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二小姐怀疑宣某的能力?”

“恕我直言,您是当年的高考状元没错,但不代表这边的状元也可以让姐姐探囊取物。”

“聪明。不过我的书法不错,而且默写的能力一向超群,你总该了的吧?”

蓝翎头点得百分百,“那又怎样?考状元莫不是默写唐诗三百首就搞定了?”

“默写唐诗三百首得不了状元,可以默写别的呀。”

耶?蓝翎听出些许端倪,“嘻,可不可以说得更坦白点?”

“更坦白点,就是我剽窃了贾谊老爷子的大作,纂改了他那篇《治安策一》交卷。”秘密从未向人道,给算向人道了在这边也找不出原著,“当时的题目是《论诸候制对国家治安之利弊》,我穷思苦想,只得感谢穿越的时空不是‘唐宋元明清’,致使剽窃行为得以顺利实施,只是没想到能替贾谊先生中了个头名状元。”

蓝翎脸惊成了惊叹号:早知如此俺当初也多背几篇古文,说不定也不至于沦落街头,“可是,姐姐为什么要参加科考呢?是为了弥补对正牌宣隐澜的亏欠吗?”

“不排除。不管宣隐澜对那位不知魂飞何处的苗苗抱着何种心态,但若不是因为他,我说不定已难逃一死,为他赚个功名算是有所补偿;再者,我总要吃饭活下去,博上个一官半职,便有了一份赖以糊口的工作;还有,我要找到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在那个乱世连生存都成问题,如何寻人?所以呢,鬼使神差的科考应试,出乎意料的金榜题名,一切的切,不真实得象个幽长的梦境。”

“哇,好华丽的梦喔。这么说,那个淦王和元帅争执是姐姐的故布疑阵对不对?淦王的招安令也是你给出的主意对不对?啊,想起来啦,你是宣隐澜对不对?厉鹤那个花心大萝卜是你铁杆的粉丝呐,如果要他知道他哈得要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姐姐,他肯定是张臭得要死的大便脸,哈哈,单是想就已经是无与伦与的爽耶。”

“小妞,别说我没告诉你,即日起,宣隐澜已经消失,小女子姓蓝名翾,请多指教。”

“OK啦,在下蓝翎,也请关照。还要请蓝姑娘代问那位宣大人一句,‘他’帮淦王灭良西王,可是为了给苗父母以及宣隐澜报仇呢?”好棒的情节哦,为报杀父之仇,弑夫之恨,弱质女子扮男装,易夫名,金榜题名,报仇雪恨,不比孟丽君的版本差耶。

“有一点吧,还有一份说不清楚的情愫作祟。当你身临其境,眼睁睁看到那一张张在几分钟前还熟悉鲜活的面孔在你眼前挣扎,呼救,呻吟,逝去时,那种感学绝对不是‘同情’两个字可以阐得清的,我开始第一次做血流遍野的恶梦。当时一心想着要结束那恶梦,所以尽己之力想要结束不断制造恶梦的战争,所以……”

“一个字:酷!再请问,那宣大人又是如何游说良南王顺服的呢?其过程肯定也是火花四溅、险象环生的对不对?”

“恰恰相反,这中间过程可以说是四个字——平淡无奇!我在上呈反战奏本之前,已对良南王进行过一番详尽的了解,他本性单纯驽钝,且事母至孝,其母妃原是被其兄良西王供养在藩地,良西王兵败赐死后,落入淦王手中。良南王以为其母已遭不测才欲起兵,我携其母送至其藩地,并送上了一份良西王僚属的名单。对他道:‘名单中人本该九族灭尽,但淦王已厌倦以血腥征服天下,所以这些人尚能存活于世。良西王谋逆罪应致死,良南王又何必给再世上徒增杀孽?令堂太妃已失一子,王爷莫非想让太妃百年之后无子送终?’他老娘更不愿让幺子步其兄后尘,说:‘为人母者,只愿儿女一世安乐,做了王上又能如何?到头来一样是生老病死,灰飞烟灭。儿若孝我,请放弃报仇执念,安享人生才好。’又多费了几日口舌,在太妃以命相逼下,良南王以血盟誓,除非淦王失信,否则永不再反。”

“两个字:超酷!”蓝翎咂舌不已,“那位宣相真可谓妙手仁心啊!”

“我还律政先锋咧!”蓝翾好笑,捏着她鼻尖,“记住,‘宣相’这两个字以后,就算我们两个私下聊天时,也不要再出现,明白?”

蓝翎一副心知神会,“了啦。那姐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

接下来做什么呢?

蓝翾微怔:是啊,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当初毫无异议地随同戎晅回来,一心想见的是翎儿,而如今,翎儿已经见了,以后的事纵不愿想也要想了。

“姐姐要做戎晅的妃子吗?”阿晅是王,美女如云,后妃成群,姐姐可有雅量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门扃轻响,伶儿娇甜侬音软软传来:“小姐,王上派人来接小姐回驿馆。”

“不要!姐姐今天要和我一起睡,才不要回去陪那阿晅。姐姐,你该不会和他已经……那个了吧?”

“哪个?”野蛮家姐威力重现江湖,一掌拍在妹妹后脑,“想太多了!”

“痛耶!”蓝翎全力配合家姐的本性回归,“亏我刚刚差点赞姐姐穿古装更是美得冒泡泡,现在收回啦。”

“小姐,”门里的动静虽然清晰度不高,但依然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是单纯却并不蠢笨,内里两位主子的与常人不同,她不会毫无所觉,“小姐,王上派来的明源公公还在厅里等着回话呢。”

“要他等!”蓝二小姐不打算客气。

蓝翾却不想人家孩子为难,唤了伶儿进来:“伶儿去转告明源公公,说我今天要与宿在二小姐这里,请他回宫,不必再随在驿馆里照顾我。”

伶儿喏声退出。蓝翎目送她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想怎么做呢?他一直在找淼儿,说明他不曾忘记过姐姐,但并不曾因为思念姐姐而不碰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女人可以因为心里念着一个人而守身如玉,男人却可以把欲望和感情划分得泾渭分明。男人的思念,很奇怪。”

翎儿,长大了。

“姐姐,你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她挑眉不语。

“姐姐,你早有了想法是不是?”知姊莫若妹,近二十年的姐妹不是白做的。家姐同志每一回出现这号表情,不是成竹在胸也是计划已成。

“我会做他的妃子。”她道。

“啊?”蓝翎颇意外,进而小脸又神秘兮兮,声音低低道,“我知道了啦。姐姐你做不得宰相了,想做皇帝是不是?进宫当煊王的宠妃,而后是王后,生一个儿子封为太子,再唱一出垂帘听政好……”

“好你个头啦!”蓝翾不得不牺牲美女气质一下下,说句脏话阻止这位可爱宝宝的超级想象力,“孟丽君当不成,改当武则天?你以为你姐姐我对古人那么感兴趣?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潜质。”

“那是怎样?不要忘了,就是在我们女权盛行的二十一世纪,姐姐也是女人中的大女人,你能忍受一夫多妻?”

“是无法忍受,这大概也是我在知道他的思念时虽感动却无法忘情的主因。但是我们来到这块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是阴错阳差也好,匪夷所思也罢,冥冥中的安排自有定理。翎儿你,必是为了厉将军。而我,既然是因为阿晅,那必是圈了这个圆才算不负这场错误发生的主旨。何况,嫁给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并不算难。至于他的那些女人,我可是暂时视而不见,待到我无法忽视的那一日,再来决定下一步也不迟。再说,我也很想看看一个有资格拥有天下女人的男人的爱情的保鲜期。说不定,在我忍受力崩溃或他喜新厌旧前,我和你已经从这场错误中抽身,回去到我们原有的生活轨道。”

“回去?”蓝翎乌圆大眸瞪得更圆,“你是说回……去吗?我们还回得去吗?”

“如果回得去,”蓝翾扫了这精巧温馨的闺房一遭,再盯她精致秀丽的心形小脸,“你要回去吗?”

“我……”蓝翎语结,回去?回到那个有空调、有抽水马桶、有电视、有韩剧、有手机……可以大谈男女平等的世界么?

蓝翾叹息,翎儿的眼神已知会给她答案,谁能想到,她是因自己被强带到了这个世界,却比她更难以抽身。那个世界有翎儿如鱼得水的一切,却惟独没有她要共守一生的男人,所以,她已准备长留。而自己呢?

*****

戎晅并未操之过急,那日后,除了不时遣人送些锦衣华食、奇珍异宝,不曾再要蓝翾搬出厉府。蓝翾便顺水推舟,在厉府住了下来,和翎儿一齐将那个声势浩大的上下水工程完了工,有了简易的抽水马桶、淋浴设施及自来水管。两人更在一时兴起之下,将假山上的凉亭修葺一番,更名“寰亭”,姐妹二人闲来没事就到亭子里饮茶聊天,练练书法,用石子下跳棋……这样,日子消磨了下去,直到厉鹞颁师回朝。

厉鹞大捷归来,上调两级品阶,赏黄金万两,良宅数所,美姬十人。蓝翎为了封赏簿上的最后赐品,醋气直上云霄,险些把将军府翻一个坐底朝天,直至无奈又好笑的厉大将军以媲美一日行军千里的神速将一干美人转许了尚未婚配的下属,蓝二小姐的河东狮吼才肯作罢。蓝翾看在眼里,已明了小翎儿情根深种,而以厉将军的情有独钟,若没有强有力的第三者插足,这段感情保鲜期应该不会太短。

戎晅暗作安排,使蓝氏姐妹认了户部尚书蓝哲为义父,随后颁旨赐婚,为长年征战在外、年近三旬的卫宇大将军厉鹞指婚户部二千金,促就良缘。十日后,又一道圣旨,“朕闻户部尚书之长女暨将军夫人之姊锦貌绣心,天姿佳韵,心甚歆之,愿以后仪迎娶佳人,以伴朕寂寞岁月,封号‘懿翾夫人’,入主懿华宫,钦此。”

王后之仪的迎娶阵仗,“懿翾夫人”的殊贵敕封,已经了彰示了他的珍视。七年前的寰亭相逢,他们从一开始便注定无法成为过客,无关命运的捉弄,而是她的选择。煊史载:煊历元三百三十六年月诞之日,王以后仪迎娶卫宇大将军内姊,封号“懿翾夫人”,入主“懿华宫”。

煊国野史上则盛传,懿翾夫人貌美如仙,不容于王后,屡害之;琴妃为夺回王上专宠,无所不用其极,更甚将负有“煊国第一美人”盛名的胞妹献于王上。据闻懿翾夫人曾数次出走民间,一是避王后冲天之妒,二为伤王上爱美不专。

而野史上盛传更烈的,莫过于这位懿翾夫人与淦国王上的绯色牵扯,绕缠羁绊。

据闻淦王慕其美貌,遣使求之,煊王大怒,自此,煊、淦两国因此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敌持。为晤美人一面,淦王更不惜以身犯险,曾暗潜入煊。这些个虽从未载入煊史或淦史的正册记载,但在两国的野间轶闻中,却被渲染得精彩缭绕,香艳纷呈。


蝶双飞 第三卷 第一章

慕莲室,慕莲池。

“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不晓得梁元帝那位短命皇帝,有没有这个本事搜集天下奇艳,将各色珍异莲花集于一池,以至秋意浓重时池中依有花滟绽放,这中间甚至还有绿色的莲花,区别于荷叶的墨绿,瓣蕊皆如透明的翡翠,娇嫩欲滴。以前只是耳闻荷中尚存这样的品种,却没料到见到时竟已身处异界,而且,是以“懿翾夫人”的身份。更没想到,他当真建了一个莲池给她。男人的这类行为,她不是没有感动,但也只是感动。

“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蓝翾没由来的叹了口气,匍在窗前的案上,黑缎般的秀发披泻而下,别在鬓上的一支银钗颤颤摇摇,似在向外人昭示主人不宁的心绪。“好个帝王家的豪华手段。”

伶儿在她身后,望着这位自己相伺时日不长但已铁了心要忠心侍侯的主子,令她忆起了曾侍养过的一只贵族猫,通体雪白,慵懒优雅,最爱在阳光下展开四肢,高贵而迷人。

“懿翾夫人,给您换杯茶么?还是要奴婢给您再端些新鲜果子来?”

不要,都不要,我只要不这么无聊。她摇头,又吟道:“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洇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哦,终于明白那些个鸳鸯蝴蝶戏里的佳人们为何总是张口诗闭口词了,无趣,无聊,无事可做,也只得是无病呻吟,故作娇柔。

伶儿脸儿一苦:夫人的话难懂,却要命的好听,找个时间缠着夫人教自己才好。不过不是现在,因为王上来了。方要屈身行礼,后者以手势止住,并示意回避。伶儿暗瞥了犹自扑在案几上念念有词的主子一眼,抿嘴忍笑,福身而退。

“无聊啊无聊,无趣啊无趣,无味啊无味,无知啊无知……”

“无知?是说朕吗?”戎晅一脸的趣味盎然,“是嫌朕去得太久,让你一个人闷了?”

蓝翾脸色登时媲美池内艳荷,不想回头看他——可恶的家伙!

戎晅知她在气什么。洞房花烛之夜已过了五日,纵是他百般呵哄,这人儿的气还是未消。“淼儿,不会连回头看一眼都这般吝啬呗?”

懒得理你!

“淼儿,你不知我在朝堂上每一刻都在想你。”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哪来一只吵人的呆头鹅!

“还在生气?也不知以前有谁说过别人小气,原来有人也这般小气!”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大中午的,有够吵!

戎晅弃言传改身教,弯腰将佳人环入胸前,脸埋进乌云青丝中,“淼儿,淼儿,淼儿……”

唇更是捕轻车熟路地到了她的唇,慢吮轻含,磨磨转转,“不气了,好么?”

才怪!之前,纵算再热烈的缠绵,她心里都留有一角的清明。而如今,他的怀抱,已成了足以炙化她的融炉,轻易便能将她的神,她的智,融成一汪春水。为不让自己太快沉沦,所以,她——

故技重施,使他的下唇上又因她两排小牙的作用力而红肿起来。要知道,一连五日,他可都是带着这暧昧昧疑人的红肿上朝议事。

“好了是呗?阿晅弄痛了淼儿,淼儿也弄痛了阿晅,该扯平了,是不是?”他讲得也忒心虚,此痛自然难抵彼痛,否则这个熬人的人儿也不会气如此久。

蓝翾回手掩住他没遮拦的嘴——若是给门外的伶儿听到,污染人家孩子幼小心灵好不好?

戎晅却趁机啄吻她莹白柔软的掌心,换来她美目瞪嗔,顿感甜醉如蜜,臂弯拢紧,拥她坐进软榻,唇贴在玉的耳垂上,低哑地问:“喜欢这莲池吗?虽然时令已晚了些,但仍可以开一阵子,明年,你即会见到世上最美的莲景。”

她紧抿莲瓣似的唇角,懒懒不作应和。

“淼儿可晓得为何到了眼下季节,这莲花还开得如此鲜妍吗?”

还不因帝王家的财大气粗,搜集了一些珍惜品种过来,有什么好炫耀的?

“是秘密哦,偌大宫廷,只有朕与淼儿两人知晓。”贴在她耳边,喁喁私语,“池子的北边石壁上,嵌了一颗聚焰珠,维持着这池内水温,秋日花期一过,便要给取出来了。那珠子乃南疆贡品,性能生暖,共有两颗,淼儿体质偏寒,另外一颗的主人非淼儿莫属了。”

“我该谢主隆恩吗?”她凉声问。

“唔,看来我的淼儿委实气得厉害了,如何是好呢?”戎晅长眉蹙起,郑重地沉思状,“宣朕今晚为懿翾夫人侍寝,可好?”

这个男人呵,蓝翾窝在他胸口,拳头没有任何重量地捶打了他肩头一记。

她的气,她的嗔,全是囿于洞房花烛夜。虽然从心理年龄来说,她三十有二,标准的高龄处女;但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体年龄仅有二十二岁,且因多年的处尊养优,她身体所表现出来的年龄又要年轻许多。那夜的他却罔顾她的未经人事,像一只饥渴多年的兽,索取无度,毫无节制,直到在听到她数声娇嗔哀求后,才止住在她被他褪下数次的长褛内肆动的手。翌日,他在她背上撒下一番腻人细吻,神清气爽地起身上朝,她却是沉睡未醒,一直到天近正晌时才悠然醒转,入眼的,是满室侍女们羞涩促狭的抿唇浅笑。扶她起身的伶儿在窥见主子长褛里的青青紫紫时,稚气未脱的小脸当下烧成丹霞。蓝翾则是赶走众人独自沐浴时才发现戎晅在自己身体上留下的杰作,对这个害她酸软麻痛的家伙越发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在接下来的五日内,她不再给他亲近,且在他每日晨起临去之前的索吻时,都要以两排贝齿在她下唇留下印记,借以小惩他的不够怜香惜玉。

“不生气了罢?”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颊上轻移,厮磨着她的耳鬓。“你罚我够久了,这四天夜里,你又要我重新领受了之前抱着你却不能要你的煎熬,你知不知道有多苦?你不知道么?太久吃不到红烧排骨,吃到时难免不知魇足,是不是?所以,莫要再气喽。”

蓝翾明眸不善地觑着他,“嗯?红绕排骨?嗯?我是一道菜吗?”

他讪笑:“一般的美味可口,香酥入骨,不是么?”

她回之温柔笑颜:“今晚本夫人不想召人侍寝,如何?”

“淼儿,”他叫苦不迭,吻住她可疑的笑靥,“淼儿怎会是红烧排骨?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淼儿,宝贝无双的淼儿,……”

“打住!”难不成两个世界的差距恁地巨大?这个男人“闷葫芦”变成了“闷骚”,这一大堆肉麻到人神共愤的甜言蜜语原是在哪里储存着的?

“淼儿,淼儿……”他的吻变得不再单纯,气息喷灼着她,手先意识一步拉开了她的襟带,滑进她莹滑的背部。

蓝翾既羞且气,光天华日,朗朗乾坤,他、他、他竟然?“不可以,外面……阿晅……”

他的手抚到了她背上的那道浅痕,洞房之夜,他曾一次又一次吻着这个破坏她完美玉背的祸首,听着她浅略地谈起它的来历,那已作鬼多年的梁夫人被他嚼在口中诅咒了无数遍。他的恶劣抚挲令她柔弱轻吟,理智告诉她时、地的不宜,无力地推拒着他。他却爱极了在这莲香飘溢之处采撷这朵最清贵妩媚的白莲,精健的体魄罩住了她的盈软娇躯,唇舌交缠中,霸道不失温柔地侵入了她,风携莲香,水蕴荷韵,情与欲燃烧如火……

********

绿绮宫里好,不见良人来。

琴妃姁姁坐在琴前,柳眉凝哀,秋波明怨,纤纤十指全无了弄音作律的兴致。花颜正艳,君恩不再,女人的冷秋何以来得如此之快?

贴身侍女侍琴捧茗而至,见主子的怨怜娇容,心疼地叹了口气,这宫内,她已呆了十个寒暑,比主子入宫的时日要长,见到的听到的自然比主子要多。这位色艺双绝的主子,十五岁占得君宠,圣眷三载有余,在这后宫中,也算是一段不短的光景了。君宠如花,盛衰递次,哪会来得百日红?高墙深深,岁月漫漫,看得开,日子才会过得容易。“娘娘,这是王后前日差人送来顶好的冻顶乌龙,您坐得久了,饮一口罢?”

“侍琴,帮本宫算一下,王上有多久没到这来过了?”

唉,还是看不开呢。“娘娘,先喝茶,奴婢……”

“有四十六天了是不是?先是忙于国事,后又托病出巡,回来后又……纳了懿翾夫人,四十六天,整整四十六天了,不闻不问,就像这座华丽巍峨的邶风宫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一般,为什么,为什么?”琴妃珠泪滚滚,哀不自胜。

“四十六天而已,并不是很久呀。先王曾经宠极一位艳嫔娘娘,但中间因为变故,有近一年的时间不曾前去探望,但后来却比先前更加恩爱,娘娘,您实在不该如此沮丧,万一王上突然驾临,看见娘娘的样子,会心疼的呀。”

“会么?”琴妃迷惘惨笑,那个人,会有心于她吗?宠恩最盛时,也不见他有心相待,况是如今?唯见新人美如玉,哪曾听得旧人哭?

“王后娘娘驾到——”

王后?琴妃在侍琴的搀扶下才撑起弱不禁风的身子,王后的鸾驾已然翩然而至。

王后甄媛,是先王在世时为确定接位的戎晅选定的原配,有着作为王后所必需的良好家世和教养,也有着成为王后之后刻意培养出的雍容大气。相貌不若琴妃那般天姿国色,但也属千中选一的上等之姿。在朝堂中颇受赞誉,在众妃中也建立起了应有的敬畏。

“妹妹,这几日不见你到姐姐那边走动,怎么,身子不舒服么?”施施然落座,王后温和而视,柔和而问。

琴妃轻摇螓首,惶然道:“劳王后挂念了,臣妾很好,只是前两天着了秋凉,有些微咳疾,怕有碍王后凤体,才未到正阳宫请安,望王后莫怪。”

“这人生得美了,老天都会妒忌罢,有什么病痛老爱光顾妹妹这娇弱的身子,稍后还是传御医来一趟。”

“谢王后。”御医医得是身,可她病得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