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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
“昨夜,我和她在一起。”接收到他眼中传达的疑思,关峙又道。“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人能在我入睡之际去自如,但至少他做不到。”
柳持谦丕然一震。
“你应该明白,纵算刺客不是她,你也不能释然什么。她从没有说过放过良亲王妃,不在昨夜,也会在他时。不以刺杀,也会以别的方式。”
“关兄曾说过,不希望她被仇恨所苦……”
关峙一笑,“我不会让她比仇恨所苦,至目前,她也从没因为报仇心切滥杀无辜,自怨自苦。”
“你为何不能劝她……”
“你自己尚且做不到的事,想要她做到么?她要报仇,是为了给过去所承受的痛苦做一个了断。你维护良亲王妃,是为了对你过去所受过的恩典一个回报。她过去的痛苦里,大部分自于看着母亲受苦而不能援救的长久煎熬。她报仇,为了自己最爱的人。你报恩,不也是为你所亲近的人?”
关峙语淡,声淡,表情更淡。他曾以为眼前少年可以和他一起给月儿以爱与温情,却没想这少年给予的,却是伤害。他不能说这过程中月儿做的尽对,但人的心本就会本能偏向自己所爱的人。
“兆郡王请离开罢。”他下了逐客令。
柳持谦玉面凝霜,旋身疾去。
“这个地方我们不会再住。”关峙的话悠悠追上。“兆郡王下次,这里便又成一处荒宅了。”
逐八二
关峙身陷太子府大牢之时,诚亲王府珠宝匠的差事自然是丢了。待他走出囫囵,shen体复愈,在王府二郡主的极力主张,大郡主对其所制首饰样款的意有独钟,诚亲王妃为避嫌疑亦未横加责难之下,寻回差事,亦重新入住成亲王府。
为此,珂莲与柳惜墨又险险大打出手。但女人天生善变,不过一个瞬眼工夫,珂莲竟释然起,笑吟吟道:“你住进成亲王府也好,至少我知道你住在了哪里,不必再像从前满城找你下落了。”
不妒,即无怒。她不妒柳惜墨,因她看得极是清楚,关峙进成亲王府,别有所图。
这些时日,她将关峙安置在元兴城最顶级的客栈内休养,不是没有想过趁机偷香窃玉。但苦无机会。白间,有柳惜墨从旁插科打诨,晚间……晚间的事,连气恼也无从发作。
每至亥时,困倦浓生,双目胶阖,几不能持,扑入进卧榻,睁眼即是天光大亮。醒初始,毫无神清气爽,惟觉目沉脑重,情形与宿酸相若,显然不能以为自己一夜好眠。
柳惜墨骄纵有余,狡狯不足,难有这样的心计。南宫玖或许有此手段,却鞭长莫及。思其细处,也只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致她昏睡,是为给关峙脱身。而关峙夜半走,天明归,这般的大费周章,为得不会是成亲王府的一份差事。究其因有,又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既然关峙所做的一切皆为一人,她又何妨冷眼旁观,看那女人欲行之事,看关峙能行之事?
“隐岳。”
这声低呼,令勾杯的手微微一顿。
太子府的何先生到茶楼品茗,茶楼掌柜亲迎贵客,不但找了一个视野极好的临窗好座,尚把相邻的几桌都给清到别区。她乐得有清静可享,任由掌柜闪展腾挪。当眼角余光瞥见左方有道人影趋近,尚以为又是哪一个欲上前攀结交情的小官小吏,不成想,听见了如此一唤。
“隐岳,不认得了么?还是,需要我叫你一声樊参赞?”人影坐到了她茶桌对面,前俯身子问。
“你……”樊隐岳举眸,定睛辨清面目,水眸隐现锋芒。
“当我听说太子府有一位双手可同时成书两笔各书异字的何先生时,就知道这个人是你。”接近者挠额窃笑。“晓得我为什么么?因为在下生平至今,只见过一个人有双手异字的本事。至于你这张脸的本尊,想也只是能卖弄一些华而不实的技巧,绝无可能达到像你那般运用自如的境界。”
“你的主子差你这里,不是为了夸赞我罢?”
“这个嘛……有句话你说错了呢。那一位仅能称作是我的上峰,而不是主子。我这个人骨子里什么都有,恰恰缺那么一点奴性。”
“你不是……王文远?”脸明明是那张脸,人……却不似那个人。
“不是么?”摸了摸自己脸面,苦兮兮把眉毛皱起。“我如果不是王文远,那我又是谁?”
樊隐岳拂袖欲离。
“慢慢慢,我想起了,我本应姓樊。”
她心内一紧,妙目條睁。
“姓樊名慕月,兴许是在下原的名字罢。唉,多年不用,竟给生疏了,一时间要想,还真不易呢?”
“……你是樊慕月?”
“应该相去不远。”
“所以,你所见的那个世上惟一双手异字的人,是……”她语音透出颤意。
“就是。因为这个本事太出奇,太易招事,除了东方相爷,也只有大堂嫂和在下知道,当你还有你。我的大堂嫂你应该知道是谁罢?你该叫她一生‘姨母’,至于我,你叫一声……”
“你以男子面目投身在楚远漠麾下,为的是……”
“安身立命。”答得甚是平和从容。“我的父亲送我逃离,便是为了让我安身立命。他逼我发誓,如果樊家仍在狱中一日,我终生不得返回京城。也许,是这个誓言束囿了我,也许是我天生凉薄。在外那么多年,我从没有想过设法营救狱中父老,结果,还是有你代劳。”
“安身立命有许多种方式。”
“不行!”王文远两眼大张,惊恐得夸张。“你千万不要以为在下有借楚远漠的力量救父复仇的宏志。在下投身军营,只是选择了一种让我感觉不至于乏味又能发挥所长的生存方式。樊家的人信命,万般皆由命,任何事都是命中的造化或劫数。他们从没有要我救,我也从没有想过要救。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是樊家每个人挂在头顶的家训。”
樊隐岳扯哂,“很不坏。”
“在下也有同感。”
“阁下找我,与阁下很不坏的家训有何关联么?”
“嘿,想不到你还有冷面笑匠的潜质。”王文远扯着自己的长鬤,发一个与文士形姿极不相符的憨笑。“早日从太子府抽身罢。假的真不了,伪装得再真实,也有破绽可寻,早一时走,便多一份安稳。”
“这也是你从楚远漠军营抽身的原因?”
“正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文远两只眼飞速眨着,似在消化这话所涵盖出的深远意味。
她扶案站起,“樊家已经不在元兴城,你若想团聚,还须好好找上一番。”
“稍等。”按住她,王文远眸色透出几分郑重。“珂莲已知你是有夫之妇,她早晚会将此讯传给楚远漠。一旦被楚远漠认定自己从始至终被你wanlong于股掌之间,其人盛怒之下,做任何事都有可能……”
“若如此,跟随他多年被他视为心腹又极为倚重的王参赞不该更担心么?”
“我不是在玩笑!”
“我何曾像在玩笑?”
“柳夕月……”
“这人已经死了。”
“我最敬爱的表姐跃崖一跳,不是为了保住一个不承认自己活在世上的女儿!”
“若跃崖一跳,可以换回我最爱的娘亲,我不介意跳上万次……”
“何先生,何先生,有人胆敢打扰您么?”掌柜遥望见有人打扰贵客清修,报与在楼下饮茶的太子府侍卫。侍卫们如狼似虎涌上,眼见就要把瘦弱的王先生拿下。
“不必了,别因为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污了太子的名声。”樊隐岳投以淡觑,移身趋步。
樊家人有与生俱的好性情,活得平和,也能觅得快乐。娘没有把这一脉传袭给她,所以,她放不下。
放不下,只有向前走。
明日,她会与元熙帝再度近距相见。
她会在他的江山基石之下,埋下一颗伏雷。
逐八三
“当前羲国被内战拖住,奭国急于收复国土,北边大片疆线两三年内得以安宁。微臣以为,是不是可以把先前为了防御边线加派的十万人马调回江南富硕之地休养生息。”
朝会作罢,六部退出,元熙帝留下良亲王、兆郡王父子,移坐到较为通风凉爽的偏殿,设茶议事。良亲王口内自然离不开军国大事。但,显然今日的元熙帝对这等事兴趣寥寥,热忱极少。
“国事方才已经议论过了,这会儿就暂且不理了罢。”元熙帝挥了挥手,笑问。“听说王叔的府里前些天也招了刺客,王妃还受了伤,刺客可抓到了?”
“尚未。”
“刑部那边不见一点的进展么?”
“不见进展。”
“这事不如交给诚亲王去办,如何?”
“诚亲王?”柳远州愣了愣。诚亲王率领东越府,专司暗杀行刺、酷刑逼供、铲除异己等诸多搬不上台面的暗事,何时也要干涉刑狱了?
“怎么,王叔认为这事交给诚亲王去做,有何不可么?”元熙帝持雕龙青瓷茶杯,垂眸啜茶。
“有何不可?如果持雅有暇,当然最好。”
元熙帝垂视的眸内,光华微闪。特意选在这件偏殿,特意坐在这张大理石制成光可鉴人的案旁,为的是将对坐者表情尽收眼底。截至目前,良亲王父子对这个提议所表现出的,都仅是最常规的反应。
“如此,就请诚亲王进罢。”
半刻钟后,诚亲王柳持雅听宣而至,其人与其名颇符,进退之间颇有几分雅气,只是一双炯利眸神泄露了这位王爷乃内家高手之实。
“持雅,关于王叔府里的刺客,你有何话说?”元熙帝问。
“禀皇上,臣先请罪。”
“你罪从何?”
“良亲王叔府里的所谓刺客,是臣派去的。”
“什么?”良亲王、兆郡王皆非不具城府之人,却皆为这句话愕形于色。
元熙帝却只是长眉淡挑,“你派人刺杀良亲王妃?”
“臣是在追缉十日前刺杀皇上的凶徒。”
“此话何解?!”柳远州怫然蓦立。十日前乃太祖诞辰,皇上至太庙上香中途,有一身法诡异者行刺圣驾,刑部、大理寺皆着手追查,诚亲王亦有动作,但他怎敢把心思动到了良亲王府?“诚亲王此话何意?是在说刺杀皇上的杀徒乃我良亲王府指派的么?”
柳持雅冁然陪笑,“王叔息怒,小侄可不敢信口开河。”
“那么,你的话又作何讲?还不详细给王叔道。”元熙帝神安气和。
“是。”柳持雅恭首。“前些时日行刺皇上的凶徒,臣观其身法极似昆仑一派的‘攀云跃’,据这一条线,查到昆仑一派的弟子目前在京城效力的只有三人,一人是臣的手下,一人在首富郜行风的府内。事发当日,郜行风领着该弟子去了东北行商,有不下五十人的人证。该弟子为臣提供了另一个人的所在,监察院尚书郝长全府第。”
“郝长全?吏部尚书严刻的亲家?”
“正是他。臣暗中排查,果然在其府中见到了与那日行刺皇上的凶徒极为相近的身法形影。”
“难道太子的亲娘舅严刻与这是也有关系?还是,连朕的太子也牵涉其内了?”
“不瞒皇上,臣在初时的确有过这般大不韪的推断。”
“初时?如今呢?”
“臣为了找出幕后指使,按兵不动,接连数日亲自跟踪郝大人,并无所获。直到两日前行刺皇帝的凶徒再度出动,这一次的去向居然是良亲王府。臣原以为幕后指使又把脑筋动到了良亲王头上,不想,该凶徒此去,竟是为了联络同伴。”
“联络?”
“该凶徒隐身树上,将手中绢状物裹上石子投向树下亮灯的窗口。臣唯恐罪证消失,遂命手下去取东西,自己则追缉凶徒。臣失职,没想到……”
“没想到?”
“没想到臣追上那凶徒之际,中了该人暗算,险些命丧当场。而臣的手下也未能取回罪证,反而误伤了王妃。”
“王妃是你误伤的?”
“臣那个手下一见误伤王妃,当即失了主张,逃回臣府内跪地请罪,臣已重重责罚。”
“以你这番说辞,良亲王府从头到尾都没有进过什么刺客,你的人伤了良亲王妃,而初衷是为了追缉逃犯?”
“是。”
“荒唐,真是荒唐。”问罢听罢,元熙帝一径低笑不已。“王叔,您也有同感罢?何时王叔的府内,会出了与行刺朕的凶嫌有沾连的人?”
良亲王、兆郡王父子眼神虽未做交会,已然心照不宣。皇上试探在前,与诚亲王一唱一和、宛若双簧演出在后,无非是变相审诘。他们父子,俱已名列于皇上的猜疑册了。
“敢问诚亲王。”柳持谦冷声问。“您可是拿到了什么有力证供,证明良亲王府犯下了忤逆不道的大罪?东越府何时将咱们父子的人头取去?”
“持谦不得无礼!”柳远州沉叱,拱袖请罪。“持谦少年轻狂,请皇上降罪。”
“是持谦误会了。”元熙帝龙颜和煦,道。“持谦与持雅都是朕最得力的臣子与兄弟,少了你们其中的哪一个,朕可都要睡不安稳的呢。”
“但是,良亲王府并非毫无沾连。”成亲王仍安之若素,从容道。“臣目前不能断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有人在借良亲王府这块地方隐身潜伏,还是……良亲王府内,的确有人与郝长全同声同气?”
“东越府的刑法能令鬼哭神泣,一个区区郝长全,害怕撬不开他的嘴,取不到证供么?打过问过,不就了然了?”
柳持谦讥嘲讽嗤,柳持雅不以为忤,仍以不疾不缓的语速,道:“我尚未捉郝长全回去问话。那日凶徒与我交手过后,我受伤,其余手下在后紧追,见其逃出了元兴城。而伏于郝长全府外的人从来没见该返回。他不归,郝长全或许觉得异样,但应该尚不晓得其恶事已为我所察,暂且还不宜打草惊蛇。”
元熙帝龙心宽宏。丝毫未因少年郡王的冷脸而稍有薄怒,笑道:“今日朕把王叔和持谦留下,又叫持雅过,为的就是咱们君臣开诚布公,坦荡无欺。持雅,说出你心中所疑之人罢。”
“良亲王妃。”
逐八四
偏殿之内,不管事情演变如何风起云涌,军辞臣答如何跌宕起伏,终是暂告了段落。
待良亲王、诚亲王、兆郡王一一告退,元熙帝回主殿,吩咐道:“请太子过罢。”
太子时,身侧有人跟随。
“……草民拜见皇上。”同者已经是全力维持镇定,但浩浩天威,焉能不惧?俯跪在地时,犹有些微颤瑟。
“起说话,将你对太子说过的话,对朕再说一遍。”
“……说一遍?”
太子柳持昱侧眼睨去,“本王不是提点过了?”
“是,是草民愚钝。”常打交道的主子发声,胆气稍壮,书生道。“禀皇上,昨日酉时,草民奉太子之命过滤府内往信函,其中有一封诚亲王世子向太子禀报京郊今夏税赋的报函,草民将之放到须请太子过目的重函之列,岂料……”
脖颈越发低俯,声量骤低,“草民打翻了墨汁,将这封报函给浸染黑了。”
太子皱眉,“大着胆子说,本王如要治你这个罪过,何至于劳烦到皇上?”
“……是。草民犯下这等疏失,甚为痛心疾首,遂捧起报函去往太子殿下跟前请罪,行至半路却见报函被墨汁染过的黑处,依稀透出白色的字。等走到太子书房,整张纸俱被墨汁染透,所有的字亦尽现出了。”
“把上面的字背给朕听。”
“良亲、兆郡两王乃我等行进路上障碍,自必除之,其妻苏氏既有刺皇杀驾之嫌,属天赐我等佳机,然愈至此,愈须忌躁忌进。太子志大才疏,堪为我用,兄等切以此事为契,除二王,扰太子,谋取我等大事之基……”
诚亲王府递到太子府的报函上惊现这等内容,算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
元熙帝已经亲睹那页墨纸,其上字迹乃是由一种番国进贡的药水写就,书写在白纸之上,无字无迹,需掷泡水内,或以浸墨透纸,方能显现。这等药水,他只赐了亲近之臣,诚亲王确在其列。
“何慕然,这张纸除了太子和你,你可让其他人看过?”
“没有,没有!草民虽愚昧,却知轻重。读了几字已知非同小可,速以袍袖遮挡直至太子书房,中间绝没有他人阅之。”
“在你看,会出现这般情形,原因何在?”
“草民……草民……”
“说罢,恕你无罪。”
“草民以为写得这等文字者,实属大逆不道,居心可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元熙帝眉峰高拢,不耐道:“朕问你的是,你以为诚亲王府递到太子面前的函上何以惊现逆字?是诚亲王的一时疏失,还是居心不良者的嫁祸?”
“这个……”何慕然语声讷讷。“草民以为,两者都……不无可能,圣上圣明,定可圣裁,草民不敢……”
“好了!”元熙帝龙目怫睐。“看你一脸迂腐木讷,却还有这等卖弄唇舌的取巧时刻。”
书生立时惶恐万状,嗵声跪落,“草民该死,圣上恕罪!”
“好了好了,安福带他出去,到耳房用些点心茶水罢。”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万岁……”
迂腐愚直的书生被太监拉了出去,元熙帝拧眉思忖,颜色深不可测,足足半柱香燃过。
“持昱怎么看?”
“儿臣认为,为稳妥起见,不妨遣人进诚亲王府一探究竟。”
“此法倒也稳妥。”
“我天历朝伪装潜隐的顶尖高手俱由东越府培植,诚亲王叔统辖东越府多年,不宜动用。儿臣想从江湖人中选可用之人。”
“江湖中人如何能宽心启用?你的舅舅严刻手底下应该有几个人才,找他去借。”
“儿臣即刻就去。”
太子亦退下。殿内除了值守的太监宫婢,惟剩了孤家寡人。
这寡人一手一纸奏章,一手捏一杆小毫,目放奏章多时,难领一字真章。
良亲王,诚亲王,一为明,一为暗,这般得他重用的两个人,也要让他失望了么?也要离他而去了么?
主殿中,铜为质、兽为形的檀香炉内,平心静神的萦绕香烟突舞出乖张陷迹。壁上的挂剑,柱上的盘龙,明明静态之物,陡现千般狰狞……————————————————————————————“王爷,前两天边境巡逻,截获了一批寄往奭国的书函,送进了府内。”
“有可用情资么?”
“大多数都只是一些商旅往的,但……有一封,奴才认为王爷或需过目。”
“哦?这等级的书信往中,还会出现什么机密军情?”
“……不是军情。”
“拿……”
说“拿”时,说者尚方唇扯笑,但当新上文字赫然入目,笑化冰纹,凝于嘴畔。
乌达开骇退一步。
“这信上的东西,很有意思,是不是?”湛深双眸徐徐扬起,声音放得轻若呢喃。
乌达开噤若寒蝉。
“很有意思,的确很有意思。如果文远在此,会不会又说这是一乱心之策?乱心之策,乱心,当真呢,呵……”方唇内散出低低笑声,眸底薄光聚敛,宛如两柱寒锥,钉向空气中的某点。那点内,有一张清丽如仙的容颜,然则……“王爷,是奴才错了,您回府内不过只是短作休整,奴才不该把这封信拿给您……”
“不,你做得好极了,对极了,哈哈哈……”
“王爷……”难道是自己低估樊先生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这封信,将王爷给气疯了不成?
“去打点本王的行装,本王这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万里疆场,去浩瀚大漠,去打那只自以为成王的‘黑虎王’,不然,你以为本王会去哪里?”冰锥化作最锐利的刀锋,劈开重重魔障,南院大王足下之步,覆山倾川。
“本王会教会那只黑虎晓得何谓战场,何谓胜利!本王会在一个月内将他打出原形,本王会……哈哈哈……”
逐八五
三驾车轿依照爵封尊卑,依次驶离东华门,位于中间的诚亲王兴许也觉自己处境尴尬,所乘车轿先自拐路他行,行在最前方的良亲王命轿夫放缓车程,等兆郡王赶上。
“持谦。”
“父王若有暇,到谦儿府中一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