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看了看表说：“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吧，要不然等会儿上课你要迟到了。”
叶声像听到了圣旨一样道：“哦，对，我是得赶紧走了。”说着，就要把头退出去，结果可想而知，他又没练过缩骨功，头钻出来就再也缩不回去了，当场急了说：“啊呀，糟糕，我的头！我的头缩不回去了！”
我和方妍闻言，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但看到他已经脸涨得通红，我们又觉得有点不大厚道，于是赶忙冲过去拼命的帮他把他的头往后推，叶声疼的直喊：“哎哟，轻点儿，轻点儿，疼！”
方妍说：“我已经很轻了呀！”
最后我们没办法，只能三个人齐声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有个同学头被卡住了！”
那一次，叶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多丢脸有多丢脸，仅仅是为了能让方妍看见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头被卡住了不算，还被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给狠狠批评了一顿，并且中午饭也没吃，直接送到了学校的教务处，让学校的老师教育教育他。
陆老师在得知整个事情的经过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只有叶声捂着脖子和脑袋，嘴里一直不断的发出‘咝咝’的声音，后来叶声他爸晚上来把他带回家的时候，一直碎碎念：“我说你怎么那么二呢，你干嘛把头塞进门缝里去，你是吃饱了撑的吧你！”
方妍听见了瞄他一眼，叶声本来想辩驳的，结果被方妍这一眼扫过，就觉得真是千山万水的柔情都在这一眼里，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要知道，方妍只是随便一瞄，什么千山万水的柔情那都是叶声自己想出来的。
后来又有一次，我和方妍到周家嘴路上的一个超市去逛，回来正好路过叶声他们家那条街。
不过我们并不知道。
叶声住在三楼，他的卧室开了一道窗，适时他被他爸关在家里做功课，百无聊赖，就趴在窗口上向下看，偏偏就是那么巧，让他看见了我和方妍，结果这厮又来了，把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口，一个劲的朝方妍挥手道：“方妍——方妍！”
方妍莫名道：“谁啊，谁叫我？怎么最近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叫我，这声音还挺耳熟的！”
我可比她敏锐多了，我说：“这声音听着像叶声啊！话说这家伙长得有模有样的，你看班级里孙茜文她们都老喜欢和他搭讪，但他就喜欢招惹你眼球！”
我这话说得直白，真的，即便许多年后我碰到叶声我也这么说，我真的是挺帮他的，方妍与我要好，一听便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旋即道：“哦！就上次脑袋卡门缝里那个家伙啊？”
我俩一说到这个就又笑开了，一笑就收不住。
结果还是我眼尖，在叶声的声嘶力竭中，发现了在三楼拿着竹竿叉着一块抹布朝我们挥舞，我笑着指给方妍看：“哎哟妈呀，这个人可真是逗。你快看那儿，他正朝你挥手呢！”
方妍一看，立刻无语了，还好叶声听不见，方妍是对我说的，她说：“这人怎么这么傻呢，他不怕掉下来啊！”
经她一提醒，我觉得不对了，赶紧对叶声喊道：“你快退回去，太危险了！”
叶声又探出头来一些，道：“啊——？你们说什么？！”
方妍扶额，一言不发，见我还和叶声说话，拉着我赶紧走道：“你别理他，不理他他没劲就缩回去了，否则还来劲了，到时候跌死了怪谁？怪我们啊？”
我一想有道理，赶紧低头装没看见叶声。
叶声见我们不理他就赶忙从家里追出来了，等我们正走到道上转弯口的时候，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们面前说：“嗳，我叫你们呢，怎么不理人？”
方妍道：“理你你就要跳楼自杀了？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叶声呵呵呵傻笑着挠头，道：“你一说还真有点儿头疼。”
方妍被他无赖的样子给逗笑了，拉着我走，叶声没追上来，但挺开心，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一来是他和方妍说上话了，二来是方妍挺关心他的，三来是方妍很少对人笑，对男生那是根本不笑，可对他笑了不止一次了，叶声觉得自己很特别，回去的路上脚步轻飘飘的。
这是在我走之前发生的事，在我走之后，没有我的煽风点火，叶声并没有能和方妍熟悉起来。
要说叶声在方妍心中的位置，她恐怕连名字都记得不是太清楚，只会道：“哦，就那个人啊！”
如此而已。
直到有一天，那是在鲍蕾的牵线搭桥之下，方妍已经入了孙茜文这一伙儿了，才开始终于正视了叶声这号人物的存在。
那时候发动鲍蕾来入伙的头号人物孙茜文同学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却是个颇有心思的姑娘，她觉得在彩虹老街读书，光是学习好没用的，天知道哪一天被某个小流氓给一板砖拍死了。
所以她致力于笼络人心，一是努力提高自己的成绩，在老师和同学之间必须有威望，二是和李煜辉，卓文君，戴小雷之类的男同学搞好关系，这帮男同学会打架，应该说打架不单是家常便饭，更是拿手的本事，有时候逃课经常在外面和社会上的人混。孙茜文觉得自己得罪他们没好处，必要时这帮人是要笼络的，因此她尽管戴着班干部的头衔，还是学习委员，但是经常和鲍蕾他们跟随李煜辉一起出去玩。
有女孩子在一起玩儿，还是班级里的班干部，李煜辉也觉得有面子。
可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这个局面里有一个缺憾，就是没有方妍。
要说孙茜文想到要方妍入伙，还是因为这拨小流氓的提议。
这拨小流氓以李煜辉为首，加上戴小雷，卓文俊，黄钢，还有一个叶声，弄了一个组合名，叫做：五朵金花。
说是以后要在彩虹老街混出一个名堂来，就像杜月笙和黄金荣那样。
其实这大约是彩虹老街每个小混混都有的一个共同的理想。
但是理想归理想，实现的基本没有，全都进号子里去了。
有的在号子进进出出，渐渐认识了几个熟人，还有的干脆成了警察的眼线，这样一来，便狐假虎威，在彩虹老街称王称霸，统治了部分的小流氓，一级带着一级，基本上是彩虹老街流氓生产线上的发展过程。
这拨人和孙茜文，鲍蕾他们相处的很融洽，而且有女孩子在，他们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无非就是弄了几包香烟来，然后当着女孩子的面抽，孙茜文看见了会说：“李煜辉抽烟的时候特爷们儿。”
马晓燕喜欢的是卓文俊，说：“我觉得他抽烟的姿势比较帅，像以前《上海滩》里的许文强。”
这给了男孩子们很大的虚荣感，唯独叶声始终游离在外，像个旁观者，似乎并没有太乐在其中，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和这拨女孩子玩儿。
他觉得她们都是庸脂俗粉。
卓文俊知道叶声的心，对他说：“你就不要想了，你喜欢的那个是天上的月亮，人家月光普照大地，但是你想捞月，那是古今中外没有谁能成功的事。”
叶声叹了口气，不说话。
李煜辉就比较老粗了，见不得他们打哑谜，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卓文俊就指着叶声笑道：“他呀，他害了相思病，猪八戒爱上嫦娥了。”
“是吗？哪个嫦娥，说来听听。”李煜辉‘擦’的一下，又燃亮了一根火柴。
叶声不语，他不好意思说，再者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总感觉会有好多人跟他抢似的，于是只有卓文俊代劳了，卓文俊说：“还有谁，方妍呀！他暗恋人家方妍！”
“哦哟——！”戴小雷叫起来，“方妍这小妞可凶了，凶不算，还板着一张脸，我不喜欢，不喜欢，当然了，长相是一等一，没话说。”
李煜辉闻言‘啧’的一声，拍着叶声的肩膀说：“真没想到啊，兄弟，你很有志气嘛！居然敢于挑战如此高难度的，挑了那么一朵高的花来采，哥哥我就是蹲下来让你踩着我的背你恐怕也够不着啊！”
“咄！”叶声甩开他，道：“我烦着呢，别来惹我。”
李煜辉偏不，涎着脸凑过头去问：“真有那么喜欢她呀？”
叶声不好意思的尴尬着脸，于是大伙儿齐声嘘他，笑的那叫一个欢实，纷纷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就是这么喜欢，你看，都喜欢的傻了。”
跟着李煜辉便问孙茜文她们：“嗳，你们谁和方妍熟的呀？”
孙茜文道：“她去鲍蕾家借过几次书。”
李煜辉指着叶声哦哦哦哦，连‘哦’了几声，道：“难怪放暑假有几次让你来游泳你也不来，说是要去问鲍蕾借漫画，合着你就是去偷看女神的啊？！”
叶声被戳穿了特别不好意思，腼腆的一塌糊涂，跟其他几个小流氓比，叶声其实一点也不流氓，但陆剑晴之所以放任叶声和他们几个一起玩，归根究底，还是希望叶声能在中间斡旋一下，怕李煜辉陷的太深，一个不学好，真的行差踏错，入了流氓的行列，好在目前看来还没有。
卓文俊道：“说实话，要不是方妍那么难接触，冷冰冰的，我也很喜欢她。很特别。”
见大家都这么说，孙茜文便对鲍蕾道：“我们这里就你和她最熟悉了，要不然你去问问她，以后有没有可能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儿吧？别说和男孩子一起，就她那个样子，我敢保证你要是提有他们几个，她肯定不来，你就说是我们。”
鲍蕾蹙着眉道：“好吧。”
于是，这就有了后来入伙的事。
第170章
等我走了以后，有一个周末，鲍蕾约了方妍出来玩,说是先去平安逛一圈，然后大家去四川北路买衣服吃饭,都是女孩子。
方妍觉得没问题,便和方静江说了，静江见到女儿一天天大了,变得这么漂亮，早就准备起来,唯恐哪一天方妍要学坏了,或者确切的说，他不是怕方妍学坏,他是怕在这个狗地方他的宝贝女儿不小心被哪个孙子给勾引了，那可就坏了！
所以方妍每次出去,方静江都如临大敌,不论去哪儿都要和他事先打报告,干什么,具体地点，人名，那些人的家都住在哪里——这些静江都要知道。
方妍知道圣意不可忤逆，遂一一告诉他，有鲍蕾，住在202弄，上次家长会您还和人家妈妈聊得挺开心的，您是不是妇女之友啊？怎么能和我们班主任陆老师还有鲍蕾她妈都聊得那么开心那么快活呢？！
静江脸色尴尬道：“咄！这话当着你妈的面可不能说啊！你妈那个性格，要多想的。”
方妍笑着伸手指向老爸：“出息！你就这点儿出息，就知道管我，实际上你最没用，就是个妻管严！”
静江可不理会她的打岔，继续盘查：“还有谁来着？”
“还有祝怡，她数学可好了，我觉得到下个学期我可能就赶不上她了。嗯，还有一个孙茜文，是我们班学习委员，就是那个卷毛，黄头发的，好像听说她先天不良。开家长会的时候，她不是还负责领每个家长进去，还发材料的嚒，还记得不？”
静江点头：“这女孩儿我认得，还行，就是长得丑，胖丫头一个。”
方妍‘扑哧’一声道：“您能不能别这样呀，嘴巴太毒了！”
静江道：“好了，就这些？”
方妍点头：“就这些啊，我们四个想出去逛逛买衣服，你也知道，这附近，除了提篮桥也就四川北路能去了，提篮桥不行，有点儿乱，衣服的档次也低，四川北路对我来说有点儿远了，我不认得，但她们几个都认得，她们会带我回来的。老爸——让我去吧！”方妍拉着静江的手摇啊摇。
静江想，女孩子间的正常交际还是要让她去的，否则影响她在班里的人缘，当即便答应了，还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随手零用。
方妍那天便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谁知道当她到平安公园门口和大家集合的时候才发现祝怡根本没有来，鲍蕾起初还骗她说是祝怡家里出事了，今次就不来了。方妍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总觉得今次开头就不顺利，不过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直到孙茜文也来了以后，她看到孙茜文和鲍蕾还在等人，压根没有要坐车去四川北路的样子，这才起了疑心，道：“怎么我们还不走？”
孙茜文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拉着她的手道：“再等几个人，我叫了两个男同学一起护送我们过去，要知道我第一次去四川北路那么远的地方，还没有大人带着，我觉得就我们三个女孩子有点危险。”
方妍蹙着眉，没有回答，就是这个当口，李煜辉和叶声，还有卓文俊五个人一起到了，见到方妍，叶声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老实起来，倒是其他四个，个个眼睛冒起精光，对鲍蕾和孙茜文道：“还是你们有办法。”
方妍顿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自从小时候上过秦丽颖的当之后，她对待身边的女同学也警戒起来，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这种被出卖的事，她打从心底里厌恶，当即不悦的瞥了一眼鲍蕾，鲍蕾赶忙对她道歉，压低声音耳语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的，是孙茜文安排的一切，我……我只是负责传话。”
方妍也不管这当中谁是谁非，只冷冷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爸要我今天跟他去外婆家的，本来倒是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玩儿，但是等了这么久，时间都浪费了，现在时间到了，我要回家了，有机会以后再出来玩吧。”
李煜辉当然听的出这是推脱之词，见叶声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觉得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有责任要替小弟出头，便对方妍厉声道：“你不许走！”
“说好的大家今天一起玩一天，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看到我们来了就不给面子吗？”
方妍冷笑一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来，我要是知道，我根本就不会来！”
李煜辉‘呀’的一声，气哼哼的双手叉腰，学着古惑仔的台词，对方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妞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着，用手指着方妍，“我告诉你，我这是给我兄弟们的面子，否则我他妈才不管你呢，不听话直接抽到听话为止！”
“哼！”方妍盯着他，一点也无畏惧之意，她看不惯李煜辉很久了，当下双手抱在胸口，笃定道：“那你抽抽看啊，说到不顺眼，其实我看你才不顺眼，不如我们互抽，看谁先哭！”
李煜辉简直气死了，和方妍目光逼视，彼此互不退让，说狠劲，李煜辉从小在彩虹北街的菜场那里长大，是跟人干架干大的，谈不上战无不胜，但胆子绝对比一般的男孩子要大，确实有一股子狠劲在身上。
只是以前他只要发个脾气，那些人就要乖乖的怕了，或者见到他就绕道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叫方妍的女孩子，瘦瘦白白的，竟然敢跟他呛声不算，还要跟他对着干，且一点儿也不怕。
他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
因此一时间也没有主意，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
方妍见李煜辉没反应，便白了他们几个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要走，李煜辉哪里肯罢休，当即伸出一只手去搭到她肩上，孰料他刚放上去就觉得手下一空，是方妍的肩膀往下一泻，随后移开一步，动作快的惊人，最让他气愤的是，方妍躲开他之后居然还回过头用一种极端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就跟看一只穷追不舍的野狗一样，充满了不屑和厌恶，然而光是这些还不算，更过分的是，方妍在回头瞪他的时候，居然还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拂了拂左边的肩膀，嘴角往下一耷拉，很嫌弃的说：“别动手动脚的，脏不脏啊！”，把李煜辉给彻底气疯掉了，立刻一嗓子‘他妈的’吼出来。
他真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不给面子的。
他是个男孩子，自尊心被践踏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当着他的诸多兄弟面前，他老大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叶声和卓文俊两人心道不妙，按他们对李煜辉的熟悉程度，方妍这回是要遭殃了，所以在他就要发火的当口，赶紧冲到他身旁，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的两条胳膊，拉住了李煜辉，同时对方妍道：“走吧，你快走吧！”
方妍蔑视的看了他们几个一轮，足足一轮，包括鲍蕾和孙茜文，还有几个男生，声音清冷稀疏道：“你们几个，我都记住了。”
说完，便施施然的走了，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结果倒是鲍蕾和孙茜文吓得要命，唯恐李煜辉迁怒到她们身上，在后来下午的时候，一个劲的拼命讨好他，说了不少好话，可李煜辉也是开心不起来，他特别讨厌这种不识抬举的女人，对叶声道：“这女的你还是算了吧，这种性格！！！这种脾气！！！就算今天我不收拾她，以后在紫荆中学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太跳太串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要知道年级组长还要卖小爷一个面子呢，他妈的，她算什么东西啊！”
叶声说：“算了，反正我早知道她是这种脾气，也没想能跟她怎么样，我就想看看她，我就很高兴了，当时要她出来是你的主要，当然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我就是不想她不高兴，她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
李煜辉气的掐了香烟屁股，恨铁不成钢的对叶声道：“出息啊！你就这点儿出息！”
卓文俊见只有叶声一个人说项，也帮忙道：“算了，你为了这么一个小妞生气也不值当，照我说她又不是最漂亮，鲍蕾不是也很好吗？听我们的话不算，还总帮我们的帮，至于方妍也就那样，再漂亮也有个限度，冷冰冰的女人说实话我是真的不喜欢。”
卓文俊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他以前就觉得方妍很特别，对她有好感，但一直放在心里，而今天方妍这种态度更让他觉得独树一帜，他想，就算李煜辉今天要和方妍动手，方妍也绝对不会怕的，那她会怎么反击呢？他突然好奇，有那么许久一直在心里想着。
而叶声只有叹气，他想，完了，之前好不容易在方妍心里攒得那么一点儿好印象这下全完了！
完了！
诚如他所料，方妍之后也的确和鲍蕾疏远了，尽管鲍蕾说整件事和自己无关，但方妍又不是傻子，她难道看不出孙茜文的态度有问题？
所以在我刚走的那一段时间，方妍过的很孤独，很寂寞，她几乎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唯一和她稍微有点投趣的就只有祝怡了。
因为祝怡不像孙茜文和鲍蕾那样的女孩子有诸多花花肠子和心眼儿，她比较实际，她就只想当第一名，好好学习，然后考个最好的高中。
这样的孩子目的明确，而且方妍发现她人虽然谈不上热情，但起码挺老实的，方妍考察过之后就很信任她，有时候体育课，她们两个经常一组，而且两个人又是成绩最好，话最少的，身边拥簇的人自然不多，拥趸们全都围着孙茜文和鲍蕾去了，只是鲍蕾的目光总是瞥向方妍，她多希望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方妍而不是孙茜文啊，倒不是说她看不起孙茜文，孙茜文有孙茜文的特长和好处，但是鲍蕾觉得她配不上自己，鲍蕾对于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从小人人都夸她漂亮，除了漂亮还可爱，老师也说她性格活泼大方，这才让她做的组织委员，她觉得和她站在一起的人应该是一个平面的，比如说方妍那样的人才有资格，才配的上她。孙茜文成绩再好，站在她身边，充其量也只是个陪衬，无论她成绩多好，都没有用。这是女生间的战斗，只有女生才懂。
鲍蕾万分后悔当初听信了孙茜文的话欺骗了方妍让她到平安公园去，可惜一切为时已晚，只有等以后方妍心情好了，看能不能补救吧！
就这样，差不多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叶声都没能和方妍说上话，直到有一天，真是多亏了殷丽娜，就是那个上语文课时被李煜辉给扒了背带裤的那个女孩儿，文文静静的，胆子很小，说话声音也细，一看就很没有自信的那种，恰好那天体育课由于大家在发育期间身高天天都有变化，体育老师就重新排队，殷丽娜由此被排到了方妍的后头，她似乎对方妍很感兴趣，一直问问题，方妍对她也很有耐心，她知道这样的女孩儿就跟含羞草似的，只要稍微对她凶一些，她就会害怕的躲起来，故而态度格外的和气。
殷丽娜说：“方妍，你最喜欢什么花儿？”
“花？”方妍想了一下，她知道的品种不多，但她讨厌恶俗的颜色，便道，“百合吧，花瓣好看，也挺香的。”
殷丽娜道：“啊！我也最喜欢百合，她们都和我不一样呢！”说着指向许雪梅，“她们都喜欢玫瑰和夜来香。”
方妍一笑，心想，这有什么奇怪！喜欢玫瑰的女孩子可多着呢！
那不是因为她们天生喜欢，而是因为她们就只知道玫瑰，在她们的世界里，通过看电视也好，看报纸也好，玫瑰都是浪漫的代表，男主角求爱总会送女主角玫瑰，而少女时期的女孩子哪个不幻想成为那个被送花的女孩儿？因此自然一个一个的都喜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