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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值钱,可是这些东西枫红鸾可不认为是被挤掉的,往人群里张望,正有人看着她,见她望向他们,这些人心虚的别开了头。
杨芸最珍惜的白玉佩饰也不见了,那是枫红鸾送给她的,第一次见面,在太后寝宫中打碎了白玉碗,枫红鸾送给了她,她打造成了佩饰,贴身带着。
急的,几乎要哭了,她一跺脚,气愤道:“大庭广众下,居然教人偷窃之术,那老太婆,太不要脸了,我要保管,定然是方才那些人现学现用,把娘娘和奴婢身上东西顺手牵羊了。”
难怪起哄,难怪有人围观成这样。
居然是在当街卖艺偷窃之术。
枫红鸾脸色一沉:“嗯,你去保官,那几个人,我大概看到了是谁,我把东西去要回来,岂能助长这种歪风。”
“娘娘,你要小心点,不然等我报官回来了,你再对付他们。”
“你放心吧!”
这些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就算是她身怀六甲,要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杨芸始终放心不下,但是又不敢违拗枫红鸾,只能匆匆跑去车夫处,让车夫去报官,自己又匆匆回来。
只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哪里还有枫红鸾的影子。
此刻的枫红鸾,早已经再度进入了人山人海中,精准的揪住了那些顺手牵羊了她和杨芸首饰的败类,在喧闹的人群中,死死的看着对方,左手,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抵住对方的小腹:“人群拥挤,不小心扎到了你,可别怪刀剑无眼,把东西给我叫出来。”
如法炮制,一样的法子,从三个不同男人的身上,她不但取回了自己和杨芸的首饰,居然还意外收获了一些金银珠宝,显然,这几个人不是现学现卖那么简单,是趁乱偷窃的惯犯。
不过无论如何,中间那个卖艺的人当街传授偷窃之术,也是不能原谅的。
车夫动作利索,不多会儿,府衙捕带着大批人马包抄过来。
人群,总算散去了,宽阔的马路上,只剩下马路正中间,一个粗布衣衫的老妪,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东西。
“王妃,我们走吧,误了时辰,这里府衙的大人们会看着办的。”
“嗯!”
耽搁了好一会儿,虽然太后说了若是她不想,可以免去请安,但是她不想让泓炎心里不舒服。
请安,初一十五,她还是会去走走过场。
重新上了马车,马车加了一些速度往前去。
路过那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老妪身边时,只听到府衙捕下令一声:“这老太婆居然当街传播偷窃之术,实罪不可恕,给我拿下。”
“大人,大人,混口饭吃而已,大人,大人,你就放我老太婆一条生路吧。我一没偷二没抢,诶,大人,大人,诶,别,别拿走我吃饭的家伙。”
那声音渐行渐远,枫红鸾嘴角,却忽然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声音,她可不陌生,前几天在城外的客栈她还听过。
尖酸刻薄的让她发指。
怎么,她的孝顺儿子居然让她来当街卖艺?
而且,就这么赶巧,非要在她途经之地卖艺。
更赶巧的是,迟早不来,偏偏凑了个正月十五。
“娘娘,你笑什么?”
杨芸也上了车。
起初她死活不肯,只说这车驾是枫红鸾和泓炎专用,她岂敢用卑微的身子玷污。
不过枫红鸾执意,而且她身上衣衫凌乱,也确实要找个隐蔽之处好好整顿,才暖着一颗心上了车。
如今看到枫红鸾一个人笑的奇怪,她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呵呵,没什么,我想,大约过几天,我外婆就要来了。”
“外婆?”杨芸好奇,“从来没听娘娘说过您外祖母,奴婢是该叫,叫,叫一声老太太是吧。”
枫红鸾眼底似笑非笑:“若是你愿意,叫一声老不死的也行。”
“啊!”
“呵呵!啊什么?”
“没,没!”
“你猜,方才在街头卖艺的那个老太婆,官府会如何处置?”
枫红鸾陡然跳转了话题,杨芸楞了一下,旋即道:“年岁看着并非十分大,不过行为着实让人无语,从来没见过当街传授这种歪门邪术的卖艺者,就算是为了糊口,混饭吃,但是天子脚下,她这种行径,也着实太过不把皇城天威放在眼里。我想,轻则杖责,重,大约要关一辈子。”
“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想她可能会安然无恙出来。”
“嗯?王妃难道觉得,官府会看在她年岁大的份上,姑息她吗?”
“姑息她肯定是会的,但是是不是看在她年岁大的份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芸只觉得摸不着头脑,虽然她比枫红鸾大上好几岁,但是有时候总觉得弄不懂枫红鸾的心思。
而更多时候,枫红鸾的深沉,若不是她知道枫红鸾如今不过芳龄十七,都以为眼前脸庞稚气未脱的女子,至少经历过了半世沧桑。
杨芸是个身世凄凉的人,心境总比旁人成熟许多。
可她自觉比起枫红鸾来,她的这份成熟,也显然的幼稚了。
对枫红鸾毕恭毕敬,不仅仅是枫红鸾地位比她高,也不仅仅是枫红鸾对她有恩,更多的是因为枫红鸾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某种气质,让她不敢放肆。
这个王妃,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至于总是带着这样比夜空还要深邃,叫人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心思?
425 泓炎的手段,枫城的复出国品
骊妃处一行,心生感慨百般,至于再见到泓炎之时,尽有一种忍不住不顾众目睽睽,想冲入他怀中的冲动。
终究是忍住了,毕竟这里是宫中,人多口杂,不规举动都会惹人非议,落人话柄。
而且泓炎看上去,心情似乎颇为沉重。
看到枫红鸾,他脸上才稍许有了一些和悦之色。
“这是去了哪里?刚要差人去寻你呢。”
枫红鸾看了一眼杨芸手中的包裹,颇为感慨:“去了一趟骊妃娘娘处,你怎么了?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泓炎叹息一口:“还不是四哥的事情。”
怀王!
太子遇难之后,种种证据指向怀王,怀王嗜杀太子,谋朝篡位之心人尽皆知,皇上念兄弟情谊,将怀王打入天牢终身,并且褫夺了其王爷封号,这之后,怀王妃倒是闹腾过一两回,但是皆然无果,如今,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枫红鸾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泓炎也压低了声音:“高丽国已经向皇兄施压了,大约是四嫂传书回国,这等事情,回家我再同你细说,现在不方便。”
泓炎说着环顾了一圈四周。
枫红鸾会意,这种事情,皇上还没有在朝堂之上宣布,大概就还是个秘密,自然不可当众宣扬。
枫红鸾点点头,抬头看泓炎,素来泓炎也不太愿意同她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倒是今日例外了。
总觉得,泓炎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自然,这会儿她也不会多过问。
回到晋王府,真是正午时分,午膳早已经备妥当,都是照顾着枫红鸾的口味。
眼见着她小腹越发的大了,泓炎对她的宠爱更甚,一衣一食一行,皆然是遵从了枫红鸾的欢喜,甚至平素里红颜不喜绿色衣衫,为了让屋子里明朗些,也命人着了一些绿色的帐幔门帘,让枫红鸾看着身心舒畅。
这吃食,自然更是合着枫红鸾的口味了。
只是枫红鸾今日心里有事,胃口不佳,只是喝了一盅鸡汤,就放了碗下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
“怎不多吃点?”
泓炎只怕她吃不饱,亲自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多吃点的好。”
枫红鸾摇摇头:“泓炎,高丽国施压,是不是让皇上放了怀王?毕竟怀王是高丽国的驸马,而怀王妃是高丽国王最宠爱的女儿。”
泓炎面上,已经一洗方才在宫中的凝重,屏退了左右,上前将枫红鸾放在了膝盖上:“我说过,凡事只要隐忍,总会拨开云雾见青天,你和你爹爹这一场苦戏,也是时候该收场了。”
“什么意思?”
枫红鸾心中半惊半喜。
但听得泓炎继续道:“你大概不知道,这高丽国所谓的施压,其实已经大兵犯了境,随时会同我国兵戎相交。”
“你是说打仗!”
枫红鸾惊道,虽知道怀王妃是高丽大帝的宠女,却不知道,高丽大帝尽然宠爱怀王妃到这种地步,小小高丽国,为了一个驸马爷,居然敢公然对堂堂泓朝施压。
仔细一想,大概,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因为怀王这个驸马爷而兵犯泓朝,那高丽国也不该到现在才动手,太子事件,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怀王身体羸弱,在监狱中的住两个月,哪里吃得消。
“泓炎,你且不要同我卖关子了,据我所知,高丽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这许多年,都是靠联姻来依附我泓朝而生,区区高丽,要和泓朝对抗,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就算那高丽大帝再怎么疼爱女儿疼惜女婿,也不可能做出这样不明智乃至灭国的举措。”
泓炎大笑了一声:“哈哈,我的女人,果然聪明。区区高丽,自然没有这个胆子,可要是有援兵后卫相助,高丽至少有十中五六能击败我军,你说,高丽大帝,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是说,高丽国之所以敢放肆,是有援兵相助?”
“呵呵,高丽与倭国相邻,倭国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称霸天下,奈何倭国是个岛国,擅长水战,却不擅长陆战,徒有精兵良士,但是没有陆战能力,一直困于原地,此番如果倭国之军,交给高丽操练,三年五载,必定也能成就一支精良的陆战队伍,有了倭国的帮衬,高丽国放肆一回,又有何不敢。”
“倭国!”
出生将门,枫红鸾对这倭国自然也有所耳闻。
倭国和高丽一海直隔,听说是个岛国,和高丽一样,也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
从来泓朝也没把倭国放在过眼睛里。
可积少成多,弹丸之地联合弹丸之地,水陆双战都精通,再加上这几年皇上刚刚登基,平内攘外,也耗费了大量兵力。
泓朝损兵折将颇多,而西北外患方平,将士精疲力尽,如今倭国高丽一旦联手,对泓朝来说,也是应接不暇,难以对付的。
难怪一向依附泓朝卑微懦弱的高丽敢嚣张。
也难怪皇上对于高丽的嚣张不敢声张,而且召了泓炎谈了一个上午,想必皇上也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没了头绪了。
国家临难,只是泓炎,为何这般高兴?
“那倭国,如果真和高丽联手,如今我泓朝的兵力,虽然能与之对抗,但是只怕西北天狼国趁机作乱,到时候,柴了西墙补东墙,应接不暇,你…”顿了一番,她脸色有些忧愁,“…不急吗?”
这毕竟是泓家的天下啊!
一旦四面楚歌,后果不堪设想,百年基业,有可能毁于一旦。
枫红鸾都担心了,可是泓炎,看上去却一点都不担忧的样子。
甚至,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
“我急什么。”
他不急,可这番轻松的态度,倒是枫红鸾急了起来,这家山国家,虽说是泓家的,可何尝不是天下百姓的,谁愿意冒做个亡国奴的风险。
“泓炎…”
“呵呵,傻瓜,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和皇兄赌气,就置国家于不顾,我说了,你和你父亲和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了,高丽此番敢和倭国联手,其中一个理由,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什么?”
“夏辉死了,你父亲被撤了权,一个无名,纵然在西北之役中立下显赫大功,可毕竟是后起之秀,再说他作战之术无非就是那几招,倭国军事左木子何其聪明,早已经破解了无名的八大战术,他们根本就不忌惮无名领导的无家军。”
枫红鸾心头猛然一喜,赫然想到之前父亲被明升暗降了右相之时,泓炎曾亲安慰他,总有一日,他会让她父亲得到想要的地位,重返战场。
难道,此番高丽施压,与泓炎有关?
所以他才能如此泰然,临危不惧?
枫红鸾总觉得自己,似乎越发的不了解泓炎起来。
以前总觉得泓炎是 之徒,后来相处后才发现他温柔似水情深意重。
可现在,自从太子薨毙后,泓炎的眼中,时常带着一抹枫红鸾所看不懂的精光。
她心里,忽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份不安,源之于对泓炎越发的看不透。
似乎高丽国施压,他父亲会被复职,甚至太子的死,都和泓炎有关。
一步步,一桩桩,好像都是按着泓炎的计划在走,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人前泓炎装模作样,就像方才在宫中心事重重,可是到了她的面前,泓炎却是一幅运筹帷幄,处事不惊的样子。
如果说,她是说如果,从一开始,一切都在泓炎的安排之中。
那太子…
心下总有些发堵。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太子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粉嫩可爱,礼仪周全,若是按照辈分,太子是要叫她一声五皇叔母。
那是泓炎的亲侄子,嫡嫡亲的。
不,她不愿多想,有些东西,她自己也经历过,怎会不明白——人,若不是因为受过伤,哪里舍得狠下心。
深爱过的凌哥哥,视若亲姐姐的吉祥姐姐,当做生母一般敬重的二娘,还有尽心尽力侍奉了六年的婆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是开弓了的弦,一旦下决心射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为了复仇,她自己何尝不是双手沾满鲜血,其中不乏无辜的凌天恩天赐兄弟,还有车夫…
就算这一切真是泓炎做的,无论是怎样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她都愿意和泓炎并肩同行,一路披荆斩棘,手上沾满鲜血,心被乌云笼罩,在所不惜。
她不多想,不是不敢想,而是就算事实如此,她对泓炎,一如当日泓炎知道她真面目之后对她一般,永不离弃。
皇上不仁义在先,她父亲立下犬马功劳,劳苦功高,一辈子南征北战,奉献国家,到头来因为皇上对泓炎处处提防而牵累到她父亲被明升暗降,脱下戎装,接圣旨那一刻父亲伤心欲绝的眼神,她岂能忘。
就算是泓炎步步设计,目的也是为了扶持他父亲东山再起,不负对她的许诺。
事情始末,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是泓炎不提,她也只把这大概埋在心底。
想来,当日泓炎让她和枫城决裂,也是为了今日枫城能够东山再起。
一旦枫城和晋王府关系破裂了,皇上再启用枫城的时候,就不必忌惮泓炎。
甚至于,枫府晋王府关系不睦,皇上更是时候可以拉拢枫城为己所用。
皇上膝下无子,可是从未停止过求子举措。
泓炎,说的难听些,不过是个备用的车轱辘,一旦皇上真的无后,皇位才能轮到泓炎。
若不然,只怕一旦有了皇子,以皇上的手段,巴不得将泓炎彻底打压到无法动弹的地步不可。
如今的重用,都是带着保守。
没有赐予泓炎半分实权,就是下朝后每天都会同泓炎讨论政事。
皇上有两手准备,他们又岂能坐以待毙。
“泓炎,如你所言,皇上真的会重新启用我父亲?”
远的她顾不得,她只想知道,泓炎这个好消息,是否能够成真。
泓炎笑容温和,笃定道:“不出两日。”
两日!这么!
“那我和我父亲,何时才能冰释前嫌?”
“红鸾,等你父亲手握虎符,执掌兵权那天就可以,相信我,再等等,一旦虎符到手,兵权在握,皇兄,也不敢枉然收回成命了。”
枫红鸾微微一笑,她怎么会,不相信他。
泓炎说的果真不错,两日后,高丽已经以“冤我驸马,辱我公主”为由开始频频进犯。
而期间,无名亲自领兵,但是无名的高超战术却完全不奏效,落了个大败而归。
三次交战,三次落败。
眼看对方气焰更胜,朝堂之上,一片阴郁,皇上的脸色,更是冷的吓人。
“高丽和倭国联手,趁我不备,驻军东南,屡屡进犯,无名将军的军阵皆叫对方识破,三次交手,三次落败,死伤不计其数,众爱卿以为何是好?”
无名是皇上收到高丽国施压信的时候,就暗暗调派去的,皇上甚至还许诺了无名,若是两军开战,无名能够大获全胜,必定册封无名为大将军。
哪里想到无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虽有智谋,可是却不够骁勇,主将不勇,下面的将士自然士气不足,皇上自己也知道症结所在,可真的要重新启用枫城吗?
这是最后一步,他不想退到这一步去,所以,只能广征意见,看大家能不能出个良策。
兵部尚书出列,皇上心下暗喜,以为对方想到了什么法子。
却听兵部尚书道:“皇上,为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
“说!”
“其一,昭告天下,怀王无罪,恢复怀王封号,释放怀王,一切如常。”
主座之上,那俊美的容颜,瞬间冷澈了整个议政殿。
下方两排大臣,顿然噤若寒蝉。
兵部尚书额头上冒了冷汗,吞了一口口水,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道:“微臣知道,害死太子罪当诛灭,皇上若是放了怀王,宣其无罪,对亡故的太子无法交代,对皇后无法交代,甚至对您自己也无法交代,而且更是助长了高丽气焰,让对方以为我们是怕他们,所以才…”
“少说废话,第二个,什么法子?”
皇上显然不想听。
让他放了泓挚,做梦吧!
一旦放了泓挚,便是向全天下宣布,他是个无能懦弱的君主。
而且他唯一的儿子,他怎能让太子死的这样冤屈窝囊。
“第二个法子,无名将军的八大阵法皆被识破,无名将军毕竟稚嫩,有谋略无气势,主将不行,则手下不行。所谓良将出精兵,无名将军的武艺和气势皆有待磨练,让他领兵,确实是有些为难了他。”
兵部尚书说的很委婉,不说无名无能,只是说无名稚嫩,不成事。
皇上眉心已经紧了,因为他已经猜到,兵部尚书接下去想要说什么。
可事实是,眼下,也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夏辉死,他大动干戈的让兵部调查一切夏辉党羽,革职查办的革职查办,诛灭的诛灭,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而夏辉党羽,多为武官,如今朝堂上能用的武官,都还不如无名呢。
而原先枫城麾下培养出来的几个大将,当时他忌惮枫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并明升暗降,不是让那些大将做了文官,就是给了闲职,那些人心中必定怨愤,没有个头儿把持,哪里肯尽心尽力。
而这个头儿,只有一人——枫城!
枫城替他卖命,而那些人,都是枫城一手提拔的,只替枫城卖命。
“皇上,臣以为,右相大人南征北战,经验丰富,名声赫赫,战场之上,人人闻之丧胆,骁勇善战,如今无名将军手中军队,多为右相大人的旧部下,臣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只愿意为右相大人卖命。他们追随右相大人出生入死多载,生死相依相扶过来,感情非同一般,皇上,为今真正能够退败高丽倭国的良将人才,臣以为,只有右相大人一个。”
朝堂上,枫城魁梧的身子一怔,倒是没想到,平素里同他意见颇为不合的兵部尚书,居然会举荐他。
偷偷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皇上,显然面色不佳。
枫城心底一寒,到了这样的时候,皇上居然还不想启用他吗?
他哪里会不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对他明升暗降。
帝王多疑可以,可是如今家国正遭攻击,百姓正在蒙难,他还在介意吗?
“皇上!臣自请领兵出征,臣愿以右相之名,领兵出征。”
众人皆惊,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右相明明立功却被明升暗降的原因,其中有打抱不平的,自然也不乏幸灾乐祸的,可如今,国难当头,听枫城这番自请,皆然化作了敬佩之情。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臣请皇上允右相大人领兵出征。”
“臣等听请!”
众人皆跪。
皇上的那几分多疑卑劣的小心思,若是还不答应,瞬间便无处遁形了。
这样的情形,非答应不可。
“既众爱卿众望所归,那朕就答应了。右相大人,明日起,你便亲率三万精兵,挂帅出征!”
“是,臣领命!”
只是挂帅出征,皇上果然想来一招过河拆桥,枫城心下更凉,但是算了,功名利禄至于他,无非都是浮云罢了,他真正想要的,是驰骋沙场的痛。
若是一辈子让他在家中含饴弄孙,他估计得疯了去。
他自认为够满足的了。
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听说皇上允诺了无名将军,一旦他大获全胜就册封他为大将军,皇上不知会否一视同仁,还是只是偏爱无名将军?”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够安静的朝堂上,人人皆听到。
龙椅上的皇上,脸色憋了一片紫红,良久,看着大家都注视着他,他勉强板起了脸,正色道:“朕自当一视同仁,谁打了胜仗,谁就是大将军。”
“皇上英明!”
众臣皆跪,可见,枫城在大家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