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珈有些震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养成了随口说谎随口承诺的毛病,叫她给拉拉道歉她还振振有词说没错。
倪珈气了,要找教鞭,好好一看见妈妈的动作,就立刻哇哇大哭:“麻麻是坏人,麻麻是坏人。”
多多小豆丁倒在沙发上,咬着手指,眼睛乌溜溜,歪头看着。
倪珈刚准备象征性地轻轻敲她一下,越泽却上前,一手就把好好揽回怀里,安静地哄:“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星期六带你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好不好?”
倪珈差点儿活活气死,直接一教鞭摔在越泽手上,抱上小多多就走了。
越泽转身又哄倪珈,也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好好认了错,这件事才放下。
等到星期六那天,倪珈坐在客厅里,把多多放进婴儿车,爷爷则检查来来和好好的小背包,准备一家人去游乐园的时候,却见越泽一副没事儿的样子,下楼淡定看电视。
好好带着棒球帽,蹦过去:“粑粑,为什么还没有换我们的全家福t恤呢,要走啦。”
越泽说:“不想去了。”
倪珈一愣,末了半晌,忽然好像明白了。
来来很淡定,把背上的包包放下,又把多多从婴儿车里抱起来,说:“我带弟弟上楼去玩了。”爷爷也跟着上去。
好好却不能接受,委屈得眼泪汪汪:“粑粑骗人,粑粑说话不算话。”
越泽微微歪头,看她:“我是跟好好学的。反正随便说说,没有关系的。”
好好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张了张口,沮丧地闭上了。又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倪珈不放心,追过去看,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好好打电话的声音。
“对不起上次的道歉是我粑粑要我做的,但是这次,是真的被骗了好难过我以后再不说谎了拉拉,你也不要说谎,说谎不好多多很可爱呢,他已经会爬了,下次要你妈妈带你过来看啊我妈妈最好,她给我生了哥哥和弟弟,你没有,咩~~~~”
倪珈不由得会心一笑,转身下楼,越泽还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见了她,微微笑了。
倪珈突然觉得他这一刻有男人味得没天理,上前去搂住他,喃喃地说:“阿泽,有你在,真好。”
他侧过脸,没说话,只吻了吻她的额头。
倪珈道:“我听好好是真的知错了,要不,还是去游乐园”
“下次吧。”他这次没有一点儿的退让,“既然是要给她教训,就让她今天好好想一整天。不然出去玩,刚才委屈的心情马上就忘记了。”
倪珈心思一动,突然被他这种处罚和警示的调调迷得七晕八素,她的手不自觉地往他衣服里面伸,不无挑逗地轻轻咬他耳朵:“既然现在那么闲,要不滚床单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她抱起来,唇角弯弯:“就在等你这句话。”
越家的几个小孩,不论是淡定的来来,活泼的好好,还是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多多,都很喜欢小动物。每天坐在饭桌前都会讨论幼儿园或小学里的小动物。
倪珈于是先往家里搬了一只哈士奇回来,可越相处越觉得这二货的气质太像倪珞,于是索性把它改名字叫珞珞。
整好,倪珞有次出门买了一只小刺猬,觉得外甥可能喜欢,就放在玻璃盒子里带了过来。小家伙们第一次见到刺猬,都很欢喜,好好还抱着哈士奇坐在箱子前看刺猬。可刺猬都是小小一团,不露脸,只是浑身刺刺的。
好好就问哈士奇:“珞珞,你说小刺猬是不是害羞了?”
这一问,倪珞暴躁了:“谁给这二货起的这个名字?”
好好很老实:“揪揪不要生气,是麻麻起的。”
倪珞立刻把倪珈扯过来,指着囧囧的哈士奇:“你竟然给狗叫我的名字?”
倪珈嘿嘿笑:“我这不是表明,你是我们家的一员嘛?”
倪珞咬牙切齿,指着刺猬就说:“它是我买来的,叫珈珈。”
倪珈不乐意了,可越泽忽然凑过来,看了那小刺猬一眼,一锤定音地说:“挺像的,珈珈这个名字好。”
小孩儿立刻拍手:“珈珈,珈珈。”
倪珈还要抗议,没想到那小刺猬听到了,竟然探头出来,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大家一圈。
倪珈:
你还真答应啊?
小刺猬一开始很认生,总是缩成一团。即使好好一手抱着多多,一手搂着哈士奇,两娃一狗坐在玻璃盒子前,盯它盯上一下午,小刺猬也是一动不动。
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好就叹气:“珈珈太孤单了,一个人缩着,都不和我们玩。”
倪珈听了这话,很头疼。真不知那只刺猬哪里和她像,无意一瞥,却发现盒子里空空的,小刺猬不见了。
一家人赶紧去找,却发现小刺猬溜进了院子,一小坨执着地往院子的动物圈那边爬。越泽一愣,道:“前天好像姑父送了一只狼过来。”
好好立刻撒丫子跑:“小狼会把珈珈吃掉的哇。珈珈!”
倪珈更加头疼地跟着大伙往狼窝跑,结果
那小刺猬毫无压力轻轻松松地在小狼身上撒丫子打滚是肿么回事。
众人:
小狼含着小刺猬的鼻子,把它从自己身上揪下来,又放在地上舔舔她粉嫩嫩的肚皮,而小刺猬挥舞着短短的小爪子欢快地扑腾扑腾,这又是肿么一回事。
大家震惊了,这个无下限的世界。
而且,倪珈咳了咳,怎么都有种少儿不宜的意味呢?
众人留了小刺猬和小狼玩,又默默地回去吃饭了。吃到半路,没想到那小刺猬竟然还慢悠悠地爬了回来。
那天晚上,越泽在家里加班,下楼倒水喝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刺猬的玻璃盒子。看见那小小的一团刺,咖啡色暖暖的,突然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走过去一时心起,小心翼翼地摸摸了它的刺,没有想象中的扎手。
只是,瞬间,小刺猬翻了过来,肚皮粉粉嘟嘟的,竟然还发出“哼哼哇哇”的叫声。
越泽不怎么接触小动物,可这一刻竟然心底有点儿怪异的柔软,忍不住伸出一只指头,戳戳它的肚皮,软软的,比果冻还柔。
小刺猬没有反抗,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继续“哼哇哇”。
他忍不住微笑,又戳了戳它肚皮,鬼使神差地喊它:“小珈珈。”
小刺猬继续“哇哇”卖萌。
越泽放下水杯,几步跑上楼,倪珈正在写剧本,还来不及问什么事就被越泽拉了出去。
他把她拉到小刺猬跟前:“珈珈,小珈珈和你一模一样。”
倪珈盯着那只在她老公面前憨憨卖萌的刺猬,囧:“哪里像了?”
他从后面搂住她,倾身把下颌压在她的肩膀上:“你看,表面看吧,总是刺刺的,可是亲近了之后,才知道,心地很柔软也很温暖。”
倪珈默默听着,唇角含着笑,小声嘟哝:“那是因为,刺猬只对她喜欢的人,才露出没有刺的一面。”
“我知道。”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不无蛊惑,“所以,很珍贵。”
倪珈笑了,半撒娇半提醒地说:“那我现在没有壳,也没有刺了,你要好好对我哦。”
“那是当然。”他笑,好像心弦被撩动,笑完又深深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这句话,没有壳了,也没有刺了,那不是只剩粉嫩的一小团?”
“所以呢?”
“嗯,想一口吃掉。”
越泽考虑到小狼和小刺猬都是野生动物,所以周末的时候,带着全家去地质公园玩了一遭,顺便把小狼和小刺猬放生了。
好好虽然不舍得,但也很理解。
只是,倪珈认为,这种小刺猬趴在小狼头上,被他带走消失在丛林里的画面,也太微妙了。
至于二哈,是家养的,当然不会放生啦。
从地质公园走回来的路上,阳光很好,透过茂盛的大树,在半空中,草地上洒下一道道斑驳跳跃的阳光。
又清新又晴朗。
树林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小鸟的鸣叫。
一家人好像是走在美丽的时空隧道里,空气中全是清香的幸福味道。
来来依旧是牵着好好走在前面,哈士奇的狗链在好好手中。哈士奇喜欢分心,这里跑跑,那里跑跑,每每都被好好扯回来。
末了,他发现了一个没熟透的毛茸茸的栗子,便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追赶起来。
倪珈望着前面小小矮矮的三只,一扭头,又看见越泽棱角分明却温润柔和的眉眼,忍不住弯弯唇角,靠他更近。
越泽单手抱着小儿子,左手牵着倪珈,缓缓地走在落满青叶的山林里。
小多多对什么都好奇,扭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到处看,一会儿吐泡泡,一会儿又趴在粑粑的肩头发呆。
偶尔咿咿呀呀地和粑粑麻麻说话,尽管谁也听不懂
倪珈握紧越泽的手,掌心的温度还是那么熨烫又熟悉,她靠头在他的肩膀,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目光却飘向高高的天空。
高远又湛蓝。
一家人,一直在一起,真好!
阿泽,我曾经祈祷,希望有一个如你一般的人,像此刻的天空一样深沉而清爽;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温暖却不张扬;从清晨到夜晚,从地老到天荒,贯彻我的未来,看遍道路的所有花开。
阿泽,因为你,心想事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越泽的番外,或许还会穿插一些其他人的;
再下一章是珈珈和弟弟上辈子的番外。
然后,就米有了。
73 番外之越泽
如果没有倪珈,越泽,或许就不是现在的越泽
对越泽来说,很久以前,他就没有家了。
从很久以前,小小的越泽就一直记得妈妈的呼喊:
“阿泽,快跑!不要回头,快跑啊!”
所以,这么多年,他很听话,从来都在跑,从来都没有回头过。在生命的路上,总是跑得太快,所以没有时间停下思考,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潜意识里对自己说,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想这种事情,可心里十分清楚,他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像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就连女人,他都没什么兴趣。任何亲密而有危险的关系,都足够让他警惕。友情,他只有那固定的几个圈子,够了;亲情,有爷爷有其他亲人,也已足够。
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按部就班地管好家族的企业,安安全全而又稳稳重重地传承给下一代的越家继承人。
既然说到继承人,那他不可避免地需要结婚生子。
他也并不排斥。或许,到了合适的年纪,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子,婚姻生活波澜不惊,这样清淡地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这种想法,因为倪珈而一点一点瓦解,因为倪珈,他对生活的向往越来越贪心。
其实,那次他去秦景的片场看戏,看到倪珈(那时还是莫允儿)那样笑容灿烂的样子,就已经释怀了。那时,他心里暗想,有她小时候的那么多苦痛经历,她还能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真是挺不容易。这样的女孩,看着就不免叫人开心。
可他的想法也仅限于此,放心了,就放下了。
后来,便再没有刻意记起。
听说倪家换孙女的事儿,他也没有太在意。越家和倪家还是关系走得比较近的,有缘再见,无缘也不强求。
直到后来越家的慈善会上,看见换了名字的倪珈,立在绿植后面。听到同学们的闲言碎语,她只是报以一笑;唯独听有人说倪家的坏话,她便往那人头顶倒黑色的鸡尾酒。
他以为,按她和倪家短短几个月的亲情,不至于被触怒。
可后来她找爷爷的一番谈判,越泽才发现,这小丫头对倪家的责任,不一般。他不太理解,突然换回来的孩子怎么会一说起自己家人的时候,神采飞扬。
虽然不理解,却也没好奇。
只是,爷爷提及跳舞的时候,她的拒绝有些刻意,越泽一眼便看出,她是想借机邀请他去生日宴上做她的舞伴。
他想起少年时刻见过她的那些片段,其实能够体谅她忐忑又想融进这个圈子的心情,所以虽然有种被小聪明算计的感觉,但他也并不排斥,反而愿意帮忙。
答应了,记进了日程,就等着到了那天被提醒。
没想生日之前还在马场意外见了她一面。
那时的她,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为了争夺对华氏至关重要的生产线,像是被逼到了角落的小兽一样张牙舞爪。
可就是这样气势全开的女孩,却在宁锦月的那一鞭子下,忽然收势,不还手不还口,把一切的恶名都毫无保留地推还到了宁锦月身上。
能屈能伸,张弛有度,让他颇感意外。总有一种,每次见到她,都和上次不一样的感觉。
结果,当天晚上,就看见了埋头抱着自己坐在路边的倪珈,很脆弱,很难过,很孤单,也很无助。
那一刻的她,好像不再是最近几次他见到的倪珈,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偷菜吃,她缩在便利店门口写作业,她在街上乞讨。
每次,都是一个人,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像这一刻,被人遗留在了此处。
他鬼使神差地过去和她说话。
只是,很可惜,他不是她想见到的人。见到他之后,她瞬间又换回了坚强淡静的伪装。
后来,换了电话号码,他先离开,却没有走远。忍不住多驻足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她等待的所谓“男朋友”竟是她弟弟倪珞。
不用猜都知道,这几月的亲情融合,有多么艰辛了。
可即使如此,倪珞出现的一瞬间,她脸上便咧开大大的笑容,跳起来箍着他的脖子就怎么都不松开了。
那样欢乐又满足的笑容,还真像是给颗糖就抹开眼泪笑嘻嘻的孩子。
或许是这一刻让他波澜不起的心有片刻的动容。所以听她说要练习舞蹈时,他以为她紧张了,立刻就去了;所以知道她骗他,是想要他陪她买衣服时,他也没生气;所以看着这个看上去自信坚韧的女孩在莫允儿面前表现的异常警惕和尖刻时,他也没有反感,却是有些唏嘘,带着很淡的感慨。
心想,或许她的本质,是自卑又不安的。
他莫名有种想帮她达成心愿的想法,想送她一个完美的生日和见面式。
可怎么会想到,在一切都达到完美,在他都被美好的气氛打动时,一张照片让她随风飞舞的笑容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她立在所有人研判的眼光里,脸上一片空白,漆黑的眼睛里只有惊恐,像是害怕什么承受不了的剧痛,就像是迎接无法改变的认命与绝望。
那个眼神,不是对他,却和他记忆里曾经噩梦中的那个眼神惊人的相似,像是穿越了时空,刀一样往他心尖狠狠一捅。
她眼中未知的痛苦,却让他感同身受了。
所以,那一刻,他突然很想上前去拥抱她,他不知道这样冰冷的怀抱能不能给她力量。可没有机会,家里有急事,他必须离开。
但事后,越泽甚至都没有去想那张照片的真假,就先找到了秦景,让秦景马上发短信安慰倪珈,让秦景证明那个带有时间标记的照片不是真的。
一切于是风平浪静。
后来的柳飞阳事件,送她回家,疑似约会送手机,拍卖会和表白,好像渐渐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一切按部就班,很安全,一切都带着心意,很喜欢。
他以为,这样慢慢的交往,到了特定的时候就恋爱,一切就很好了。却没想过和她的一切,会变得惊心动魄。澳门的一系列惊魂事件,车祸后她的崩溃,药瘾的爆发,每件事都把他们两个更亲更紧地嵌合在了一起。
Soulmate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词,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于是,终于结婚了。
生活再次平静,却不是他最开始预想的平淡;而是因为倪珈,变得每天都有幸福的味道,那座大大的宅子,也从此有了家的感觉。
每个夜里搂着她柔软的身躯沉静睡去,每天早上醒来就看见她安详的睡颜,越泽都不由得想,如果再给他另一个相敬如宾只为结婚而结婚的妻子,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换的。
他也从来没想过,原本坚硬淡漠的心,会因为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地柔和下来。
但这样的温柔,也只属于她,和他们的孩子。
商场那么多年,要说没有女同事,没有接触过女性的合作伙伴,那是不可能。以他这样的条件,也难免不会引人侧目。
但很多事情,不需要让倪珈知道。他从来不用女秘书女助理,凡事日常工作能和自己接触到的人员,一律换成男性员工。
他并不是怀疑自己禁不起诱惑,不管结婚多少年,不管他在家的性情柔软了多少度,在外面,他的心永远都是冷硬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不会在意那些诱惑,但他还是不希望有单方面的情愫滋生。
一来他个性不喜,二来即使是单方面的,他也不免担心传入倪珈耳朵里,会让他的小女人心里膈应。
商场有女性合作伙伴偶尔示好,他都是叫江南去应付。
一次有个美女总裁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甚至不知怎么找到了倪珈的电话,要约她谈。越泽沉默地怒了,直接帮助对手公司打垮了那个女总裁。
从此,商场再无女人敢刺激他。
宋妍儿曾经为了“不给自己的爱慕留下遗憾”,跟他表白,又说“珈珈已经结婚,实在是不想影响珈珈的心情”。
越泽只回了一句话:“再出现在我面前,或者让珈珈知道你这种想法,你就别想再在演艺圈混了。”末了,补上一句,“即使是你有你妈做靠山。”
这些事情,倪珈从来都不知道。
但这也并不妨碍她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多发光体。每次一起逛街,某人就跟吸铁石一样吸引来来往往少女少妇老妈妈的目光。
倪珈恨得咬牙,直接往小明身旁靠:“以后逛街,只要小明陪我就好了。”
小明同学表示,⊙﹏⊙b,鸭梨山大。
有次倪珈在挑衣服,越泽站在一旁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几个很漂亮的女生就出现在了越泽面前,一身的名牌,看上去也是有钱人家的。
其中一个打量了越泽几眼,忽然就很主动地说:“HI,能留个电话号码吗?”
越泽淡淡看她一眼,陡然间很想把这种情况交给小明处理。
那美女也不知什么眼神,还以为他对自己有兴趣,笑盈盈刚要开口,没想到倪珈突然过来,把她一推,鄙夷道:“真没用,看我的。”
话音未落,她勾住越泽的脖子,硬生生地他的头扯过来,脚尖一踮,仰头就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嘴唇。
近乎发泄又带着蛮力的法式深吻。
那群美女看的目瞪口呆。
倪珈狂亲完了,还很不满地用力咬了越泽一口,这才一副欲求满足的样子松开他。
越泽嘴唇红红的,甚至有点儿微肿,还有森森的小牙印,明显没有反映过来地看着倪珈,脸竟然也有点儿红了。
倪珈歪头,眨巴眨巴着眼睛:“喂,我的初吻都给你了,做我男朋友吧。”
越泽:……
半刻后,说:“好。”
几个美女几乎厥倒,就这样看着倪珈拉着她们先看上的帅哥离开了。
可其实,喜欢倪珈的人也不少。
随着倪珈的编剧事业越来越红火,不可避免就要接触更多的导演和制片人。
越泽很相信他的珈珈很乖,不会喜欢别人;可他不相信那些和倪珈天天一起工作的娱乐圈男人不会对他的珈珈起鬼心思。
倪珈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越泽的动静,只是渐渐发现,如果哪天她回家晚了,他在床上就会格外的凶,把她折磨一整晚到第二天几乎都爬不起床。
倪珈这才发现了异样,一试探,发现淡定的某人竟然会说酸话,倪珈开心死了,得意了好些天。
看她这种得意的大尾巴狼状态,越泽也不禁觉得自己好笑。
不过,他认为,还是有必要提醒珈珈同学,她有一个多么幸福可爱的家庭滴。
于是有一天,珈珈回来晚了,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笑容和煦的爷爷,身形颀长的越泽,细细瘦瘦的来来,矮矮小小的好好,还有软嘟嘟坐在地上咬手指的多多,外加蹲着屁股流口水的哈士奇,一溜地排排迎接她。
由哈士奇负责,嘴里叼着一个标语:
“欢迎妈妈回家。”
倪珈淡定地扫了一眼大家,目光最终落在哈士奇身上。
谁是你妈????
晚上到了床上,免不了对越泽一通“暴打”,可打完之后,咳咳,还不是被压……
对于越泽来说,因为有倪珈,他才重新有了家。
因为倪珈,他有了一个妈妈,
倪珈每次怀孕,张兰都会过来照顾,连带地会给越泽温暖。
天热的一碗绿豆沙,天冷的一张毛毯,加班时一碗汤圆,出门时一句提醒……细微之处对儿子一样的关怀,让越泽每每都依稀记起自己的妈妈。
想着如果她还在,看见自己现在这么幸福成功的样子,看见自己从少年长成男人,有妻子有儿女,是不是也会像张兰这样,笑得慈祥又满足。
因为倪珈,他有了一个弟弟,
倪珞有问题会找他帮忙,难题找他请教,闲的时候还拉他一起去打球。他爱倪珈,爱三个外甥,也爱姐夫,就是爱家人一样。
因为倪珈,他有了三个宝贝孩子,或内敛,或活泼,或萌动。每天晚上和他们的短暂相处都能瞬间消除一天的疲惫。
因为倪珈,他有了爱。
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敞开心扉。原以为会永远带着淡漠的面具过完这一生,却没想过还可以如此的多姿多彩,时而轰轰烈烈,时而跌宕起伏,时而细水流长。
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爱一个女人,爱她等同于自己生命,一天不多一天不少。一分一秒都不差,刚刚好。
舍不得自己先走,也不能承受她先离开。
不难想象她这样的女子,会让奶奶,妈妈和弟弟都分清是非,放下冷漠;会挽救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梦想,亲情和爱情。
她挽救了倪家,挽救了亲人,甚至挽救了他,越泽。
如果没有倪珈,他真的会随意找个女子联姻,然后带着淡漠的面具度过一生,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破开他心防的女人。
可是,上天让他和倪珈契合,从此,只愿,和她一起,春暖花开,一切都好。
说,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刚好,倪珈在这里,越泽也在这里。
74 番外之珞珈
倪珞查了一下新公司最近的业绩,10万。
不悲不喜。
还能想起不久前,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车子房子宝石金条,可还是在股票战中惨败,成百上千亿的资产如同泡沫一样蒸发。
倪家什么都没有了。九年,奶奶死后的九年,他把华氏败光。前8年危机四伏,最后一年,在他和倪珈的拼命努力当中,华氏的轰然倒塌已经无可挽回。
那时的他,一个人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很想哭。
最后是倪珈过来拉他,那混蛋丫头的声音永远都是不知死活:“不管怎样,只要活着一天,我们都一定要把华氏抢回来。”
所以,他们用仅剩的50万重新注册开了现在的这家金融投资分析公司,这段时间,他有好好学习,没有再风花雪月。
来不及忏悔和悲哀,只是不甘心地在拼搏着。
短短几个月,没想到已经开始盈利了,虽然连华氏的零头都不能企及,可这也算是他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到了钱。
可这个应该和谁分享喜悦的时刻,倪珈却不在。那个扫把星,平时只会给他找晦气,这种时刻,却不见人影。
这时电话响了,倪珞心中一喜,赶紧掏出来,却是莫允儿的。
倪珞莫名失落,看了半晌,挂断静音。
因为莫允儿,他似乎和倪珈吵了太多次。上一次,两个28岁的大人竟然还打了一架,自那之后,倪珈消失了,五个星期没联系他。
说实话,这女人烦了他十年,他现在一看到她就恨不得把她挥到火星上去,可一个多月没她在他身边烦他,又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所谓的心灵感应,真是让人狂躁。
他拉不下面子给她打电话,可总觉得事到如今,各种结局都应该和她一起分享。
毕竟,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们或放纵,或玩闹,或紧张,或挽救,或拼命,全都是在一起的。一件一件卖掉各种不动产各种收藏时,倪珈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旁,无声地支持着他的决定。
就连当时拿着那仅剩的50万,注册小公司重新开始,也是两姐弟一起讨论的。
再怎么说公司也有她的一半,盈利了,道义上也应该通知她。
对!这是个正当的理由。
他想好怎么说了,便去了倪珈的公寓。
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倪珈的声音?
倪珞心中猛然一沉,冲进去一看,就见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摁着倪珈的手脚,往她身上绑粗粗的白布条。
虽然他们经常吵架,他经常欺负她把她气得要死,可看见这么一群人欺负倪珈,倪珞的火蹭地就窜上来了,吼:“你们干什么!!!”
一旁的肖琳就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有精神病,我们要送她去……”
“倪珞救我!!!”倪珈被布条捆着,动弹不得,拼命还要挣扎,“我没病,救我。”
肖琳挑眉:“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倪珞握紧拳头:“你呢,你有病吗?”
肖琳一梗,来不及回答,倪珞就已经冲过去,帮倪珈解绳子。那几个医生见了,赶紧阻止,一边还扯着倪珈继续往她身上绑绳子。
倪珈再次被他们几个控制,吓得尖叫大哭:“我不要去精神病院,倪珞你救我!救我啊!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不要。”
倪珞只觉得身上的血全都往脑子里涌,上前一把将倪珈抢回来,死死搂在怀里,凶狠的几脚就将几个医生踹翻。
倪珈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只能靠倪珞手臂的力量依附在他怀里,又不安又害怕,呜呜直哭:“倪珞,你要救我,我不要去精神病院,不要去。”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不管吵成什么样子,不管遇到了什么艰难,他还从来没见倪珈哭过,哪怕是掉一滴眼泪。
倪珞见她哭得浑身发抖,此刻怒得恨不能把这群人撕成碎片,他恶狠狠盯着他们,眼睛里燃着熊熊的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
“你放心,今天谁要敢动你,我宰了他!”
几个医生看着倪珞狠烈的气质,刚才又被他猛踹过,都不敢贸然上前。
肖琳还不甘心,想着自己是女人,应该可以和他讲道理的,便慢慢走上前去,说:“倪珈她有很严重的精神……”
话没说完,倪珞直接一脚踢中肖琳的心窝,爆吼:“你TMD听不懂人话啊,给我滚!”
肖琳被他踹中正胸口,踢飞到墙上,剧痛得差点儿晕厥。
那几个医生见状,怒了,还欲上前争辩什么,倪珞一手拉开抽屉,拔出水果刀,眼睛阴森得像是恶魔,低吼一声:“来啊!”
几个医生不敢上前,还僵持着,倪珞直接上去,又是一通乱踹狠踢,医生们这才拖着肖琳连滚带爬地逃走。
倪珞怒气未消,拿刀割开倪珈身上的布条,这一看,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狠狠咬着牙,估计是吓的。
他难得摸摸她的头,把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没事了。”
她却嗡嗡像蚊子一样说了一声:“我想睡觉了,你先走吧。”
倪珞一愣,以为她还在和他闹别扭,可仔细一看,她额头上都冒冷汗了,一时间竟莫名心痛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不由分说简单地收拾了她的行李,搂着她就往外走:“这里不安全,去我那里住。”
倪珈此刻浑身无力,还不及挣扎就被倪珞箍着下了楼。
过马路的时候,倪珈头中晕眩,差点儿瘫软。
倪珞一手拖着箱子,一手要照顾倪珈,难免左右分心,而此刻刚好一辆车急速驶过,几乎要撞到两人的时候,一个急刹车。
倪珈彻底晕倒在路中心。
车上很快下来一位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却也不冷漠,问:“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
倪珞并没有被车撞到,猜想倪珈是吓晕的。
他不会讹人,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搂着倪珈的腰,让昏迷的她半趴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艰难地拖着行李,走了。
男子上了车,对车内的人道:“三哥,没事。不过,好像是倪家的那对双胞胎。”
彼时,越泽正望着车窗外艰难远去的两个人影,一言未发。倪家的事,他听说了。现在想起来,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了。
或许,等这次从英国回来……
倪珞把倪珈带回自己的公寓时,倪珈已经半醒了,仍是身上冒着汗,只说累了想休息。
倪珞以为她受惊过度,把她安置在卧室里,就出去了。
没想到半路隐约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他去敲门,里面便是死寂的,转身离开,再次响起。这样过了几下之后,倪珞渐渐觉得不对了。
再次去敲门:“倪珈,你开门。”
没有动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倪珞慌了,退后几步,一脚把门踹开,就因眼前的景象惊呆。
房间里能砸的,能撕的东西全部成了粉末,而倪珈,分明很高的个子,却缩成极小的一团,蒙在被子里,整个儿地在瑟瑟发抖。
倪珞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就见倪珈全身都是汗,跟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她的脸一片惨白,唯独嘴唇被咬出了血。
她死死抱着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一种类似于痉挛的剧烈抖动。
倪珞惊呆了,半刻之后,猛地扯起倪珈的手一看,静脉全是大大小小的针孔。他不敢相信,分明上次见她还是好好的!!!!
倪珞眼睛里全是火,狠狠拧着倪珈的肩膀,把她从床上揪起来:“他妈的谁干的,我宰了他!!!”
倪珈怎么会说?
她只是不停地颤颤,声音抖得不成形:“倪珞,你的朋友,有没有类似的,药,或者……你帮帮我。我要死了,我难受得要死了。”
她痛苦地仰着头,双手拼命在自己身上抓。不出半刻,手臂上脖子上全是红痕。
倪珞却拧着她的双手,固定在她身后,把她死死搂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倪珈,你不回来就好了。你要是没有换回来就好了。是我们家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不回来就好了。”
可毒瘾渐渐上来,身体的渴望和依赖几乎让倪珈发疯,她哪里听得进去倪珞的话,只疯狂地挣扎要解脱。
混乱中,她一把扯下倪珞钥匙链上的小刀,抵着手腕在他面前威胁:“倪珞,你不帮我,我宁愿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倪珞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倪珈,终究还是心软地败下阵来,给唐瑄打了电话。
唐瑄很快来了,给倪珈吃了几片他们家新研制的药物。
倪珞一直立在床边看着,看着倪珈像是飘入云端一样,整个人身上的暴戾和狂躁瞬间消散,全然绵软无力下来,像一滩水,静止了,再也不动了。
他前所未有的绝望,不知道她这样的安静究竟是好是坏。可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儿情绪,干干净净地看着倪珞:“我饿了。”
倪珞马上去楼下的seven买了一盒饭,走到半路,想了想,一把将袋子扔进垃圾桶,又去了小区旁边的菜市场。
买菜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他居然不知道倪珈喜欢吃什么,心里又是钝钝的痛,按着自己的喜好买了一些。
走上楼,却发现玄关里唐瑄的鞋子还在。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丝诡异的不安,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卧室,一瞬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倪珈还是和他出门的时候一样,静静沉睡着。
可唐瑄已经解开了她花式衬衣的扣子,埋头在她胸前亲舔,另一只手竟然把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际,肆无忌惮地在她大腿内侧揉捏。
“唐瑄你他妈的混蛋!!!!”倪珞爆吼,大步上去将惊愕的唐瑄扯起来,狠狠一拳,“她是我姐!!!!”
倪珞这一拳力气之大,唐瑄直接被掀翻在地,嘴角撕裂。
他和倪珞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不敢相信倪珞竟然对他动手,当即便大骂:“碰不得吗?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
倪珞更是受刺激,直接一脚踢向他的头。
唐瑄瞬间脑子爆裂一般轰然一片,什么都分不清楚,可倪珞还没打够,又是一脚猛踩他的心窝。
唐瑄陡然只觉心脏快要停跳了,被他连踢带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慌忙爬出去,才没有落得一个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倪珞立在卧室门口,背对着倪珈的方向,气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立了好半天,竟然不敢回头看她,觉得自己没脸见她。
终于,他转身走进卧室,只是看她一眼,眼泪就砸了下来。心像是几千把钝刀刺穿,又鲜血淋漓地□。
他这才明白唐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倪珈还是沉睡着,衣襟散开,长腿未遮。光洁的脚踝上一圈暗红的结痂,是被铁链或是绳索捆绑过的痕迹。
白净的腿上,全是青紫色的掐痕,深深浅浅,在大腿处格外密集,甚至还有指甲刮出来的血痕,和好些个不同的牙印。
胸口也是,布满了红痕掐痕,还有咬出来的结痂。
他立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紧握着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把手心生生抠出了血。他悲哀而愤怒得几乎要死。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哭得眼睛通红,哭得全身都颤抖不停。
老天啊!!!谁能告诉他,这一个月,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他,他怎么才能发泄心底这种毁天灭地却憋闷到几乎内伤吐血的恨?
最终,他缓缓跪倒床边,轻轻把她的裙子盖好,一颗颗把她的纽扣系好,又拂了拂她额边散乱的碎发。
她的头冰凉冰凉的,就像是死的一样。
接下来的寂静里,他望着她苍白又静默的容颜,潸然泪下。
倪珈醒来的时候,倪珞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抬着一碗东西,见她醒了,竭力笑笑:“刚好,趁热吃点儿东西吧。”
倪珈精神好了很多,看了一眼香喷喷的碗,海鲜蔬菜粥,有些诧异:“超市也卖这个?”
倪珞没回答,拿勺子搅了几下,吹了吹热气,递给她。
倪珈瞥见他手上鲜红的几个新新的水泡,心知肚明了,心里酸酸暖暖的,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吃着。
“好吃吗?”他一直盯着她,问。
“嗯,”倪珈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有点儿哽咽,“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海鲜蔬菜粥了。”
倪珞再也无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问。直到倪珈把整整一大碗喝得一滴不剩了,才缓缓地说:“倪珈,新公司开始赚钱了。”
“真的?”倪珈眸光闪闪的,很自豪的样子,“我就说,我们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我把它卖了。”倪珞定定地打断她的话,见她诧异不解,又从抽屉里拿出他们的美国护照和机票,握住她的手,努力微笑,“我想了想,我们去美国吧。”
“现在?”倪珈怔住。
“对。”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去美国,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可以继续学业,也可以重新创业。”
倪珈有点儿向往了,却还是不免犹疑:“可是,我们在这里的一切呢,还有华氏。”
“不要了。”倪珞微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不要什么重振华氏了,我们去美国,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我们不需要重振倪家。需要重振的,是我们的人生。”
倪珈看着他眼睛里坚定而决然的光芒,突然之间,释然了。是啊,只要她和他过得好,一切就都好了啊。
她重重地点点头:“好。到了那边,我一定好好戒毒,才只有一个多月,我有信心的。倪珞,听你的,我们重新开始,明天就走。”
倪珞这才笑开:“对了,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啦,我们的生日。”
倪珞笑:“这次生日要在飞机上过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时差,我们去了美国还可以继续过生日。”他顿了顿,强调一句,“新生的日子。”
倪珈心中一暖,突然扑上去,抱住了他:“倪珞,谢谢你。”
倪珞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还是搂住了她的背。
倪珈很快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待出发了。
临行出门前,倪珞却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妍儿表姐找他有事。时间还早,倪珞说也需要告别的,就出门去了。
倪珈没去,而是待在厨房里做饭团包菜。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倪珞嘴巴特挑,13个小时,给他准备点小吃也不错的。
中途,接到了倪珞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姐,你等我一下!”
倪珈稍稍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只有一个字,还是通过短信,心里忽然满满的全是开心。她回了一个笑脸“(*^__^*)”,继续哼着歌儿做饭团。
唇角至始至终都挂着笑,倪珞说,要带她去美国,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没有人认识他们,她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一切,都会很美好。
只是,把饭团装进保鲜盒子的时候,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十几个雪白的团子滚落地上,蔬菜肉类洒落一地。
她扶着桌子,几乎直不起身子,下一秒,又是一阵剧痛触电般席卷全身。倪珈痛得冷汗涔涔。更痛的却是心里的惊恐。
她几乎可以肯定,倪珞出事了。
她甚至能够感应到他在哪个方向,什么都不能再管,疯了一般地冲出门去。
她来不及换掉睡袍,来不及换掉拖鞋,披散着头发,抓着钱包和手机就冲了出去。倪珞的电话已经没人接了,电话屏幕上却突然有宋妍儿的插播电话。
她原本是要挂掉的,却摁错了接听键。
宋妍儿一直在哭:“珈珈,对不起,珞珞知道宁锦年他们对你做的事了,对不起。”
倪珈一瞬间呕血,狂吼着眼泪就出来了:“他人呢???”
宁家的码头。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一定能赶到的。
倪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速流动的风景,眼睛固执地睁着,只有晶莹的水滴往下砸。牙齿狠狠咬着拳头,一手还不停地拨着电话。
手机里周而复始响着许巍空远而悲伤的歌声: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dididididididada,历经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
而此刻,越泽刚刚坐上从英国返回的飞机。
而此刻,
倪珞躺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望着沾满血的手机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倪珈的笑脸,泪水一点一滴地从眼角滑落。
如果知道他死了,她会多难过多伤心啊?
姐,不要伤心!
不要怪我冲动,只是,知道你经受的那一切之后,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这样离开……
原谅我还是那么傻,总是不知道约好的单挑其实是可以说话不算话玩潜伏的。
下辈子,一定好好保护你,好不好?
可是,不能等下辈子。
现在,只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她该会有多孤独,多害怕?
倪珈,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他竭力翻过身,身体已经被血染红,周身的疼痛太多,都没有知觉了,只是执着地死死盯着屏幕上倪珈的笑脸,靠着双手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又是两声枪响。
好不甘心啊。
说好了,要带姐姐去美国的,
说好了,要重新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