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去见林皇后的时候把这事说了,倒不是想听她出什么主意,只是纯粹的一种倾诉。

林皇后道:“阿筠就是为了这个事烦心啊。”

“倒也不是烦心,就是觉得阿婠姐姐也挺苦的,生下来便身子不好,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我生来便走路晚,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我懂。”

林皇后道:“可你后来不也靠着自己,会走了吗?”

姜筠面露喜色道:“母后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未必有用。”

“母后多智,您给的法子定然有用。”

林皇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依你所说的,那姚小姐的心结只怕就是身子不好,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她体弱多病,幼时是个和尚救了她的命,她们姚府应该很信神佛的,那便在寺里请一个厉害的高僧过去,告诉她,她本不是体弱多病的身体,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便会好的。”

“可她若还是时常生病,这怎么骗她啊。”

“她都没什么大病,只是身子弱了些,随便编个由头,叫她每日挑几桶水,身子自然就好了。”

姜筠想了想,觉得这法子是可行的,每日挑水走上些路,锻炼了身体,对身体好,像现在这样整日吃药,身子只会越来越差。
第120章 第120章
姜筠又怕姚婠身子太弱,且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叫她去挑水,如何能挑的动。

安荷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巧听见皇后说叫姚婠每日挑几桶水,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案桌上,笑着对姜筠道:“这院子后面有一块菜地,那菜地里种的菜都是奴婢和娘娘挑水浇的,这身子骨确实比从前不干活的时候好了许多,感觉人的精气神都变好了。”

这院子后面有一块菜地姜筠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那菜地里的菜是皇后娘娘亲自种的,只隐约记得早几年的时候瞧见陛下给那菜地里的菜浇水,后来再看那地里的菜就枯黄了。

皇后娘娘说了这法子后就没再说姚婠的事了,照例问了程文佑好不好,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好不好。

姜筠一一答了,皇后娘娘又问:“阿佑可有欺负你?”

她说这话时是笑着说的,她笑起来有些婉约,姜筠依稀觉得皇后娘娘年轻时也是一个果断之人,只是这么多年在佛前,沉淀了心境,叫人瞧着更加的稳妥。

她摇了摇头:“没,哥哥......阿佑他没有欺负儿臣。”

她中间改了口,皇后娘娘瞧着她有些娇羞的样子,道:“你们好就成了,你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阿佑能娶了你,也是他的福气。”

姜筠谦虚道:“这也是哥哥教导有方啊,何况,能嫁给哥哥才是我的福分。”

她一点都不掩饰她对程文佑的尊敬与爱意,皇后娘娘心下欣慰,瞧着姜筠的样子,她想起了自幼的好友崔槿,她幼时最羡慕的就是阿槿,长大后就更加羡慕阿槿了,她原以为她也能和阿槿一样的,同自己的夫君之间没有任何隐瞒,她也能全身心的依赖自己的夫君,如今想想,这些多么可笑啊。

她能看出来阿筠很喜欢阿佑,言语间也很维护阿佑,听不得旁人说阿佑的任何不好。

姜筠鼻尖闻着皇后娘娘身上的香气,不由自主的向她靠去,偎在她的胳膊上,皇后娘娘温柔的勾了勾唇角,问:“怎么了?”

“母后,若是儿媳也不能生孩子呢?”

皇后娘娘愣了一下,姜筠捂着小腹道:“儿媳这个月的葵水距上次中间只隔了半个月,儿媳害怕。”

皇后娘娘笑道:“傻孩子。”她说罢便拉起姜筠的手站起来往门边走,姜筠有些不解,跟着皇后娘娘走。

皇后娘娘把她带到东暖阁,东暖阁里供奉着一尊佛像,是林皇后平日里念佛的地方。

佛像前摆了一个蒲团,皇后娘娘叫安荷又拿来了一个蒲团过来,带着姜筠一起跪到佛像前,姜筠跪在那里,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双手合十闭眼,拜了三拜后,皇后娘娘又把姜筠带出来,道:“现在不担心了,母后已经对着佛祖替你求子了。”

姜筠:“......。”

皇后娘娘一本正经的,她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开玩笑还是忽悠她,想着她刚刚说的请个高僧,随便编个借口叫阿婠姐姐每日挑水,便觉得皇后娘娘的话......还是有信服度的。

皇后娘娘道:“刚你说起姚小姐时也说了,她是心结作祟,其实许多东西都是心结,你还那么年轻,哪里就生不了孩子了,至于那葵水,定是你贪凉贪辣,才提前了半个月。”

姜筠刚刚向皇后娘娘说的时候只是纯粹一种晚辈向长辈寻求安慰的心理,这会听她说葵水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垂着头,皇后娘娘拉起她的手,露出她手腕上的镯子:“阿筠,你这腕上的镯子也是母后念佛时带在佛前的,母后把这个送给了你,佛祖便会一直保佑你的。”

姜筠笑笑:“母后,儿媳知道了。”

姜筠从林皇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往左边游廊上瞧了瞧,果然瞧见了身穿便服的皇帝陛下,他面容严肃的负手立在那里,身后的总管太监冲着她招手。

姜筠有些无奈,她十回过来,有九回都能在出来的时候遇见陛下,还有一回,是半道上遇见的,她知道陛下在这慈安寺放了人,甚至是睿王府都放了人,她也知道陛下这么盯着她们睿王府不是怀疑睿王府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心,纯粹是为了盯着她和哥哥什么时候往这慈安寺来看皇后娘娘,他好随时过来堵人。

她缓步移到洪泰帝面前,跪到地上行礼:“父皇。”

洪泰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命令道:“阿璇同你说了什么?”

姜筠下意识的往门旁看了一眼,洪泰帝道:“别看了,阿佑在宫里。”

言外之意是没人来帮她了,姜筠被这么堵着同陛下说她和皇后娘娘说的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程文佑在的时候还好些,他会和洪泰帝互相言语攻击,最后把洪泰帝气的拂袖而去,只是这一回,似乎真如陛下所说,哥哥没过来。

她跟在洪泰帝身后往外走,思忖着是实话实说好,还是胡乱编些话,她想起从前她壮着胆子说瞎话时被陛下吼了一句,说她犯了欺君之罪,当时可真是把她这颗老心脏吓的扑通扑通直跳,她着实有些不明白陛下这样问她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有什么意义,况且今日她同皇后娘娘说的话,她有些难以启齿。

出了院子后,洪泰帝又带着她走了好远,停下来时发现面前一片绿油油的,正是皇后娘娘亲自挑水种的那片菜地。

洪泰帝道:“说吧。”

姜筠道:“儿媳今日过来见母后,就是过来陪她说说话,母后问儿媳阿佑哥哥好不好,太后娘娘好不好,太子殿下好不好,儿媳有一个朋友身体不好,儿媳同母后说起这事时,母后说叫她每日挑几桶水,慢慢的身体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打量洪泰帝的神色,洪泰帝点了点,似乎在认同,这就是林皇后的性子能说出来的话。

她一直偷瞥着洪泰帝,忽然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皱着眉道:“继续啊。”

“没了。”

“没了?”洪泰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进去的时辰和你们说的话,对不上。”

姜筠哭笑不得,下面的话让她怎么说,说她同皇后娘娘说她葵水提前半个月就来了,这位皇帝陛下也真是的,女人之间的体几话,他也要事无巨细的全听。

她瞧着洪泰帝这会心情不错,没有发疯,虽然洪泰帝随时都可能发疯,但姜筠这么久了,也大概摸清了他的脾气,他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她这么乖,这么听话。

她斗着胆子道:“下面倒还说了一些,都是些女人家的话,儿媳向母后撒娇呢,不好叫父皇笑话。”

她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洪泰帝嗯了一声,道:“继续。”

姜筠:“......。”

她斟酌了一番,隐去葵水提前半月的话,道:“儿媳和阿佑哥哥也成亲有一段日子了,母后说已经给儿媳求了佛祖,求佛祖保佑儿媳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话是一个端庄的皇后说出来的话,洪泰帝听到这里目光一沉,面露忧伤,姜筠一看,觉得有些不妙。

却见洪泰帝只是朝着皇后娘娘住的院子的方向看,她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半晌洪泰帝才回过头来看着她,他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吩咐道:“她既然喜欢你,你日后多来陪陪她倾城弃妃很抢手。”

姜筠应了是,洪泰帝又道:“正巧今日无事,去睿王府转一转。”

姜筠的马车跟在洪泰帝的车驾后面,回了睿王府的时候眼巴巴的瞧着她哥哥没回来。

洪泰帝已经跨步进去了,王府的仆人跪了一地迎接圣驾,洪泰帝对姜筠道:“去书房瞧瞧。”

洪泰帝像一个严厉的父亲在视察儿子的府邸,出了书房的时候,恰巧程文佑回来了,他走过来给洪泰帝行了礼,对着姜筠道:“筠筠,你先回去休息。”

姜筠微微颔首,冲着洪泰帝福了福身告退。

她回去刚沐浴换了身衣服,坐下喝杯茶,程文佑便回来了,姜筠一猜不是他把洪泰帝给气走了,就是洪泰帝关心儿子私底下生活被逮住了,面子挂不住了。

程文佑坐在她身旁,问道:“父皇没为难你吧。”

姜筠笑笑:“父皇问我母后和我说了些什么。”

他凑近了姜筠要抱她,姜筠嫌弃他身上有汗味,不叫他抱,程文佑站起来往净房走,忽而转身把姜筠抱起来,姜筠吓了一跳,攀附着他的肩膀,握拳打了他一下,道:“放我下来。”

程文佑嘴角带着笑意,凑到她颈边闻了一下,道:“你身上也有汗味,一起洗。”

他抱着她往净房走,姜筠羞恼道:“胡说,我刚洗了澡的,哪里有汗味。”

程文佑把她放到净房的榻上,自己脱了外衫,拎起她的袖子,把他的胳膊往她的胳膊上蹭了蹭,捏着她的胳膊往她鼻尖凑:“现在有了,你闻闻。”

姜筠:“......。”

他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了她的衣裳,把她往水里抱,姜筠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他和她面对面的坐在水里,上来就搂着她的腰就要往她唇上亲,姜筠伸手推他,被他攥着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池边上,姜筠被他吻的气喘吁吁的,伸腿要踢他,这正好方便了他,把她的腿圈在自己的腰上。

姜筠在他吻着自己脖子的时候,抽空道:“我没闻着酒味啊?”

程文佑道:“没喝酒。”

“那这是怎么了,发疯啦。”

她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程文佑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姜筠浑身紧绷了一下,没忍住哼出了声。

蹙着眉睨了他一眼,程文佑解释道:“父皇说你今儿去母后那里是去求子的。”

他说着话,又捞着她的腰重重的撞了一下,姜筠胡乱的拍打了下水面,本想叫水花糊他一脸,没想到糊了自己一脸。

她眼睛里进了滴水,挤了挤眼,眼里泛滥着泪花,心道枉她废了那么多口水同陛下说母后同她说的话,这陛下也真是的,反击儿子就反击儿子啊,何必连她也牵连进去呢。

姜筠躺在床上揉着腰,觉得陛下这事做的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第121章 第121章
程文佑手里端着粥,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

姜筠一手按着腰,瞧他生龙活虎的样子,问道:“你就端了碗粥来,我晚上吃一碗粥能吃饱?”

程文佑拿着勺子在青瓷碗里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道:“先吃,吃完了这个再吃别的。”

“我现在不想喝粥了,又撑肚子又不管饱,吃完一会就饿了。”

她晚饭没吃,和程文佑胡闹了一场,这会躺在床上不想动,叫程文佑喂她喝粥,程文佑端了粥来,她看他活蹦乱跳的,再瞧着自己这一副不能动了的死样子,便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你想吃什么?”程文佑好脾气的问。

姜筠道:“我想吃什么,你感觉不到吗?”

她以往动坏点子时,程文佑最喜欢把手放到她的头上叫她别打坏主意,他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程文佑笑了,姜筠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张嘴把他递过来的粥喝掉。

“阿婠姐姐身子不好,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表哥,母后说她的心结就是她自己的身子弱,觉得自己嫁给我表哥也是拖累,便出了个主意,姚府信佛,说找一个高僧去姚府,告诉姚府的人叫阿婠姐姐每日挑些水,身子自然就好了,我想着编个什么借口呢。”

“想到了吗?”

姜筠摇摇头:“没有,不如哥哥替我想一想吧。”

她凑到他面颊上讨好的亲了一口,程文佑把空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道:“挑水做饭吗?”

“也不一定要做饭啊,她一个小姐,叫她挑水做饭有些说不过去。”

程文佑默了一下,姜筠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撒娇。

程文佑揽着她的腰道:“既然母后说了找高僧,那就去找高僧来好了,编故事这种事还是高僧最拿手。”

最后程文佑找来了一个“得道”高僧,这个高僧果然是个会编故事的,她说姚婠前世性子顽劣,擅长骑射,一日她随兄长去狩猎,午时饿了便在树林子里烤了几个猎物,她兄长去找水,她留在原处看火,只是她犯了瞌睡,没注意火烧到了旁边的树枝,大火便烧了起来,她和她兄长虽逃了出去,却因附近没人灭火,导致那一片树林子都遭了秧,变成了灰烬,草木也是有生命的,佛祖为了惩罚姚婠,才收走了她强健的身子,叫她这辈子体弱多病,只能拘在闺阁之中,只要她每日挑些水,亲自栽种几颗树,把那些树养活,便能抵消她的罪孽,慢慢的身体便能好起来。

姜筠看那高僧说故事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就信了。

那得道高僧编好了故事,便“无意”走到了姚府门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守门的仆人不明所以,看他不停的念着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很高深的样子,也没敢撵他,慌忙进去通报了管家,管家见了人后,又去告诉了姚夫人。

姚夫人一听门口来了个和尚,一直站在那里念着佛语,想着女儿正好得了病,这就有和尚过来了,别是哪路的神仙经过此处,小时候治好姚婠的便是个和尚。

姚夫人当即便带着人往门口去,高僧一见姚夫人出来了,笑而不语。

姚夫人迷茫道:“大师。”

高僧慈眉善目道:“夫人,老衲途径此处,发觉府上西边有一股怨气,不知府上近来可有何不妥?”

姚夫人一看他指的地方正是女儿住的地方,心中一慌,刚要开口,她身旁的丫鬟便拽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着急,以防遇到骗子。

姚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心下也知不能随意就领人进府,那高僧又道:“被这股怨气笼罩,只怕要一直病痛缠身。”

姚夫人急道:“不知大师是?”

“老衲这些年四处游走,早便忘了名号了。”

姚夫人见他连名字都没说,觉得不像是骗子,更何况哪个骗子敢跑朝廷四品大员的家中行骗,想了想,便恭敬的将人领了进去。

高僧站在姚婠的院子门口,也没进去,只是点了点头,道:“看来,这里面居住的应该是位小姐了,他又把被那怨气缠上的人从小到大身体会有何症状一一说了一遍,姚夫人一听都和女儿的对上了,面露激动道:“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救小女啊。”

高僧摆摆手道:“无碍无碍。”

他又把编的那个故事说了一遍,姚夫人将信将疑,道:“这样便能救小女了吗?”

高僧笑了笑,道:“老衲告辞了。”

姚夫人想让他再看看,他道:“老衲与姚府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希望令嫒的身体能早日好起来。”

他说罢便往外头走去,姚夫人把他送出去,回来时握着身侧丫鬟的手道:“你说,大师说的法子有没有用?”

那丫鬟是个机灵的,且姚府人都信佛,便道:“奴婢看那大师也没寻借口要银子,也没留下姓名,说的那些症状和小姐也都能对上,说不准真是位活神仙。”

姚夫人也信了大半,只是叫女儿挑水栽树,她的女儿如何能做那种粗活呢?

“夫人,您也是为了小姐好啊。”

姚夫人叹了口气:“我苦命的女儿啊,哪家的小姐不是娇养着的,我的阿婠自小身体不好,没能养在我的身边,吃了多少苦,如今还要每日挑水。”

丫鬟扶着她的胳膊劝道:“等小姐身体好了便好了。”

姚夫人拿着帕子擦拭了眼泪,便往姚婠的院子里去了。

姚婠躺在床上,只听敛秋说刚刚她娘带着一个和尚在她院子门口站了会,也没进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睁开眼便见她娘坐在一旁擦眼泪,眼睛红肿着,瞧见她醒了,慌忙侧过身子吸了吸鼻子。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姚夫人扶着她道:“我儿,委屈你了。”

姚婠道:“女儿自己身体不好,怎么能怨娘呢?”

姚夫人道:“刚刚外面来了一位大师。”

“大师?”

“那大师进来说了些话,也没留名,娘瞧着倒是个高人,他说你这身体不好,都是......都是娘不好,娘年轻时候顽劣,放火烧了个树林子,佛祖才叫我儿你替娘还债。”

姚婠不解道:“女儿怎么没听说过娘还放火烧过林子啊?”

“那大师说的时候娘也很诧异,娘那时候顽劣,放火烧了树林子见没有人发现,害怕被问责,便没敢将这事说出去,他却知道,可见真是位大师,他说只要你每日挑水,栽种活几棵树,就能把这债给还了,身子便能好起来了。”

姚夫人抚拍着她的背笑着说:“到时候我儿身体好了,还能给娘生个小外孙抱抱呢。”

姚婠道:“既如此,那女儿日后便每日挑水浇树,只求佛祖,莫要记着母亲的这桩事。”

姚夫人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

姜筠叫人开了窗户,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晒太阳,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感觉面前的阳光被遮住了,睁开眼睛,就见许明纵站在窗外。

她翻了个身,手撑着脑袋,对着许明纵,垂着眸子,慵懒道:“表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许明纵手负在背后,道:“叫阿婠每日挑水的法子是你提出的。”

姜筠笑笑:“难不成表哥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许明纵默了一下,姜筠又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待阿婠姐姐身子好些了,便不用每日挑水了,只是她身子太弱,挑挑水,对她也有好处。”

“这么说我是该谢谢表妹的。”

姜筠勾着唇微笑:“不客气。”

许明纵转身往门旁走,姜筠从榻上下来,同他面对面的坐到桌子前,问道:“不知表哥可知那个在舅母面前说阿婠姐姐不好的人是谁?”

许明纵手里捏着杯子,淡淡道:“我会处理的。”

姜筠摇摇头,啧啧道:“表哥还真是无情啊,好歹也是一位倾心于表哥的。”

许明纵看了她一眼,问:“你知道是谁?”

姜筠摇头说不知道,她只是猜的,能做出来这事的自然是想要嫁给他的,她虽喜欢姚婠,却没有派人去查这个事,这个事就该许明纵自己去解决的,毕竟,也是他惹得桃花。

“工部尚书府的三小姐。”

“是她。”姜筠喃喃道,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她素来敬重工部尚书,为他有赵彦那样的孙子感到惋惜,那样一个德高望重之人,竟会有那般不堪的孙子。

她忽而想起许明纵初回定熙时,外祖父为他举办宴席,那会姜篱同赵彦定了亲,赵蕊是赵彦的妹妹,两家有了姻亲,对她也很是亲切,那时候她瞧着赵蕊也是一个性格豪爽之人,她刚见了许明纵一面,便向自己打听许明纵有没有定亲,她那时候是能看出赵蕊对许明纵感兴趣的。

她同赵蕊虽有些交情,却并不怎么交心,这些年也没怎么注意过她,这会想想,赵蕊,确实还没有成亲,也没听说同哪家公子定了亲事。

工部尚书府的小姐,家世出众,如今这般年纪还未定亲,要么是有什么隐情,要么便是她自己不愿定亲了。

姜筠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做这种事,如今叫许明纵知道了,又如何会放过她。

她不知道赵蕊是怎么想的,可许明纵都说是她了,那便不会冤枉她,她再一次为工部尚书感到忧伤。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阿婠姐姐,我还准备去吃酒席呢。”

“到时候自会请你的。”

瞧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姜筠忍不住打击他:“我怎么看着是阿婠姐姐不想嫁给你呢。”

许明纵冷哼一声,捏着杯子抿了口茶,叹息道:“你们女人啊,就是爱口是心非。”

姜筠切了一声:“我说表哥啊,看了您老人家从前那些丰功伟绩,如今娶个喜欢的女人都磨磨唧唧的,这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