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季策是真心感谢黄毛。当杨炎给他打电话说晚了一步,警察已经封锁现场时,他的心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凉凉。直到接到黄毛电话时,才重新热了过来。
“人呢?”季策扫了眼客厅,没看见谢昀。
黄毛指了指卫生间:“洗澡呢。”
说着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这傻逼当时喝多了,烟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不是他主动抽的?”
“不是,烟是他自己带的,但里面被人换了几根。”
季策这才放下心。如果谢昀真的主动抽大/麻,那他抢人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黄毛义愤填膺道:“策哥我和你说,绝对是有人搞鬼!我在这个会所玩了这么久,连根警察的毛也没看见过,今晚肯定是有人举报,特意来抓他的。”
不用他说,季策也想到了。
这是个局。
如果不是有人给他寄了匿名性,又恰好黄毛在这儿是熟客,今晚谢昀就栽了。
设局的人万万想不到会出这么多意外吧。
季策嘴角挂着丝冷笑,看的黄毛有点打哆嗦。
“郑好,你再帮我去查查是谁搞的鬼。”
这是黄毛的强项,他立刻点头,拿起衣服出了门。
黄毛走后,谢昀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见季策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沉默许久才开口:“今晚多谢季总,是我疏忽了…”
季策抬抬手打断他,请他坐在沙发上:“先不说这个,想来你也清楚,今晚不是意外,是有人设的局,能想到是谁吗?”
谢昀擦了把脸上的水珠,目光防空,开始回想。
今晚先是参加了早就定好的庆功宴,投资方合作方主创人员,参加的人就多了。以谢昀的身份地位,不会有人硬灌他酒,但他今天确实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但还在自己量的范围内。庆功宴结束后,很多人就撤了,他想不起来是谁提起换个场子再热闹热闹的,他就被捧着推着来到那个会所。
当时来的人不少,分成了好几拨玩,他们这个包间人少些,唱唱歌摇摇色子,本来挺平常的娱乐活动,结果有人叫了几个姑娘进来。
他一向是不沾这些外面的女人的,但今天有个姑娘长的特别像他初恋女友。穿着条白裙子,垂着颈往那儿一站,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后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姑娘柔柔弱弱的伸出胳膊拿着打火机凑近给他点烟,他脑中的弦早就崩的没影了。
“你们包间都有谁?”季策问。
谢昀回忆了一下,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听到于洪正这个名字时,季策和杨炎顿时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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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谢昀后,杨炎连夜去调查了,季策独自开车回家。
赶到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开门进屋,客厅里依然点着一盏灯,暖黄的灯光驱走了季策一身的疲惫。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盛卷卷已经睡了,他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就去了书房。
他把这些天理清的所有线索一条条的列出来,画了一张又一张的时间线索图,人物关系图。
目前能确定的是:
有人在针对季策和季荣阳。
于蓉蓉的自杀是有人故意推动,目的是重现二十年前陆晓跳楼一案。
于蓉蓉和自己的合照是两年前。
宋未几和于蓉蓉两年前开始见面。
陆晓是季荣阳的情人。
陆晓在阮竹死后不久被季荣阳送去精神病院,并在五年后自杀。
A知道这段往事。
A是连接于蓉蓉和陆晓的人。
A可能是宋未几。
综上,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就会变成——
A为了陆晓,重新复制了跳楼惨案,针对季策开展了一系列的打击。
一个从逻辑和动机上都十分完美契合的猜测。
现在问题有两个,一个是陆晓的自杀是否与季荣阳有关?一个是A和陆晓是什么关系?
如果A就是宋未几,那宋未几和陆晓是什么关系。
问题集中到了宋未几的身上。
一个大大的红圈,圈住了这个名字。
盛卷卷第二天起床找到书房时,看到的就是季策趴在这一堆散乱的图纸上睡着了的情形。
她又是心疼又是气,随手拿起一张纸扫一眼。开始她只是想看看季策一晚上不睡都在忙什么,结果看到了一连串的事件分析图。
她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看了一张又一张。
整个事件她只是听季策说过一些,没有这么完整的理清过,尤其是宋未几可能就是推动于蓉蓉自杀的幕后黑手A这个推论,几乎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脑中嗡嗡作响。如果真是这样,那宋未几对自己所做的一连串诡异的事,就能合理解释了。
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季策。
至于宋未几和陆晓的关系,女人奇特的直觉给了她一个令人窒息的猜想,可怕到她光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觉得呼吸困难。
因为太过惊慌,她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笔。
“当”的一声,惊醒了季策。
“唔,你醒了?”他脸上的压痕明显,含糊不清的问。
盛卷卷“嗯”了一声,有写尴尬,不好意思道:“我刚才没经过你同意看了这些资料。”
季策低头看了看:“哦,没事,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只是现在还没搞清楚,不想吓到你,就没和你说。”
他说完又用力捏了捏太阳穴,在椅子上撑了撑僵硬的背。
“宋师兄…”盛卷卷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和陆晓的关系,有没有可能是母子?”
这句话背后还隐藏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以陆晓和季荣阳的关系,那宋未几会不会是季荣阳的…
她颤抖了一下,不敢再想。
季策的动作瞬间僵硬了,脸色变化不定,震惊和难堪交织,最后化作浓浓的绝望。
他之前一直以为A应该是和陆晓一个时代的人,好友、故交或者是当年的知情者。所以当宋未几可能是A这个猜测浮出水面时,他的思维出现了定势,没有转过弯来。
现在被盛卷卷一语道破,犹如杂乱的线团找到了切入点。他只需要轻轻拉动,真相就会一连串的在眼前摊开。
以宋未几和陆晓的年纪,完全可能是母子。
这也就解决了宋未几的动机——替母报仇。
突然,针扎一样的刺痛从太阳穴直击大脑神经,剧痛让季策忍不住抱住脑袋,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盛卷卷楞了一秒,立刻扔掉手里的东西,抢上前去扶住季策:“怎么了!”
刺痛就是一瞬间,忍过去就好多了,季策用力闭了闭眼睛,摇摇头,低声抽气道:“没事,有点头疼。”
盛卷卷心疼的不得了,抱着他的脑袋,替他按摩揉捏,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直到季策缓过劲后,才轻声劝道:“以后少熬夜吧。”
季策勉强笑道:“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此时谁也没想到,没等这阵子忙完,季策却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几分钟更新
这文应该快完结了,还有四五章?写着看吧。因为要揭秘,剧情会占绝大多数字数,到时候只能在番外发发糖啦~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这天盛卷卷天还没亮就被一阵胸闷憋醒,她下床拉开酒店的窗帘, 想打开窗透透气。推开窗, 扑面而来的是阴冷的湿气。远处的天黑黢黢的, 笼罩着这个还没有苏醒的城市。
“要下雪了吗?”盛卷卷抚着胸口嘀咕, 昨天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难怪她有憋闷感。
这几天她来临城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培训会,算起来她已经和季策分开十天了。
虽然每天都会有电话和视频,但见不到人,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她还是第一次无比期待培训能早点结束。
来培训前一天, 季策还神神秘秘的告诉她,等她回来后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当时很不给面子, 睨着他,调侃说:“这次可别又变成惊吓了。”
结果,一语成谶。
从天亮煎熬到天黑,一天下来,雪也没下, 盛卷卷心口的憋闷却更胜了。而且从昨晚开始季策就没回过她的微信, 今天一整天天也没有消息。
她正想打个电话过去骂他一顿, 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起来, 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问:“是盛小姐吗?”
她下意识的回答说是。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盛小姐你好,我是季荣阳。”
“…”
盛卷卷顿时呆住了,头脑空白了好几秒, 然后才结结巴巴道:“您,您好,我是盛卷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盛卷卷忐忑不安时,季荣阳才开口:“真的很抱歉,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却是要告诉你这样的消息。”
他的声音沉沉的,透着丝疲惫。
“季策昨晚突然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觉得他如果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应该是你…”
前两句话就在耳边引爆的炸/弹,巨大一声响,让她失去了听觉。周身成了真空状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后面季荣阳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季策昏迷不醒,她要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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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音。
盛卷卷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病床边,伸手摸上季策苍白瘦削的脸庞。
“你一定是没有听我的话,又熬夜了吧?”盛卷卷嘴角倔强的向上翘着,像是平时故意和季策闹一样,低声嗔怪,“都说了不要熬夜,熬夜会老的快。咱俩站一起,小朋友都叫我姐姐,却要叫你叔叔。你说你羞不羞?”
说着还用手指刮着季策的鼻子,眼睛里却滑落一串晶莹,落在了季策的胸口,浅色的病号服渐渐晕成深色一片。
半晌,她弯腰在他眼睛上亲了亲,颤着音调皮笑道:“公主已经吻你啦,还不醒来吗?”
送她过来的陈绪不忍再看,垂着头退出了门外。他直愣愣的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目光仿佛要穿透过去,直达几年前记忆深处那个病房。
女孩温热柔软的唇,小心翼翼的贴在了闭着的眼睛上,而那颤抖的眼皮却始终没有睁开。
如今,他的女孩,要去吻她心爱之人了。
他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祷,那个人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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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卷卷陪着季策说了一个晚上的话,把分别这十天的时间都补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用季策的手机给杨炎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地方见面。
“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开门见山,盛卷卷没有多做耽误,直接问道。
这是杨炎第一次见到盛卷卷,虽然之前从季策的言语间隐约有猜测,但见到真人,他还是愣住了。
面前这个女人,算不上顶级漂亮,但眼睛格外有神,直直的看着他,眼神清澈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满足她。
但昨晚的事,季策带他出发前说暂时保密,因此季荣阳问他时,他也没有说。但现在…他吃不准盛卷卷是不是也在保密的范畴内。
他沉默许久,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一个雕塑。
盛卷卷叹了口气,目光微闪,伸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个“宋”字,问:“和他有关吗?”
杨炎身体微微一僵,抬头看她。盛卷卷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垂下眼睛,露出一个苦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季策从来没有瞒过我什么。如果他不是昏迷了,我也不会来问你。”
杨炎知道她没有说谎,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片刻,定了定神,开了口:
“季总昨晚去见了宋未几,没有让我跟着,等我接上季总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昏过去了。”
“说了什么?”盛卷卷忙问。
杨炎皱眉,吐出几个字:“去青山路。”
青山路?
盛卷卷默念着,脑中飞速搜索着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青山路是季总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杨炎给她解释,见她目露疑惑,又低低道,“也就是季总母亲去世之前住的地方。”
这也是他刚查出来的信息。
查出后他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个地方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这种不安无人可说,压得他透不过起来。
“我们去一趟青山路吧。”盛卷卷抬起头,眼神坚定,小巧的下巴紧紧绷起,透着股坚持和勇敢。
不知道为何,杨炎从她身上竟然看出了季策的影子,莫名想让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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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的路上,盛卷卷问起了这段时间的进展。她只零星从电话里听季策说,设计陷害谢昀的人有眉目了。但季策每次和她打电话,说不了两句正事就会偏离方向,专注不正经的调笑她。因此她一直也没机会问详细的细节。
从杨炎口中得知,这几天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了盛卷卷的想象。
谢昀吸毒一案,黄毛给出了意外的惊喜。
他找了几个警校在校生,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搞了的测谎仪,把那几个作陪的姑娘翻来覆去问了一个遍。
最后还真让他揪出一个做贼心虚的姑娘。倒不是之前重点怀疑对象的白裙子,而是另外一个很不起眼的姑娘,听谢昀回忆,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姑娘在房间里。
这姑娘专业素质还是很强的,问来问去都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遇上了黄毛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子,三道九流什么人都认识,设个局,连骗带吓的,套出了一点有用信息。
顺藤摸瓜,竟然真让他查到了幕后主使。
这个人非常谨慎,全程没有使用真实信息,没有露正脸,连声音都伪装过。
然而暴露他的恰恰是他过于谨慎,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刻意伪装了声音,说话时就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方言口音。
而公司高层中只有一个人来自那个方言所在地。
之前杨炎的关注点全在于洪正身上,却遗忘了另一个可疑对象——监制部经理,宋离。
此时杨炎才发现,原来之前所有的环节,都有宋离的影子。
包括于洪正解释他之所以会推荐于蓉蓉进《无畏》剧组,就是因为宋离给的信息。
当时于蓉蓉饰演的那个角色已经定好了一个女演员,马上就要进组了。突然有一天宋离拿着一个截下来的狗仔爆料,说这个女演员私生活混乱被拍了,如果用她,万一被爆出来,会影响电影口碑的,所以才临时撤掉了。但那时候已经开机了,时间紧急,宋离建议他从公司旗下艺人中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档期的,反正也是配角,没几句台词。他一想也对,挑了挑,发现于蓉蓉外形和档期都合适,就用了她了。
于洪正几乎就是宋离推在前面的挡箭牌,他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行踪隐藏在于洪正的下面,迷惑了所有人的视线,不可谓不成功。
查出了宋离,顺藤摸瓜,拽出了两个秘密。
一个是宋未几是被领养的。
领养他的正是宋离的远房亲戚。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宋未几工作室的客户源有山海影视和余子晴的公司了,都是宋离暗中牵的线。
另一个——宋离和陆晓的关系。
宋离原是陆晓父母资助的贫困学生,后来陆晓父母去世后,陆晓就接替父母一直资助到他考上大学,大学的前两年还有陆晓的资助证明,后来两年就停了。算算时间,正是陆晓和季荣阳的关系被阮竹发现时,阮老太太出手教训了陆晓,逼她离开了本市,就是这个时候资助断了的。
两方推测,他们基本可以确定,宋未几和宋离针对季策谋划了这个长达两年的局,是为了陆晓,报复季荣阳。
所有的矛盾就聚焦在陆晓的死因上。
季荣阳为什么要送陆晓进精神病院?陆晓为什么要跳楼自杀?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没等他们弄清楚原因,宋未几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约了季策要单独见面,说要做个交换。
交换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季策说完去青山路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的全方位检查之后的结论和上次在日本时一样,没有什么器质性上的损伤,可能是精神上的刺激导致的。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青山路。
现在的青山路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青山路,这一片现在被开发建成了休闲广场,原先的住宅区已经被繁华商区所替代。
两人找到了街道居委会,居委会的大妈听说他们是要做一个三十年城市变迁纪录片的工作人员,不疑有他,热情的给她们找了很多老照片。
盛卷卷捏着一张带小院的三层小楼,胶片的质感带着时光的痕迹,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这就是曾经季策住的地方。
她的心头覆上一层阴霾,想起了季策上次昏迷后说的闪现片段。
就在这里,季策是不是丢过一段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个周末我能正文完结吗?
有点激动
如果出现BUG了,请温柔指出~
说实话写的很忐忑,怕你们说“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啊啊啊不过时隔多年,我终于又有一本要完结的文啦,一棵小树苗要长成啦,开心!
周末我努力一下,争取完结!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和居委会大妈聊了半晌,翻拍了照片, 两人才开车回医院。
季策依然没有醒, 季荣阳坐在床头凳子上守着。他弯曲的脊背, 透露着一个父亲的无助和焦虑。
杨炎被于秘书拦在了门外, 只有盛卷卷自己走了进来, 她默默的站在季荣阳身后不远处,没有再上前。
仿佛知道是她来了,季荣阳没有回头,轻声道:“过来陪陪他。”
盛卷卷这才走过去, 她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没有说话。
室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盛卷卷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荣阳, 知道那段陈年旧事后,季荣阳的形象就在她心中轰然崩塌。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巨渣的渣男。
婚内出轨,是怎么洗也洗不白的。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罪无可恕。
但她是研究心理学的, 比常人多几分对人性的思考和理解。她一面看到的是一个不忠的丈夫, 另一面又看到一个爱子情深的父亲。两个角色无法拆开, 无法因为其中一个就去抹杀另外一个。他不忠是真, 但他爱季策也不是假。
“季策很喜欢你。”
季荣阳先开了口,语气中带上了些笑意,稍微冲散了沉闷的气氛。
盛卷卷挪动了下身体,有点不自在。和长辈谈论感情,总让她觉得别扭和不适。
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季荣阳冲她安抚性的笑了笑:“我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之前一直想见见你,都没有找到机会,你肯定不知道这小子在我面前怎么说你的。”
他故意停了停。盛卷卷果然耐不住好奇,杏圆的眼睛看过去:“怎么说我的?”
季荣阳被她的率真逗笑了,他学着季策的语气说:“一个值得我做任何事的女孩子。”
盛卷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想辨认确季荣阳是不是开玩笑。
等确认了季策真是这么说的之后…
“他真的这么说?好尴尬呀…”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甜度超标。甜意从舌尖顺着咽下的口水直达肺腑,连带呼吸都轻盈起来。
季荣阳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眉目舒展开来,笑意从眼底源源不断的涌出,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喜悦。
难怪季策会喜欢,非常具有感染力的一个女孩。
季荣阳忍不住都弯起了嘴角。
“所以你也很喜欢他,是不是?”他又问。
虽然羞于开口,但盛卷卷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羞涩的点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为他做一件事?”
“…”盛卷卷脸上笑意就是一滞。
季荣阳装作没看见,继续道:“一直陪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他,可以吗?”
盛卷卷的笑全部收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积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您知道季策有一段记忆有问题吗?”
问这句话时,她的眼睛仔细盯着季荣阳的脸,一分一毫的变化也没有错过。
因此即便季荣阳一瞬间就强压下了震惊,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一纵即逝的惊愕。
“您知道的。”这一句,盛卷卷声音压低,语气笃定。
季荣阳一向冷静,半生沉浮练就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在这一瞬间也被撕开了一条裂缝。他的心跳像是乱了,有几秒钟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过了半分钟,他才直视着盛卷卷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缓缓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多年身居高位造就的威势在这一刹那向盛卷卷倾压下来,逼的盛卷卷不由自主的别开了眼。
她低下头,稳了稳心神,重新抬头看向季荣阳,没有再退缩:“我知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记忆对季策来说很重要,对吗?重要到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隐瞒。”
“…”
季荣阳的沉稳再次裂开了一个口子,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愕之色流露出来。
盛卷卷极力控制住想要发抖的身体,维持住冷静笃定的神态,继续道:
“青山路的休闲广场是季阳集团投资建成的,您为什么要选址在那里?季策曾说过您现在住的房子已经十年没有重新装修了,说您十分念旧,一砖一瓦都是时间的缩影,带有岁月的记忆。那为什么要推倒与发妻爱子共同生活居住的地方,抹杀那本该被铭记一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