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苦涩:“你还记得我们为了还这套房子的钱花了多少心血吗?”
“嗯。”月茹哽咽道,她当然记得,为此他们两个受了不少的白眼。
比如说桂英吧,当时问桂英借了一万块,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桂英就上门来催债来,还当着猫猫的面,给孩子脸色看,说你爸你妈没钱买什么房子,我这一万块是死期,现在拿出来给你们利息也没有了,猫猫听了心里虽然难过,但更难听的话她也听过,因此冷淡应对。之后桂英又逼着猫猫去跟静江说:“让你爸去把这套房子卖掉吧,早点卖掉也好把钱还给我们,娘娘等着急用呢,再说你们就算买了这个房子你们也不去住呀,你们去住就算了,你们又不去,赖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算什么,要么跟你爸说,把我的户口牵回来,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
猫猫原封不动的把话带给静江,静江全当做没听见,但没对月茹说,可等到下一次卞刚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月茹和卞刚打招呼,卞刚居然视而不见,直接冷着脸去见霭芬了,月茹这才去问静江,得知了这中间的曲折,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做一休一换成了每天上班,和静江两个人愣是拼命的干活,在两个月内把这钱还给了桂英。
这下桂英也没话好说了。
相比之下,不是亲人的琴房和瑞香倒是好说话许多了,须知他们下岗以后日子过的也很拮据,但却从没向静江催过债,静江心中过意不去,和司徒青云说了以后,司徒默许了静江在工作时间除外,自行去承包了一辆轿车,然后到外面去开出租。
那段时间,他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有时候几乎是一天一夜都在工作,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静江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熬过来得,他问月茹:“你要我拿房子去抵押?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肉包子打狗?你哥要是逃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这一年多来的辛苦就全都白费,全都打了水漂了,而且现如今我和你一无所有,我们手上除了这套房子,我们还有什么?”
月茹知道静江说的都对,她也知道她提出的要求很过分,所以一直哭一直哭,抱着静江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我会和我妈看着我哥,一定把房卡拿回来,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哥坐牢啊,他坐牢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垮了。还有冬冬,他现在读书都没法读,马上就要考试了,这孩子可怎么办?”
静江坐在床沿良久,他发现猫猫淡漠的看着月茹,眼神里一丝感情也无,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先回房去睡觉,大人的事不要你管。”
猫猫走了,但临走前,她狠狠的瞪了月茹一眼。
每一次,都是她伤害爸爸,她想,都是她伤害我们家,我们家的利益永远排在白家的后面,我和爸爸算什么?我们所谓的三口之家,从来都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我妈不是我们家的人,她的心一直留在白家,从来没有站在我们这边过。
爸爸当时过的什么日子,她比谁都清楚,白天黑夜的工作,别说吃饭,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上个厕所都憋回家来,奶奶不知多心疼,她妈呢?
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房子拱手让人了。
她怎么能不怒,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她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但凡事有个度吧?!
更何况她不觉得白家人,包括她的大舅舅有什么值得她报恩的。
当然,他们家的家事轮不到她一个孩子插嘴,静江是个好人,他顾念着德辉有钱的时候对他们还不错,最终还是把房卡拿出来把德辉赎了出来。直到此时,菊苼才对静江千恩万谢,想不到最后关头来救她儿子的人竟是她一向不看好的人!
回到家以后,在家人的逼问下,德辉终于把事情的经过给交代了。
他其实一直开的就是个皮包公司,什么大小的业务都是纸上谈兵,接到工作后,他就立刻把他们外包给别的公司做了,他在当中做个中间人抽个佣,一来二去,尝到甜头的他觉得赚钱很是容易,就越晚越大,再加上生意场上,一个比一个虚荣和好面子,桑拿池洗脚房,地下赌场,夜总会,一个都不少,全是烧钱的地方。
他最先赌钱总是赢的,所以才有这个实力包了宾馆的一个层面,跟着越赌越大,赢得越来越多,就越不把钱当前使,然而运气不是常驻的,幸运女神不会总站在你这一边,等到他开始一点点输钱的时候,就像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最后只有带着仅剩的一点钱去澳门翻本。
而这些仅剩的翻本钱还是他从德成的老婆齐珍珍的姐夫那里借来的,用的也是同样的借口,周转不灵。
齐珍珍的姐夫一直听闻德辉生意好,生意做得大,再加上德成辞职后帮着德辉干,正经事从来没做过,便揣测这钱肯定会有大的利润,谁知道这笔钱进了澳门何先生的口袋,估计还不够何先生喝一顿下午茶的。
现在事情捅开了,齐珍珍吵上门来,大闹一场,一是为了她在她的娘家没法立足了,她要怎么回去跟自己的姐夫交待?二来德成的工作没了,全是在德辉的撺掇下辞的职,如今还到哪里去找工作?只能和其他下岗人员一样呆在家里了。他们家里还有青青一个孩子要养,也是上小学了,你叫齐珍珍怎么不气?
另一边厢,小舅舅也收到了风声,他借了德辉足足十六万!
这十六万里包括了在美国的女儿勤工俭学,边读书边挣钱然后寄回来的钱,和小儿子在加拿大的奖学金!
小舅舅本来就有高血压,一气之下,差点中风进了医院。
结果自然是每天一个电话打到白家讨债,弄得菊苼烦不胜烦,在电话里和自己的弟弟大吵一架,说:“我当时替人梳头,每顿一碗白米饭全都给你吃,将你送到学堂里读书,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富笙道:“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在一起说,你送我读书,我难道没有报答你?你现在这套房子还是爹妈留给我的呢?你换了一套小的给我,我也没有怨言,如今你儿子借我钱,我来要钱都不行?我能借他就是看你的面子,难道我连讨债的资格都没有了?更何况你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解放前的事了!!!”
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一架,之后富笙更气了,每天依旧不间断的打电话来,菊苼干脆不接,逼得富笙只得晚上打,这样一来,搞得菊苼更没法睡觉,姐弟俩因此结下了天大的仇,从此以后都不打算再往来了。事实上,当菊苼把德辉问富笙借的钱还给富笙之后,就把富笙扫地出门,富笙也不去看望菊苼,两家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可饶是如此,问题还没有结束,还有齐珍珍姐夫的钱,和其他一堆的债务,在菊苼和月茹的料理下,家里的房产能卖的全卖掉,首饰也都拿去换钱了,就连德华死前留给菊苼的遗物,一只劳力士的金表,也被拿去典当了。
菊苼和月茹对着那只表哭了很久,却是没办法的事。
而最气人的是,当菊苼和月茹终于把德辉的债务还清时,德辉却又一次失踪了。

  第159章

  与此同时,猫猫小学升初中的分数也出来了。
她只差了0.5分就能进区重点。
但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比自己预想中的低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她考语文的时候偷偷睡了十分钟的缘故。
而我就差得比较多了,我差了足足6分。
但我俩都觉得没什么,整个暑假过的都挺开心,毕竟只要考完了,我们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方静江知道了以后却黑着一张脸把她拉进房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猫猫跳脚道:“我不是考的蛮好的嚒,我们班我考第六名,我哪里不好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静江咬牙道:“你这人有没有出息?你们班第六名,你就觉得好了?你怎么只晓得跟差的比,不会跟好的比!你不跟第一名比,不跟第二名比,就跟在你后头的几十个人比,你当然觉得好啦!可你后面的这几十个人都是彩虹老街的,我问你整个彩虹老街会读书的能有几个?你怎么不是第一名,非要考第六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有本事考第一名的,但你就是不上心,平时嘻嘻哈哈的,偏要稀里糊涂的过,漫不经心。”说完,把她抱到膝盖上狠狠抽了一顿屁股。
要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已经很有自尊心了,且那么大了还被爸爸打屁股多丢人呐!
猫猫于是哭了起来:“你不讲道理,干嘛非要考第一名,考第二第三第四就会死吗?”
“不会死!”静江吼道,“但是你在别人后面就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少考了一名你就等于把机会拱手让人了!”说到这里,静江心痛不已,“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消停呢!我在你外婆家还有奶奶这里两头忙已经忙得臭要死,我没空管你,你倒好,干脆给我把书读的一塌糊涂,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那件事有关?”
猫猫歪着头:“那件事?”
静江龇牙,反手一个耳光:“你还给我装糊涂!”
猫猫的眼泪挂在脸颊上,愣住道:“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又和我妈吵架拿我出气?”
她奋力的蹬腿,从静江身上翻下来,狠狠地盯着他。
静江一时无语,片刻道:“你长大了,也有自尊心了,这是爸爸最后一次打你,以后都不会了,但是你告诉我,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猫猫觉得莫名奇妙。
其实猫猫之所以觉得莫名其妙是因为她压根没把静江说的这件事放在心上。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有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们放学早,就到俱乐部去找了个假山后的石凳子,一起做功课。
假山后是一条葡萄架的长廊,有两个男生就从那里穿了出来看到我们,我认得就是隔壁班的,学习成绩不太好,整天闯祸,彩虹老街多的是这种男生,我下意识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溜,怕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果然,其中一个男孩突然跑上来盯着猫猫看,猫猫头也不抬,只装作没看见。
那男的说:“嗳,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好像升起仪式的时候见过你。”
猫猫没反应。
那男的直盯着她瞧,瞧的她烦了,冷冷的瞪他道:“你没看过女的吗?”
那男的说:“看过,但没看过这么漂亮的。说实话,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今天穿的这身真好看。”
猫猫道:“很多人夸过,你不是第一个,所以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走呢?”那男的耍无赖,“我想你们两个陪我们两个玩。”
我怕的要命,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课本,另外一个男的突然把手按在我的手上,猫猫蓦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那个男孩子说:“放开。”
那男孩子怔了一下说:“我就不放,怎么着,你这小妞也太凶了,我打你你信不信?”
猫猫二话不说,拿起圆珠笔就往那男孩子手上戳。
“哇!”那男的吓得跳开,一边对旁边的男孩子说,“哥们儿,这小妞这么凶,咱们找别人去。”
和猫猫搭讪的那个男孩子看了一眼猫猫,唯有悻悻的走了,走到半路上还不断地在回头。
猫猫这才松了口气,对我说:“这两个家伙从小不学好,小流氓,我看我们别在这里呆着了,过会儿要是他们再回头,带着人来就麻烦了,赶紧回家吧。”
我嗯嗯嗯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后来我们一直很小心,就怕哪一天在俱乐部又遇见那些个男生,每次都绕开葡萄架不往那里走,所幸之后我们一直没再碰见过他们,久而久之就放下心来。
可谁知道有一天猫猫从教室里出来,正好碰到那男孩子在拖地,是轮到他们班在搞整个走廊的卫生工作,于是乎,猫猫走到哪里,那男的就故意拖到哪里,然后‘啊呀’一声说:“对不起。”
猫猫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自顾自的走向女厕所。
那男的挺郁闷,赶紧冲回教室,等猫猫从女厕所里出来,就发现那男的在外面等着,一见她就满脸通红,把一张纸往她手里一塞就跑了。
猫猫觉得莫名奇妙,回到教室把纸头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什么‘你是树上的花蕾,我愿做撑起你的那棵树枝’之类的,坦白说,猫猫在这方面承袭了方静江的特色,比较不开窍,看的她云里雾里,一点儿也不懂,于是她自动自觉的把纸条交给了班主任,并道:“刚才走在走廊里,一个男的给我的,老师我看不懂啥意思。”
班主任瞄了一眼,差点昏过去,指着猫猫的脑袋骂:“你年纪小小就不学好,跟人搭讪什么?!”
猫猫糊里糊涂:“我跟谁搭讪了?是他过来给我的呀。”
班主任说:“你不跟人说话,人家会来找你伐!”
猫猫想:你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吧。
她干脆不理睬这个老师自己回到座位上,有几个女同学在讥笑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多久,班主任就找到了静江,然后把这张纸条给静江看。
静江自然是当场就大发雷霆,然后回去把猫猫关起来狠狠骂了一顿。
猫猫看着他爸跟发怒的狮子一样,木木的道:“这男的我真的不认识呀,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告诉你什么!”
“那我明天就去找!”静江以为猫猫是早熟,背着他搞小动作,当然,让静江有这种想法的,也要归功于老师的明示和暗示。
可以想见,猫猫的五年级过的挺郁闷,可之后出了白德辉和霭芬的事,静江就对她放任自流了。如今分数出来,静江自然是懊恼不已,他觉得是自己疏忽了她,一定是她早恋造成的,因此把她给打的很惨。
为了这事,本来毕业的这个夏天我们可以玩的很开心,结果却过得胆战心惊。
每次我想要找她玩了,都得去他们家把她从她亲爹的爪牙里给救出来,她爸也只有见到我才放人,好像我是个做担保的,对于这一点,我也曾有过不小的压力。
其实我们平时玩的并不疯,无非就是四处逛逛,有时候是书店,有时候就到俱乐部的宿管楼上去看蓝天白云。有的时候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彼此在对方的身边,就足够了。
后来猫猫告诉我,她爸对于打她这件事也很难过,更多的是伤心,所以她不怪他。
我问为什么?
她说,其实我做什么我爸心里都有数的,我是他生得,我的性格他最清楚,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也看在眼里,他知道我有多少本事,能考多少分,所以才气我不尽力,白白浪费了机会。可我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事。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不是个什么事儿。
彼时我们站在俱乐部宿管楼的楼顶上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残红如血,只知道夕阳无限好,并不懂什么叫只是近黄昏。那大约是我们最单纯年少的终结。
无论是和路紫辰,还是张文静,亦或者秦丽颖等人再多的纠葛,我和猫猫都没有放在心里,那些是是非非多少带着孩子气,等到长大了都不值得一提。只是在那之后的青春,却是我们一步步迈向成人的必经之路,要说残酷,要说痛苦也不为过。
但当时我们年少无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只是觉得她的爹妈对她太苛刻了,相比起来,我爹妈的日子也不好过,分数刚出来那阵,也受到了来自张文静爸妈的讥讽和嘲笑,说他们的女儿考得比我好,进了区重点,巴拉巴拉……而我只能去读普通的初中之类。我的爹妈仅仅是一笑置之。那大概也是因为我太平庸的关系,使我父母相信就算再给我施加压力也是无用,因此干脆放弃了。
但是显然猫猫不是,她是可以做的更好的,她就是懒,她告诉我,当时她爸打完她自己都很伤心,坐在沙发上抱着她,眼里几乎有泪光,一边叹气,一边用粗粝的大拇指抚摸着她被打红的脸颊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小四打阿华的妈这件事。”
“那是她活该。”猫猫气愤道,“她不来惹我,我本也不会去招惹她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要去找小四呢?”静江问。
猫猫垂下头:“爸爸,你——你要负责我和妈妈的生活的呀,你要养我们的,还要养奶奶,我不能让你出事,小四反正本来就是流氓,就让她去打好赖。”
静江无语,他想,他的孩子不但有心机,还知道护短。
他看着她,哽着喉咙道:“你晓不晓得,爸爸妈妈可以忍受任何人的指摘。不管别人说什么,说爸爸的也好,说妈妈的也好,说的再难听,我们都受的住。不过就是几句流言蜚语。可我们——我们不能容许别人说你。因为在爸爸妈妈心里,你是最好的。”
猫猫一时间愣住了。
“爸爸妈妈再难听的话都听过,我们无所谓的,可是我们不想听到别人说你,说你不学好,和男孩子来往,说你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其实笨的很,现在你随随便便考了一个无所谓的分数,人家吴晓颖的妈妈就上门来冷嘲热讽了,说他们的女儿考的是区重点,比我们好,比我们强不知道多少倍!你知道爸爸妈妈听见心里多难过!”
猫猫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无心之举也会给爸爸妈妈带来伤害,让他们受了委屈。
她看着静江道:“真的?”
静江点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呀。”猫猫一把拉住静江的袖子,哭丧着脸道:“爸爸你这么有本事,我知道错了,我可以……我可以考的更好的,我就是懒,那个——你可不可以跟学校的老师说一下,让我再考一次,这次我一定认真的去考。”
“不行了。”静江摸着她的脑袋,“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你明白了吗?这是人生大事,不是你过家家。”
猫猫颓然的坐在地上:“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静江长叹一口:“我们说了呀,让你好好读书,你为什么不听呢?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少的这0.5分,你不能去区重点,你以后读的中学就只能就近分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在附近的三所很差的学校里读书,里面都是小流氓,还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去这种地方读书!还有,进了这种学校再想进好的高中就很难了,没有好的高中,你怎么考大学?孩子,你是在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静江说这番话的时候简直是痛心疾首。
“爸爸本来还有一套房子为你准备着,在杨浦区,我想就算你考的不好,爸爸也会把你的户口转到杨浦去,这样我们可以付钱让你去区重点借读,又或者哪怕再杨浦读个普通的初中也比在彩虹老街好,你知道爸爸的心吗?这是给你预备的一条后路。可现在因为你舅舅的事,房子在抵押中,暂时不能动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你如果真的笨真的傻,那爸爸妈妈无话可说,我们对你没有期望,可你不是呀,你说你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猫猫闻言,心如死灰,她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她白白浪费了光阴,就像她爸爸说的,那些和老寡妇争斗的你死我活,和秦丽颖争辩的面红耳赤的都是小事,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最重要的事情搞砸了,以至于接下去的四年她都必须消耗在彩虹老街这个地方了,她没法离开这里了。
一想到此,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生的规划是那么的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都怪群里的作者不好,强烈安利我红色这部剧,害的我只顾着看天哥。。。。
第160章
从那以后,猫猫变了很多,以前只是话少,尤其是对着不熟悉的人和她不喜欢的人,她会选择性的保持沉默,但这并不代表她天生寡言或者说内向,至少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或者说些无聊的事,但在这件事以后,她是彻底的发生了一些变化,老师们说她稳重,在九月份开学之前的几天,我们未来的新班主任陆剑晴就把她叫到学校里去了,说是想先了解一下她,实际上是知道她只差0.5分就与区重点失之交臂,要把她当做重点骨干培养。

方妍于是在那个时候就提前一步拿到了全班同学的姓名名单,得知我和她还是分在一个班,第一时间便赶回来告诉了我,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开心,这么多年下来,跟着她有安全,我想我大概是下意识里早就把她当成是我的靠山了吧。

不过我没有告诉过她,她应该也不知道。

开学了以后,学校的老师对方妍的评价更是‘稳重’两个字,几乎整个年级的老师都这么说,‘稳重’两个字成了她的代名词,老师一直都挂在嘴上,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稳重的女孩子,话不多,有教养,说话微笑的样子都刚刚好,就连走路都不偏不倚的,不像有些孩子被老师形容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有时候遇到调皮的学校需要教育,就总拿方妍当模范指示给他们看,说:“喏!就是这个样子,知道吗?你看你们这副扶不起的烂泥样,跟她一比,哪里看的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但方妍对于老师的这种器重却十万分的不在意,私下里对我说:“还记得我们小学四年级那个教数学的崔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