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画噗嗤笑起来,忍不住一戳她脑袋:“哎哟,这话真酸!”
两个丫环也抿嘴笑。
娘娘还知道打扮是给王爷看得了。
裴玉画不管不顾给她戴上,又说起一件事儿:“出去路过小沟桥时,围了一群人,我原先也没在意,后来才听说…”她顿了顿,心里半是厌恶半是心烦,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蒋琳她死了,就淹在这桥下的河里。”
“啊!”裴玉娇吓一跳。
裴玉画忙道:“你莫惊慌,吓着孩儿,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了。”
裴玉娇委实没有想到,奇怪的问:“她不是做了周王侧室吗,怎么好好的会死呢?”
原本蒋琳活得可比她长。
“自己找死呗,还有什么好说?”裴玉画撇撇嘴儿,“听说得了什么急病,疯了,闯到周王府要去砍周王妃呢,结果没成,自己逃出来失足就掉在河里。”她没有细说,只听人道,蒋琳脸都坏了,捞上来的时候,差些没叫人吐,恐是什么皮肤病。
难怪她疯了呢!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生得好,虽是个庶女还沾沾自喜的,裴玉画一直很看不起她,可听她死了,到此为止也不想说了,拉着裴玉娇道:“过几日又是我哥哥大喜,人多,恐是二姐不会来,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去徐家?”
“好。”裴玉娇道,“我一早想去了!”
两人当下禀了太夫人,反正离得也不算远,太夫人千叮嘱万叮嘱的,几十护卫簇拥着去了徐家。
徐老夫人笑道:“幸好你来了,玉英啊正吵着要回娘家,我是不敢,可我老婆子也差点没拦住。”因就一个儿子,她确实比裴玉英还要紧张,天天的精心伺候着,生怕出点儿意外。
故而裴玉英这一胎,恨不得比裴玉娇的还要金贵呢。
见到姐姐,裴玉英叹气道:“都是我婆婆,我说要来看你,她那是舍命护着不给啊,我就只好再等等,结果是你没忍住。”
“我反正没事儿,肚子都不大呢,比你方便的多。”裴玉娇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瞧,暗道真神奇啊,肚子真的会变那么大,她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裴玉英大方,索性把衣服掀开来,“摸罢,叫你提前知道,你往后肚子也得这样。”
“啊,真好玩。”裴玉娇两只手都贴上去,还把头低下来要听听。
裴玉画看得直笑。
裴玉英呢,拿手摸自己姐姐的头,好久没摸到了,就跟以前一样亲切。
她这姐姐啊,完全就没个王妃的派头。
“妹妹,你的孩儿动不动?”裴玉娇突然问。
“动啊,时不时的动呢。”裴玉英说起这个,满脸温柔,再也找不到一点儿英气了,好像会吓到孩儿一样,轻声道,“你摸着,指不定一会儿又要动的,不过这得看运气。相公每回从衙门回来,就指着这孩子动一动,可半天都没等到。”
想着那冷峻的妹夫趴着等这个,裴玉娇忍俊不禁。
裴玉画也被说得好奇了,把手伸过来,一时屋里轻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个人一起叫道:“动了,动了,孩子动了!”
裴玉英笑起来:“你们两个运气真不错啊。”
三人笑得会儿,裴玉娇道:“其实我孩儿也会动的,可是动静好小好小,要不是全心放在上面,都感觉不到呢。”那时,她太想告诉司徒修说孩儿会动了,不再是睡着的,可是他不在,她谁也没告诉,但是在妹妹面前不一样。
看她有些落寞,裴玉英宽慰道:“那是因为长得小啊,大了就能感觉到了,你别急,孩子得慢慢长不是?不然怎么得要十个月呢,等到姐夫回来,孩儿定是经常在动的。”
她哼了哼:“才不给他碰。”
裴玉画噗嗤一声。
裴玉娇瞪她一眼。
裴玉画揶揄道:“都学会口是心非了,明明天天想着姐夫,还不承认,我跟你说啊,不如写封信去。”
“写信?”裴玉娇一怔,“能收到吗?”
一下子就进了圈套,裴玉画都要笑死了,正色道:“当然能了,这儿去永平大概半个月,快信的话也就十天吧,你身边不是很多护卫嘛,写个信叫他们送去,肯定容易。”
裴玉娇听了,小脑袋瓜便在转啊转,有些蠢蠢欲动,可嘴里却道:“不写,谁写呢!”
裴玉画又笑开了。
两人在徐家待了两个时辰才告辞,临走裴玉英托了对玉手镯给裴玉画,说是给林初雪的添妆,她不方便去。裴玉画答应,二人又坐了轿子回去。
等到了望春苑,裴玉娇直奔书案坐下,叫竹苓磨墨,可竹苓磨好了,她又犯难,真要给司徒修写信吗?写什么呢,他能收到吗?想一想把素和叫来:“你见多识广,王爷去了永平,你说我写信给他,成不成?”
大眼睛盯着自己,满是期待,素和笑道:“交给卢成,他保管找个妥当的人送去,王爷一定能收到的。”
裴玉娇放心了。
可提起笔,又在纠结,她两辈子都没有写过信给司徒修,从不知道竟然会那么紧张,一颗心在胸腔里快快的跳动着,险些让她拿不稳笔。她的脸也红了,不知被什么晕染,好像抹了胭脂。
她让竹苓跟丁香出去。
丁香在外面窃笑道:“娘娘害羞了,生怕咱们看见呢,你说会写什么?”
竹苓道:“恐是想念王爷罢,叫王爷早些回来。”
半响,房内才有动静,裴玉娇一本正经的把信交给竹苓:“使人去送给卢管家,就说我写给王爷的。”
竹苓笑眯眯应了声好,连忙去了。


第100章

过得几日,裴应鸿迎娶林初雪。
裴家大操大办了一回,毕竟是嫡长孙嘛,分外热闹,家中摆了足足五十六桌宴席,宾客人来人往,因司徒修的关系,司徒璟也来恭贺,其实原本司徒裕也要来的,谁料出了蒋琳的事情,心里不快活,生怕遇到蒋家,故而只送了贺礼来。
裴玉娇怀着孩子不曾怎么露面,只在新人入洞房了,与几位女眷坐一起看看新娘,其中裴玉画的嘴儿最是油滑的,逗弄得林初雪满脸通红,被裴应鸿一应赶走了。裴玉画虽然抱怨他见色忘义,可心里仍是高兴的。
因为她对林初雪这个大嫂很满意,想着裴家也多了个人,将来哥哥嫂子开枝散叶,只会越来越热闹。
到得第二日,小夫妻出来敬茶,和和睦睦,长辈们都送了礼物,平辈们互相道好,一开始就是亲戚,如今亲上加亲,众人间并不陌生,很快裴玉画就拉着林初雪与她们一起玩了。
倒是林初雪成熟稳重,说道:“只待一会子,我如今可不是你们表姐,而是儿媳妇了,哪有不伺候在长辈身边的道理?我要不得去上房,要不得问候母亲,看是否有吩咐的事宜呢!”
裴玉画觉得扫兴:“第一日,母亲还会怪你呢?有我在,就说陪我们玩了。”
“别人怪不怪是一回事儿,我自己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林初雪很是有原则,完全不听裴玉画蛊惑,很快就告辞走了。
裴玉画恨不得抓耳挠腮:“还是做姑娘好啊!”
“你往后不也得这样呢。”裴玉娇打趣道,“先学着,省得你不适应。”
裴玉画啐她一口,又撇嘴儿道:“如今看来,还是你最好了,你婆婆都在宫里呢,总归不是天天见的,便是王爷身份高,也不难伺候罢。”她顿一顿,揶揄的笑,“对了,你可有给大姐夫写信了?”
听她问这个,裴玉娇忙站起来:“没写,我要忙去了!”
一溜烟的走了。
裴玉画在身后笑,瞧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定是写了呢。
直走到园子东边,裴玉娇才停下脚步,竹苓悄声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娘娘躲什么?妻子给丈夫写信,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啊。”
确实如此,可之前她口口声声说不写的,结果回头,一天都没耽搁就写了信,她怕被裴玉画取笑,又怕她追问写了什么,只得逃走了,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她自言自语:“也不知信到了没有呢。”
信到了,他看到了会怎么样?
会写回信给她吗?
竟万分的期盼起来。
永平府辖下大庆县,司徒修与司徒熠兄弟联手,将将俘获了盗匪首领,两人小酌几杯庆贺,还没来得及歇息,便听闻永平府知府在牢中悬梁,可见是畏罪自杀,司徒熠手指轻弹桌面,半是嘲讽半是忌惮的道:“能把一个四品官逼得如此,定是棘手人物了。”
“永平府就屁大点儿地方,也不难猜。”司徒修将酒一饮而尽,“这儿便交给三哥你了,我先去会会他。”
“行,但别冲动,等我把此地事宜处理好,再与你汇合。”
大事面前,不拘过往,才能将此次任务顺利完成,司徒修瞧了司徒熠一眼,暗想论到才干,司徒熠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原是可圈可点,只可惜遇到司徒澜这个不要命的疯子,最终仍被他牵连,说来也可惜。他应了一声,转身从酒楼下来。
顶着八月凉风,他刚刚上马,就见远处有一人策马过来,到得面前,跳下马背,气喘吁吁的跪下行礼道:“小人见过王爷。”
他定睛一看,竟是王府的护卫陈正为。
下意识手掌抓紧了马缰,浑身突然绷紧,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声音也由不得有些干涩,问道:“你为何事而来?”
陈正为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卢管家派小人来此,是为送王妃娘娘写得一封信。”
“王妃。”他一怔,手缓缓松开,竟有些不相信,“她写给我的?”
“是。”陈正为递上来,
马毅去接,一边拿到司徒修面前。
密封的淡褐色信封上,写着楚王殿下亲启六个大字,他瞧得一眼,嘴角就翘了起来,确实是她的字,他亲手教好的,绝不会认错,可不知为何,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真的会写信给他吗?
手指摩挲信封,过得片刻,他将信拆了开来,取出一张微泛黄色的信笺,上面整整齐齐写了几行字,“也不知王爷能否看到,生怕在途中王爷就回来了,我又希望王爷晚些回来,这样就能看到信了。这是我第一次写信,就是祖母,父亲都不曾写过呢。”司徒修心想,满满的废话,接着往下看,“咱们的孩子会动了。”他笑意涌上来,会动了吗?可惜他不在她身边。
信笺上面也写,“可惜王爷不在身边。”
好似能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可她又接着写,“既然是办事,希望王爷能万事顺利,不必急着回来,我一切安好,只是有些记挂你,怕你受伤,假使,你有空能回信,别忘了给我报个平安。”
最后一句,“我想我这样写,应该算是好妻子罢?虽然我心里很想早点见到你,但这是不对的,只有各司其职,大家的事儿都办好了,才能随心所欲,希望王爷能办好差事,然后平安的回来,我在京都等你。”
看完了,他慢慢的将信折叠起来,小心放在袖中,吩咐陈正为:“你留在此地,晚上有回信要你即刻送于王妃手中。”
陈正为应了声是。
司徒修扬起马鞭,打在马儿身上。
骏马好似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马背上,他忍住的欣喜若狂肆意的散发出来,好像瞬时绽放的花儿,开在阳光下。
老远,马毅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主子高兴坏了,他心想,为娘娘什么都做过,娘娘如今写得一封信,他就那么开怀,只怕儿子生下来更要宠上天去了!他一扬马鞭,也跟了上去,还是赶紧与主子把差事办好罢,这样才能回京都啊!
眼瞅着又要到中秋,为叫大家伙儿尝尝蒋大厨的绝活,裴玉娇让他做了好多的八宝月饼,她自己也爱吃,早上一个,晚上一个,天天吃都不腻。倒是太夫人怕腌食不太好,让她少吃些儿,隔日又换成红枣,莲蓉馅儿的月饼,甜而不腻。
这日正当做下午的点心吃呢,就见外头一个小丫环急匆匆跑来,交给丁香样东西,丁香看一眼,欢叫一声,与裴玉娇道:“娘娘,娘娘,王爷的回信!”
“啊!”裴玉娇一下子站起来。
竹苓忙扶着她:“别急啊,娘娘。”
丁香拿给她,笑道:“好厚呢。”
可不是,裴玉娇看过去,果然是厚厚一个信封,她迫不及待,想马上拆了,可手放在信封上,眼睛盯着上面的字瞧:“娘子亲启。”没有像她写什么楚王殿下亲启,他直接写娘子。
她忍不住笑,脸红红的,那下回她是不是得写相公亲启啊,可他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见她傻乎乎的笑,丁香忍不住催促:“娘娘,快些看信啊。”
她嗯了一声,拆开来,数了数,竟然有六张信笺,全都写得满满的呢!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
第一句话便是:“若无意外的话,大抵下月初会回。”
只有半个多月了!
她差点高兴的跳起来,没有延迟,那么说明是很顺利的,她又往下看,看了一会儿,脸就红起来,摆摆手叫两个丫环出去:“你们吵得很,我自己慢慢看,你们别进来。”
两个丫环偷笑下,陆续退出去。
可过了好久,都不曾见她有反应,竹苓轻手轻脚进去,却见她歪在美人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信纸,那么六张虽然厚,可真看起来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大抵是看了好几遍罢,看得都累了。
见她嘴角翘着,像是在做美梦,竹苓给她盖上薄被,无意间眼角目光扫到一眼,见有句话,“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裴玉娇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才起来,去上房与二老一起用饭,太夫人见她容光焕发的,也知是司徒修写了信来,暗暗好笑,还说不是相思病呢,瞧瞧,看了信立刻就好了,但心里也为她高兴,只望这小夫妻能一直这般情投意合。
谁料吃饭间,宫里却有人来传话,请裴玉娇去宫里,这是皇家的惯例了,每年中秋都要齐聚一堂的,而且裴玉娇如今这月份,胎相稳定,来去小心些定是没有问题。太夫人知道这也是推脱不了的,恐是皇上,皇后也想见见她罢,毕竟都没有住在王府。
只裴玉娇有些担心,上辈子司徒修不在,她去趟皇宫就丢了命,这趟呢?
临走时,她问素和:“王爷说你会武功,你可真能护得住我?”
“当然。”
“可宫里不准带武器呢。”
素和闻言,随意扯了截树枝下来,往前一挥手,只见那树枝竟深深插入了树干,裴玉娇目瞪口呆,这要插在人身上,定是不得了!
她捏紧了小拳头:“那你要紧跟着我,不管有什么要伤我,你一定得拦下。”想到那毒蛇,“取之性命也无妨的!”
她一定得护着自己跟孩儿,等他回来!


第101章

素和一早得司徒修吩咐,便是没有裴玉娇命令,在外头也是从不离身,这会儿听裴玉娇这般说,更觉奇怪,莫非还真有人要害她性命?可转念一想,她做暗卫这些年,什么龌蹉事没见过,这些皇亲国戚啊,光鲜里藏着污垢,背地里不知多少勾当呢。
她更是提了十二分的精神。
裴玉娇坐在轿子里,她就在旁边步行,头上戴着八只尖利的木簪子,袖中更藏几十只暗器,到得宫中,也跟在她身边,好像只护主的灵猫一般,敏锐矫健。
到得坤宁宫殿门,竹苓跟丁香更是小心的扶着她缓慢进去。
走得十几步,听得身后轻唤:“是楚王妃罢?”
声音淡淡中透着高贵,又不缺女儿家的娇柔,裴玉娇认得出来,也一点儿不惊讶,转过身笑道:“表姨母。”虽然寻常见不到司徒弦月,可中秋,她偶尔会来的,假使皇后邀请的话,可见今年便是了。
司徒弦月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已经快五个月了,已有些显怀,她道:“小心些,来,我扶着你。”
裴玉娇略微吃惊。
因司徒弦月这人才华横溢,惯来自负高傲,故而京都姑娘得她一句夸奖,便是无上的荣耀了,而印象里,她在宫中并不亲近任何人,说是说聚会,经常单独坐一处,并不与人搭话,她记得,有次许贵妃问她什么,司徒弦月竟好像没听到一样,弄得许贵妃很是尴尬,事实上,她至多也只与韦氏说两句。
那么看来,韦氏在她心里还有几分面子呢,现在竟然要扶她。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司徒弦月已经扶住她胳膊了,手指细长,力度不轻不重,握着她往前。
她忙低声道:“谢谢。”
司徒弦月轻声一笑:“谢什么,你既然叫我表姨母,我该照顾你一些。”
两人走进去,韦氏看到裴玉娇就笑起来,柔声道:“行礼也不必了,小心些,便坐在我旁边罢。”叫人设了座椅,司徒弦月与裴玉娇一前一后坐在她左下首,裴玉娇心里是有些惴惴不安,暗想,果真如司徒修说得,皇后要拉拢他呢,竟对她那么好!
坐在对面的薛季兰笑道:“母后可真体贴七弟妹,不过七弟妹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有孩子了,好像比咱们几个都早呢。”
袁妙惠听到这话,微微有些不悦。
毕竟她现在还没有消息。
见她低着头喝茶,朱玫因为司徒澜,看谁都不顺眼,只觉谁都过得比她好,便拿袁妙惠作筏子,咯咯一笑道:“早确实早,只我是没指望,相公啊天生风流,倒是五弟妹,你怎么还没有呢?听说五弟那是心心念念要娶你,想必专情的很。”
若是司徒澜对她有那份心,天天缠一起,能没有孩子?
袁妙惠心里恼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知道裴玉娇有孩子时,一早就有计较了,恨不得很快也怀上,好让司徒璟更宠她,谁料到现在仍是一无所得,私下请大夫看了,说她身体健康,并没有问题,可见还是运气。但这话不接,她难受,接罢,跟朱玫这种人争论,委实掉面子。
还好韦氏看朱玫不妥当,淡淡道:“澜儿不规矩,还得你多规劝着些,与几位嫂子,弟妹多取经!”
意思是怪她了?司徒澜明明是品性不好,天生的,这也能怪在她这个儿媳的头上?
朱玫气得一个倒仰,只当着皇后婆婆的面,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来反驳,沉着脸低头整理衣袖。
袁妙惠撇了撇嘴,心想司徒澜那德性,没有谁喜欢,便是韦氏也瞧不顺眼,偏这朱玫还不知死活,没事儿就喜欢胡说八道,着实叫人厌恶,她目光朝裴玉娇撇过去,只见她正与司徒弦月低声说话,再一看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罢,听说还是个儿子呢!今次司徒修与司徒熠又去永平府,听司徒璟说,功劳是板上钉钉的,他二人还真是一帆风顺。
唯独她与司徒璟深陷泥沼,完全没有办法,连许贵妃都被降为许婕妤了,听说皇上也不曾去见她。
就没有办法反击了吗?
这样下去,司徒璟早晚会失去争夺太子之位的能力的!
她忧心忡忡,胡思乱想间,又见几位公主,长公主陆续到了,司徒恒成也露了脸,第一时间竟也问起裴玉娇,听闻一切安好,当众赏赐了礼物下来,还说要好好想想孙儿的名字了!
稀里糊涂又得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裴玉娇连忙谢恩。
众人赏着歌舞,吃完佳肴,女眷们都随韦氏去殿外一早设好的拜月台拜月。
清淡的熏香飘散在空气里,裴玉娇想起拜月求愿,往前她愚钝,从不知求个如意相公,这辈子头脑清明了,然而第一次的中秋佳节,竟已经叫司徒修弄得没有法子不嫁给他,说来这也是难解的缘分,如今她再也不用去求什么郎君了,她已经有孩子的爹了!
摸了摸肚子,她轻声道:“儿啊,保佑你爹爹平安回来,然后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见到你爹了。”
好似感觉到她的声音,孩儿微微动了动,她满脸笑意。
袁妙惠过来轻声问:“在笑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喜事?”
“嗯。”她笑道,“王爷很快就要回来了,咱们一家团聚当然是喜事呢。”
“是吗,可喜可贺。”袁妙惠目光朝司徒弦月瞄了一眼,声音越发轻了,“我见你与宝嘉长公主很好呢。”
“她是表姨母啊,但是并不熟稔。”
“我听说,她是皇上的外室呢。”袁妙惠道,“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可知?”
裴玉娇一直好奇司徒弦月的这个秘密,只当初是偷听到朱玫说得,现在却是袁妙惠,而且说得更清楚,她震惊不已,司徒弦月真的是皇上的外室?可他们不是堂兄妹吗?她有些心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那是司徒弦月的事情,与她是没有关系的。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保住孩子与她自己的性命,笑一笑道:“咱们管这些做什么,多少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难道都要弄清楚?我也懒得理会呢!”
她不会那么好奇去询问这件事。
说起来,司徒弦月还帮过她,不然京都好些夫人那时也不相信她变聪明了,所以司徒弦月再如何,她不会去管。
袁妙惠有些讪讪,当然也不再提了。
拜完月,韦氏也怕裴玉娇劳累,临走时叮嘱几句,便叫她回去,稍后又与司徒弦月坐在内殿说话,韦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与司徒弦月道:“你知道我这回请你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