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明白,就是要门当户对的。
她什么样,嫁得人也多数什么样。
她还不够好。
小姑娘双手合十虔诚拜了拜,轮到骆宝樱,却见卫琅不知何时就站在身边。
他看着她道:“你往前许的,已经成了吧?如今该还愿才是。”
骆宝樱没想到他这么厚脸皮,下意识朝骆宝珠看去,结果小姑娘鉴于往前的经历,早就识相的拔脚溜了。
她没理他,仍是拜了拜。
“许的什么愿?”他问。
骆宝樱道:“不告诉你。”
“无非是早生贵子。”
骆宝樱脸腾地红了,实在忍不住想打他,朝他手臂上拍了一记。
他直笑,顺势抱住她:“晓得拜织女星,知道织女星在哪里吗?”
“这么亮,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朝天上一指,“在那边,还有对面的就是牛郎星。”
“那中间的呢,还有东边的,西边的。”他问。
她摇摇头:“这我哪里认识,再说,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不过中间应该是星河吧?听说很漂亮,只可惜太远了,要是用…”忽地住口,她不是无知妇孺,从小见识的多,在宫里就知晓有钦天监,可以观测星象。星星其实很大的,只是离得远,才会显得小。
卫琅捏捏她的脸:“想不想看的清楚一些?”
“怎么看?”她好奇。
“我带你去。”他道,“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织女星是什么样的,走。”他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骆宝樱道,“珠珠,珠珠还在家里呢。”一边儿叫,“珠珠,你也跟咱们出去。”
骆宝珠哪里肯,这两个人实在让人脸红,她忙道:“我,我回去了。”
叫上丫环,瞬时像只兔子般消失在了院门口。
卫琅笑起来:“珠珠总是很善解人意。”
骆宝樱踢了他一脚,一边儿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朋友家里。”他道,“早前就想乞巧节做些什么好,正好他那里有好消息。”
朋友?
骆宝樱想了一想,突然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因她并不认识卫琅的朋友,也许成亲时都来庆贺了罢,可礼单上一溜的名字,哪里晓得哪个是他真正的知己好友,还是寻常的关系?
不过印象里,他为人孤高,每回见面,并不见有几个人与他同行。
到底是谁呢?
她好奇起来,问道:“他叫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
九里掀开轿帘,他弯下腰,抱起她就坐了进去。
轿子狭窄,两个人挨在一起,骆宝樱嘟囔:“怎么不坐马车呢?”
“我喜欢。”他道,“给你坐腿还不好?”
骆宝樱又恨不得踢他一下。

第 127 章

因已经很晚,轿子里几是处于完全黑暗的状态。
不过今日是过节,并没有宵禁,能听见行人们走在路上的声音,或是笑声,或是说话声,但都洋溢着一股欢快。
走得远了,还有卖点心的小贩子在叫卖。
骆宝樱坐在他腿上,依稀能辨别他的五官,看得一眼,心想越暗倒是越显得出众了,像是剪影似的轮廓分明,她挪了一下身子,问道:“住得远吗?”
“不远,就在惜春街。”
惜春街不是权贵所居之地,多数是中等官员,看来他这朋友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应该家境比骆家要好,只怎么与看星星联系在一起了?
要去,该去钦天监啊,她有意想卖弄学识,与卫琅说说宫里那台浑象,虽然她不曾亲眼见过,但也知道一些,晓得是用来作甚的,好歹也算是涉及天文,然而现在这身份拖了后腿,只得暗地里叹口气。
从轿子里下来,只见已是到得一户人家,瞧着白墙黑瓦很是清爽,门前还种得是两棵枣大树,骆宝樱盯着看了看,没有印象自己来过。
卫琅叩一叩铜环,里头小厮出来,见是他,高兴的笑:“卫大人…”说着瞄到后面的骆宝樱,只见她杏脸桃腮,美貌非常,心知定是那卫少夫人,不敢多看,忙打开门,让了条路出来道,“老爷知晓您与少夫人一起来,定是高兴的很。”
他使人去通报。
骆宝樱还是一头雾水。
卫琅笑道:“我这朋友叫宋潜,他父亲是宋成荫。”
前一个她不知,后一个…
这宋成荫太有名了,但不是因为能干,当然,他本事是有的,做过很多官职,然而实在太喜欢弹劾别人。她在宫里常听见她那大姑父与大姑姑骂宋成荫,说他无事生非,专门揪人家小辫子,后来好像被赶到偏远地区任官了。
这宋潜不像他父亲吧?
看她目光闪动,就晓得她认识,卫琅道:“宋潜他人挺好的,而且,他还是我师兄。”
“什么?”
骆宝樱瞪圆了眼睛,师兄?不过神机先生能收卫琅,当然也还有别的弟子,只不太出名罢了,她吃惊之后又觉得很正常,随卫琅顺着甬道往里走。
迎面就瞧见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生得微胖,圆圆的脸和善相,瞧着就容易亲近。
“师弟,你还真来了!”宋潜哈哈笑道,“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呢。”又朝骆宝樱看一眼,“这是弟妹?可惜了,你成亲我不曾来京都,没能恭贺。”
“师兄说这些作甚,恭贺也不过是喝一杯酒,咱们随时都能喝。”卫琅道,“师父他老人家呢?”
听到这话,骆宝樱整个人僵在那里。
神机先生江良璧吗?
虽然江良璧不曾来喝喜酒,骆宝樱对此不满,可他名震大梁,此生创造了多少奇迹,她心里极是崇敬,听闻他在这里,哪里还能想起不悦的事情,只是又惊又喜,一下拉住卫琅的袖子:“你说真的?你师父在这儿?”
差些跳起来。
宋潜看着笑,这弟妹刚才还雍容高贵的夫人样儿,这会儿又像个小姑娘,看来师弟也是有福气。
卫琅见她欢喜,问道:“高兴吗?”
“高兴,快带我去见!”想着又紧张,她皱眉道,“这样会不会冒失?神机先生可是连皇上都不能轻易见到的,谁见他不要拜帖?听说有人等上几年也未必能见呢。”
现在想想,他不来恭贺兴许是对的,不然他们成亲,要被江良璧抢走风头了。
宋潜道:“弟妹不用担心,师父就在里面坐着呢。”
他引路。
二人跟在后面。
骆宝樱小声道:“我一会儿说什么呢?”
任何人在江良璧面前恐都要显得无知。
卫琅摸摸她脑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师父这人看着可怕,实则与你一样,刀子嘴豆腐心,便算知晓你蠢,也不会点破的。”
“什么?你说我蠢…”骆宝樱指甲在他手心里划,顾忌宋潜在,不好意思闹出大的动静。
他笑得肩头微颤。
一旦接受她是罗珍了,好似与平常也没什么不同。
她还是她,过去的她,现在的她,都与自己产生了纠葛,他不再抵抗,全心全意欣赏着她的出色,她的狡猾,她的可爱,她有时让人恨得咬牙的坏。
小夫妻两个轻声细语走入内堂,骆宝樱抬起头瞧见正中央有个男人正坐在交椅上,身穿墨青色的锦袍,烛光下也瞧不出多少年纪,一只手搭在椅柄上,一只手执壶酒,姿态十分闲散。
卫琅拉着她上前叫了声师父,骆宝樱也跟着行礼。
江良璧对着壶嘴喝得两口,才把目光投向他们。
骆宝樱才发现这目光亮的惊人,像是黑夜中的宝石,将他容颜都遮盖了去,使人无力去注意别的。
她有些拘谨,但很快又觉得既然是卫琅的师父,她这样太过紧张恐是有些丢脸。她身姿又放松了些,目光平静下来,落落大方,甚至还朝江良璧笑了一笑。
美人如画,江良璧心想,倒是与他这弟子甚是般配。
“你是叫宝樱罢?”他开口,声音意外的清朗。
骆宝樱道:“是的,神机先生。”
她又笑起来,当着面这样叫一句,好似也已满足。
那笑容很甜美像糖果,江良璧心里知晓这弟子既然愿意娶她,定是满心爱慕,饶是他早年情伤对女子颇是厌恶,可他既然都带上门来了,作为师父倒也不好做得过分,影响夫妻感情。
“瞧着宝樱不错,琅儿,你得好好待她。”
听到这一句,不管是宋潜还是卫琅,脸皮子都恨不得抽一抽,因为江良璧绝不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新婚不久,他老人家想着给点面子,勉为其难才如此说得,卫琅笑道:“是,师父。”
“潜儿,你带他们去看水像仪吧。”江良璧摆摆手,不欲多说,且把目光也收了回来。
这一刻才又露出不好接近的模样。
卫琅轻声道:“可有什么想问师父的?”
骆宝樱道:“完全想不出来。”
总不能跟他谈论琴棋书画吧?自己这点本事老人家哪里看在眼里,且他被称为神机先生,原就是因谋略,沙场上的事情她…
忽地想起罗天驰,她犹豫了下道:“师父,敢问您对两浙的倭寇如何看?”
江良璧眉头一挑,小女子还晓得关心战事,他懒懒道:“倭寇久除不下,只是占着天时地利,战术灵活,而今皇上既然下定决心,不再顾脸面,愿意为那几千人派出大军,自然是手到擒来。”
居然敢说皇帝不要脸面,这天下也只他有这样大的胆子,但凭他的论断,弟弟一定不会有事了,骆宝樱大喜,谢过江良璧,高高兴兴的与卫琅去看星星。
新建的水像仪就在后院,大得超乎想象,竟然有两层楼那么高,后面搭造了台阶,卫琅领着她上去,一边儿道:“这机座是师父画的,师弟在机械上天赋卓绝,全是他雇人一手造就,便是比钦天监那里的浑象还要来得厉害。”
他引导她看:“能见到吗?”
夜空一下在眼前放大了,清晰起来,原本瞧不见的也一一显出,星河如此璀璨,比世上任何的宝石都要好看,她叫道:“真漂亮啊,原来天上是这样的!”
欢叫着,声音渐渐小了,她沉浸在其中,感受这浩瀚神奇的夜,只觉人渺小的好像一颗尘埃,好像自己也飘了起来,融入在星星里,在天上不停的旋转。
卫琅没出声打搅他,与宋潜坐着喝酒。
两人很晚才回卫家。
坐在轿子里,他问:“今日如何?”
不止让她如愿见到神机先生,还看到了这样漂亮的夜空,骆宝樱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一亲道:“你怎么想到要带我去的?”
因为喜欢她,想让她高兴,别的还有什么呢?
低头亲吻她唇:“大概是想让你记住这一天,别总以为我不喜欢你。”
骆宝樱被他亲着,有些迷糊,他不是都喜欢死她了吗,不然也不会娶她,她怎么会觉得他不喜欢自己?可她没法子想太多,他身上的墨香味与酒香味交织在一起,熏得她好似醉了一般,瘫软在他唇下。
到得卫家还是他抱着她去床上的。
见她眼眸半眯半阖的就要睡着了,他替她盖上被子,自己一身酒味却是要去清洗一番。
男人脸颊微红,平时清亮的眼眸在此时却显出少见的媚色,勾人心魄,银台看一眼金盏见她无动于衷,她一咬牙,笑着过去与卫琅道:“少爷,可是要洗澡?”
卫琅点点头:“厨房可打水来了?”
“打了。”银台道,“奴婢去拿身干净的中衣。”
卫琅便去净室。
银台捧着中衣,跟在身后,眼见他脱了外袍,这时她们奴婢必得要避开的,因知道他并不喜下人伺候这些。可银台并没有走,把中衣放在矮几上,伸手去扶卫琅:“少爷,您喝醉了,可要小心些。”
他猝不及防被一双手碰到,垂眸看向银台,十七岁的姑娘瓜子脸大眼睛,在夜色里看着极是秀美,将少女的韵致完全的散发了出来,身上抹着清淡的香,钻入鼻尖,叫他醉意更浓,可他神智尚存,将她推开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明明知道他的规矩,刚才却来扶他,手指甚至握住了他的胳膊。
他眉头拧起来,审视的看着银台。
刚才的媚色倏然不见,银台对上他冷厉的眼神,心头一慌,连忙道:“少爷,奴婢是看您醉了担心您,奴婢这就走。”
她转过身消失在门口。
屋里还留着香味,竟是与骆宝樱平常用的差不多。
见她急匆匆出来,金盏奇怪,想到银台以前与她说的话,问道:“刚才出什么事儿了?你该不会犯傻了吧?”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银台心想,金盏不肯她怎么也得试试,假如卫琅没排斥,到时候一步步来,或者就能成了呢。
毕竟她与卫琅,与金盏一样,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了。
银台闭口不提。
卫琅清洗完,躺在骆宝樱身边,她迷迷糊糊挨过来,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荚味,嘟囔道:“我好像还没洗,可又好困。”
“一天无妨。”他抱住她,脑子里想得却是刚才银台做得事情。
银台与金盏都是母亲在江南买来的,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们时他也才不过十岁,两个小姑娘生得很瘦弱,却很聪明,母亲天天教她们规矩,她们一日日长大,与自己也很亲近,偶尔他会教她们写字。
母亲看到了,说丫环们识文断字也好,省得连个书信都不会看,或是太无知,将来出去被人笑话。
她们后来就一直服侍母亲,然在江南时人口简单,就他们一家子,每日他去念书,她们早上就会欢欢喜喜送他到门口,回来时,又来迎着他去父亲母亲那里请安。
虽是奴婢,因母亲性子好,又没有女儿,待她们十分的和善,每天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逗得母亲开怀。他们来京都之后,母亲就把金盏与银台送与伺候他了,说大户人家,公子哥儿总要有两个丫环跟在身后的。
他并不排斥,事实上因从小就在一起,感觉也很亲切,甚至比早早将他们赶到江南去的大伯父,二伯父都要来得熟悉。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原先的小姑娘早就长大了,不再是记忆里,在江南的那两个小姑娘,他把下颌搁在骆宝樱头顶上道:“金盏银台,还有你手下几个丫环,是不是该配人了?改日你与母亲商量商量,选个合适的嫁出去吧。”
听到这话,骆宝樱忽地清醒过来,转眸打量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总要嫁人的,毕竟也伺候你我那么长时间,寻个好的,不要亏待她们。”卫琅道,“还是你舍不得?”
骆宝樱何等聪明,立时就想到是不是几个丫环刚才做了勾引卫琅的事情,不然他早出晚归的,衙门里都忙不过来,哪里会管这种事?面上不动神色,答应道:“好。”
往他怀里拱了拱,她嘴角带着笑,闭上了眼睛。

第 128 章

早上醒来,卫琅已经去了衙门。
骆宝樱背靠在迎枕上,把昨日他说的话仔细想了一遍,有点怀疑是金盏或银台,毕竟她对蓝翎,紫芙的性子很了解。
紫芙是袁氏送与她的,当初也是瞧着她聪明,且紫芙这人有些小傲气,并不屑于做这种事。至于蓝翎,往前不懂事儿被她调教过之后,已有进步,只不过悟性在那里摆着,勉勉强强,但要说背主,绝没有那个胆量。
坐在花梨木的海棠椅上,瞧着紫芙予她梳头,骆宝樱问道:“昨晚上我去睡,相公去洗澡,可出什么事儿?”
紫芙想一想:“奴婢记得是银台去服侍的,奴婢见她拿了中衣,不过很快就出来了。”
她并不管卫琅的事情,不像蓝翎,有时候还想与金盏银台争些事情,她却从不插手,省得少夫人误会,故而卫琅去洗漱,她也没有在意。
倒是蓝翎在旁边哼一声:“那银台啊,昨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比平日里去得久一些,出来的时候走得很快,奴婢听见好似金盏说了什么,但银台没理会。”
她对那两个一直存有敌意,看得反而仔细。
那肯定是银台了,骆宝樱心想,比起金盏,银台好似是活泼一些,想想她们的年纪也是该嫁出去了。不过自家这两个,蓝翎十五,紫芙十六,却是不急,但假如不一起提的话,不晓得到婆婆那里,会不会觉得故意针对?
因从早先前的判断,她觉得何氏好像挺喜欢这两个丫环。
是以到得那里,她头一个就把卫琅给出卖了。
“相公关心金盏跟银台,昨天与我说,这年纪再不配人便有些晚了,让我与您商量,说在家里选个好的将她们嫁出去,也算对得起她们。”
何氏听见这话,倒是有些不舍。
她曾经还想抬金盏做通房呢,便是瞧她聪慧,又是自个儿看着长大的,那会儿相公去世,她们也陪在自己身边,感情不浅。
不过自家儿子与儿媳甚是恩爱,这话却不好提。
何氏没那么坏心,想一想道:“这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我这几日先看看,选几个出来,到时再挑,眼下手里也没个人儿。倒是你要买丫头,我与母亲说了,庄上好些个儿姑娘都十来岁,正巧多呢,要寻事情做,母亲那里也缺人,有些刚被放走,等过几日就送到这里来,你自己挑几个去。”
那是家里世仆生得孩子,比起外面买的是知根知底,骆宝樱笑道:“好,我等会儿去谢谢祖母。”
何氏又问:“老爷子的寿礼可准备好了?”
“好了,与相公一起画了拜寿图。”
“听着就不错。”何氏笑着点头,“你做事向来稳当,我放心。”
骆宝樱既然来了,一并把金库的事情也拿来问:“相公屯着那么多黄金,是不是置办些良田?不然总有些浪费,毕竟钱才能生钱,再者,黄金这般摆着瞧着好看,用着可不方便。不过也是我随便瞎想,那田也不晓得在哪里买,铺子要挣钱也不容易。”
何氏就笑起来。
这儿媳妇想得还挺长远的,但也不能说全是胡思乱想,因她在卫家不管事儿,油水是捞不着的,卫家每年那些物产得的东西都在老夫人手里,但大房,二房如何看得不紧?就生怕落到他们三房手上。
故而,他们也不过是分得该有的,一点没多拿,老夫人是继室很是谨慎,本就怕被抓到把柄叫老爷子左右为难,哪里会怎么偏袒他们?倒是卫老爷子还好一些,但将来的事情,真说不清楚。
何氏看着骆宝樱:“等你生下孩儿,咱们三房人口多了,许是银钱也花得多。”
其实她内心,一直希望能得个孙子,要不是卫老夫人,卫琅说她年纪尚小,最好再等上一两年,她是真想让她生得,毕竟三房就卫琅一个孩子,假使后继有人,她大约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事情。
她目光很温柔,也带着几分期盼,骆宝樱不由得脸红。
看她扭捏,何氏笑道:“这事儿也是该考虑了,养好身子等明年予琅儿生个胖小子。”她拍拍她手,“还有置办良田的事儿,我与你祖母,还有琅儿说说,这些我也不太清楚。”
骆宝樱低头答应一声。
出来时,下意识摸摸肚子,虽然她嫁人了,但生孩子的事情还真没仔细考虑过,不过想到家中的小弟弟,又觉得孩子很可爱。而且卫琅那么英俊,他们生得话,孩子一定很漂亮吧?也一定很会念书,毕竟他父亲,母亲都很出色啊。
她骨子里是一点不谦逊的。
过得几日,范氏要办聚会,说起来,她也曾是个风云人物,年轻时才华横溢,性子又好,左右逢源,不知有多少手帕交,她亲自发帖,面子够大,好些世家纷纷前来。
程氏喜得合不拢嘴,便是没有那纪夫人,别家好些府里也有年轻的公子,她将卫莲好生打扮一番,带出去与夫人见礼。
瞧这架势,就是要从中寻个好亲家,骆宝樱看在眼里并没有在意,二房虽讨人厌,可卫莲嫁什么人,与她关系真不大,好不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止程氏叮嘱,嫁出去今儿回来的卫菡也叮嘱卫莲:“千万莫再使什么性子,谁不喜欢大方和善的?你而今还有卫家的体面,兴许能成就一桩好事,要再任性,这年纪再往上涨,可就没个盼头了。”
卫莲原先想嫁罗天驰,但碰钉子之后,便一心想嫁个家世好,公子优秀的,不能被罗天驰笑话,将来她也能让他知道厉害。
故而也真是收敛了,不管遇到哪位夫人,都尽力显得很是端庄,她本就生得好,从小规矩夫子也是认认真真教的,只要真的发挥出来,也是有模有样。是以众夫人见到,倒也是满口的夸赞,让程氏放了一半的心。
可结果中途还是出了差错,到得午时,女眷们原是要同桌入席,骆宝樱也正与一位夫人说说笑笑的往庭中走,谁料看到程氏竟是与卫莲拉拉扯扯,好像卫莲不肯去用膳。
那位夫人心知是他们家事,借故先去了,骆宝樱既是看到,便停住了问:“席面都摆了,怎得二伯母与三妹还不去?”
程氏松开手,脸色又恼又恨,她也不知女儿发什么疯,突然就不想去,可当着骆宝樱的面,不想丢脸,说道:“她恐是不舒服,你先去罢,咱们稍后再来。”
骆宝樱朝卫莲看一眼。
卫莲低着头,做贼心虚。
疑惑涌上心头,她先告辞,一边儿与紫芙道:“你使人去问问。”
程氏生怕再被人看见,用力将卫莲拉到僻静处,质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别个儿夫人都挺喜欢你,而今怎么就不肯一起用膳?还有菡儿呢?不是与你在一起的?我叫你不要乱走,有菡儿看着,她为人仔细,你得多跟她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