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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莲的腰椎苏锦业说了十有八九会瘫,不过邰莲醒来,他摸了摸邰莲的腿,邰莲说有知觉,又打了打邰莲的膝盖,也有反应,针扎穴位的时候,邰莲还皱了眉头。
苏锦业安心下来:“看来只是错位了,我也不敢摸的太深,这男女授受不亲,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邰莲是没事了,可是孩子。
“大哥,孩子的眼睛真的没救了?”
“耽误了时候,如今都坏死了,如何救,那个陆羽儿,当真太狠毒了,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哎,四弟回来,估计是要休了她了,四弟正找不到理由休了她,这次算是名正言顺的有个好由头。”
“未必。”许绣忆道,“休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那陆羽儿娘家还有依傍。”
“也是,户部可是马上要当丞相了。”
“呵,恐怕当不成了。”
许绣忆道。
今日之前她也不知道,可是今日进宫送绣品,出宫的时候就看到户部脸色十分不好的从宫里出来,许绣忆的马车往边上避了避,户部马车路过的时候,听见马车里户部破为气氛的道:“凭什么皇上会选礼部那个庸才,凭什么不选我。”
户部马车一过去,许绣忆就看到了她父亲从宫里出来,少不得下车打招呼,她父亲亲口告诉他,皇上召集了文武百官议事,金口玉言甚至下了圣旨,丞相之位由礼部尚书担任,明儿早朝就要宣读圣旨了。
所以说,户部这次是绝对没指望了,而陆羽儿仗着户部是丞相人选,原本以为再苏家可以作威作福仗着娘家全是无所顾忌,这下她兄弟跌落个大跟头,区区户部,尚不及她祖父的护国公来的光耀,她看到许绣忆,不点头哈腰以后至少也要礼让三分。
听许绣忆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苏锦业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道:“户部既当不上丞相,那陆羽儿也没个嚣张的资格了,她就是仗着娘家的权势作威作福,这一点上,她当真不如你,不,连你的头发丝儿她也及不上。”
这算是夸许绣忆,许绣忆领了,道:“我也不屑和那种人比,大哥,如今这孩子的眼珠子坏死了,那要怎么办?”
“若是继续放着,恐怕就腐烂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挖出来…你别怕,我也不会在这里挖。”
其实许绣忆倒是不怕的,因为他以前也是个大夫,对这些血腥的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可怜那孩子,年纪小小的,就成了半个瞎子。
“还是先等四弟回来吧,总归是他的日子。”
“恩,今儿夜里我先不走了,怕这孩子出什么事,我还是回我以前的屋子去睡吧,你让人和你大嫂说一下,免得她担心。”
“恩,银玉,你去安排人走一趟。”
许绣忆吩咐完,又让人给苏锦业去打扫了一下房间,派了两个丫头给苏锦业。
忙活完一切,她已是十分疲倦,却还是撑着身子去看了一看苏雅兰。
苏雅兰的病苏锦业也来看过,开了药却不见好,苏雅兰的病许绣忆本来以为是操劳的,可是现在越看越觉得奇怪,感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是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就又病倒了,吃了药也不奏效。
到苏雅兰屋子里的时候,珍珠在外头熬药,看到许绣忆忙放下手中的活上来喊了一句:“三奶奶。”
“姑奶奶如何了?”
“还没睡着,说心口闷,奴婢在熬药。”
“珍珠,外头是谁?”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珍珠忙道:“是三奶奶来了。”
“那赶紧的,请进来吧。”
许绣忆进去,屋子里掌了等,苏雅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青灰,嘴唇却惨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不成人形。
“二姐心口闷,怎不开点窗户透透气。”许绣忆说着要起身。
苏雅兰忙道:“别去开,我怕。”
许绣忆知道苏雅兰怕啥,苏家的窗口外面可不是一次两次的出现“脏东西”了。
安承少说是有人借着苏家人的心理偷窃,还说那人会来搬走赃物让许绣忆多防备,可是如今也半来月过去了,倒是没见人来,不过许绣忆是相信安承少的,毕竟她也认为此事是人为非鬼魅作怪。
而且那人专门挑着苏家老太太下手,是因为苏家老太太房里的金银首饰是最多也是最值钱的。
她不是亲眼见过那个暗洞,也见过里面那些首饰的,后来去苏家老太太房里确认,也确实少了许多。
不过这些没抓到人之前,她怎么好和苏雅兰说,说了苏雅兰也未必相信以为她是安慰她呢。
她只道:“那我不开,二姐你今日也吃了不少药了,怎不见好。”
苏雅兰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别说我了,说说大姐吧,大姐如何?”
想到苏雅彩说了不要把她再度得宠的事情说出去,等到事成了自然大家都会知道,许绣忆于是只是道:“挺好的。”
“送去的东西她都收到了啊?”
“恩,都收到了。”
“终归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哪能落到现在这样,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处处欺负她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小主说了她一切都好,让家里无需担心。”
“哎,哪里能不担心她,她一个人在宫里,恐怕过的比我还不好,我好赖有你们,她就一个人。”
苏雅兰说着要垂泪,对苏雅彩的感情,她是真的,进宫的时候,如果不是苏雅彩一手带着一手牵着,她也得不到之后的风光。
苏雅彩荣,她跟着荣。
结果她没有知恩图报,反倒牵累了苏雅彩,她是在宫里头待过的人,知道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一个被贬谪的妃子有多难过活。
“二姐快被难过了,仔细身子。”许绣忆不是个会说安慰话的人,苏雅兰听了却很窝心。
“也只有你了,愿意这样对我,我被赶出宫后,就是连娘见到我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的那两个兄弟又是粗心的人不会关心人,只有你最好了。绣忆,我和你真心说一句,我要死有个万一,我那牡丹绣庄就给你了。”
“二姐,你别胡说。”
苏雅兰倒是很坦然一笑:“人都有死的,我也怕死,可是真要来了我也没法子,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自己最感觉的出来,这几日连喘口气都累,我还梦见了好几次爹爹,这都是征兆。”
“二姐,不然哪日请了御医来家里给你看看。”
苏雅彩摇摇头:“别托关系了,到处欠人情,锦业的医术就是最好的了,就是家里给耽误了,不然也能称得上一代神医,咳咳,咳咳…”
苏雅兰说着大喘气起来,许绣忆忙顺她的胸口,她喘的更厉害,许绣忆唤了珍珠进来,急道:“去把大爷叫来。”
“大爷?”
“大爷今日在家,快去,就在大爷以前屋里。”
珍珠忙丢下了手里的抹布跑出去,许绣忆看苏雅兰剧烈喘息着,心下颇为慌,忙按住了苏雅兰的手臂,苏雅兰脉搏很乱,很虚,有种游离的感觉。
苏雅兰急喘,抱住了许绣忆的胳膊:“我,我好闷啊,绣忆,我,我好难受,我喘不上气来。”
“二姐,别怕,大哥就在家里,别怕。”
“我,我,我…”
一个我字没上来,苏雅兰身子往下一倒,许绣忆彻底慌了神。
第132章 苏雅兰没了
苏锦业到的时候,许绣忆已经怔在了那,听见脚步声抬眼对上苏锦业的眸子,道:“大哥,二姐她…”
死了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感觉这来的太突然,前几日苏雅兰虽然也生病,可是还是活脱脱一个人,包括刚才也还能开口说话。
可是,那一阵急促喘息昏厥后,许绣忆探了她的鼻息,她已没了气息了。
再摸脉,心跳和脉搏也没了,许绣忆做了急救,可是不顶事,苏雅兰就这样突然没了。
对,是突然,虽然她病了也有些时日了,可是这个病原本就来的奇怪,苏家老太太搬出去之前苏雅兰还好好的,这之后没几日就病倒了,就算是什么致命的病症,之前也不至于毫无征兆啊。
苏锦业加紧脚步过来,摸了苏雅兰的鼻息,又捏了脉搏,身子猛然一顿:“二姐她…珍珠,把药拿来,我看。”
苏锦业大喝一声,珍珠赶紧跑出去,把药拿了进来,苏锦业一味味的拨着看,忽然大喝一声:“是谁往药方里放了五灵脂?”
珍珠面色煞白,跪下慌不迭道:“奴婢是按着药房去抓药的。”
“药房是我写的,药是我让阿福配好送过来的,大胆奴婢,你还想作何狡辩?”
“我,我…”
珍珠无言以对,忽然起身,猛然朝着床头柱子撞去,索性苏锦业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你还敢寻死,绣忆,肯定是珍珠毒害了二姐,你赶紧去报官。”
许绣忆忙起来,看着架势她也明白了苏雅兰的病久久不愈甚至越来越重,原来是珍珠在作祟。
她匆匆往外去,背后却猛然传来一声哭喊:“不许去,三奶奶,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大爷。”
许绣忆回头,惊了一跳,那珍珠寻死不成,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如今正抵在苏锦业脖子上,因为激动,苏锦业脖子上已经被扎了一个孔。
她劫持了苏锦业,许绣忆再不敢轻举妄动。
尽力安抚:“珍珠,你不要激动,你放开大爷,你别激动。”
“让开,给我让开。”
珍珠咆哮着,手里的剪刀重了几分,眼看着苏锦业脖子上落下一挂血来,许绣忆不敢轻举妄动,往门后让了让。
“走!”
珍珠一声喝,苏锦业小心翼翼的由她推搡着,往门口走去。
珍珠身高不及苏锦业,但是那锋利的匕首可不是开玩笑的。
眼看着珍珠劫持着苏锦业出来,一众奴仆丫鬟都围了上来,珍珠歇斯里的怒喝:“都给我退下,退下。”
说着,匕首又深了几分,吓的胆子小的都尖叫了起来。
“都下去, 全都下去,珍珠,你放了我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都滚,都滚,谁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一刀扎下去了。”
“好,好,你别激动,都下去,全都下去。”
许绣忆遣散众人,自己也隐入房间,透过洞开的窗户,看到珍珠押着苏锦业,推搡着朝后门去,许绣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如今苏锦业在珍珠手里她,她方才连命都不要了想要自杀,所以这会儿惹恼了她,她真的会动手杀了苏锦业的。
她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身边四姐儿吩咐。
“从那扇窗户出去,找几个人到后门等着,一旦大爷和珍珠出去,想办法杀珍珠个措手不及。”
“诶,奴婢这就去。”
四姐儿才走,又被许绣忆喊住:“别去了,如果万一她先听到动静了,那就害死大爷了,让几个人爬上屋顶,随时看着情况,但是千万不要叫珍珠发现。”
“是,三奶奶。”
如今许绣忆也是束手无策,饶是她在世聪明,如今她面前的是个陷入莫如穷途不折手段了的人,她的那些聪明才智谈判用不上,应斗却受制于她。
这个时代没有狙击手,而且苏家也没有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如今她唯一祈祷的就是珍珠不要将苏锦业致死。
时间分分秒过去,许绣忆额上布了一层汗珠,看着窗外屋檐上的人,她挥毫一笔,写了几个字:“大爷可还好?”
屋顶上的人,点了点头,许绣忆心稍稍才算安了下来。
不出她意料的,珍珠挟持着苏锦业往后门去了。
如果珍珠的意图,大概不是要杀害苏锦业,而是想利用苏锦业逃跑。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许绣忆再度问屋顶,屋顶上的人却指了指眼睛,摇了摇头,这意思许绣忆明白,人出了视线范围。
大概是出了后门了。
苏家后门一面通向外头街巷,一面是一条河流,想必珍珠是不会上大道的,肯定会往河边去。
许绣忆回转头看向四姐儿:“召集府上所有男丁,将清水河上下都堵住,珍珠肯定想泅水逃走。”
“是,奶奶。”
四姐儿出去,许绣忆也从屋内出去,想到里屋躺着的苏雅兰,她心里免不得的一阵悲伤,这人说走就走了,她如何和苏锦源交代。
只如今,她连活人都管不住,哪里有这个心思去管苏雅兰,她只求珍珠没有丧心病狂,不至于连取两命。
等了差不多再半盏茶的功夫,想着珍珠若是要泅水逃走这些时辰也够了,许绣忆深呼吸一口,轻轻的拉开了后门。
门外,一滩浓厚的血,血泊中躺着脸色惨白的苏锦业。
许绣忆大惊失色:“大哥,大哥,大哥。”
血泊中的苏锦业,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许绣忆见他捂着肋下,才发现那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下方三寸,若是偏一分恐怕苏锦业这会儿也睁不开眼睛了。
他的脖子上就只有那个刀口,没有太深,所以这一滩鲜血都是从心口下的伤口溢出的。
许绣忆努力镇定下来,吩咐身后几个家丁:“赶紧的,小心的把大爷抬进去,去保宁堂二部请大夫,快去。”
“是,三奶奶。”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来抬苏锦业,几个人匆匆的往外跑去请大夫。
将苏锦业抬回房间,苏锦业因为疼痛,额间冷汗密布,甚至有些混沌,开口说话气若游丝。
“追,追珍珠,她捅了我就往大街上跑了。”
许绣忆原本是算着珍珠还存着一丝良知劫持苏锦业但是不至于伤了苏锦业,所以她会选择泅水离开,她没有想到珍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捅倒了苏锦业然后往街上跑了。
许绣忆一声吩咐:“一个人去报官,余下的人上街去找珍珠,快。”
她应该跑不远,这会儿肯定躲在哪个地方呢。
“是,三奶奶。”下人们领了命下去,许绣忆看着苏锦业的伤口,眉心紧蹙,伤口便心口下方三寸左右,那匕首的方向,因为是从高处落下,所以是往下,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往上。
如果是从下至上的插入,恐怕会伤及心脏,那以古代的医术就回天乏术了,可是就算是万幸往下,留了这么多血,保不齐伤到了脏器。
许绣忆虽然是个外科大夫,虽然也有丰富的急救经验,可是这是古代,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她只能祈祷,祈祷大夫赶紧到。
小半个时辰,大夫到,一进屋,比大夫先扑过来的是面如死灰的苏李氏,见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苏锦业,苏李氏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怎么会,怎么会,锦业,锦业,怎么会。绣忆,我们家锦业…”
苏锦业染血的手,吃力的抬起,想要安慰苏李氏,却被大夫止住:“大爷,你别动,别说话,大奶奶,您让一让。”
苏李氏泪雨滂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许绣忆给丫鬟们使了个颜色,丫鬟们才上前将她搀扶开。
大夫上前,表情凝重的看了看苏锦业的伤口,再捏了脉搏,微微松了口气:“幸亏没伤及心脏,大爷,我要把这匕首拔出来,你且忍忍,三奶奶,您不然回避下,到时候血会溅您一身。”
许绣忆倒是没什么,苏李氏一听血溅一身,瞬间晕了过去,苏锦业着急忙慌的要起身,却痛呼一声又倒了下去。
许绣忆忙道:“大哥,你别动,大嫂有我,赶紧的,把大奶奶搀外头去,拿清凉油来。”
许绣忆如今是忙的团团转,那边苏雅兰的尸体还躺着无人问津,这边苏锦业身受重伤,如今苏李氏又惊厥了过去。
白日里进宫就一顿劳顿了,回来后被陆羽儿折腾一番,如今又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她只觉得心力憔悴,额看看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把苏李氏搀出去,陆羽儿正好进来,看到许绣忆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到苏李氏忙是上千惊呼:“大嫂这是怎么了?”
她并非有心关怀,许绣忆心里清楚,她只是来求许绣忆的,求许绣忆明天再苏锦郁面前给她求情。
她的虚与委蛇,对如今的许绣忆来说份外恶心,面子都没给她,道:“你出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你…”
陆羽儿热脸贴冷屁股,气急败坏的。
许绣忆不搭理她,对银玉道:“拿清凉油,给大奶奶太阳穴的,人中抹一些,那扇子给大奶奶扇点凉风。”
“是,奶奶。”
“你走开,我说了你别在这碍手碍脚。”许绣忆伸手解苏李氏衣襟的扣子,那陆羽儿却站在边上挡着光,她看的着实心烦。
陆羽儿心里又气又恼又恨又委屈,在娘家的时候,她何曾受过这等对待。
正要和许绣忆理论,屋内一声惨叫,昏迷中的苏李氏猛然惊醒:“锦业,锦业…”
喊了两句,又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这惨叫和苏李氏的反应,着实吓到了陆羽儿,怔在了那,直到银玉拿了清凉油来。
“银玉,照顾好大奶奶,我进去看看。”
许绣忆说完,往屋内去,陆羽儿紧随着跟上,许绣忆已经都不愿意理她,她爱如何如何。
屋内,是扑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借着烛火,看得到床板上一滩鲜血。
“大哥,你怎么样了?”
苏锦业满头的汗,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你大嫂,大嫂她…”
“你放心,大嫂没事,接下来就交给我,大哥,会疼,但是伤口可以愈合的更快一些,你且忍忍。”
说完,许绣忆回身在桌上拿了见到以及针线。
看着苏锦业血肉翻飞的伤口,陆羽儿都不敢投目光过来,她打邰莲母子的时候,倒是不见她怕了,许绣忆只当她是空气,爱在哪里在哪里。
一针一线,她动作十分熟稔的缝合了苏锦业的伤口,直看的苏锦业目瞪口呆。
“绣忆,这…”
“大哥你只管相信我,你别说话,歇会儿,四姐儿…”
“诶,奶奶!”
“去熬一盅人参汤。”
“我去吧。”陆羽儿主动请缨,许绣忆却当没听见,对四姐儿道:“去我房里拿那千年的老山参,记得控制火候,别太旺。”
“奶奶,奴婢记下了。”
陆羽儿又冷脸贴了热屁股,心里越发的委屈,看着许绣忆:“你是要我给你跪下认错吗?”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话。”
说完,她低头继续专注缝着伤口,陆羽儿一脸恼怒的看着她,终是气急败坏的跺了一下脚,哼了一句转身而去。
苏锦业吃力的开口:“她这样蓄意讨好,大概也是知道错了,你明日打算如何?”
“实话实说,我还能如何。”
“绣忆,我看这陆羽儿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大哥你别说话,一切有我,她不好惹, 我还不好惹呢。”
“呵,呵呵!”苏锦业笑了一声,再看向许绣忆的手,她的动作,无疑是熟稔的,就像是在修补破碎的衣裳似的。
虽然有点疼,但是苏锦业忍受住。
终于,伤口缝好了,许绣忆起身拿了伤药来,均匀的撒在伤口上,那伤药是极疼辣的,苏锦业不禁呻yin了几句,牙关紧咬着,几乎要将嘴唇咬破,看的许绣忆好一分的揪心。
“大哥。”
“没…事儿。”
苏锦业强忍着痛楚,许绣忆眼眶微红,之于她来说,在这个苏家,没有人比大房更亲的了,她甚至已经把苏锦业苏李氏当了亲兄嫂。
终于上完药,她亲自给苏锦业包扎了伤口,额间渗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手上也沾了一手的鲜血。
“大哥,你歇会儿,我去看看大嫂。”
“恩。”
苏锦业算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了一条命,应的虚弱无力,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许绣忆给他盖上被子出去,苏李氏还没醒来,银玉不停的揉着她的太阳穴,给她上着清凉油。
许绣忆从银玉手里接过清凉油,神色是疲倦的,凝重的。
“二姑奶奶没了。”
她一句,银玉吓的手里的扇子差点儿掉了。
“奶奶你说什么?”
“哎,你和几个丫鬟婆子去二姑奶奶房里伺候着吧,人没了,总不能叫她走的这么冷冷清清,你们守她一夜,回头让人快马加鞭去道上截三爷和四爷,把这事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每个心理准备,回家吓一跳。”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在,真正见着相比也得吓一大跳。
银玉大约是明白了:“是珍珠杀了二姑奶奶吗?”
“大爷说药里头加了五灵脂,我也不大明白,这五灵脂应该也不是毒药啊。”
“三奶奶,你是说二姑奶奶药方里有一味五灵脂?”
保宁堂二部请来的大夫梁大夫正从屋子里出来,闻言表情甚是震惊。
“是的,怎么了?”
“这十八反十九畏,二姑奶奶那药房是大爷给开的,我看过,里头有一味人参,人参和五灵脂正应了十九畏了,吃一次两次无妨,可是若是吃的多了,那就是性命攸关啊。”
“大爷没开,那这五灵脂是珍珠自己加进去的吗?”银玉惊道。
许绣忆点点头,颇为疲倦:“你们都去忙吧,已经报官了,京城就这么大,官府肯定会把珍珠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