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仍然是普通人,任夏瑾却凭借自己的成绩和身高优势登上了主持人的位置,真是越来越优秀啦。
“其实她也很漂亮的,就是平时跟赫连尹呆在一起,其光彩都被赫连尹掩盖了,有赫连尹在的地方,其他人注定要黯然失色。”柳云笑着,她竟然也开始欣赏任夏瑾了,家境贫困的她能走到如此地步,已经很坚定很令人敬佩了。
这是韩洛宵始料未及的,他看着言笑晏晏的任夏瑾,眉眼不禁忧郁起来。过去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不是不知道的,他当初没选她,是觉得这样的女孩最好不招惹,她活着已是一种折磨,假如在加上恋情的折磨,如果他最终负责不了,他觉得自己会毁了她。
于歌说的话没错,他选任夏瑾的时候,为任夏瑾考虑过。选柳云的时候,没有为柳云考虑过,柳云性格活泼,懂得和男生打交道,家境也优渥,就算最终分手,柳云也不会是他的负担,可惜没料到她的性格如此偏激,往后,他就只希望能帮助她把学业重新掌握起来,在高考的时候,夺得一个较好的成绩。
至于分手,等到柳云可以独当一面了在说吧,毕竟是他对不起她,他应该要负这个责任的。
长久以来,韩洛宵就生活在长辈的夸奖,同龄人的艳羡,和异性的仰慕的目光中,除了阿胤能碾压自己的魅力外,其他人于自己不过小小蝼蚁一只。
所以他的眼光一直很高。
对待爱情,他不太明白,也了解甚少。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就像一个茫然前进的王子,他接受的使命就是穿过森林,渡过沼泽,越过高山,斩杀恶兽,来到遥远的古老城堡里,遇见美丽动人的公主,公主温柔娇羞,倾心地等待着他的轻轻一吻。
柳云就是那样一个公主。
只可惜,他开始发现娇羞可人的公主不是他心中所要追求的,他渐渐忘却了她。似乎,他爱上了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仆人,这个仆人不美丽也不娇羞,冰冷冷的,沉默寡言的,却是倔强的,坚强的,不妥协,不哭泣,出于真心的待他好的。
不会因为他错爱了一个人而鄙视远离他。
不会如其他人冷冷地讽刺他。
反而像一盏明灯一样,指引自己走出迷途。
他发现自己开始懂得后悔的,也开始懂得怜惜和愧疚了,愧对了她的深情,无情地拒她于千里之外,只因觉得那人只是个灰扑扑的仆人,配不上他。
*
冬令营在市外举行。
上课安排相当宽松,上午由全国最优秀的教师授课,数学在三楼,物理在二楼,下午和晚上自由活动。
所有学生都住在南区一栋宿舍里,男的左翼,女的右翼,为期两周。
初来乍到的同学们都很兴奋,尤其是学术狂人赫连尹,她虽然竞赛数学,但其实物理也不错,班主任为了不出现同校竞技的场面,才让她选择数学,所以她有时候觉得数学没劲了,就会去物理培训班级上课,这边的老师知道她是市级头几名的,也就放松了对她的苛刻,让她多样化进行培训。
短短三天,赫连尹就翻完了几本厚厚的大学教材,面对大学的知识,她一点也不觉得吃力无聊,每日高涨着情绪上课,下课后便津津有味地去自习室里自学,可以说日子过得充实飞快。
这天下午。
几个同学约好要去逛街,她没什么事,也就想着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个城市。
她们站在路边等公车。
不熟悉这个城市作风的同学们身上都背着斜挎包,言笑晏晏。
大马路上。
几辆摩托车从眼前快速驰过,拉住了赫连尹前面一位同学的包包。
那同学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包就被扯走了,赫连尹站在她身后,眼眸一暗,及时拉住那位被摩托车带走的同学的身体,那同学死活不肯放开自己的包,身体瞬间悬浮了起来,一边被摩托车的人拉着往前跑,另一边被赫连尹攥着,要不是赫连尹拉住她,她早被摩托车的借力甩到大街上了。
“放手!”赫连尹冷着瞳孔对那个女同学说:“再不放手我拉不住你了。”
这些飞车贼求财不求命,不要为了一个包包连命都不要了。
“不行,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和入考证件。”那同学摇着头,不肯撒手。
“快放手啊!”赫连尹再次命令。
那同学还是不撒手,拼命摇着头,眼泪飞溅。
赫连尹无法,只好一手攀紧电线杠,另一手拉着那同学的身体。
她的气力很大。
摩托车被她拖着不能前驶。
路上很多人在围观,就是没人帮忙!
都缩在一边看着这惊险的一幕。
几个飞车贼身上都刺着纹身,带着墨镜,冷冷地瞪了赫连尹一眼,将摩托车的马达开到最大——
‘轰’地一声,摩托车飞快冲出去!
那同学的身体瞬间被带飞出去,在空中快速旋转了几圈,砸在地面上。
整个过程动魄惊心,却没有人敢出来阻止那群飞车贼,同学狼狈地砸在柏油马路上,一身淤青,包的带子还在身上,而包已经被飞车贼抢走了。
赫连尹亦是重重摔在地面上。
眼镜碎了。
曾受过重伤的手臂先落地,‘喀吧’一声脆响,再次断裂!
没了眼镜,赫连尹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想要去追那群飞车贼也是不可能了,如果当时有个人帮忙拉一下那位同学,以赫连尹的身手,一定能制服那群小瘪三,只可惜,让他们跑了。
赫连尹扶着酸麻的手臂站起来。
被摔在柏油大路上的同学也好不哪里去,满身淤青,颤颤巍巍爬起来,开始呕吐。
这是脑震荡的预兆了。
赫连尹抬头看着几十个围观的人,脸色苍白。
围观的大妈大爷见她们是学生,赶紧掏出大哥大叫救护车,他们刚才一直缩在一边,直到飞车贼全部消失后,才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哎呀小姑娘你怎么那么倔啊?那些飞车贼身上有枪的啊,如果他们抢不到钱,会下车掏枪的啊…”
“是啊是啊…钱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可就没以后了。”
“他们要抢就给他们吧,这种飞车抢劫的事情,我们这边时常发生,就算报警了也没用的。”
“是啊,在我们这边出门不能背包的,谁背包谁就倒大霉了,下次出门可要记好了呀。”
很快。
救护车就来了。
赫连尹与那位呕吐昏迷的同学被送上救护车,她的左手垂着,一点也不疼,就是酸,很酸很酸,恐怕里面的骨头已经碎了。
到了医院,她觉得头晕晕的,就坐在守候椅上休息。那同学情况比她严重,所以就先进去检查了,她没出事的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很晕很晕,恍惚中,她看见有一抹挺拔的身影冲她冲过来,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
她发高烧了。
唇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睫毛湿润幽黑。
那两天,她一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人穿着黑色的毛衣,浅瞳琥珀,他低着头,阴冷的眉眼第一次出现了担忧。
“赫连尹,你感觉怎么样了…”
“很难受吗?那我帮你擦擦汗吧…”
“赫连尹,那个摔出去的同学脑震荡了,你不会有事吧?不要吓我呀,快醒醒吧…”
到了最后。
那人再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里,瞳孔里,一片白色。
脑袋很沉。
她难受地把手放在眼睛上,挡住了头顶令人头昏脑涨的白光。
岂料左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扭头一看,发现左手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石膏。
右手被于歌握着,他坐趴在她床边,睫毛微垂,沉沉睡着。
赫连尹看了他良久,慢慢把右手抽回来。
高烧还没退下。
她的头还是有点疼。
沉睡中的于歌面容安谧。
他感到掌中的手正在慢慢离开,吓了一跳,清醒过来。
见她睁着宁静眼睛,微微一笑,“你终于醒过来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有气无力,“于歌,我的手怎么了?”
于歌沉默着,仿佛化身为一座没有温度的冰雕,不愿答话。
“骨头碎裂了吗?”她静静问他,之前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很酸,估计是骨头碎裂了吧。
于歌摇头。
“没有碎?难道是骨折?”
于歌还是摇头。
赫连尹的睫毛抖了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的左手,比骨头碎裂了还严重?”
他没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赫连尹,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只知道她的手一定很严重,沉默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目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我的手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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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于歌有点跟小尹单纯相处的机会了,哈哈哈
第116章 美如天使.
昏暗的光线里。
于歌僵直地立在窗边。
夜色寂寂。
他背对着赫连尹。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赫连尹,我以前听于舟说,你是弹钢琴的?如果…”他的语气略有犹豫。
“如果?”
“如果不能谈钢琴了,你会怎么样?”他的声音很静,手脚冰凉。
赫连尹的指尖轻轻颤了下。
那么轻微。
她斜睨着他,笑容苍白,“你是想告诉我,我的手以后都不能弹钢琴了是吗?”
“你手臂中的神经线断了,赫连尹,若是其他手筋断了,接上去也就没事了,可是神经线不同,就算接好了,你的手仍然没有力气,你的手术很成功,只是神经线要几时恢复,就不好说了,医生说短的话就几年,如果长的话,可能是几十年。”
“没力气到哪种程度?”
“可能连水杯都端不起来吧。”
赫连尹背脊僵冷,“这等于说,我表明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其实我的左手已经废了是吗?”
“如果恢复得快,你几年后也许还可以再谈钢琴。”
“恢复的几率为多少?”
“百分之三十。”
她的心脏骤然一紧,眼眸黯淡,“我受伤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班主任和我,需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家人么?转告他们你的情况。”
“不用。”她机械地说:“我受伤的事情,请转告班主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家的人都很忙,我不想他们担心。”
于歌一怔,转过头来,眼神复杂难辨,“你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扛着吗?这不是小事啊,最好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等我明天问过主治医生在说吧。”
*
上午的天空阴阴的。
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
一只白皙的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赫连尹捂住裹着石膏的手离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垂着睫毛,一动不动。
主治医生说她的手没有问题,手术也很成功,只是断了的神经线暂时跟她的原神经线融合不起来,有点儿排斥,并不关乎手术的问题,而是原神经线要跟断开的重新融合,需要时间,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主要看她本身的恢复力和意志力。
她慢慢走着。
胸腔里仿佛有血腥气息正在翻滚。
眼下正意气风发的她,突然废了一只手,虽然是不常用的左手,但也仿佛是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一般,无限压抑痛苦。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去干,就这样废了一只手,这对她来说,是否太残忍了?
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期待着一切痛苦不过是瞬间的错位,等待着噩梦醒来,天旋日转,世界复原的那一刻。
然而她的太阳穴嗡嗡作鸣。
胸口抑闷。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她的左手废了。
赫连尹瞳孔失焦,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医院的后院。
一道闪电划破了半空。
下起雨了。
暴雨倾盆。
她没有任何犹豫,穿着单薄的病服走进狂风暴雨里。
雨下得极密。
风极大。
方向旋转不定。
一会儿吹得重如泰山。
一会儿又如和风细雨般飞略。
她浑身湿透。
向上仰望。
大雨打在她的眼睛里。
视线中白茫茫一片。
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辨别不清。
一阵强风吹来。
赫连尹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年,母亲叫自己走到冰水中去坐着,她的心就已经冷了。后来,父亲又死了。从此,她的心在没有暖过,不争吵,不抗议,不苦恼,一个人默默地追求着理想和未来,她以为她是幸运的,没想到,噩耗总在人觉得幸福快乐的时候来临。
她明明已经打进市队了。
很快她就可以打进国家队。
在打上国际。
那时候,她就可以提前获取名牌大学资格,她的高中生涯也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然后,她就可以放松下来追求音乐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的手废了,这样的话,她还可以继续参加竞赛么?会被遣返么?会功亏一篑么?
赫连尹不受控制地捂住脑袋。
茫茫的大雨中。
她心中激荡出从不曾言说过的痛苦和绝望。
整个世界都被雨幕隔开。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自己一个人,连冷冰冰贴在身上的衣服,仿佛也成了寒冷寂寞的气息,只有自己一个人对抗着的世界的一部分,她想要奔跑,想要蹦跳,可是剧痛难忍的脑袋正在渐渐失去意识,她双目空洞,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树叶,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赫连尹!”
茫茫的大雨中,有一把伞撑在她头上。
然后。
她跌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她没有哭,瞳孔里一片麻木和死寂,“我的手废了。”
看着向来自律的赫连尹变成这样,于歌明白她心里有多苦,唇线苍白,紧紧抱起她,心脏抽成一团。
“不要抱我!”她冰冷地说,“别动。”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那就感冒吧。”她轻若耳语地说,笑容自嘲。
于歌一怔。
随后放开了手,将雨伞撑到她头上,自己在雨幕外淋着雨,“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淋雨,那我陪你。”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于歌沉默不语。
赫连尹也就没在管他,静静地站在雨幕里。
倾盆暴雨浇了两人满头满脸。
飓风吹来。
刮歪了于歌手中的雨伞。
黑色的伞面被风刮崩。
银色伞骨露了出来,几欲脱离伞柄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赫连尹紧缩的瞳孔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僵立着,声音平缓,“冬令营的老师们知道我左手的神经线断了么?”
于歌一愣,“你还想继续参加冬令营?可你的手…”
“没关系。”赫连尹打断他,“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不能放弃,不然这一年我所参加的培训全都付诸东流的,只要老师们不知道,我就说只是骨折,然后继续参加培训,两周很快就完了,其他的,等明年集训我会想办法的。”
于歌良久没有说话。
“你的手静养才会好得快的,如果这次你成功夺得金牌,我怕你回校后学业会加重好几倍,对你的手极不利,左手虽然不如右手重要,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而且如果你这样勉强下去,很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弹钢琴了。”
“无所谓了,这手几年内都好不了,我想我等不了那么久,如果现下非要二择一,那我选择眼下的,至少这是我目前握得住的东西。”
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味道。
于歌无端地觉得恐惧,紧紧盯着她,慢慢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就算你现在放弃了冬令营,以你的学业,还是可以顺利考入重点大学的,为什么要急于一时?”
“不为什么。”她漠然地望着前方,“明明可以办到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拖着呢?早点成功,早点解脱。”
说完这句话,她慢慢垂下睫毛,覆盖了眼底的绝望和疯狂。
她突然变得静极了。
抬脚走向病房,瞳孔近乎透明,“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希望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明天我会自己跟班主任谈的,至于最近所发生的意外,你就权当没看见吧。”
当她想通了之后,她变得很安静,左手废了就废了吧,区区小伤,又不是像张海迪那样,全身瘫痪。
第二天下午。
她主动与班主任联系,两人在房中聊了许久,于歌坐在过道上的等候椅上等待。
他微蜷着五指,表情沉默。
算了。
既然赫连尹希望这样,那么身为她的好朋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并且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照顾她。
班主任走后,于歌去帮赫连尹打饭,医院的饭很难吃,所以他特意跑了两条街去买了一碗海鲜粥回来,街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于歌提着外卖袋,穿过喇叭声响成一片的广阔街道,平时几步就能穿过的路口,此刻却宽阔得像太平洋一样。
他气喘吁吁地回到赫连尹的病房。
窗外阴沉。
赫连尹站立在床边。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慢慢将自己的衣物收进包包里,见到他回来了,她虚弱地笑着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班主任刚才已经同意了我的申请,即日起,我将回冬令营的宿舍去居住。”
于歌吃惊,“可你的手还没好…”
“没关系的。”她转过身来,原本就平静的眼眉比之前多了一分深沉,“左手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只要不碰水就可以了,而且我们上课用的是右手,老师已经帮我上报为左手骨折了,希望你也可以为我保密。”
于歌眼神复杂,再一次犹豫道:“你确定要这样?”
“是。这件事除了班主任,你和我,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良久的沉默。
最后,他把海鲜粥放下,表情妥协,“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尽我所能成全你,你先吃了这个粥吧,然后我送你回宿舍。”
“好。”赫连尹乖巧应答,坐在病床上,一口一口地吃下于歌买来的海鲜粥。
看着她容颜苍白,有气无力,却倔强地非要将粥一口口吃下去,那种不服输的精神,第一次让冰冷的于歌内心觉得震撼,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这样的坚毅,这种事情,若换了旁的女子,早就回家去静养了,又怎么可能选择继续培训,为校争光。
离开的时候,他重新用手背量了她额头的体温。
温度很高。
于歌震惊,“你的高烧还没退?”
“退得差不多了,医生已经给我开了药,回去后我再吃几剂药就能康复了。”
“这怎么可以?”
于歌按亮了床头的紧急灯。
赫连尹一愣,正要站起来,一双细白的手放在她肩上,将她重新按回了床上,不容违抗。
“在打一支吊针吧,不然你这样的状态去上课,也是坐在那里昏头脑涨,你好好坐着,衣物我来帮你收拾。”
赫连尹眼里有抗拒之色。
于歌又说:“别再拒绝了,你既然让我答应你为你保密,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就是安安心心打完这支吊针,其他的,我再不管你了。”
赫连尹叹了口气。
很快,医生跟着几个护士来了。
于歌礼貌地对医生说:“医生,她的高烧好像还没退,请为她输液。”
医生点了点头,出去准备输液用具了,没多久,一个护士端着吊瓶进来,将银色针头扎入赫连尹手背,吊瓶挂在半空的银钩上,离开了。
透明的液体静静在输液管中流淌。
赫连尹重新躺回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嘴角的笑容淡淡的。
“谢谢你了。”
她很感动。
这样无微不至的于歌,令她感动。
“不用谢,我又没帮你什么。”于歌将她的衣服叠起来,慢慢装进包包里,“回到宿舍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帮你办到。”
赫连尹只笑不语。
于歌怕她无聊,继续没话找话跟她聊天,“以后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赫连尹笑容一顿,低头,“不用的,我只是手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不用那么麻烦的,而且宿舍里也有别的女孩,她们会帮我的。”
“同校和外校的怎么一样?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去看你,只是出于同学情怀。”
她良久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珠一动不动。
于歌把衣服收拾好,拉上包包的拉链,大功告成道:“OK了,衣服整理好了。”
赫连尹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谢谢。”
“不谢。”于歌应道,想了一会,又试探性问道:“这件事,你连赫连胤也不打算告诉吗?”
赫连尹眼睛里的笑意消散了,一片冷寂。
“我不想他担心。”
“你是怕他知道?还是不想他知道?”
他的话轻易攻击了她的心房,赫连尹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气息漠然。
她当然是不想他知道了。
连自己都不愿接受的事情,怎么去告诉别人啊。
她是个自强自习,克勤克己的人,假如她自己都过不去自己那关,就更不会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了。她不想别人怜悯同情她,因为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