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起了。”马萍笑点特别低,她又哈哈笑了起来,“她呀, 一张脸已经抹了半个小时了, 还在抹,都快要抹熟了。”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听到马萍话的李拾光从里面走出来, 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护肤本来就要从年轻时候就要做起, 要常年坚持, 你现在看不出来差别, 等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后,你就能看出差别了。”
“五十年后我都七十岁了,我还要那么好的皮肤做什么?”马萍不以为意地笑着塞了个小笼包放嘴里, 享受地眯了眯眼:“太好吃了!你再不弄好呀,我就要一个人吃光了。”
李拾光非常喜欢马萍,觉得她活的特别单纯,特别开心,跟她待在一起的人,不自觉的就被她带的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不客气地上前用洗干净的手指捻了一个小笼包放嘴里,吃完:“这还配辣椒和醋才好吃。”
“那你还吃这么多?”马萍护食地惊叫。
李拾光笑着吃完,赞许地朝徐清泓竖了个大拇指:“绅士。”
徐清泓从耳根到脖子都是浅粉色的。
马萍望着他粉扑扑的脸噗嗤一笑,凑到她耳边调侃道:“谁要当绅士,人家明显是当你对象好吗?”
她垂下眼睑,不由有些尴尬。
连性格大咧的马萍都能看出他的心思,何况是她。
是的,她早就知道,前世起就知道,不光是年少的那段时光,还有她躺在病床上憔悴的面对这个世界时。
她没有去问他有没有成家。
应该成了吧?他这么优秀,没道理不成家。
他们只是聊天,聊过去,也聊将来,聊她想要个孩子,纵然她快死了。
他每天过来都会带一束向日葵。
许是想让她有求生的意志吧,或许是他喜欢向日葵?
她的病房里摆满了向日葵,在金色花朵的掩映下,似乎真的整个房间都洒满了阳光,散发着勃勃生机。
她看着也很高兴,心情都跟着阳光疏朗。
她也很珍惜这个朋友,如果两个人成为情侣关系,她怕她会失去这个朋友。
她很确定,她不会比他喜欢她更喜欢他。
前世的婚姻已经让她很难再去相信自己的伴侣,如果只是情侣,有问题了,大不了就散,没有拿一纸婚约在,想走想留容易的很,没有太多牵绊和牵扯。
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涉及的方面太多了。
家庭,利益,财产,方方面面。
前世她和谢成堂那么多年都没有离婚成功,就是因为谢成堂一半的财产都在她名下,他公司要上市,不可能跟她离婚。
但和徐清泓不行,她宁愿两人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不愿二人以后反目成仇。
就像她对谢成堂一样。
她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结一次婚如同扒一层皮。
她能接受谈恋爱,能接受生孩子,就是无法接受婚姻。
可他能接受吗?
就算他能接受,他的家人能接受吗?
她再也不想为了一个人,去应付对方家人那层出不穷的麻烦。
徐清泓并没有捅破那张纸,她便也装作不知道。
大学以后,他会认识更多更漂亮更优秀的年轻女孩,他会有更广阔的空间,有自己精彩的大学生活,那时候,他会忘了青春年少时这份懵懂的萌动吧?
何况,两人现在才十八岁。
十八岁,多么稚嫩的年龄。
今天四人直奔虹桥友谊商场买护肤品和防晒霜。
怕秦沪和徐清泓无聊,她便建议两人坐在商场休息区的白色椅子上等她们。
两个男生从今天起床开始,就有些不大对劲,一个个都涨的脸红脖子粗的,尤其是秦沪,平时最是活跃的他,今天居然连看都不敢看两人一眼,和马萍说话的时候还会结巴,只要看马萍一眼,整张脸就通红通红的,眼神闪烁,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脸。
到了商场之后,他像是解放了一般,立刻趴到柜台上,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想见识,什么都要问,根本不想休息,马萍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甚至比马萍还要兴奋激动。
他又不想露出第一次来这里的模样,故作淡定地装出老客的样子,不时地用眼神偷瞄马萍。
徐清泓今天也异常沉默,总是红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别提多有趣了。
几人直奔此时沪市也是国内政府扶持的高档化妆品柜台,李拾光买了一套补水保湿的水乳和一套抗皱的护肤品,口红和隔离霜也选了两只。
这套化妆品是目前国内主打的高档产品,外国领导人来访问时,送的也是这种。
旁边还有资生堂柜台,资生堂是八几年进入国内,李拾光去挑了两只防晒霜,送了马萍一只。
马萍没想到这个什么防晒霜这么贵,她和秦沪看李拾光眼睛眨都不眨的花了几大千下去简直咋舌。
秦沪心底暗暗同情自己兄弟了,这么能花钱,谁养得起啊?
李拾光原本要送她一套护肤品的,被她极力推辞:“我用友谊牌的面霜挺好用的,你看我皮肤。”她拍拍自己的脸,漾起一抹自信的笑:“也不比你差吧?”
她平时也不做防晒,就是被李拾光说的军训给吓到,才收了她一只防晒霜,之后她请几人一人吃了一根棒冰,又去买了一只玩偶送给李拾光。
她知道她送的东西价值没有李拾光送给她的多,可这是她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多了。
李拾光和马萍从小学同学到高中,两人算是青梅青梅一起长大,对她十分了解。
马萍家庭状况不错,在华县县城里开了个小饭店,家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虽是夹在中间的老二,却十分受父母家人宠爱,家里姐姐护着她,弟弟让着她,让她的性格天真单纯又爽朗大方,从小花钱大手大脚,从未因金钱而受窘过。
李拾光和她一样,从小李爸爸李妈妈就对她手松的很,两个小伙伴从小就结伴买零食吃,马萍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特别大方的和她一起分享,她买了好吃的同样分享给对方,两人是从小吃出来的友谊。
她不知道李拾光炒股赚了钱,有些不安地问她:“你花这么多钱没关系吗?你家里……给你这么多零花钱啊?”
李拾光没说那么多,只道:“放心吧,我用的是自己的钱,送你就拿着。女孩子,就是要美美美,趁年轻,对自己好点。”
如果她自己有女儿,会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女儿面前。
就像她的爸妈一样,总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给她最好的。
马萍纠结了一会儿,想着回去要送点什么给李拾光,她刚才看到商场有一样的衣服,要不回去让姐姐给她和拾光一人做一套衣服?
要一模一样的。她喜滋滋地想。
想到她和李拾光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走在街上,别人肯定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想想就开心。O(∩_∩)O
下午李拾光想去证券交易所看看,马萍还兴奋着呢,她朝秦沪眨了眨眼睛,秦沪立即意会到她的意思,都表示两人还没逛够,想在商场里继续逛,到时候可以直接在宾馆集合。
早上被马萍戳破那张纸,李拾光有点不想单独和徐清泓呆一块儿,问他是什么打算。
她的想法是他也留在商场,她自己去就行了。
可惜,徐清泓并未如她所愿,他红着脸却坚定表示要和她一起。
她打量着身边的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太年轻太稚嫩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白色T恤,浅色长裤,身材消瘦修长,他是深邃的内双眼形,眼尾天然上挑,还有卧蚕,鼻梁高挺笔直却格外精致秀气,头发乌黑,耳朵露在头发外面,耳垂福厚,珠圆玉润,消受的脸上尚还有一些未完全蜕去的婴儿肥。
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少年,即使是后世看过各种美少年明星,也少有及的上他的。
徐清泓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无措地用双手搓了搓脸,疑惑地抬眸看向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一个岛国明星?”
“没有。”他摇头。
“柏原崇。”她说,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出道的未来明星。
两人长得并不像,气质相似。
如此近距离观看这个少年,她只觉得他比明星更好看,身上有股难言的气质。
“嗯?”他眼里都是问号。
“好看。你们气质很像,你长的好看。”
徐清泓唇角微微一扬,目光直视前方,耳垂粉嫩欲滴,小媳妇儿似的。
他并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却并不妨碍他看到她眼中的欣赏。
两人一路都没在说话,气氛却不像之前那样沉闷了。
到证券大厅看了会儿,股市还在动荡,已经跌到三百多点了,还在跌。
李拾光放弃在此时进入股市的打算。
从证券交易所出来,见时间还早,附近正好有个商场,她想到要给老爸买几套衣服,便问徐清泓能不能陪她逛街,她买点衣服。
她先去了女装店里,给自己挑了几套衣服,又给老妈买了两套,见有反季的冬季大衣在清仓打折,又照着自己的身高体型给老妈挑了两件经典款大衣,给奶奶也买了两套,一套秋装一件冬装酒红色厚棉袄。
她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六九,李妈妈身高一米六七,她自己只要穿M码,有些甚至S码都可以,考虑到人到中年后畏寒怕冷,喜欢在大衣里面穿很多毛衣马甲,她给李妈妈选了XL号,给奶奶买了最大号,之后去男装店里挑选男装。
李爸爸个子一米八三左右,不胖不瘦,三X加的标准码应该就可以穿,爷爷年轻时身高和爸爸差不多,现在身体佝偻了些,人也十分消瘦,为保险起见,也买的大号,是一件老厚老厚的黑色长大衣,一直长到脚脖子。
乡下那地方在山边,冬天冷的很。
她不知道父亲穿哪件好看,便让徐清泓帮忙试衣服。
徐清泓身高一米八零左右,比李爸爸要瘦一些。
她给李爸爸穿的是衬衫西裤,这种衣服永远经典,且不挑年龄,明明是给李爸爸穿的衣服,穿在徐清泓身上格外帅气。
“你站着别动。” 她从包里拿出相机,对他咔嚓拍了两张。
“真帅。”她赞叹。
徐清泓也是被她由衷的赞叹和欣赏的目光看的有些脸红,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就选这两套了。”她招呼营业员:“都给我包起来。”
又去打折区买了一件冬季的长款呢大衣。
买好衣服,转战鞋区,给自己和老爸老妈各买了一双鞋,可谓是收获颇丰。
等她出来,那是大一包小一包,两只手满满当当。
徐清泓一直跟在她身后拎包,她让他试衣服就试衣服,让他试鞋子就试穿鞋子,最后没有一个是买给他的。
李拾光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旁边有卖男士钱包的,便过去让徐清泓去挑个男士钱包。
徐清泓以为她还是给她父亲买的,在她去付钱的时候,营业员笑眯眯地对徐清泓说:“那是你对象吧,长的真漂亮。”
徐清泓目光追随着李拾光,唇角含笑,没说话。
“她一定很爱你。”营业员说。
徐清泓心里一跳,“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给你买钱包啊!”营业员笑盈盈地说:“女人给男人买钱包,就表示她想要管住你的钱,给你管家呢,还表示让你快点赚钱娶她。”
“嗯。”徐清泓眼里像含了春水一般,望着她的背影,脸红红的应了一声。
营业员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妇,看眼前这英俊的小伙子纯情成这样,噗嗤笑出声:“你们俩站在一起就像那金童玉女一样般配。”
李拾光付完钱拿着钱包过来,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瞅他:“你们聊啥呢,这么开心?”
营业员笑着说:“说你和你对象般配呢!”
李拾光老脸一红,将包装好的钱包递给徐清泓:“送你的。”
“送我的?”徐清泓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才听了营业员的一番话,李拾光就把钱包送给他了,这让他心扑通扑通乱跳,眸光期待地看着她,拿着钱包笑的有些发傻。
难得看到总是清冷脸的徐清泓露出这样的表情,李拾光怎会放过,举起相机对着他就是咔嚓一张,他懵然抬头看她,她咔嚓又是一张。
从商场出来,徐清泓的两只手拎的满满当当,一直忍不住扬着唇角,几次想将脸上表情压下来,就是压不住。
李拾光倒是想拎来着,他怕她累,就让她拎一个她买的两套护肤品和自己的小背包。
他走在她身边,就觉得满心欢喜,半点都不觉疲累。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人身上没有了灼热感。
马路两边都是摆着躺椅光着膀子出来纳凉的人,大伯大妈们将小桌子端出来,就坐在门口吃饭,小男孩们也都跟着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大妈们也穿的清凉,只一条白色无袖棉质长裙,生活气息浓厚。
走在沪市接头,就像穿越了时空。不是就像,是真的穿越了时空。
李拾光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如此清晰。
“要不要看看这时候的沪市?”她提议。
“这时候?”
“是啊,九二年的沪市,等我们十年后再来看,肯定大变样了。”
他听到她说起‘我们十年后再来’时心怦然一动,红着脸颔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们十年后再来看。”他唇角抿了抿,还是没控制住心中的喜悦,眉眼弯弯地说:“现在是九二年,到零二年,一二年,二二年,以后每隔十年我们都来看看,一起见证沪市的变化。”
李拾光心猛地一跳,突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在意思。
她心脏跳的飞快,还有些小小的不自在和窘迫,在他温柔如水的眸光下,她竟败退的不敢与之对视,心底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道:“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说不定,说不定我们早已经各奔东西。”
徐清泓只是坚定地看着她,眸光清亮如星。
她紧了紧手中的拎绳,大拇指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食指,心底苦涩不已。
她相信此时此刻的心动是真实的,相信此时此刻的诺言是发自内心,相信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真心实意。
可这样的心动能记住多久呢?
难道当初她和谢成堂的心动和彼此相扶持走过的点点滴滴就是假的吗?她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连对方真情假意都分不清,可这世上太多诱惑,又有几个人能坚守的住本心?
她心中忽然酸涩难忍,悲哀的想哭。
她没有回答,也不再看他,而是闷头向前走。
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徐清泓手中拎了大堆东西,她手中只有两个轻巧的物件,连忙歉意地说:“你拎了这么久也累了,这一半给我吧。”
“不累。”他勉强地笑笑,李拾光抬头间愕然地发现他眼底眸光黯然。
她忽然有些心软,“那……我们就做个约定,十年后,如果我们还记得今天彼此说过的话,就一起来这里看看,如果有一方不记得,我们就当今天的话都没有说过。”她口中敷衍,心中何尝没有期待?
她想,十年,时间长远着呢,那时候谁还记得呢?
可她发现,她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那种光芒,璀璨的仿佛能灼伤她的心。
何必想太多呢?她劝自己,只要当下的感受是真实的,就足够了。
想到此,她自己也不禁笑了笑,甜滋滋的。
她想和他一起拎东西,他不肯定,她拗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两人走在街头闲适地散步。
没有目的地,两人就沿着接头漫无目的的并肩行走,相距不过一拳之隔,似乎他身体稍微摇晃一些,两人便能靠在一起。
他心脏倏地砰砰跳的很快,脸上不由再度绽出傻傻的笑容。
李拾光看着他脸上的笑,也跟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徐清泓的脸又红了。
逛了许久,两人都有些饿了,路边有个环境很好的小餐厅,餐厅外面种植了很多鲜花,鲜花绚丽,花香扑鼻,两人便在外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菜上的没那么快,两人天南海北的海聊,聊大学、聊对生活的规划、聊以后的事业走向、聊梦想。
说到未来事业规划的时候,李拾光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不如继续开美容院好了,开遍全国。
前世她开了十几家美容院,想自己开发护肤产品,所以报的是生物科学专业,想以后往细胞代谢方面研究,或许能认识一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自己研发一款产品。
这是她前世就在做的事情,只是她那时候身体不好,都是请人回来研发。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剩下那一百万要不就先开个美容店,一边赚钱一边研究。
聊到梦想,李拾光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搞科研吧。”他认真想了许久才说。
“科研?”李拾光挺意外,“你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
徐清泓沉默了一会儿,“我爸是。”
他母亲一直希望他走政途,将来继承家里的政治遗产。
李拾光一直很少听他说起家里的事,但是从接徐清泓出院的任秘书那里稍微猜到一点,她一直以为他爸是政~府官员,没想到他爸是科学家。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老师们让写作文,叫我的梦想,很多人都写了科学家,然而科学家这个词离他们是那么遥远。
她端起水杯,在他的杯沿上碰了一下:“祝你梦想成真。”顿了顿,加了一句:“做你想做的。”
他抬头朝她抿唇一笑:“嗯,做我们想做的。”
李拾光意外的发现,两人的三观很合,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也很相似。
这件事前世就发现了,在她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徐清泓每天都过来陪她,陪她说话,推她下去走走,给她削个苹果,有时候会做好吃的带来给她吃。
他还说哪里有多么美的风景,哪里有非常不错的美食,等她好了,他们可以一一去看,去吃。
她总是听的很高兴,仿佛自己真的会好起来,眼睛都跟着向往的亮起来。
“你呢?”他突然问。
“我?我什么?”
“梦想。”
“梦想啊。”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她抬头仰望尚有余晖的鸦青色天空,回忆前世一生,认真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笑着说起海子的那首诗:“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很幸福,而我也为你们祝福。”她看着他,声音柔和:“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而我。”她深深的凝视他的眼睛,压下心底的怅然:“只想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第39章
新建文稿15
对徐清泓,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客观的说,徐清泓年轻英俊温柔体贴,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难以抗拒如此静默无声的体贴之人吧。
他从不炫耀, 也不邀功,就那么默默的站在你身后将一切事情都做了,是想, 哪个女孩子能够不心动?
李拾光自然也是心动过的。
前世她是不敢心动,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不愿给他任何哪怕丁点儿的希望与暗示。
她快走了,何必留下一段注定无果的感情, 她倒是走的痛快, 痛苦的都是留下的人。
不可否认,在他的陪伴下,她很开心。
他似乎也懂她的意思, 从来没有半点逾越之处, 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般,只开心的享受当前相聚的时光。
唯有窗前一束接着一束的向日葵, 静默的矗立在窗前。
护士和她说,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未说出口的爱’。
她不懂, 两人都十多年未见,不过年少时懵懂的青春萌动,哪里就有那么深的感情了。
她宁愿相信, 那是她自作多情的妄想,他只是看中向日葵蓬勃的朝气,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向日葵。
可他在她心中依然是不同的。
她没办法再像前世一样毫无顾忌全身心的去爱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人,如果做不到全心全意,那对他是多么不公平。
他在她心中,值得更好的。
只要她不回应,这份青春萌动的感情,很快就会消失吧?
他们在沪市一共玩了四天三夜,玉佛寺、城隍庙、沪市图书馆、爱庐、白公馆、张公馆、罗别根花园,拍了很多照片,能玩的地方都被他们玩了一遍,她带的五卷胶卷,徐清泓带的两卷胶卷,都被拍个精光。
大多数时候是徐清泓和李拾光在掌镜,可能是徐清泓长的太好看,她掌镜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去拍他和马萍。
她尤其喜欢拍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性,也更容易对女性产生怜悯心的缘故,她对女性的包容度远远的大于对男性。
比如同样是出轨,男人出轨她就很难原谅,而女性出轨,她的包容度则要大的多。
说她三观不正也好,说她其它都好。她知道,男性对于这件事,对男性的包容度同样如此,认为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于女性,那简直是千夫所指。
当然,赵美心那种反社会型人格除外。
所以她的镜头大多都是马萍,低头间的温柔,仰头爽朗的大笑,回头时不经意间的妩媚,恶作剧时的俏皮,她总是能很好的抓住她那一瞬间的神韵,将她拍下,而她也很能欣赏到女孩子的美感,至于男生……除了像徐清泓这样好看的,每一帧镜头都美如画的,如秦沪那样,她通常都是直接忽视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