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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也在拖他的耐心?”
“也许罢。”
“可……”啥时是个头儿?楚河不敢擅问,但自家王爷能为一个女人费上这般心思,他煞是纳罕。
“他一定会去找她,也一定有联络方法。”他眸色深冷。“所以,盯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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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走罢。”
入了夜,风声紧俏,纵门窗紧阖,也能闻烈烈呼啸,令得燃着一豆灯光的屋内冬意昭然,枯坐其内,寒不胜衣。若这时再有一句句与己有关却声音平淡的闲谈,更能使身外冬意浸髓入骨。
珂莲两眸圆睁,一个冷颤过了,又一个冷颤。如斯冷意,在他出手将她拿住缚在马上时,已然滋于体内。
“关峙你说什么?”执酒小酌的梁上君似未听清,倾耳问。
“放她走。”
“你要放了她?隐岳还没回,你就要放她走?”
乔三娘哼笑,“楚远漠并不在乎她的死活,留了她,又有何用?”
“没准那楚远漠是在死撑,咱们真要杀,他真能不顾?”
“他会。”关峙薄唇掀笑,好凉薄。“楚远漠并非不在乎她的生死,若寻常情形,他不会吝惜救她一命的力气,但若以她换隐岳,他绝不会换。”
“啧啧,真狠,好歹是她的妹子,为了女人,连妹子的性命都可不顾了,这位羲国公主当得可真是窝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梁上君话中的每字皆击到了人心痛点。
“放她走罢。”关峙又道。
梁上君嗤一声,“为啥要放她走?既然留着没用,不如杀了她出气!”
他拈起一根铁签闲挑灯花,“隐岳不想杀她。”
“为什么?隐岳那妮子明明不是观音菩萨,可某些时候的坚持真让人莫名其妙。”乔三娘想了当年樊隐岳执意陪伴伤残兵士坚守至最后的举止,摇头不止。
“这便是她的可贵之处。她在村中时候,不是没想过放下一切停在村中,但仇恨令她寝食难宁,无法放下。她走了出去,想报仇,亦付诸实施,却非不择手段。她尽最大努力避开了对无辜人的伤害,哪怕会危及自身。她如此,尽管矛盾,尽管惹人费解,却恁般可贵。若她为一己之仇化作一个杀人狂魔,你们亦不会像如今这般的喜爱她了罢?”
关峙话说时刻,千万道温柔流淌在眉眼之间,软化了清俊容颜。梁上君、乔三娘一径的啧舌喊酸,忙不迭抖落一身鸡皮。珂莲胸口闷堵,泪意欲泛:这个男人,一定要以这样的法子要她死心不成?
“放走了她,你不怕她又会伤害到隐岳?”
他淡笑,“隐岳的可贵独一无二,我们身为她的亲人,只能成全隐岳的可贵。”此刻,他眸内流淌出的,又换为发自肺腑的欣赏尊重。
“……好。”梁上君并不情愿,从桌上盘中拈一颗佐酒的花生米掷出,击开了珂莲穴道。“快走罢,趁咱们后悔杀你之前,快点走。”
后者稍稍松动了手脚,没有停顿,大步便走,扯开木门门闩,义无反顾地投身进了茫茫黑夜中。
“你认为这样能帮到隐岳?”梁上君先对那北地女子的强悍果断由衷赞了几句,后问。
“你精通心术,难道认为不能?”
梁上君歪首忖了半响,缓缓点头,“以这女子恨不能事事占先的高心气儿,兴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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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陌儿认为,楚远漠兵多将广,其人在军中威望卓著,一声令下即能让千军万马为他心甘情愿的浴血奋战。如这等的强敌,不宜以硬碰硬。陌儿想从他背后着手。”
书房内,楚远陌与樊隐岳围炉抵膝而坐,所谈虽是军国大事,用的却是稚童般口吻。樊隐岳含笑凝睇,任他卖弄。
“姐姐晓得万和部落有一个女儿嫁进了羲国王宫罢?在楚远漠夺了王权之后,那个女儿与羲国汗王圈禁在了一起。汗王毕竟是汗王,不管多寡,总有一些拥趸,一旦这些力量为我所用,必能使之成为楚远漠铁桶般江山地基之下的蛀蚁……姐姐,你不能只是笑,你认为陌儿此法行不行得通?”
樊隐岳挑眉,刚欲细问,书房门匍然大开,两位鲜花般的夫人踩着香风步入,“大王,咱们知道不该打扰您和姐姐,但奭国人了,您要不要亲自晤面?”
蚀七
竟是南宫玖。
那日书房里,樊隐岳听楚远陌两位夫人报奭国人讯息时,未觉有异,今日漫步于泥荒城前,远远的,居然是南宫玖。
奭国女人的服装,紧致修身,以将女子姣好玲珑的曲条淋漓体现为要旨。南宫玖身份尊贵,在一袭贴身缎质蓝衣之外,罩一件月色皮氅蔽去张扬的妖娆,但行走间,却有不尽的娉婷婀娜。
好一位绝世佳人。樊隐岳暗赞。
南宫玖见了她,亦是一怔。
两双美目不期而遇,在荒凉北疆的萧瑟北风中,两个女子对立良久。衣袂翻飞,发梢凌乱,乱不过突如其的纷繁心境。
“樊隐岳,我和你似乎很有缘呢。”
樊隐岳何尝不作如是想?在接近先生心仪先生的那时,与这个女人似乎就注定了有一份缠裹不清的乱缘。
“你会出现在这里……”南宫玖先是眉心浅结,條尔美眸掠闪。“你是黑虎王两位夫人说起过的那个‘姐姐’?”
那个姐姐?是怎样的姐姐?“很聪明的猜想。”
“居然当真是?”南宫玖讶异挑眉。“樊姑娘,你令我刮目相看。”
“南宫姑娘也令本人不能小觑。”一个女子一肩担起一个破碎国家的兴亡,处处奔波游说,殚精竭虑,个中辛苦风霜不言自明。这样的南宫玖,她由衷钦佩。
“关峙爱上你什么?”
她愣了愣。
“他想要平静生活,想要闲散度日,你也不能给他不是么?”
“……是,我不能给他。”目前还不能。
“那个时候,我一直期望他能随着我,陪着我,而他执意留在那个村子里,执意让我们的世界一分为二。所以许下过的华丽诺言,今日想,都成了剜胸的讽刺。我羡慕你,也嫉妒你,你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每每想到,他为你走出了村子,为你重新投进他所厌烦的世界,我总是捺不住自问,到底败在了哪里?我自诩爱他的心,不会比你少。”
她不得不言,“南宫姑娘……”
“或者,你出现在了最好的时机。许多年过去,他放下了对父母的怨恨,对外界的厌弃,在他想要出的时候,你正好出现。”
“南宫姑娘!”她微微提升了音量。
南宫玖凝眸相睇,“你不同意?”
“也许你说得对了,我占了时机的便宜。若在你还在他身边或初离开他时出现,我定然没办法让先生爱上。但缘分的成就,本就离不开时机,在最对的时候,遇见最对的人,是为良缘。我庆幸我出现时,你已经离开多年。我亦庆幸我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将你从自己的人生除名。若不然,我不会得到他。”
“因为如果我尚未离开,你不会有一丝机会?”
她坦然颔首,“他绝不会见异思迁,我也绝不会夺人所爱。”
“我明白了。”南宫玖淡淡笑开。“樊姑娘言外之意,这场三人纠葛,无关爱是多少,不过天意弄人。”
她未知可否。
“可是,我仍是不能甘心呢。一个曾经那般爱我宠我的男人,却把我需要的支持语坚守给了另一个女人,任我一个人四面楚歌,孤军奋战。一想及此,我便无法不怨。樊姑娘,抱歉了。”南宫玖语声无奈,薄嗔浅愠。
一时想不出最适宜的应对,她惟默然相对。
“今日这场谈话,也算推心置腹了罢?”南宫玖面色渐趋平和。“樊姑娘,如果你我之间没有一个关峙,会不会成为知己好友?”
她模棱两可,缓缓一笑,“谁又知道呢。”
“对,谁又知道呢。没有关峙,兴许你我根本不会相识。况且,关峙已经确确实实地存在了,没有了如果。”
“是,没有了如果。”她道。
南宫玖幽茫远眺。“我要到草原深处去走一走,先别过了。”
“南宫姑娘请便。”
两人错身,各向前行。
行走间,樊隐岳感觉到了投放到自己背身的两道深远眸光,她未却未顿,掀步如常。
自己和南宫玖的人生,因先生产生交错,这场交错的断处,取决于南宫玖对先生的断念。南宫玖断了么?并不曾。所以,交错仍在,乱缘仍在,一日不断,存在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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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段副都督的信到了,黑虎王夺回泥荒城后即再无动静,副都督请您示下。”
闻此禀,楚远漠胸廓中升腾起了炙烈恼怒。
关峙所以会如此悠游自在,即是因为他的身无碍罢?他无外累,无肩负,是以可将全副心力用于隐岳,而自己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楚河,要你查关峙的底细,还未查到?”若不能知己知彼,如何百战不殆?
“奴才拜托乌总管已然在查了。段副都督的请示……”
几乎忘了,这厢还有别一个不知切身底细的对手。恼怒加剧,他恨不能仰天一吼。“那只小鬼是红雀部落的女婿不是?你写信给乌达开,要他暗去知会没格族几位大长老,速于近日召开部落主集会,趁机将红雀部落的兆鲜给拿下。”
楚河称是。
“另外,拿一千两黄金、十石粮米赠付‘沙漠第一匪’石中豹,要其绕路赶到赤色国,纵然打不下,也要给予重创。待回头,仍有黄金千两、粮米十石。”先前未做,是不以为那只小鬼值得他费此周章,如今他乐于给予应有的重视。作为他的对手,便须接受南院大王所有的回礼。“明日,我们回泰定城。”
“关峙那边……”
“他定会跟着过去。”乱由心生,乱心失智,樊隐岳乱了他的心,使他失去了惯有的沉笃,置自己处于被动。兹此时起,南院大王要按着自己的步调行事,所有人,所有事,惟他是从!
蚀八
两个月内,楚家兄弟互有胜负。
楚远漠出招:扣留红雀部落主兆鲜,卖通沙漠流匪攻击赤色国,用以掣肘“黑虎王”。
楚远陌破解:为稳红雀部众之心,楚远陌佯作了许多功夫费心营救,暗里命死士要了兆鲜老命。一、顺理成章使红雀部落为己所用。二、激红雀部落与楚远漠仇恨。至于赤色国那厢,他亲率铁骑,直捣悍匪在沙漠中的绿洲巢穴,自引得悍匪无暇在他乡征战。
楚远陌出招:命己与傀儡无异的万和部落世子写就血书,送达遭受圈禁的玉妃手中,撩拨起玉妃与前汗王始终未能熄灭的希望之火,藉由太后,召集了几位死忠之臣,发动了一起哗变。
楚远漠破解:五天内平定变乱,太后、前汗皆受幽闭之刑,玉妃则以刺杀汗王之名被处以极刑,所参与臣工部众却大恩开赦,不予追究。借此,拨除隐伏祸根,收服大片人心。
这番遥相角力之后,楚远漠回归军中,率大军,前去剿除黑虎匪党。
楚远陌迎战。
初冬,劲风割面,萧杀之气流淌于天地之间,飞禽隐踪,走兽匿行,将广袤土地让给了这一场即将到的厮杀。
樊隐岳一身甲胄,面容隐于脸甲之后,带缰踞于楚远陌之侧,远望对面军容整肃、士气浩扬的羲国军马,还有横剑立马驻于招展着“楚”字黑色帅旗下的巍巍男人。
“姐姐,陌儿今日的布阵,还妥当么?”能与最爱的人并肩作战,梦寐以求,楚远陌胸腔内激潮轰荡。
“楚远漠列得是一字长蛇阵,此阵适宜在广漠之地作战,可攻可守亦可首尾呼应,你以鹤鸣阵对之自是妥当的。但,要防着他中途换阵,一字长蛇最宜换为青龙吞日。届时,你的鹤鸣阵便要单薄可欺了。”
“明白!”楚远陌宏声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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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主将令下,千军齐发,万马嘶鸣。
樊隐岳退出两军阵外,目光在重重处于战争中的人群中,锁准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楚远漠的雄霸威烈她早已亲睹,楚远陌的勇猛骁厉却大大出她意料外。看他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处尽余狼籍,好似狮践羊群。直到遇上楚远漠,方开始一场势均力敌的较衡。楚远陌已当真蜕变为“黑虎王”,叱咤风云,雄霸山林,她当真可以放手了。
变阵了?她眸芒一闪,举起右手红色小旗向外挥上半圈,左手蓝旗上下三移。黑虎王兵士刷然三分,一扼龙喉,一斩龙身,一搅龙尾,一气呵成,不见须臾顿滞。
此番应变之速,端的是迅若闪电,绝不在羲军预料之中。
在在皆因发号者不同。
樊隐岳左右两手可同时各司其事,将别人需以先后发落的令号一并发下,虽仅有寸时之差,放在战场,却足以惊天彻地。
“为主爷报仇,杀楚远漠,为主爷报仇!”
“为我赤色国死了的兄弟父老报仇,杀楚远漠!”
楚远陌所率兵马乃多方联军。兵法中曾道,联军之忌,最忌心思各异,纵兵多将广,亦如散沙。此次战前,樊隐岳荐楚远陌将兆鲜的死讯与赤色国的受袭通报给全军将士,以激起诸将士同仇敌忾,气势凌人。
这场战,以楚远漠落败鸣金收兵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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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您一定要喝!您今日助大王打了个胜仗,是最大的功臣,他们男人们在前面喝酒庆功,咱们女人也不能落了下风,您若不喝,妹妹可不依姐姐。”
得胜归,全军将士一扫过去积霾,楚远陌率诸将再中军帐内喝酒吃肉,好不畅快。樊隐岳独居一帐,正于灯下翻阅兵书,远陌两夫人一个捧酒,一个端肴,亲热凑,一人一边,笑浓情热。
樊隐岳一手推一只碗,淡笑道:“对不住,两位夫人。我身子得过病的,医嘱严谨沾染酒物,否则旧疾复发,苦的是我。这一点,黑虎王最是清楚。两位夫人不信,到中军帐里问了黑虎王便知。”
“姐姐身子不好?”罗茜当即把酒坛酒器推开,忧心不已。“姐姐身子不好,自然是不能喝酒。咱们姐妹们说说话也是好的。”
婉瑛甜笑如蜜,“姐姐,咱们先前还吃姐姐的味着,现在总归明白大王为什么为那般看重姐姐,您与咱们实在是不同。咱们服了姐姐了,以后再也不敢动什么坏心思。”
罗茜忽然响击两掌,“我罗茜生平最爱英雄,大王是英雄,我嫁了他。姐姐是女英雄,我罗茜嫁不得,却爱得,今后不管姐姐到哪里,罗茜都要追着。”
最难消受美人恩呢。“你们是黑虎王的夫人,要追要爱,都应该去找黑虎王?我……”她轻甩螓首,眨了眨妙丽双瞳。“我可不敢喝黑虎王夺人。”
婉瑛掩口娇笑,“姐姐不敢还有谁敢?依我们姐妹看,黑虎王对姐姐是爱得紧呢。姐姐您如今穿着男装已经这么美了,您要是换了女装,不是要把人迷死了么?”
罗茜又击一掌,“依我看,咱们姐妹既然这么投缘,不如结拜了,结拜成异姓姐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好姐妹。”
“这法子好,这法子好!”婉瑛欢快拍手。“咱们现在就结拜,姐姐在上,婉瑛给您磕头。”
说跪便跪,一个响头已过。樊隐岳不好不睬,连忙伸了手去扶,“听说你们都是有孕的人,莫行大礼,快点……快点……”
“快点怎样?”罗茜目问。
“快点……”睡……她身子前倾,软倒在帐毯上。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别叫了,人已经睡死了,还演戏作甚?你们赤色国的药倒是好使。”婉瑛笑音不断。
“还说呢,她滴酒不沾还真是有点麻烦,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想出了拍掌将药性散开的主意,真要犯难了……人进罢,把人抬出去,照原说好的给料理了。”
蚀九
这两个人,真是有趣得紧。
本想静观其变的,但时下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去了,总不能任撒下的土越越多,把自己真给生生活埋了罢?这两位夫人,无愧其高贵的出身,出手竟这等不凡……突闻几声闷哼,她微诧睁眸,一双凤眸在头顶静静凝视,眸内亮泽,可与天上星月争辉。
“先生。”她委屈噘嘴。
关峙探手把她抱起,从半人高的坑中跃出,向前奔行了去。
“先生……”嗯?
两脚骤然踏上实地,两片薄唇急切覆,密密实实将她未竟的话哺回口内。
这……先生这般热情,小别胜新婚么?虽不明究里,但既然是送上门的好事,她自然不会傻到拒而不纳,须知道,自家先生的美色可是百尝不厌……呃?!
“先生……你……先生?!”她打个激灵,两只手使力压住了另两只要给自己解衣宽带的手,水眸惊恐瞠起。“先生你……如此急么?”
天为被,地为床,这等风流到极致的事,她都没胆尝试,先生想做?她困惑万状。
“月儿……”关峙面上的乱色渐渐削减。
“先生,月儿的想法是……若您当真这样的急,月儿自然不会拦……可是,您确定您想么?”野外欢好未尝不可体验,可,万一有三五只蛇虫鼠蚁前叨扰,岂不扫兴?
他垂下眸,将她衣衫整理齐整,连衣上的褶纹也给抚得一丝不苟,而后,举睛凝视。
“……先生?”
“你怎么能让我见着那样的事?”
“什么?”
“你明明没有昏睡,为何不作理会?为何任那些人将你扔入坑内?为何任土撒在你身上?”
“这……”她不过是想看看远陌的两位夫人能玩出怎样的花样,替她没有血缘的弟弟审视枕边人的伎俩……她错了?偷眼瞄着先生月光下阴霾浮动的面相,竟无端心虚。“先生,月儿不是为了骗你方装昏。月儿事先并不知道你在附近,月儿……”
“你居然不明白我为何这般生气?”
她傻傻问:“为何?”
“你——”他瞪她一眼,扭头便走。
“先生?”她自然紧步追撵。“先生,你这气会生到什么时候?”
他目视前方,一径健步如飞。
“三娘说,夫妻相处之道贵在知心,要知心,须交心,要交心,须交流。你不告诉月儿因由,只管自生闷气,非为师之道,更非为夫之道。”唉,她绝不是一个喜欢噪舌的,与先生在一起却成了多话的那个。
“先生,你若不想和月儿说话,千里迢迢的奔,岂不冤枉?难道你生气,是因为月儿适才……没有给你?不如,找上一个避风地方,月儿沐浴……”
他修长身躯戛然顿住,细利凤眸狠狠逼视在晶莹芙面上,切齿道:“若有一日你睹见我的尸体时,希望你能晓得我今日失控的由!”
她怎可明白?他方至她帐外,即见她被人挟出,一路抬行不见,任何反应,被掷进凿深的坑内时毫无声息,土那番撒下去亦无动静……她明不明白他在那瞬间经历了什么?明不明白忘了呼吸的恐惧?他多怕是自己晚了,多怕她再多的狡慧也抵不住万中有一的不测,多怕那些人丢进坑里的当真是一具尸体,多怕……“先生!”她先笑后泪,跳跃入怀。“月儿爱先生!”
明白了?他面色稍霁,两臂以矜持之态,缓缓回搂佳人,唇角矜持上扬。抱着她,实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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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王的营帐,无论如何是不能回去了。
她若回去,对那两位夫人的行径很难纵容。一旦扯毁了脸面,楚远陌会偏倚哪方?她深信,他若知悉两位夫人的作为,必定会有雷霆之怒。但她亦清楚,纵算毫无情爱,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妻子破颜反目。
她无意试炼黑虎王的情感,不管是与她的患难之情,还是人家的夫妻之情。与其图衍枝节惹人家夫妻失和,不若就此不辞而别。毕竟,那厢两位夫人是主,自己是客。主不欢迎,客能奈何?敬而远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