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冷淡地看着两人,反正不关她的事,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孔嫣对翟季颂时是双眼是迷蒙含情的,完全的傻白甜的样子,看李拾光和陈香时又敏锐起来,像占据所有物一般紧紧抱着学长的胳膊,瞪着两人。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一会儿我叫人送来。”见事情完结,翟季颂朝李拾光笑了笑,对陈香深情地挥了挥手:“学妹再见。”
曲辅导员擦了擦额上的汗,发现这一届的学妹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也不多逗留,很快就下去。
寝室外面站了一些围观的人,因为都还不熟,也没进来凑热闹,看了几眼就散了。
等辅导员和翟季颂都下去后,孔嫣从洗脸架上抽出自己的洗脸彭,将李拾光桌子上的所有护肤品化妆品都捡捡收收,收到自己的脸盆里去了。
燕月金、陈香、李拾光:……
陈香怒道:“你干嘛?”
“翟哥哥都赔钱给她了,这些当然就是我的了!”她理所当然地说。
“钱在哪儿,我可没看到钱!”陈香冷哼。
孔嫣娇娇怯怯地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我又没用你的。”
“没用我的?”陈香怒道:“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我床上那是谁翻的?”
孔嫣眼神躲闪,色厉内荏:“我怎么知道?”
陈香气的大步走过来,吓得孔嫣直往门后面躲,张牙舞爪虚张声势:“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可不兴打架啊,别以为你高就了不起。”
她净身高一米七六点五,孔嫣才一米五八,足足比孔嫣高了近二十公分,不论身高、体型、气势都有压倒性的胜利。
陈香看到她那小怂样儿,也觉得没意思,冷哼一声走回来。
然后……然后孔嫣又拿着盆来收李拾光的护肤品。
李拾光简直无语了:“你放着!我晚上还要用。”
孔嫣刚刚被陈香那个大猩猩一样的野蛮人给吓唬了一番,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对李拾光时依然娇蛮地说:“不是赔给你了嘛?”
“那我晚上也要用。”
“不用就不用,有什么了不起!”迫于大魔王淫威,孔嫣不舍地将盆里面的瓶瓶罐罐又一个一个的放回去,万分不舍地说:“现在相当于翟哥哥花钱将这些护肤品买下来了,这些就是我的,你……你可不能用太多。”
李拾光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这是怎样一朵奇葩?
她突然发现,对孔嫣这样的人,你根本没有必要生气,也生不起来气。
这就是个混不吝的。
她在刚发现自己物品被动了之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心底打算要狠狠给孔嫣一个教训,最好是能将她调出她们寝室。
没想到到最后,她只剩下哭笑不得。
李拾光懒得计较,陈香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讥讽道:“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经人允许用了人家的东西,还叫物品主人不要用太多,呵。”
孔嫣将盆往李拾光桌上一放:“多管闲事!”
接就啪啪啪爬上床上,拉上蚊帐拿书看。
燕月金才膜拜地凑到那堆瓶瓶罐罐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左看右看,想看出来哪里值这么多钱。
陈香看到开了句玩笑:“燕子,拿稳点,掉到地上可就是几大千啊。”
燕月金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对李拾光竖起拇指:“你真有钱。”
陈香也对这些护肤品十分好奇,女孩子,不论什么年龄,对美容护肤这块的兴趣永远是共通的。
她家境殷实,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也从来没有缺过她什么,但也没见过这个贵的护肤品。
三人从护肤品,很快就聊到如何护肤上,尤其是对一些护肤常识,这些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的女孩很多都不懂,李拾光也就将一些基础的常识科普了一下,比如清洁、防晒等。
三人正聊天呢,上铺的孔嫣突然掀开蚊帐,“你们能不能声音轻点?没看到我在看书嘛?”
陈香呛道:“看书有教室,有图书馆,大白天的我在自己寝室想说话就说话。”
李拾光也道:“爱听听,不爱听滚。”
燕月金拉拉两人衣服。
孔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将蚊帐一甩,嗖嗖嗖爬下来。
李拾光还以为她下来打她们呢,没想到这姑娘只是哭着跑下来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学长~~~有人欺负我~~~”
一边哭还一边跺脚。
跺脚电话那头的人是看不见,可李拾光她们能看见啊。
陈香又是嗤笑着冷哼一声:“学长真多。”
孔嫣也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哭着挂完电话后,就朝她们皱了皱高挺的鼻子,哼了一声,换上鞋子欢快地跑下去,出门前把门摔的哐当一响。
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燕月金嗫喏着嘴巴,最终还是说:“你们说……她不会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李拾光也有些怀疑:“或许是高智商低情商?”
“不知道,反正这种人,是别想让我给她好脸色。”陈香说。
“你说她会不会申请换寝室?发生这样的事,她在我们寝室也待不下去了吧?”燕月金问。
陈香道:“谁知道呢?脸皮这么厚的人你指望她主动换寝室?”三人都不由想起学长和辅导员离开后,她将李拾光护肤品都收到自己脸盆里的举动,顿觉奇葩。
隔壁寝室的人听到声音,小心翼翼地探过头来问:“你们寝室刚刚发生什么事?听说你们东西丢了?”
三人和这女生也不认识,不好多说,就轻描淡写道:“找着了。”
“哦,找着了就好。”那女生见她们不欲多说,识趣地离开。
可能是有了共同的吐槽对象的缘故,孔嫣的出现让寝室另外三人熟悉度迅速飙升。
她们都一致认为,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孔嫣肯定在她们寝室待不下去了,没想到到了傍晚,她们三个就通通被打脸。
孔嫣玩的满脸兴奋的回来,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中午的事,笑的像个小天使般和她们打招呼。
她还打包了羊肉串回来说是给她们吃的。
陈香坐在上铺的床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敢吃,我怕有毒。”
“没毒!”她嘟了嘟嘴,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不吃拉倒,李拾光,你吃。”
“我一会儿要下去吃,就不吃了。”
孔嫣嘟了嘟嘴,生气地收起羊肉串转过身:“不吃就算了!”
见燕月金一个人坐在下面,她干脆将羊肉串往燕月金手里一塞:“给你!”
“大家一起吃吧。” 燕月金打圆场,朝陈香和李拾光使了个眼色,让两人给点面子,未来还一起住呢。
陈香也是像没看到一样,但燕月金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太过冷淡了,就看了羊肉串一眼,硬邦邦地说:“有辣椒吧?我脸上长痘,不能吃辣。”
李拾光被人害过,还是栽在食物上,已经心有余悸,“我一会儿要下去有事,得留着肚子呢。”
她和徐清泓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刚确定了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不分开。
想到徐清泓,李拾光脸上不由的绽出笑容。
“对了,我下去顺便打水,你们要打水吗?要的话我就帮你们一起打了放在楼下小卖部门口,到时候你们自己取。”
“不了,我自己去。”陈香将书收起来,翻身下床:“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从来到国大,李拾光还没翻过书呢,陈香、燕月金都是闲下来就拿着书看,就连孔嫣,虽然人很奇葩,但爬上床第一件事就是看书。
两人刚出门,陈香就忍不住吐槽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想到未来还要和这样的人一起度过四年我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不,你要相信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李拾光开玩笑说。
“对,我的未来一片光明。”陈香不客气地道:“她敢惹我?我怼死她!”
两人一起打了水就分道扬镳了,李拾光还在楼下等徐清泓,陈香因为要买生活用品,自己去了小卖部。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只有BP机。
这东西李拾光前世今生都没有用过,前世这时候是用不起,后来是用不着,因为九三年九四年就已经慢慢开始出现手机。
没等两分钟徐清泓就到了。
隔着重重树荫,李拾光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脸上不由自主的绽出灿烂的笑。
徐清泓走近了说:“不是说好我到了叫你吗?”
李拾光柔情似水地说:“我想早点看到你。”
徐清泓在她的情话下迅速败退。
两人现在约会也没别的,就是吃饭、看书、压操场。
就跟个傻子一样,两人看书看一天,不时地从书中脱离,看对方一眼,恰好也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这时候就会特别甜蜜地一笑,继续看书。
或者是逛操场,也不知那光秃秃的操场有什么好逛的,手牵着手,一圈又一圈,走不腻一样。
这样单纯的恋爱让她很享受。
晚上回去的时候自然也甜蜜的很。
寝室十点关灯,她八点就得回去洗脸刷牙。
下午的坏心情已经全部消散,徐清泓说明天早上七点过来接她一起去吃早餐,李拾光在徐清泓脸上亲一下,哼着歌轻快地上楼。
回到寝室还在哼小曲呢。
孔嫣正在洗脚,燕月金和陈香都在床上看书。
陈香见她回来还调侃了一句:“心情这么好?”
“是呀!”她捧着脸欢快地说。
她走到盆架前,抽出自己的盆准备洗脸刷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放脚盆那一栏盆没了。
因为学校只发了两个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但女生都知道,她们比男生还多了一个洗PP,而且洗PP的毛巾和盆必须和洗脚的分开,不然会得妇科病的。因为一周只有三张澡票,擦澡也不方便擦PP,所以李拾光是用这个盆洗PP的,现在天热,洗脚的话,只要放些水,直接冲一下就好了。
寝室的洗脸架共有八层,上面四层放花瓷洗脸盆,下面四层放红色塑料洗脚盆,李拾光的刷牙用具及毛巾都是叠好放在盆里的,她在拿脸盆的时候自然也要拿脚盆,要拿去洗一下才能继续用。
她抬头看了眼上面,四个脸盆三个脚盆都在,以为是谁将自己的盆和她的放错位置了,又将下面三个脚盆检查了一下。
不是她的。
她的脚盆上被她用小刀在盆沿上刻了‘李拾光’三个字的首位字母大写。
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正在洗脚的孔嫣。
“你这盆谁的?”她脸色已经很差了。
孔嫣抬头看了她一眼:“要你管?”
李拾光蹲下身在盆沿上用手一摸,果然摸到她刻的‘李拾光’三个首位字母。
孔嫣还在笑:“哟,你干嘛?想当洗脚丫头啊?”
李拾光差点快气疯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端起那盆水,兜头朝孔嫣头上浇了下去,接着狠狠将盆掼在地上。


第47章
红色塑料脚盆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又颠了两下,落在地上。
孔嫣被一盆洗脚水浇懵了, 狼狈地抬起头, 气的浑身发抖,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怒吼道:“你发什么疯?”
李拾光指着孔嫣的鼻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没有经过我允许, 不许碰我的东西!”
躺在上铺看书的燕月金和陈香也被吓住了, 连忙爬下来, 避开满地的洗脚水,“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孔嫣哭道:“我碰你什么了?我不就用你点化妆品吗?都陪你了还想怎么样?”
李拾光问:“你碰我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相信一个正常智商的人不会搞不清楚自己的盆在哪里, 你自己有盆为什么用我的?”
孔嫣都惊呆了,就为这么点小事?
“我用下你盆怎么了?我是能用坏了还是怎么了?我的盆在那里,你想用你用就是了。”
“我嫌脏。”
“你什么意思?”孔嫣顿时炸毛了, 从凳子上站起来, 浑身湿透。
李拾光都快气死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字面上的意思你听不懂吗?你用我专门洗PP的盆来泡脚, 你特么怎么不用你洗脸盆来洗PP?用别人东西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你凶什么凶啊?大不了我还给你就是了!”
“还?你怎么还?你以为你用过的东西我还会要吗?”
“要不要是你的事!我管你要不要。”
孔嫣哭着将脸上的水一抹, 赤着脚就哭着跑出寝室。
燕月金默默地拿着拖把在拖地, 陈香在安慰李拾光:“别气了, 和她生气犯不着。”
“这幸亏是被我看到了,要是我再回来迟一点没看到,是不是直接就拿过她洗过脚的盆就去用了?本来脚盆和洗PP盆就不能混用, 我自己都不混用,她倒好,直接拿我盆洗脚,谁知道她有没有脚气?”
陈香道:“我们洗完就上床了,也没注意到她拿了你的盆在用。”
李拾光无语地问:“你说她在想什么?你自己有盆不用,用别人的盆?”
燕月金一边拖地一边说:“我看她拿了自己盆去洗了PP,看她泡脚还以为她用的自己盆。”
“我去。”李拾光无语了,“她知道用自己盆洗PP,反而拿我的盆泡脚,她什么意思?敢情就她一个人知道要讲卫生,我们都不知道是吧?”
陈香也知道孔嫣过份了,在她背上拍了拍:“别气了。”
李拾光当时整个火气上头,燃烧了理智,做事不管不顾,现在看到燕月金拖地,赶忙过来接过她手中拖把:“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
“没事。”燕月金笑呵呵地说:“这么热的天,撒点水正好凉快。”
因有指定的行李架,地上没有放什么不能沾水的东西,大家也没介意,可李拾光还是将地上水都拖干净。
燕月金道:“你赶紧下去买个盆吧,一会儿小卖部关门,你用都没的用了,这里交给我。”
李拾光看看时间,八点半了,没有推辞,拿了钱急忙下楼重新买了个盆上来。
没一会儿曲辅导员和楼长就都上来问怎么回事,后面跟着浑身湿透的哭哭啼啼的孔嫣。
她身上穿着轻薄的睡衣,此时黏贴在身上,将她发育完好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曲辅导员都快尴尬死了,眼睛半点不敢乱看。
楼长也道:“就是夏天,你这样**的跑下去感冒了怎么办?”又问李拾光她们,“哪个毛巾是她的?赶紧给她擦一擦。”
燕月金见李拾光和陈香不理,连忙去拿了孔嫣的毛巾给她。
孔嫣还在哭,“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等她坐到凳子上了,楼长和曲辅导员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香将事情说了一下,楼长道:“那也不能把水往同学头上浇,都是同学,哪那么大矛盾?同学之间相互借个东西用不是很平常吗?哪里有这么大火气?”
李拾光生气不说话。
楼长又说孔嫣:“你也是,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呢?用之前也要问一声别人愿不愿意借。”
孔嫣哭道:“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小气?我用她盆还能用坏啊?”
李拾光说:“我只知道不问自取谓之贼,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样的同学我真不敢领教。”
孔嫣道:“我用你东西是看得起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用得着你来看得起?”一句话又把李拾光热火了:“信不信我抽你!”
陈香没想到李拾光一个南方妹子也这么彪悍,差点乐出声来。
楼长也是无语了,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点点小事,都不生气了。”
曲辅导员也被这些小姑娘的矛盾闹的头疼,这都第二遭了,又是这两个人。
李拾光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顿火发完就没事人一样了,见快熄灯了,赶紧拿了洗漱用品去刷牙洗脸,又将新买的盆洗过拿去用。
至于之前被孔嫣用过的盆……质量挺好,被她怒气之下,那样砸都没有砸坏,洗洗还能用,开水烫过一遍后,冬天就用来洗脚了。
孔嫣被李拾光这次的火一发,也知道她不是她过去遇到的那些被欺负忍气吞声不说话的,而且……孔嫣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啊,明明就是李拾光太小气!
李拾光洗漱回来发现孔嫣不在,也没在意,爬上床就睡了。
陈香看灯熄了,问:“孔嫣还没回来,门插销要不要插?”
燕月金拿着书从上铺爬下来,“我去走廊看会儿书,我来关门好了。”
孔嫣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拾光也不知道,她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洗漱完后,带上从老家千里迢迢拎过来的土特产。
真的是千里迢迢,从老家到京城一千多公里的路,她一个女生,背这个大包,拖着个行李箱,带一堆土特产,全部是晒干的干货和一些腌制的土货,里面还有一捆野生沙参。
族长也是舍得,野生沙参并不是很多,却让她带了足足承认大腿粗那么一捆。
路上要不是有徐清泓帮她,她估计得累趴下。
徐清泓已经到宿舍楼底下等她,见她出来,连忙过来帮她拎东西,李拾光却在放下东西的第一时间先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亲:“亲爱的,早安。”
他脸色微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高兴的不愿意拒绝。
‘亲爱的’,他舌尖滚动,欣喜地轻声回应:“早安。”
他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走在她身边,脚步轻盈飞扬,眼底蕴着晨光一般,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李拾光一点也害羞的用手臂套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那腻歪劲儿。
行人看到他俩这么腻歪,投来侧目的目光,李拾光也不管。
她就是喜欢他,她就是这么腻歪。
和徐清泓一起去吃早餐,吃完早餐买了一篮子水果。
跟徐清泓分别的时候,她轻轻抱了抱他,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角,不舍地说:“亲爱的,等我回来,我会想你的。”
他心中悸动,“我也会想你。”
他说情话的时候都是一脸认真。
越是和她相处,他便越是真切的感受到,李拾光无一处不合他的心意,每和她相处时间多一点,对她的感情就更深更重更放不开。
她是他能所想象出的人生伴侣中最完美的样子,她满足了他对自己爱人的全部想象。
徐清泓在看着她乘坐的车远去,坐在车内的李拾光透过后视镜在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他。
李拾光觉得,她每多看他一眼,内心的悸动便更多一点。
族爷爷已经退休了,现在住在京城西山壹号院。
前世她已经来过很多次,开始是谢成堂逼着她带他来这里,他可以通过和李家的关系,认识自己想要认识的人,几次之后,他就不再需要她带着,自己过来。
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他,能放得下脸面,利用一切可以用得上的人际关系。
这里安保二十四小时值守,十分严格,没有允许李拾光根本无法入内。
领她进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她看到李拾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客气地对她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水果和野味。
里面是一栋环境清幽独门独栋的宅子,不算大也不算小,胜在环境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闹中取静。
进去的时候族爷爷正在用毛笔写字,他已经八十多岁,头发快掉光,光着大脑门儿,只后面一圈稀疏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略有些佝偻,身上的衣服却熨烫的笔直,精神瞿烁;身边站着一位年龄和他相差二十多岁,衣着打扮十分考究的的老太太,同老爷子满头白发相比,老太太头发卷成大波浪精致的盘起,穿着一身绛红色暗纹旗袍,腕上带着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
老太太姓翟,现年不到七十,正是之前李拾光寝室遇到的翟学长的姨婆。
老爷子今年八十九了,翟老太太是老爷子的继室,手腕端的是厉害,将原配的几个子女全部赶出了大院,现在住在这里的是她的女儿和她女婿一家。
老爷子的私事他们小辈不做评价,老爷子的才气是值得肯定的,年轻时候先后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上海新华艺术大学学画。毕业后,在浮山公学任美术教员,后因支持进步学生而被解职。
李拾光知道,眼前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将军年轻时候是一为真正的多才多艺的大才子,不光如此,他还精通多国语言。
他的几个原配子女虽然不住在这,却都被他安排了位置,混的并不算差。
他神情严肃认真,全身心的投入在眼前的书法之中。
李拾光也没有出声。
直到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大毛笔,从容地擦了擦手,才抬起头来看向李拾光。
李拾光礼貌地朝二位老人弯腰打招呼:“族爷爷好,族奶奶好。”
族奶奶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她对李老爷子老家的人向来不太亲热,下放到李家村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过的最为困难贫苦的一段时期,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愿记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族爷爷倒是很和蔼:“哎,好。”又看向她吭哧吭哧拎了满头汗带过来的一袋子东西,笑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