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提是食物一定要美味。
幸好葛洽是个奇人,请来的厨子也是技术高超,江素梅尝过,三个字评价:有特色。
这就基本保证了客源,谁不爱尝鲜呢,尝鲜之后,觉得好,自然就会经常来了。
一带二,二带四,客人就会越来越多。
这桩事情算是顺利完成,不过要达成初衷,那是需要时间的。
“宋妈妈既然想归家养老,那就让她走罢。”江素梅听了庄上来人的汇报,叫翠羽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带回去,这些年,也是有功劳的。”
宋妈妈是老太太塞给她的妈妈,当年被她送去田庄,一晃已是七八年了,她在庄上自觉无望,定是不能再回余府,老太太又不管,只得提出养老,江素梅自然答应。
来人刚走,就有下人来报,余文殊升官了。
也不知是不是皇帝心情好,今日一连提拔了几位官员,余文殊就在其中,升任兵部左侍郎,叫朝堂众官员都无比惊讶。余文殊往前官职就升得不慢,但是这兵部左侍郎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他年纪轻轻,竟然能坐上,谁都会觉得奇怪。
难道皇帝已经完全不再介意往前与余时远的事情了吗?
这事儿,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赵桂挺好奇的,大着胆子问皇帝:“皇上,这余大人真做三品官呀?也不知那些人服不服呢。”
皇帝冷笑一声:“他们一群窝囊废,不服又如何?”
“可他是余时远的孙儿啊。”赵桂又道。
皇帝看看他,淡淡道:“余文殊虽是余时远的孙儿,可我观他并没有异心的,这些年,让他去哪儿便去哪儿,事情也办得很好,我不用他用谁?”
皇帝的耳目遍布天下,那些官员平日里做什么,他想要知道的话,并不难,余文殊也是审查对象之一,皇帝发现他基本上除了办公就是在家待着,不结交朋党,也无甚野心,比起余时远,还是不一样的,他又有本事,皇帝不是傻子,帝王在位,最重要便是懂得用人。
人用好了,国家才能繁荣,这是他多年摸索出来的经验。
比如兵部那一群人,就该多多革职,多少年了,两浙倭寇都没有赶走,还时不时的打败仗,北边也是,蒙古人也不太消停,皇帝已经恼火了一阵子了,这会儿大换血,前段时间兵部撤职了不少人,今儿才填上。
赵桂暗自心想,原来余大人又要忙活了啊,做个官真不容易呀!
但总是升官了,余二夫人殷氏连忙叫人准备贺喜宴,江素梅倒是发怔了一会儿,她没想到余文殊会突然又升官,还是兵部左侍郎,就算是江兆敏,如今也不过是三品的左副都御史!
难不成又有事情要他做了?
她反正已经发现了,只要升官,余文殊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简直就是在把他当牛使啊,这皇帝也是无耻!
余文殊回来,就见她不太高兴,握住她手道:“想必长德已经通知与你们了,怎的你还不乐?”
“你去了兵部,我怕皇上要你去打仗!”她想来想去,就是这个可能。
当初余文殊长沙一战显示了少有的能力,虽然这些年并没有参与战事,可是他负责了战地绘图,又当过巡城御史,多多少少与这些是有关系的。
如今倭寇未清,鞑靼常骚扰边疆,兴许他又要派上用场呢。
余文殊心知也有这个可能,但仍是笑道:“你此前不是还想跟我去战场么,怎么,现在又怕了?”
江素梅一怔。
那会儿她想要得到自由,确实同他这么说过,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第一时间考虑的,早也不是自己了,而是他的安危。
多年夫妻,感情已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她自然不想要他涉险!
“既来之则安之,无需担心。”余文殊却并没有什么恐惧,眼眸闪亮若宝石,“当初在杭州,我与王胜被倭寇欺压,这口气倒现在,我还在憋着呢!”
江素梅抽了下嘴角。
这家伙很记仇啊,不过说起来,倭寇也确实猖獗,她在杭州时,听到的事情不少,本朝官兵是够窝囊的!
“走罢,父亲母亲等着咱们吃饭呢,以后的事以后再想。”他摸摸她肚子,“别动了胎气。”
江素梅忙深呼吸了几口气,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她又一把挽住他胳膊,“不过你若真的要去,我也要跟着。”
带着两个孩子的如何跟着呢?余文殊头疼,但也敷衍的同意了。
在路上,江素梅又说道:“不过皇上怎不派敬王去呢,他不是挺厉害的,想必也难不倒他罢?”
这说起来就复杂了,余文殊想了想:“敬王虽也统领过部分军队,不过并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
一语道破重点。
原来如此!
还当皇帝对敬王真得有多信任呢,也不过是到这个地步,他是怕敬王真的带领了大批军队,哪一日会造反罢?
现在只是小打小闹,神机营交予敬王统帅,别的兵权随时都收回的,江素梅摇摇头,帝王之家无亲情,这真不是假话。
106 胡姬
余文殊升任兵部左侍郎之后,前一段时间疲于应酬老干部们,几乎每日都要很晚归家,还是过了一阵子才好些。不过位高权重,责任也大,比起往日里,他确实更加忙了,就是在家中,也有想不完的事情。但其中最让他伤脑筋的,还是两浙的倭寇。
他隐隐觉得,将来他一定还会再去杭州,这也是皇上命他去兵部的原因之一。
泱泱大国,被倭寇骑在头上,原本就是奇耻大辱。
想必皇上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可如何彻底解决倭寇,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去,也未必有把握。
看他像是心事重重,余拙闲来无事,同他谈心。
他现在也甚少出门,生活状态大抵跟余老爷子差不多,早早的就开始享天伦之乐了,不过看到儿子每日繁忙,也有些过意不去,想表达下父亲的关心。
余文殊正在书房里看兵法,见到余拙,忙站起来。
“坐着罢,坐着罢,倒是我打搅你了。”余拙叹口气,“升官了本是好事,可为父见你如此,有时也在想,还不如就同你大伯父一般,也不错。没得后来像你祖父一样,光知道朝堂之事,别的一概不提,实在无趣!”
余文殊忍俊不禁。
在余老爷子面前,余拙其实是大气也不敢出的,就怕余老爷子又教育他,眼下却还敢说余老爷子无趣呢。
他笑道:“父亲,其实升不升官反在其次,人活在世上,总要找些事情来做罢?父亲爱好山水,祖父忧国忧民,不能说谁的选择是错,儿子不才,也是想有一番作为。”
余拙啧啧两声:“看看,还是同你祖父一样,动则就要说这些大道理,我是不懂的,只你这样劳累,娘子,素梅都心疼,难得休沐一日,就该多多休息啊。”
余文殊点点头:“多谢父亲关心,儿子会注意的。”
余拙嗯一声,坐下来扫一眼他手里的书,奇道:“怎的在看这些?莫非你要去打仗不成?”
“恐怕是早晚的事。”
“哦,那你也是在担心这个了?”余拙关切的问,“要去打哪儿呢?”
“倭寇罢。”
余拙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要去两浙啊!说起来,倭寇是猖獗啊,时不时的就来劫掠,老百姓都不想住在沿海了,再者,这商船也是难行,去一趟就被抢一趟,咱们军队真是丢尽了脸!”
余文殊叹气。
江素梅知道余拙过来,亲自端来点心茶水。
“素梅你也坐。”余拙笑着指指右侧的高背椅子,“正在说倭寇呢,你不是与你二姐挺好的,我看哪日去说一说,让你二姐夫去两浙一趟好了,依他的本事,自请肃敌,应该不难啊。”
江素梅想扶额。
余文殊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过余拙也是怕余文殊去那里有危险,才想出此策的,他毕生都没有接触过官场,又能了解什么呢?江素梅点点头:“我找机会提一下。”
余拙便高兴了,好像敬王真的会去浙江一样。
等到他走后,余文殊揉了揉眉心道:“父亲当真是…”
江素梅轻笑道:“总是好意,不过父亲怎会说起这个?你与他还谈论倭寇呢?”
“是父亲问起的,他担心我的事。”
“倭寇,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要是打了败仗,那就惨了,我听说皇上都撤职了好几轮官员,其实谁都不敢接这烂摊子罢?”基本上,只要沾手倭寇一事的,都没有多少好下场。
唯一一个特例,傅将军,连着打赢了五场胜仗,确实把倭寇吓得好久不曾出来,也升了官,可惜好景不长,他得罪人,被人揪到小辫子,贬职后,在前往任职途中染病离世。
此后,本朝军队又一蹶不振。
当然,其中还有着令人极为震惊的原因。
只是,现在的余文殊还没有亲眼见到。
江素梅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为何不直取倭国呢?”
余文殊皱眉:“谈何容易,隔着海呢。”
“那就多多造船啊,多造一些战船,难不成还打不过去?”她语气有些愤怒,“咱们国家多大,倭国才多大,我也是想不明白为何这种境况会持续如此长的时间!”
“你啊。”他摇头笑了笑,“倭寇常年在海上征战,岂是我朝军队可以比的?只怕不到对岸,战船皆要沉没,如何能安全抵达,这才是重点。”
如果全是在陆地上,倭寇还能如此张狂么?
这绝不可能!
倭寇就是仗着丰富的经验,与先进的战船才能令他们大国束手无策。
江素梅又陷入了沉默。
在她的脑海里,自然有很多海军的名字,潜水艇,航母,轰炸机,无论哪一样造出来,都能把倭寇打的屁滚尿流,可问题是,依现在的科技,造不出来啊!
也许她得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她还记得一些简单些的战船?只要有一点帮助,假使说与余文殊听,他那么聪明,定也是能用上去的。
二人说了会儿出来,翠羽上前道:“刚才敬王府派人来,明儿请爷跟夫人去吃晚饭呢。”
余文殊升官,敬王还没有恭喜过,可能是想意思一下罢。
江素梅点点头。
他们两家平常很不来往,一年只怕都难得一次,那边都主动邀请了,岂有不去的。
第二日下午,二人就带了余廷元去敬王府。
原来敬王还请了几个官员一起的,江素梅倒也不方便在场,自去与江念梅说话,余廷元则与他表哥表弟出去玩乐。
敬王两个孩子如今也大了,朱长茂十岁,朱长熙五岁,与敬王长得十分相像,听说很得他喜欢,不论多忙,都会抽空教两个儿子,尤其是兵法,武术,一个不拉的。
江念梅诉苦:“长茂每日身上都带伤,我看着肉都疼!”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再说,对身体也好,你看敬王,多显年轻的,我还希望廷元也学这些呢,相公说了,等他大些,要教的。”
江念梅笑道:“你倒是舍得。”
“男孩儿么,学了没坏处。”江素梅倒不是说不心疼,可是这世道,学点武功能防身不是,就算将来他出去闯荡四海,她也放心些。
“你肚里这个是男是女,还不知晓?”江念梅问。
“嗯,也没问大夫,反正是男是女都一样的,虽然我希望生个女儿。”
“我现在也巴望有个女儿。”江念梅嘻嘻笑,她两个儿子了,有时候调皮的真让她恨不得塞回肚子里,还是女儿来的听话些。
过得一会儿,下人们就来摆饭菜,看样子,也没有设老王妃的位置。
江素梅问道:“老王妃不来么?可是哪儿不舒服?”
江念梅叹口气:“年纪大了就这样,最近也不想动,我叫她出来走走,也是不乐意。”
“哎呀,那我得去看看呢,刚才一时竟忘了,只当在这儿会见到。”
“别去。”江念梅拉住她,“她这会儿怕还在睡呢,等身体好些,你再来拜见罢。”
江素梅便也不勉强。
二人与三个孩子一同用饭。
那边敬王他们一桌。
女人们在饭桌上无甚好吹的,一般都吃得比较快,男人们会说的话题很广,再加上饮酒,一顿饭就吃得有些长了,江素梅等了一下,便想出去看看。
江念梅看她大着肚子不方便,笑道:“还怕你相公吃个饭不见人了,不若等着罢,好了,自会来说的。”
“坐着也是无趣,我想出去走一走,省得积食。”江素梅一笑,“你们厨子做得好吃,我刚才吃得可也不少呢。”
江念梅只得陪她去了院子。
结果没走多久,就见余文殊从一个花厅出来,脸颊绯红,江素梅正当迎上去,却见他后头又跟了两个胡姬出来,一左一右挽住他手臂,操着生硬的强调道:“爷的酒还未喝完呢,这样急着走,可是奴婢伺候不周?”
一个风骚些的胡姬,白嫩的胸脯露出大半,直往他身上蹭。
江素梅看得目瞪口呆。
下一刻,她就看向了江念梅。
江念梅的脸色也发红,她尴尬的笑了笑道:“定是那罗大人想出来的,三妹,你别生气,他们不过是饮酒罢了,胡姬作陪,没什么的。”
真是好大度!
江素梅眯了下眼睛,没有接话,她往余文殊走了过去。
“娘子。”余文殊看到她来,脸更红了,手臂一用力就甩开了那两个胡姬。
但是他没有做任何解释。
敬王提着个酒壶立在门口,呵呵笑道:“崇礼,你跑什么啊…”又看到江念梅,似乎酒醒了一些,“三妹在这儿呢,可别在意,那胡姬是跳舞助兴的,只是见崇礼此等样貌,心生仰慕罢了,不若三妹就让崇礼收了罢,呃,”他打了一个酒嗝,“闲时也可与你表演么,胡姬跳舞可是一绝呀,不信你问问崇礼。”
江素梅脸色一沉,要是平时,只怕她就要反唇相讥,不过敬王明显看起来是喝醉酒,那酒气重的离得老远都看得见,她也不与他计较。
不然世上哪里有姐夫送自家相公女人的道理?
太不像话了!
107 又添丁了
其实江念梅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景。
她与江素梅总是姐妹,着实尴尬。
本是请来做客的,怎么能让他们不快呢?
江念梅忙道:“三妹,王爷喝醉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些胡姬生性大胆,平日子也是喜欢这样的,其实并非真有什么意图。”
也就是说,她们没有想要做妾。
江素梅自然不会为难她,总归不关江念梅的事,她笑了笑道:“无妨,只是二姐该给王爷喝一碗醒酒茶了。”
“对,对,我倒忘了。”江念梅忙让丫环去厨房吩咐。
敬王嘿嘿笑道:“醉什么啊,崇礼,你难得来的,咱们不醉不归啊!”
两个胡姬转头道:“王爷,王爷,奴等能随余公子归去么?”
“那得问问崇礼了!”敬王又给自己倒了盏酒,醉眼朦胧,好似站都站不稳。
余文殊皱眉,印象里,敬王还从未这样失礼过,今日倒是怎么了,非得弄出这场戏来?这两个胡姬分明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他非得塞给自己做什么?
“王爷醉话连天,需得休息了,我与娘子先行告辞。”他行一礼,拉着江素梅,寻到余廷元就离开了王府。
江素梅斜睨他一眼:“此等美貌女子,你当真不要?”
这胡姬深目高鼻,肤色白皙如雪,很有异国风韵,身材又是高挑丰满,一般男人只怕都难以抵抗,更何况,她们还会说本朝语呢。
“虫娘,你别取笑我了。”余文殊无奈道,“我这不是都逃出来了么,此等女子体味甚重,我可受不了。”
江素梅一怔之下,哈哈笑起来。
“那体味轻柔香甜的,你便要了么?”她又问。
余文殊观她神色,忽地笑道:“怎么,你吃醋了不成?我还一点没沾呢。”
“谁吃醋,我只是好奇问问。”江素梅嘁了一声,“我有廷元,还有肚子里一个,你爱跟谁跟谁去,反正你们男人家,有几个好的。”
“我难道还不好?”他咬牙,“虫娘,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素梅噗的笑了。
其实她是真是一点没有怀疑他有什么想法,有时候也如做梦般,得到一个如此忠诚的男人,但在时间面前,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定下结论。
也许有那么一天,他当真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她或许,也能原谅他罢?
又或许,心如刀割?
但此时此刻,她不会再想这些,现在是值得珍惜的,她不愿意与余文殊有任何的矛盾。
所以,此事并没有留下阴影。
只是对敬王的举动,她还是觉得奇怪。
“那胡姬,敬王自己不留着享用,怎得要当着我的脸,还让你带回家?”她正色问。
“我也没有想明白,他可能真的喝醉了。”
二人想了一会儿,都没有想到更好的理由。
敬王倒是在心中感慨:原来余文殊还真是不近女色!
问题是他还不缺钱,现在也不缺权,此人说起来,应是要划入油盐不进的角色了。
临近中秋,江素梅要生产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她也没有那么紧张,倒是余廷元见祖母殷氏忙里忙外,听说母亲就要生孩子了,便常问余文殊,是不是
会多个妹妹。
余文殊哪里晓得,只说让他自己先猜一下,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余廷元还真的很认真的去猜,告诉余晋元说一定是个妹妹,好似他想多了,老天爷就会眷顾他,真给个妹妹。
余晋元笑道:“当初我还想要个妹妹呢,结果娘还是生了希元下来。”
余希元斜眼:“哥哥,你嫌弃我了?”
“是啊,有妹妹多好,你讨厌死了!”余晋元道,“衣服都跟我穿的一模一样,娘买什么,都是双份,我看你就是小时候的我,一点没意思。”
余希元气死:“我去告诉娘!”
余晋元忙笑着拉住他:“哎呀,开玩笑的,你还不知道我多疼你,上回你被人欺负,我不是都帮你出气了么!”
余希元又高兴了,哥俩儿好,手拉手。
余廷元在旁边抽嘴角。
还是妹妹好,他看他们这样也看腻了!
余廷元恨不得去庙里烧柱香。
不过曾祖父有回说,求人都不如求己,就是神佛都没有用的,他才没有去,只时常围着江素梅转,在旁边念叨两句,颇有点神神叨叨。
就这样过了几日,江素梅到了临产的日子。
稳婆还是起先那个,殷氏早就请来,住在府里来的,一旦江素梅有一点动静,就能叫过来,不会耽误时间。
余文殊这时又跟那次一样,与余拙在外面等着。
不过身边多了一个余廷元。
他看起来好像比他还着急。
“娘是怎么了,听起来很痛?”余廷元眉心纠成一团,他第一次听到母亲会发出这种声音,心里也不由一跳一跳的,很不舒服。
小孩子哪里能听这些,余拙忙叫人把他送回去:“等你母亲生下孩儿了,自然会叫你的。”
“我不,我,我要陪着母亲!”余廷元不肯。
“不听话呢?”余拙沉下脸,“这种时候也不适合孩子来的,快走!”
余廷元倔强道:“怎么不合适?祖父,孙儿以后也有娘子的,也会生小孩儿!”
“谁告诉你这些的?”余拙瞪起眼睛。
“晋元哥哥不就要娶妻了么,祖父,难道孙儿与晋元哥哥不一样?”
余拙哑口无言。
余文殊拉过余廷元,教育道:“怎么同祖父说话的?还不赔礼?”
“祖父,孙儿错了。”余廷元低头道歉。
余拙摆摆手:“罢了,你这孩子历来老成,想留下就留下罢。”
余廷元道了声是。
“廷元,你母亲当年便是这般辛苦生下你的,你可要记得了。”余文殊趁机教导儿子,“以后莫要让你娘伤心,知道不?天下做母亲的,都不容易,你长大了,将来娶妻,也要善待你妻子。”
这些话说的有些早,不过时机却很好,让余廷元小小年纪便知道女人生产的痛苦,生出敬重,以后自不会太轻视女子。
余拙脸倒是有些红。
想他一把年纪了才知道这些,别说教下一代了,幸好儿子懂事,一直没有让妻子失望,他作为父亲,乃是占了光了。
“廷元,你父亲说得对,你可要牢牢记得了!”他也添了一句。
余廷元记下了。
日光从东边到西边,厢房里才有大动静,稳婆洪亮的声音传出来:“贵府又添公子了,恭喜恭喜!”
余廷元先是一高兴,随后又深深的失望了。
怎么会是个弟弟呢?
“别难过,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余文殊摸摸他的头,“不过也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廷元,这世上事,可不是你想了就一定会有呢。”
正说着,稳婆又叫:“哎哟哟,还是两个那,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千金啊!”
“妹妹,妹妹!”余廷元欢叫一声,奔了过去。
余文殊怔在原地。
“还傻站着干什么?”余拙一拍他肩膀,“还不进去,可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啊,文殊,咱们家那是头一回!”他高声叫道,“快些去放炮仗,大大的放,多多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