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快意一直蔓延,从丁澈的心缓缓上扬,直接浮现在他的眼底眉梢。

他越痛快,秦冉越咬牙。

秦冉越咬紧牙关,发出的碎响连丁澈也清晰地听到时,丁澈脸上的快意则越甚。

这两个男人从发现和认识了对方时,就从感观上对对方反感,现在更是到了顶点。

“想打架?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别以为我是你们这种整天无所是事的公子哥儿。我在里头那几年,过的可是你想象不出来的生活。”这是事实,也是挑衅。

秦冉本来一腔怒火挥拳,随即发现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他不是笨蛋,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教训丁澈了,已经打算只是扔下狠话,让丁澈清楚他的举措不是没有人在盯着。现在丁澈这样一挑衅,本来就已经够恼够厌恶的情绪一激起,除非他不是带把儿的,就算输得很惨这架也必须要打。

于是,不顾全身骨骼被压制着发出的抗议,秦冉硬是奋尽了力气将丁澈推开。

然后用尽一切从小学来的格斗知识,略带疯意、毫无章法有如地痞流氓般的方式揉身而近,冲着丁澈挥拳、肘击、脚踢…

丁澈本来个子就比秦冉高壮,再加上两人实力差异悬殊,也不尽全力,只是像戏鼠的猫一般伸手去挡,用四两拨千金的方式卸了秦冉的力劲,再把他推得狼狈。

过了一会,秦冉哪里还有平时那款文雅俊秀的公子哥儿、斯文医生的模样。头发凌落、汗流狭背、眼镜歪在一边,脸上的肌肉因为紧绷而轻微颤抖,衣服也乱得不成样子。

反观丁澈,只是衣服略显皱乱,微喘,好整以暇地对付着。

“丁澈,如果你敢对她不好,你会后悔的。”最后秦冉也住了手,只是阴阴地甩下了这样一句话。

今天来找丁澈干架,他输得很难看,可是离开时背却挺得很直,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孤勇。

丁澈在秦冉走得没影儿后,也敛了脸上那份得意,略有所思地坐到车里发愣。

这一场架可以说是打得莫名其妙,秦冉什么都没有明说,却又像是大家都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看来秦冉知道了一些事,弄不好,很多秘密都将不再成为隐秘。

丁澈最近的烦恼不少,丁洋带来的、阿香带给他的,还有对秦悦羚的爱与隐瞒的苦,现在又多上了秦冉这一桩。像墨菲定律里所表达的,坏事出现了,永远不会只有一件,你会发现越来越多不顺心的事发生。

丁澈的烦恼也是这样,没过几天,他接到一通来自美国的长途电话。

一周后,他急急忙忙地赶往美国。

临行前,细细地叮嘱了丁洋他们千万要等他回来,不要轻举妄动。那电话是以前韩蓄最得力的副手贺新勇打来的,贺新勇跟了韩蓄多年,最后又为了韩蓄另一个副手陆舒同背叛了韩蓄。

后来韩蓄和陆舒同在基督城地震里同归于尽,贺新勇就接收了全部韩蓄的残余势力,去了美国。

因为贺新勇是韩蓄不上台面的生意那边的,丁澈极少交集,对方虽然这一年在美国,却十分低调,从来没有主动和丁澈来往过。丁澈有着自己的打算,一直也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这次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丁澈哪能不心里一凛。

对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韩先生临去前,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来拿。”

心里百转千徊,刹那间动了很多念头,想着如何推拒,最后想起韩蓄那张阴柔俊美却狠毒异常的笑脸,丁澈还是确定了前去的时间。

和丁洋说的是生意出了问题,和秦悦羚说的是有桩大生意要亲自去处理,只有和弟弟丁沛说了实情,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看住丁洋。

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丁澈去了美国。

这一去比他想象中呆的要久,足足呆了一个多月。

章57

这一个月丁洋并没有听丁澈的,安安生生不去捣乱,反而是隔三岔两的就会跑到他们家,去挑这挑那的麻烦。

一会说秦悦羚没有做妻子的觉悟,家务事都请阿姨和外务来做,一会表示秦悦羚的生活习惯太过奢华,总有一天会把丁澈吃光吃尽。后来更是干脆说,一个女人最终的责任就是持家生子,秦悦羚应该好生辞了工作呆在家里,让丁澈无后顾之忧。

因为每回秦悦羚都沉着如水,不气也不恼。她直接提的要求或需要什么,秦悦羚大都都会做到。她挑的意见和牢骚,如果是不想做的,就算丁洋直接站在秦悦羚面前叭啦叭啦地说,秦悦羚都可以一直笑着点头倾听,手边干着自己的事。然后等她说累了,再递上一杯茶自己回房间。

丁洋气不过,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不过总讨不了什么好处。

她堵气说秦悦羚这样乱花钱,心疼弟弟吃不下阿姨做的饭,阿姨来时诸多指挥挑剔,秦悦羚就和阿姨说以后只需要做她一个人的饭。到了吃饭的时候,秦悦羚就将阿姨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里,笑着对丁洋说:“大姐,我做的您吃不惯,这有菜和米,饿了别客气。”

她说女人要持好家,秦悦羚就告诉她希望能学习一下,特地放了阿姨一周假在家里看着。

于是那一周丁洋把那喏大的家整理得干干净净,别说,那么大的房子要天天打扫还真的累。

而秦悦羚则一直笑嘻嘻地在边上观察,末了到了一周之后,面带遗憾地告诉她:“大姐好厉害,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还是努力赚多点钱减轻阿澈的负担比较实在。”

丁洋那个气啊,可也没办法,你让秦悦羚做家务,她摆弄几下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怎么做,丁洋就只能上去亲手示范,示范几下,活也干好了。

再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好。

秦悦羚是真不会做吗?那也不见得,可是她脸上的神情是那样抱歉那样无辜,对丁洋的责骂也是点头称是,丝毫不以为意。

对着丁澈的倔犟和不驯,丁洋可以冷嘲热讽刺激他,可是对着一个你怎么说她都像听不懂也不以为意的人,丁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最后,丁洋出了绝招,把陈桂香也推到秦悦羚面前。

果然在看到陈桂香时,秦悦羚那向来完美的笑脸崩了崩,她还记得在北海道那次…这个要自己管她叫香夫人的女人,此时收起了那脸嚣张和张扬,老老实实干干净净地跟在丁洋身后。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为了未婚夫去学习当一个完美的准新娘。

丁澈是怎么说的,他家大姐反对他娶自己,因为是希望他娶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那时莫名其妙的打量和敌意,还有为什么会让她去那个新娘学校,真的是巧合吗?

秦悦羚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在打量这个完全不一样气质的“香夫人”时,陈桂香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她。这时陈桂香心里是得意的,同样的她也想起当时在北海道时的情景,有一种看着你拿我怎么办的心态,反正自己有丁洋在撑腰。

再怎么有家世有完美的外貌和能力,你也不是被丁澈家里承认的媳妇。

有一种终于胜了一回的得意感,微妙地在陈桂香心里流转。

“这是阿香,从小是和阿澈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和我是有过命的交情,你不会不欢迎吧?”丁洋紧盯着秦悦羚问,似乎自己带了个人过来住几天这事再正常不过,就看着秦悦羚的反应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显心怀诡异心思的女人,秦悦羚淡笑:“是姐姐的朋友就请姐姐招呼吧,这儿客房很多。”

然后,转身进入书房。

房内的秦悦羚神情是严肃的,坐着发了好久的呆。这时距离丁澈去了美国已经三周,他每天都会来一通电话,差不多也是他会来电的时间了。

很多事情,秦悦羚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安排查这事的人一直没来消息,没有消息就是代表这事不寻常。如果丁洋的背景十分普通,多半最多一周就会把她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详详尽尽地放在秦悦羚的面前。

现在,秦悦羚一直在等,等自已家里有权力左右她的人,决定什么时候让她知道。

没过多久丁澈的电话来了,最近的他似乎总是很疲倦,但却仍然温情脉脉。秦悦羚想了一会,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这件事情。

夫妻两的对话,多半是没有什么太多意义的挑一天里的事说说,必竟是每天都在通电话。突然丁澈静默了几秒后,非常认真地问:“丁太太,你还好吗?”

秦悦羚自觉全程一直保持笑音,而且语气正常,没有透露过什么情绪。

于是她反问:“丁先生,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的?”

丁澈又是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像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总觉得你在不高兴。”

这话像是带有一种无能为力感。

“最近能吃能睡,而且睡得比以前香,吃得比以前多,没有什么不好的。”秦悦羚仍然是淡笑,然后也顿了两秒,认真起来:“就是想你了,你如果能早点完成手上的工作,就尽快回来吧。”

想你了,怕你不在心里的疑惑会发展得越来越大,怕会对你产生怀疑,也怕信不过自己的爱情。

既然爱了你,就怕哪一天不得不放弃爱你。

这些话,秦悦羚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头想。

“嗯,我也想你…”他的声音饱含渴望和情感:“我会早点回来的,相信我。”

电话挂断后,她犹自沉吟在那句“相信我”里。是该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如果连信任都不存在,夫妻之间好不容易堆叠出的情感,就会如骨牌般倒塌,一发不可收拾。

管他什么陈桂香,管他什么丁洋,以后的日子需要共同携手的,不过是她与他而已。

下了决心,秦悦羚决定洗洗睡了。真困,最近天气渐暖,热了反而好睡,让她每天都早早犯困,而且睡得极香。

丁洋很不高兴,她说了阿香是自己过命的交情,又和丁澈是好朋友,绝对是想要两个效果的。一是想让秦悦羚知道,自己的丈夫面前还有别的好女人,让她不要这样嚣张。二是想找上阿香一起,在秦悦羚面前挑刺,让她不得安生。

可是秦悦羚却像没事一样,而且还不出来招呼,什么既然是姐姐的好友就姐姐自己招呼,这摆明了是怠慢!

可是陈桂香却不是那样看,她喜滋滋地东摸西瞧,这是丁澈的家,虽然她暂时还不是女主人,可是这个家看上去就是气派,就是亲切。

“阿香,你说她是什么态度?”丁洋看她这样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往沙发上一坐,指着书房紧闭的门,小小声嘀咕自己的不满。

“洋姐,她认出我了,估计现在心里还不自在呢。”这边的却是喜滋滋地。

“真的?”丁洋有点不相信,她和秦悦羚相处久了,感觉秦悦羚天天都是那张笑脸,看不出内里圪坤。

陈桂香点点头:“在日本时她就感觉不如我了,今天肯定是怕在我面前出糗,才跑进房间里躲着不是。你不也说她啥家务活都不会干,就一娇滴滴大小姐,她肯定想起我在日本学的那些,她都不会。”

丁洋心里可不是这样想,不过也不忍心打断陈桂香的譩想。

这事陈桂香还真有点想多了,秦悦羚进书房后的凝重,是对这事的走向感觉不对头,还真不是自愧不如或是来了醋尽什么的。当然,这点丁洋也想不到,秦悦羚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要不,她哪来的整天嚣张。

接下来的一周丁洋和陈桂香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把这个家当是自己的,整天乱动乱挪乱移家具、物品。秦悦羚看在眼底,表面上仍然不动如山,状似平常,任着她俩去折腾。再怎么想霸占,这间屋子的所有人也不是她们俩。

只是丁洋还不能接受秦悦羚晚了回家,每天变着花样给她打电话,口口声声称作弟弟不在家就得替他守着,女人哪能一天到晚加班加点不顾家里。

言语间更是暗示秦悦羚不安于室,整天泡在外头。

这些事,秦悦羚依然全部承了下来,依然没有动气。

开会、加班的时候,如果丁洋来电,把电话静音或转线到秘书那,任着她打电话玩好了。她说什么,说得再难听,也当是频率不对的烦人电波,顶多是吵闹了一些而已,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丁洋爱把自己弄得跟跳梁小丑一样,她绝对没有意见。

所以这个时候的秦悦羚,感觉无所谓。

章58

总有些事情,会超出人生的底线。

最近的秦悦羚经常渴睡,吃得也多,唯一曾产生过的烦恼,就是开始长智齿。常听人说智齿这玩艺,越晚长人会越疼痛越难受,最好就是在刚冒头时把它拨掉。

开始只是感觉脸颊牙关的部位酸涨,然后开始钝痛,隐约的连带整个脸部神经加上脑门都涨痛不已。一开始秦悦羚是打算熬过去的,吞过几次止痛片,可是总像是饮鸠止渴一般,只有在药效开始产生作用时能缓解。

秦冉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牙医,可是秦悦羚却是去牙科医院挂了号,去拨了这颗牙。

总是有那么隐约的念头在,非万不得已,她不愿意麻烦秦冉。

拍了片子,的确是已经冒了头的智齿,边上还有些红肿。

那颗牙的位置藏得太深,她的嘴又太小,很是受了一番折磨,最后打了两支麻醉,算是动了个口腔小手术才把折腾了她好几天的隐患去除掉。

据说长智齿没有一下子出来的,得反反复复疼上好一些周期,花上一年半载才能长好,可不就是个隐患。

医生说这颗智齿倒也不是现在才开始长的,应该是以前就准备长了。最近可能她身体某些激素水平过高,刺激了它快速成长,所以才会那样疼痛烦恼。激素水平过高,难不成是被家里自以为反客为主整天赖着不走的两个女人刺激的,潜意识身体起了反应。

当然,这也是她心内自嘲般的笑话罢了。

如果所有的麻烦事能像智齿一般,只要拨掉,就不再成为烦恼那该多好。

拨牙后大概又过了十来天,正在和几个高管一起讨论近期工作大项的秦悦羚,突然白了脸僵了身体,并且突兀地打断了正在做分析汇报的财务总监。

“秦小姐,有什么不对吗?”相较于愣着的财务总监,副总丁沛很沉着地问出大家心里共同的念头。

她那个模样是他们极少见到的,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受了惊吓状。

摆摆手,她脸上仍然苍白,略嫌无力地说:“突然头痛,要不这样吧,大家去丁副总那边继续,我就不参与了。”

声音略低但却很坚决,驱逐之意不容质疑。

当下那些高层们面面相窥,还是点点头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丁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关门之前深深地看了秦悦羚一眼,发现向来犀利敏感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神情复杂。门关上后,他站在门外也在思考,秦悦羚这边貌似有些不妥,到底是知会远在美国的丁澈,还是赶紧通知还在那边耗着的丁洋和陈桂香。

生活,谁不是时时刻刻面对着两难的局面。

丁澈是,丁沛同样也是。

秦悦羚最近几天,总觉得下腹部偶尔会有跳着的阴阴作疼感,有时刚产生便意就会隐忍不住一定要去洗手间。因为正好恰逢她该来MC的日子,开始时也没在意,以为是经期不畅的不舒适感。刚才开会时听到日期时突然心头一跳,好像离上月经期已经差了三天。

她应该一直都有吃避孕药的…不可能会突然怀孕的。

眼光一凛,她想,除非有人在药里动过手脚。

无人的室内,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轻掩着小腹,感觉那种刺痛沉坠感更甚。

电话和医生预约了检查的时间,她感觉自己一刻也不能再在办公室里呆下去了,拧起包就往外冲。

丁洋在秦悦羚回到家前接到了丁沛的电话,丁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告诉她秦悦羚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不妥。丁沛也婉转地劝她,丁澈临去美国前说过,请她要尽量忍耐不要冲动,现在他是可以帮她瞒着丁澈,可是一旦出了什么事,只会让姐弟之间更加疏离。

丁洋知道这个幼弟还是记着以前共同受苦的日子,所以有些事虽然不赞同,可是在情感上还是更偏向自己。

所以丁沛的话,不会像丁澈说出来那样让她反感,认为这是偏帮秦悦羚的做法。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秦悦羚冷着脸回到家,迎上一双深幽得完全看不出情绪的眸,丁洋和陈桂香略显不安。丁洋仍然装腔作势强自镇定着,陈桂香则吓了一跳,她也赖在这里有一、两周了,从来见的秦悦羚都是淡笑雅致的,哪知道冷起脸的她气势会这样噬人。

秦悦羚不发一言地走进家里,除了门开时的那一眼,接下来都像是看不到人似的,径自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陈桂香拉拉丁洋的手,小小声微显懦弱地问:“洋姐,她、她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虽然丁洋心里也有点发怍,不过面子上还是强硬着,拉了陈桂香回沙发上坐着,眼神却不安地溜到紧闭的房门几次。

大概过了几分钟,门开了,秦悦羚又冷着脸走了出来。

又是仿若家里根本没有别人似的,直接走到大门口,动作如常地开门,关门离开。

你说她发火吧,她连门都没甩一个。

可是说她没事吧,这脸是摆给谁看?

丁洋和陈桂香都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看明白的只有一点,是有些事情发生了,秦悦羚估计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她们折腾了。

这两人一忐忑,就忐忑了一天一夜。

因为秦悦羚晚上并没有回家。

第二天白天,秦悦羚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秦楚。

进了家门,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主动开口招呼:“来,都坐下。”

丁洋和陈桂香本来正在厨房里做自己的午餐,见这样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抹了抹,对望了一眼就坐到了秦悦羚对面。秦楚一反平时无所谓的样子靠在门边,也是黑着一张俊秀不输女生的脸,眼里似乎有火苗在冒,带着厌恶的感觉看着面前这两女人。

只见秦悦羚从放在膝上的挎包里,慢斯条理地拿出几样东西。

一盒小药片,一叠刷卡账单,一些私人的信件。

她先将账单一一排开:“这是你们没有看过的单子,我房间里的单子只是一部分,大姐如果你们以后想看,告诉我就好了。

以后不用再跑我房里翻了。

还有几封信,也劳烦了两位帮我拆开了,没你们的热心,估计我还不记得看。”

语气很客气、很平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凭什么说我们动过你东西,抓贼要拿赃,别血口喷人了。”丁洋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就算心里吃惊,她的确是常常偷偷跑到秦悦羚房间里翻东西。

秦悦羚没有理她,又看着陈桂香说:“我房里的护肤品,阿香你如果喜欢的,拿走就是。还有那几件内衣,我穿过的不方便给人,已经重新买了几件,明天让人给你送去,原来的我就扔了。”

陈桂香红了脸,嚅嚅地小小声嘀咕,却没丁洋那样硬气。

丁洋看了陈桂香一眼,有点诧异,但很快又回嘴:“你不要瞎说,别以为我们住你这里就欠了你的。”

“好了,那些小事都说完了,现在,请告诉我,这盒维生素什么回事?”秦悦羚依然不理会丁洋的抗议,只是将桌面上的小药盒,又往前推向丁洋和陈桂香那边。

那药盒,静静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虽然各自心怀不同心思,可却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里面,原来应该是一盒避孕药。

现在,秦悦羚说的却是维生素。

章59

丁洋没有说话,却挺直了背脊。

陈桂香又自瑟缩了下,略带不安,眼睛下意识地想往丁洋那边瞧,想了想拼命忍住,垂目手不自觉地相互揉搓起来。

这些小动作细节,秦家姐弟都静静地收在了眼底。

秦悦羚感觉有一股邪火直往心里烧,直烧得她多年来的做人原则都快崩为乌有。这两个女人知不知道她们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没有费劲去推敲她俩的想法和意图,已经发生的事,一个劲地追问为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丁洋突然冷笑:“你不用话里带刺,说来说去不就是怀疑我们动过你东西吗?”

“嗯,”秦悦羚点头,也不绕圈子:“是。”

这哪里还是怀疑,都已经是确定了,丁洋也不是傻子,而且还十分生气秦悦羚竟然用一种平淡如同看傻子的眼光看她。

“你有什么证据,何必这样指桑骂槐的,我好歹是你的长辈,有你这种弟媳吗?家里东西乱了,往自家长辈身上去怀疑。”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些事,就算秦悦羚知道了又怎么样?说白了捉贼拿赃,空口扯白条挖坑打算埋她,让她自己承认,没门。

“姐,还和她们废什么话?直接把那录相拿出来让她们看看自己那贼样。”就算秦悦羚好修养,秦楚可受不了自己姐姐被这样欺负。

他俊脸生寒,直接往桌面上甩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记忆卡。

“昨晚你们是怎么偷偷用钥匙开了门,再进我姐房间里翻看她的东西的,都已经被摄下来了。多份拷贝,这份是送你们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楚是仔细看着秦悦羚的脸色的。他知道自己姐姐心情很糟,虽然很想为她出口恶气,可是没有得到她的肯许前他也不会做得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