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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当爹的不能确定。
“什么?”当爹的好生困惑。
“……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她是从哪里取来的这个名字?”
“这个……”当爹的无言奉告。
当娘的料定问不出什么,只得抱起儿子,“走了,娘教恺儿弹琴。”
“啊啊啊啊啊!”本来偎着爹爹笑得心满意足的胖丫头当即翻脸,伸出小手抓住了弟弟更小的手。“跪!跪!跪!”滚!滚!滚!
“跪?你要弟弟跪下?关歆悦,小小年纪好大的架子呢。”当娘将女儿的小手放到嘴边轻咬一下。
“物物跪……”突然间,怒火烈烈的胖丫头接收到来自贴在娘亲胸前的那张小小脸送来的一朵笑,登时,小鹊儿吱喳声换成了小猫喵喵叫:其实,有个弟弟也不错哦。
当爹当娘的目光有在一对儿女之间来回游移,两个聪明绝顶的人,一时却看不透儿女之间的风起云涌……难道,是他们老了不成?
胖丫头长到五岁,已经是村里最美的一朵小花,镇日穿着娘亲缝的精美小裙从村前到村尾,扫荡着一干小小男子汉的心,不遗余力地位她家老爹老娘增添些困扰和麻烦。
每一日,不管是管制,还是樊隐岳,凡出了门,总会受到一些小小男人的阻拦,最小初满三岁,最大到了十一、二岁,每个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煞有介事向他们鞠躬作揖,开口的说辞万变不离其宗——
“关先生(关夫人),我要娶悦悦!”
有的,连话尚未要清楚呐,就斩钉截铁地道:“我要娶叶叶当媳妇!”
第一、二、三回时,夫妻两个尚能将这当成笑话般一笑置之,但若日日如此,且随时日推移有日趋扩大泛滥之势,当人家老娘的就不得不头痛了。
“我还以为再过几年我方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关峙道。
“但,也太早了点。”樊隐岳道。
本来,这对聪明绝顶的夫妻对女儿的小桃花朵朵开着实有点无奈的,却没想到,为他们解除烦恼的,是他们的胖小子。
三岁的胖小子摇晃着胖胖的小屁股,迈着时不时还要提心吊胆的小步,在全村走街串户,为自家姐姐宣传丰功伟绩——
“有外人姐姐对恺儿好,没有人姐姐打恺儿。”
“恺儿爱洗小脚脚,姐姐不爱洗小脚脚,臭臭!”
“娘每一回抱恺儿亲恺儿,姐姐都要掐恺儿,娘不知道,爹不知道!”三言两语,把一个表里不一、外美内悍的小丫头勾勒得淋漓尽致,这番宣传下来,小小美女的诸多幻像破灭,本就脆弱的小桃花纷做凋零。从此,胖丫头在村里知道长成一个真正的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前,乏人问津。
胖小子的小桃花
胖小子长到五岁的时候,人生陡变,使他用在与姐姐斗智斗勇的精力迅速转移。
很平常的一日,吉祥姨姨抛在村外的男人抱着女儿追来,胖小子跟着姐姐身边看个热闹,却在那个凶巴巴恶狠狠瞪着吉祥姨姨的男人怀内,发现了一张小脸。
就像家产万贯的子弟会视钱财如无物一般,有一对绝色爹娘和一个小绝色姐姐的胖小子,从来不觉得家外的哪张脸够得上“好看”两字。就算这张小小脸,他也不觉得有多好看,可是,当合那双泪汪汪水盈盈的大眼睛碰上时,小小的心灵里盛开了人生的第一朵小桃花。
之后,那个男人执意不走,在吉祥姨姨的茅舍对面搭了间竹屋住了下来。于是,胖小子成了竹屋的常客。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日推月移,胖小子在勤劳走动中认为时机成熟,自己该付诸于行动了。
“娘,开门,开门,恺儿找娘!”
“开门啊开门,娘,你又被爹爹缠,出不来了么?”
“娘!娘!娘……”
“做什么?”紧阖的内室门开了,门后是脸色不善的关先生。
对爹爹臭脸司空见惯的胖小子傲傲地仰起圆圆下巴,“恺儿找娘!”
“这么早找什么娘,回房睡觉!”
“夫子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恺儿不齿赖床!”
“……不齿?”
“对,恺儿不齿,请让恺儿找娘!”
大凤眼对视小凤眼,老子瞪儿子,儿子反瞪老子,一刻钟过去,谁也不让。
“……让恺儿进来罢。”当娘的开口。
听着清越无尘的嗓音这一刻里尽是慵懒沉嘎,关先生只想把门甩上,继续方才被儿子打断“晨练”,哪想理会其他?
“恺儿,有什么事找娘?”樊隐岳裹紧晨褛,散披着墨缎般的秀发,走下床来,推开硬杵在房门前的男人,抱起沉敦敦的儿子,坐回床上。
“娘,你给恺儿缝新衣服、做新鞋子,给恺儿梳头洗脸洗小脚,帮恺儿打扮罢!”
“……什么打扮?”当娘的认为自己应是听错了。
“……”当娘的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当爹的。“先生,你听见你儿子说什么了么?”
“娘!”胖小子好是不满,鼓起小腮。“是恺儿和你说话!”
“对,是恺儿。可是啊,恺儿……”当娘的困扰不已,颦起如黛长眉。“你方才说了什么呢?”
“恺儿请娘把恺儿打扮成江湖第一美男!”
“江湖第一美男……你确定?”
“是,恺儿要做江湖第一美男!”
当娘的联想到儿子此前曾有过的种种奇特作为,决定让自己见怪不怪,“恺儿为什么要做浆糊第一美男呢?”
“因为恺儿要娶绢绢!”
“……”当娘的再次失神良久。
“你要娶绢绢,与做江湖第一美男有什么关联?”这话,是当爹的问的。相较妻子的“脆弱”,他更能评议接受一双儿女的“特立独行”。
“因为绢绢说,她只嫁给江湖第一美男。”胖小子虽然对经常霸占着娘的爹爹不爽,但有时还算给面子。
“绢绢说喜欢你了么?”
“绢绢要嫁给江湖第一美男,恺儿做江湖第一美男,她不就嫁了?”
“话不是这样说呢,儿子。”当娘的虽然认为现在来开导儿子的“感情世界”有点为时过早,但事到临头,也不得不说了。“她要嫁的是江湖第一美男,可能成为江湖第一美男的人不止是你,儿子,你将来要娶的人,应该是要嫁你的人才对。”
“可是,恺儿想娶绢绢做恺儿的媳妇。娘,让恺儿娶绢绢好不好?”
“……”敢情自己已经要做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了么?
当爹的面平如水,淡淡道。“要成为江湖第一美男,不是有洗洗脸穿新衣服就能成的。”
“……爹爹怎么知道?”胖小子将信将疑。
“因为爹爹是男人。”
“而且还是个美男呶。”当娘的娇声附和。“你们的爹爹不仅在村子里是最好看的,村子外面也没有人能记得上哦。”
“那……”为了心中的小桃花,胖小子决定暂时向抢娘的爹爹妥协,小胖腿蹬了蹬,爬到爹爹腿上。“爹爹帮恺儿打扮罢。”
“你很喜欢绢绢?”
“恺儿一定要娶绢绢给娘做儿媳妇!”
“……啊?”当娘的再度受到重大刺激。
“如果你成了江湖第一美男,绢绢嫁给你你。过两日,又出来比你还要美的江湖第一美男,绢绢又想嫁给他,你该怎么办呢?”
被爹爹的长话绕得有点晕,胖小子眨巴着小凤眼,“是哦,恺儿怎么办?”
“与其让那一日出现,你该防患于未然。”小子,你家夫子可教你这句成语了?
“……防换……喂然?”小凤眼里茫然更甚。
当爹的笑得优雅飘逸,“对。”
“先生!”当娘的娇叱,哭笑不得。做人家爹爹的同自己五岁的儿子比个高低立见,很有成就感么?
“爹爹,教恺儿,教恺儿!”胖小子眼中星光闪烁,崇拜涌动。
“首先,你要对绢绢很好,好到不能再好,好到任何人都不能对她那么好。好到以后即使离开了你,仍因你的好儿牢牢记着。”
“恺儿不要绢绢离开!”
“其次,恺儿要内外兼修……”见儿子小胖脸又呈茫然,他唇角扬得更高。“就是你不仅要让自己的脸面衣帽干净整齐,还要整得尊老敬长,对待长辈尤其是你的父亲,要恭敬有礼,事事顺从。”
“父亲,就是爹爹哦?”
“对,就是我。你对爹爹要听话乖巧,绢绢看了,才会认为你值得依靠。”
“嗯,恺儿让绢绢依靠!”
“最后……”
胖小子黑眼珠一亮,“‘最后’是绝招对不对?吉祥姨姨的故事里,绝招都是放在最后采用。”
“对,是绝招,这绝招么……”
“恺儿知道了!”呲溜溜,滑下爹爹膝,扭着胖屁股,一溜烟儿跑了不见。
“绝招没说,您家儿子怎么就走了?”樊隐岳问。
“本来就没有,不听也好。”关先生道。
“……您确定您要教您的儿子?”
“早晚要教,早点教了也没什么不好。”他把门关拢放闩,拉下床帐,脱衣上床。
“……你在做什么?”
“做夫妻间都会做的事。”
“……先生!”
一个时辰后,胖小子回来,呲呲连喝三碗粥,小下巴已高高扬起,得意洋洋。“娘,绢绢一定要uo恺儿媳妇,不做不行了哦。”
“请问少爷,为什么呢?”
“恺儿用了爹爹的绝招!”
“绝招不是放在最后用么?”
“早晚要用,早点用了也很好。”
“……”当真是父与子,如假包换。
“娘接着问嘛,恺儿还想说。”
“……请问少爷,您绝招是什么?”
“亲亲啊,就是恺儿亲了绢绢,绢绢爹看到了,他一定会把绢绢嫁给恺儿。”
“……”为什么,她这个当娘的面对自家儿女时总要时时无语?
胖丫头与胖小子的战争升级
这天,胖小子突然发现,绢绢不远理他了。
往日,他刚到竹屋门口,穿得象只小粉蝶般的绢绢就会嫩生生扑过来迎接,会以小小的带着小肉坑的手牵着他,骑竹子做的马,吃树下落的梅……
究竟,美好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十天前,他还亲了绢绢的小嘴嘴,尽管被绢绢的爹拍了自己的胖屁股,但绢绢笑眯眯,他也美孜孜。
九天前,他把一个美美的蝴蝶结送给了绢绢,换来绢绢的小嘴亲亲,再次美孜孜。
八天前,他又送了一个美美的小发簪,绢绢还是好喜欢,还是美孜孜。
七天前,他送得还是小裙子……
六天前,他送得是……
五天前,他……
对,就是从五天前,五天前他来找绢绢,绢绢没有迎出来,没有软软的小手,更没有甜甜的小嘴……
为什么?难道绢绢不喜欢他那天送的那双绣着两只蝴蝶的小鞋?可是,以他胖小子看遍村中小花的多年经验来看,绢绢穿上那双小鞋会很好看呐……
到底,为什么呢?
为了自己的小桃花,胖小子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失眠,沾床就着的他每晚都会用一刻钟的工夫纠结自问,可惜没有答案。
于是,他决定再问绢绢。
“物物,去哪里?”他七岁的姐姐大人坐在么口练打字,问。
“不告诉你!”他扭头就走。
哼哼哼哼……已经快不是胖丫头的胖丫头向弟弟的背影笑得得意,兼同情。
“关小悦,你贝必!”“卑鄙”两个字对五岁的娃儿来讲略显艰涩,但并不妨碍胖小子发挥和发泄。他小手拍在姐姐连字的纸上,气咻咻小吼。“你贝必!”
胖丫头连字不辍,笔墨直接落在他的手中,“关小恺,物物,让开。”
“你让绢绢不喜欢恺儿,恺儿讨厌你!”
“我才没让绢绢不喜欢你。”
“有,你说了,绢绢也说了!”
“没有,我没说!”
“你说了!”
“我没说!”
田间劳作归来的夫妻两人进门见一对儿女的剑拔弩张,默契万分各抱起一个,父抱女,母抱儿,落座后问:“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贝必’,坏人,让绢绢不喜欢恺儿!”胖小子控诉。
“爱告状,羞羞羞!”胖小子伸小舌掰小鼻做鬼脸。
“你常向娘娘告状!”
“我是女人,爱告状是女人的天性!”
呃……
当娘的很茫然,当爹的很淡定。
“哼,绢绢不像你!”
“可惜,人家不理你了。”
“是你就是你,是你对绢绢胡胡吧吧!”注:胡胡八八,当“胡说八道”解。
“我没……”在父亲温润的目光下,胖丫头改了口舌。“我又没有说错!”
“你说了什么?”当爹的问。
“悦儿就是告诉绢绢……”胖丫头很迟疑。
“告诉了什么?”当娘的问。
“告诉绢绢物物喜欢在被窝里放好臭好臭的屁,绢绢如果嫁给物物,就要睡一个被窝,会臭臭死!”
“……”
良久,夫妻两个才叫唤了一个互相激励的眼神,再接再厉。
“你为什么要对绢绢这么说呢?”当娘的问。
“我又没有让她不喜欢物物,我只是说实话啊,物物本来就爱放屁!”
胖小子怒目而视,“绢绢就是不喜欢我了,就是你说的!”
“哼。”胖丫头不再一味否认,得意道。“活该活该,谁让你头我的东西送绢绢,哼哼……”
胖小子气得脸蛋涨红,“我讨厌你。”
“先生。”当娘的注视着当爹的。“把女儿给我,你和你家女儿再来一个男人间的谈话罢。”
这种时候,交给家里的顶梁柱就对了。
“恺儿,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绢绢不理我,姐姐贝必!”
“如果绢绢仍然理你,不管你姐姐说了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对不对?”
“……嗯!”绢绢理恺儿,恺儿就美孜孜,才不跟小气姐姐一般见识。
关先生将儿子报上腿,“绢绢不理你,就是因为姐姐那句话么?”
“就是!绢绢说……她怕臭臭,不要当恺儿的小娘子了……”胖小子神情落寞,小小心灵第一次经受情伤。
“因为你臭臭,绢绢不当你的小娘子,那么,你还喜欢她么?”
“喜欢,恺儿喜欢绢绢!”
“恺儿,你认为娘娘喜欢爹爹么?”
“嗯?”不是才说到自己的小情伤,爹爹怎说起了娘娘?“娘娘当然喜欢爹爹,比喜欢恺儿还喜欢!”
“只要爹心中有娘,不管爹变成什么样子,经历过什么事,娘都会喜欢,不会改变。能让你娘惟一不喜欢爹的,就是爹不喜欢她了。同样,跌也是,不管恺儿的娘变成什么样子,经历过什么事,爹都会喜欢娘,恺儿,你并不想自己臭臭,只是身不由己。当心中有了坚定不移的信仰,灵魂的纯洁便与肉体无关了。”
“……嗯?嗯?嗯?”胖小子胖脸上写满问号,爹爹在说什么?爹爹是在说就算爹爹会放臭屁娘娘也会很喜欢很喜欢爹爹么?
“如果因为那样一件小事,绢绢就不喜欢你了,说明她不够喜欢你,就算姐姐这一次没去,下一次碰到别的事,她还是会不喜欢你。”
“那恺儿该怎么办?”
“恺儿是小小男子汉,不妨呆在屋子里努力思考。恺儿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
“……好,恺儿去想!”
恺儿闭门苦思多日,苦到每餐只用一碗饭两根鸡腿三个鸡蛋,整整比先前饭量少吃了一半,怎是辛苦了得。
然而,这辛苦的代价总归不是枉费,辛苦到第六天头上,一朵小桃花飘啊飘到了胖小子窗下。
“恺儿哥哥……”
“绢绢!”天籁般的声音刚刚响起,胖小子已打开门冲出,满脸放光,喜不自胜。“绢绢来找我么?”
“恺儿哥哥。”小桃花弯了弯嘴儿,泪汪汪惨兮兮,“你不喜欢绢绢了么?”
“谁说的?恺儿哥哥最喜欢绢绢。”
“可是,你都不去找绢绢……”
“恺儿哥哥在思考!”
绢绢歪头,“恺儿哥哥烤什么?好吃么?”
“嗯……”胖小子挺了挺小胸膛,严肃问。“绢绢,你喜欢恺儿哥哥罢?”
“喜欢!”
胖小子心眼里顿时桃花飘香,“不怕臭臭?”
绢绢眨了眨眼,低下小脑袋,“绢绢不怕。”
“嘿嘿,绢绢真是好娟娟,恺儿哥哥有好东西送你。”胖小子情场得意,从贴胸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朵嫩蓝绒花。“这是我娘缝的,送给你。”
绢绢嘻开小嘴,刚要伸手去拿,陡听得一声嫩吼——
“臭物物,你又偷娘给我做的绒花!”胖丫头抢了绒花,调头便跑。
“臭姐姐,那是娘给儿媳妇做的,还给我!”胖小子拔腿便追。
绢绢在后,一边细细走路,一边细细思忖:绢绢还是怕臭臭,可是也怕恺儿哥哥不喜欢,那……绢绢做了恺儿哥哥的小娘子后,还睡自己的被窝好了嘛,反正娘做的被子软软又暖暖,绢绢不想换,嘻。
吉祥如意(一)
吉祥,别爱上他,爱上他你会受苦。
我知道,我会受苦。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苦。
可是,如果回到你我初见,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上前,告诉你——
“我看上你了!”
以后,每每想起这时,吉祥都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般开天辟地的勇气。然后,她明白,如果她不曾认识樊隐岳,就算能够结识柳持谦,也断不会有那一时的主动告白。然后,便会一声留憾。
没错,她崇拜樊隐岳,想做樊隐岳。
圣先生说,心中怀恨,无非替别人毁掉自己的人生。她不想毁自己人生,她那么艰难才活下来。可是,一直以来,吉祥太清楚自己,对于过往不是不恨,不是不怨,而是不敢去恨去怨。她要做圣先生的得意弟子啊。
但樊隐岳到来了。
原来,世上还有那样一种人,那样一个坦白而隐讳,热情而冷漠,简单而复杂,善良而自私……由矛与盾揉和成的人。
毫不掩饰自己的复仇欲望,直接拒聆圣先生的教诲,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却悠游在这个村子之外,而后,那些坦白、热情、简单,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如此独特的一个人,她想做。
可是,她不是樊隐岳,她知道自己的智慧能让自己走到哪一步。可,至少她要拥有一份勇气,在想要的时候去争取,在失败的时候接受失败。
所以,她从寻找樊隐岳的路上撤退,回到元兴城,夜谈郡王府,站到了这个如霜少年面前,“我看上你了。”
“……是么?”已是深夜,一条人影突然从房顶飘落,银衣少年处变不惊,抬指示退几个欲上前的侍卫,举起湛黑双眸,平稳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两只眼都看上了?”
“那又如何?”
“我看上你了,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欢上你,喜欢又喜欢的什么地步,所以,我要留在你身边!”
“我不准。”
“那我走了!”纵身向上,由掀开瓦面的房顶穿出,当真走了。
“……”突兀的现身没有惊住令兆郡王,这突兀的消失却令他鄂异了少时。
第二夜。
“我真的看上你了!”
“然后呢?”
“你就让我在你身边留些日子呗,兴许我看上的只是你的好相貌,你就看峙叔叔份上,帮我打破我这份浮浅的迷恋罢。”
“我不准。”
“那我走了。”
“……”
第三夜。
“我是真的真的看上你了!”
“……”
柳持谦近来的心情分外惬意愉快。
白日在户部当差,其实也只是挂职,走走过场也就罢了。他需全力以赴的,是太子暗中指派的一些要务。是以,对她来说,夜晚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一旦步进书房,坐到案后,身心皆似植入一根盈张的弦,须臾不能松懈,每每熄灯就寝,都觉通体僵硬,隐隐作痛。
但那个圆脸圆脸圆圆酒窝的小女子的到来,竟给这根弦里注进了弹软之力,让他不知不觉中生出些许期待。期待夜晚的到来,期待与她那双不染尘垢的眼睛对视,期待听那个酣气十足的音调道出她别具一格的示好,期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