乱。”
姜钰:“......。”
佟卫见她不动,催道:“你快点,我还要进去见婳婳呢。”
姜钰真服了他了,这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都忘了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要揍她了。
呵,这虚伪的兄弟情。
上手随意摸了两把他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看就知道为了见宜春公主,提前沐浴更衣了。
佟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了个笑脸,特别臭屁:“我佟小侯爷怎么了,我这脸长的多阳刚。”
他扭头瞧见姜钰那张灵秀的脸,真不是他说他媳妇,眼光怎么这么不好,居然能瞧上姜钰,一点爷们气的都没有。
他冷哼一声,学着五皇子的样子,扬着下巴走了。
姜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走一步,不然再进去,佟小侯爷醋坛子打翻了,保不齐真揍自己一顿,她容易吗她,不就是哄宜春公主开心吗?宜春公主那么娇弱的小美人,自己若不信守承诺过来陪她,哭了怎么办?
宜春公主听宫人禀报五皇子和佟卫来了,想着她五哥能正好碰见阿钰表哥,阿钰表哥能再进来坐一会,巴巴的往外面瞧着,见佟卫身后没人进来了,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徐煊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怎么了,哥哥来了你不开心。”
“开心啊。”
佟卫乐呵呵道:“表哥来了你开心吗?”
宜春公主瞥了他一眼,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
她现在喜欢阿钰表哥。
佟卫拿出那个被他摔了的鹦鹉,献宝似的给宜春公主看:“婳婳瞧,这是我特地为你买的鹦鹉,这东西聪明,会模仿人说话呢。”
宜春公主笑着说:“拿过来。”
那只高傲的鹦鹉蹲在鸟笼子里,佟卫教它:“快说宜春公主最美。”
这句话他在家教了好多遍了,鹦鹉抖了抖翅膀,嚷嚷道:“姜钰,打一架吧,姜钰,打一架吧。”
佟小侯爷和他重金买下的那只鹦鹉是被宜春公主轰出揽月殿的,佟小侯爷可怜巴巴的蹲在揽月殿门外的墙角跟不愿意走,那只惹了事的鹦鹉还高昂着脑袋,对着佟小侯爷的脸说:“打一架吧,打一架吧。”
自诩潇洒阳刚爷们的佟小侯爷,看着那只鹦鹉,气哭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圣上一早便叮嘱皇后娘娘在泰安殿设宴宴请王公大臣,命刘贵妃从旁协助,加升贵妃仪仗,此举引起部分朝臣不满,但终归在规矩之内,又恰逢佳节,没人在这个时候上疏惹圣上不快。
太子德才兼备,一直受陛下看重,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地位凌驾诸皇子之上,从春猎起,陛下隐隐有偏重贵妃所出二皇子之势,如今加升贵妃仪仗,只怕是要培养二皇子,与亲哥哥争皇位了。
有人暗暗猜测,这是陛下觉得太子殿下顺风顺水,才扶了二皇子磨练磨练太子,不过储君之位,历朝都是瞬息万变,到这一代陛下登位,皇子之间倒是挺和谐,当然这也是表面现象,内里如何也不是外人能看透的。
姜钰身为晋阳王世子,一早便接到通知,要入宫参加晚宴,这种宴会不过就是后宫妃嫔们想方设法引起陛下注意,朝臣顺势拍两句马屁哄陛下开心。
对于姜钰这种仰仗皇家鼻息过活的世子,本来是应该拍拍陛下的马屁,不过她现在有太子殿下护着,京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和她关系都不错,五殿下在外头虽然不常露面,但和她间接性兄弟情深的佟小侯爷,武国公府深受看重的三公子,以及吏部尚书府的二公子都和她处的好,一般公子哥都想勾搭姜钰,姜钰这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不需要特意奉承陛下。
泰安殿内数盏八方宫灯流光溢彩,碧瓦朱甍,锦簇琳琅,珠帘垂落,嫔妃们手执香扇,衣香鬓影,刚加了仪仗的贵妃娘娘春风得意,众妃不免说了几句好听的。
陛下与皇后坐在主位,皇帝当众为皇后夹了块糕点,以示对嫡妻的尊敬。
他今日做的确实不错,陛下的宠妃云妃娘娘因貌似皇后,陛下唯恐中秋佳节惹得中宫极嫡出的几个孩子不快,特地命云妃娘娘留在长华宫。
众臣只觉得陛下还不算糊涂的无药可救,只那娇滴滴的云妃娘娘一人孤单的守着宫殿,陛下回去还不知怎样的软声细语哄那位年轻的云妃娘娘。
戏台上开始咿咿呀呀的吟唱,姜钰对画得脸都看不清的戏文子没兴趣,正搓手盯着面前精致的菜,不知从哪一盘好。
太子殿下捏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姜钰,那白嫩的小脸上尽是满足。
忽然旁边的佟小侯爷对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快别吃了,看烟花了。”
姜钰才注意主位之上尊贵的夫妻俩已经起身,慌忙随着众人起拜。
太子殿下冷飕飕的扫了佟小侯爷一眼,佟小侯爷打了个激灵,站的笔直笔直的,心道殿下看我做什么?
左右看看,明白了,对着姜钰冷嗤道:“瞧你吃的一嘴油,太子殿下都嫌你丢人了。”
姜钰:“......。”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小爷吃的一脸油太子殿下都不嫌弃。
第54章 、第54章 ...
大齐历八朝, 经过好几代圣明君主的打拼才有了如今的繁荣, 当今圣上不是明君众所周知,从前昏在不理朝政, 如今昏在异想天开。
皇帝皇后走在前头, 太子落后半步,其后才是宫妃大臣,姜钰混在众人中,佟卫怕一不留神姜钰就会凑到宜春公主跟前去, 拉着她道:“走走走,一起看烟花。”
姜钰道:“咱们好好走,你莫要拽我。”
“拽你怎么了?你又不是金子做的, 怎么就不能碰了。”
刚跑过来摸不着头脑的章景明一听金子, 探头探脑道:“金子?哪儿呢?哪儿呢?”
王修远手里拿了一把小烟□□直的递给姜钰,佟卫啧了一声:“修远, 你没瞧见我和景明都在这儿啊, 怎么只递给姜钰。”
王修远愣了愣道:“这是我妹妹给的,说是让递给世子。”
章景明起哄道:“哟,世子挺讨小姑娘喜欢啊。”
姜钰叹口气:“没办法啊,我就是长得受小姑娘喜欢。”
这话听起来, 怎么那么欠揍。
佟卫嗤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都是小姑娘玩的, 我们爷们家才不玩这种东西。”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你想要,还没人给你呢。”
佟小侯爷维持着最后的风度:“小爷才不想要呢。”
高台之上陛下正兴致盎然的让众人以中秋, 烟花做诗。
陛下治理朝政虽平庸,却精通诗词歌赋,作诗最拿手,他自己起了两句诗,随后皇后接了两句。
陛下最爱的就是皇后的才气,每到这时便觉自己与皇后志趣相投,唯有皇后这样有才气的女子才堪配国母之位。
站在一旁的贵妃意兴阑珊,看着皇帝与皇后琴瑟和鸣,她也只能笑笑,这不是她擅长的,她从小就不爱读那些酸兮兮的字,诗里面一个个多情种,诗外面还不是左拥右抱,她心也宽,作诗她比不上皇后,自己身上也总有皇后比不上的。
端老王爷喝了两杯酒,这会风一吹,只觉得特别畅快,满脸堆笑的瞧着太子殿下,老六平庸,这几个儿子生的倒是不错。
端老王爷是孝景帝的同胞弟弟,地位尊贵,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仗着亲哥哥是皇帝,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这种好斗基因完美的遗传到了他的外孙,佟小侯爷身上。
太子与端老王爷说了几句话,经太子殿下提点,端老王爷一眼瞧见了他的大头外孙,这会手里正拿着烟花,疯了似的转圈,旁边好几个孩子都眼熟。
端老王爷眯了眯眼,盯着姜钰,忍不住叹道:“像啊,真像。”
佟卫和姜钰都被请到了高台之上,佟卫瞧见他外祖父,跪到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外祖父有何吩咐?”
端老王爷摸了把大头外孙的脑袋,忽然在上面拍了一下。
笑着说:“臭小子,这段日子疯哪去了,怎么不去看外祖父。”
佟卫挠头道:“孙儿这不是怕扰了外祖父清静吗?”
端老王爷在宗室地位极高,姜钰过去行礼,端老王爷看着她灵秀的脸,突然掉了两滴眼泪。
老王爷这两滴眼泪可不得了,连皇帝都惊动了,慌忙问自己这位皇叔父可是哪里不适。
老王爷抹了抹眼泪道:“无事,就是瞧见晋阳王世子,依稀想起了臣那妹妹,她嫁到晋阳时也就和世子现在差不多年纪,人老了,想起往事,总忍不住伤怀。”
昭惠公主与孝景帝和端老王爷虽不是一母所出,却因自幼丧母,养在中宫皇后膝下,她与端老王爷只差了两岁,端老王爷极其疼爱这个妹妹,皇家阳盛阴衰,那一辈里就姜钰祖母一位公主,为了笼络老晋阳王,孝景帝才忍痛将妹妹嫁给了老晋阳王。
昭惠公主早逝,端老王爷一直在他亲哥哥孝景帝面前念叨,气的孝景帝回回都要拿镇纸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