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我的花。双臂如同铁箍般根本没挪动半分。
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清儿,在床边死命拉他父君的衣裳,皱眉嚷嚷道:“父君父君!你放开些!娘亲的骨头都被你抱痛了拉!”
奈何他家父君岿然不动,直到小清儿很是委屈地瘪瘪嘴,对着那双拉他父君衣裳拉的通红的小手吹了几吹,这才见他父君施施然放开了他娘亲,淡定威严道:“你娘亲既醒了,你就不需在这里守着了。赶快回去把这几日落下的课业补上。”然后又对屋外侍女道:“汜叶,带小殿下回畅怡殿。”
小清儿委屈地吸吸鼻子,奈何没那个胆子敢同他父君辩,只得嘟嘟囔囔一句:“父君那么多奏章公文不也没批?偏就赶我走…”
“好清儿,娘亲待会儿就去畅怡殿看你!”我安慰了一句,他这才屁颠屁颠地奔出房门,走时还不忘将那房门关好,嗯,真是伶俐啊!
“不许去。”
某人森冷森冷的声音。
我莫名道:“为什么不许去?”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这才刚醒,不要乱跑,万一又病了伤了怎么办?你要见清儿就让婢女把他带来就是。”
得,这人又开始杞人忧天了。
畅怡殿?如果没记错,该是天宫中清儿所住的宫殿。如今想来,我此刻是在天宫之中了,这个有着特殊品味的人也就是我的夫君了。这个明晃晃的宫殿应该是极乐宫中的正殿巍云殿,而这张明黄色的大床约摸是天帝的御用龙床。啧啧,躺起来还真是不一样哈!
“你…你做什么?”聆月见我死命推开他圈着我的手,又死命往被窝里头缩,微皱着眉心开口道。
“哦!我想好好尝尝天帝龙床的滋味儿!想躺进去试试看。”
“你不都躺了七日了么?”
“方才不知道是龙床啊!所以没留心感觉。此番我醒了多半就要离开巍云殿了,以后要躺就没机会啦!”我继续往里头缩,奈何这厮就是不配合,反而一个用力,将我整个儿从被窝里头挖了出来,靠在了床头。
“谁说你要离开巍云殿了?你以后每夜都睡这里,还怕没机会感受么?”
“唔?天后不是应该住在长宁殿吗?就这么杵在巍云殿,不成体统吧?况且,论理我还不是天后呢!”
他轻笑,“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如此注重这体统二字了!唔…你都躺了七日了,就莫再躺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呢。”
“什么东西?”
他走到床边的小案几上,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我莫名奇妙将他望着,然后接过镜子,这才发现,这镜子并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琉玉仙镜!
五万多年前,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聆月将之连同晗光灵玦一同赠与我的琉玉仙镜!可是,不是早就被我,打碎了么?
细细一看,果然,这镜子虽然被修补得很好,还是能看到微小的裂痕。只不过,初看已经看不出曾经的破损了。
却不知如今它还有没有法力。我对着镜子下意识就喊了一声“聆月”。
果然,那面对着我的镜子里,便显示出聆月的脸来,他正对着我轻笑呢!
我微微一窘,拿开了镜子,果然看到他轻笑的面容。
我正正嗓子,“补得不错,竟还有法力。不过,你什么时候补好的?”
他止了笑,也许是想到了某些不开心的事情,神色十分的怅惘,还带了几分愧疚。哼哼,他当然要愧疚拉!当年他让我在幻海边等他,他倒好,喜气洋洋地在家讨媳妇儿!
“那时我接到天君旨意,要去东海平乱。这你是知道的。夜桑说我去找他帮忙是为了能与槿颜成亲,其实,我找他帮忙,是为了能与你…”
“与我什么?”我好奇道。
“哎…我那时年纪轻,不知天族中律例规严,以为只要自己意志坚决,便没什么人可以拦我,却不知,母后的一句话,就能让我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你是说,青雘娘娘她?”
“嗯。”他又爱怜地摸摸我的头发,亲亲我的脸,道:“母后本来答应我,若是我乖乖去平乱,等我回宫便可以娶你。我回宫之后,果真见到你一身红装,等在宫中,后来才晓得,那不过是母后施的障眼法罢了。我在平乱时消耗很大,区区障眼法,竟然都没发觉。直到…嗯,入了洞房,靠近她的时候,才感到不对劲。”
“竟然…竟然是这样么?”我靠在他身上,想起我派来打探消息的人曾回报于我说,当年凌栖宫大婚当晚,新房被闹得不成样子,新娘子差点没被太子殿下给砍了,并且还不知什么缘故的让天后和天君也吵了一架。此事事关天族皇室的家丑,所以被掩藏地很好,只有一些年纪稍高又口风严实的仙婢还记得这桩事,汜叶那丫头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情报。初初听来倒是不可思议,如今看来,也就有可能了。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啊!我立刻去寻你时,你已经被冥官拉走,只剩下琉玉仙镜的碎片,散了一地…”
他把我靠在他胸口的脸给挖了出来,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道:“想必风儿当时伤心极了…是不是…”
他眼中仿佛盛了万斛星光,百般怜爱万般疼惜的,柔得能化出水来。是啊,我那时是很伤心,伤心得回归正位后立刻吞了忘却前尘的药水…可是他呢?他想必…也很伤心吧…那么努力地想要早日平乱与我重聚,却连最后一面也没瞧见,只寻到了残破的尸首,还有那面他送给我的镜子的碎片…
我伸手绕过他的脖子,笑道:“你很会补镜子么,碎成那样了你也能补得这样好。”
他也许少见我如此主动地与他亲昵,眼中亮了几亮,将我搂地更近些,“这么说,你已经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我早忘了。”想到几日前在幻海中他在我塌边说的那些话,才知,原来这些日子他都以为我在生气么?
他愈发地开心了,唇角少见地翘得老高,情不自禁地捧着我的脸,亲了好半天,最后不可避免地吻到了唇,然后便如天雷勾动地火,烧得地动山摇…
本来是很旖旎的事情,可偏生本神尊的肚子不争气,很不合时宜地响了两声,生生打破了原本美好旖旎的场景。
他很是厚道地带我去用膳。一干相貌清丽的小仙婢们对着我都很恭敬地行着神尊之礼,却有一大半都在低头过后还在偷偷对着我瞟来瞟去,观察个不停。
“你这儿的小仙婢都长得很不错哈!”我接过聆月君剥好的蟹子肉,送进嘴里,唔,果真是美味佳肴啊!
聆月君抬眸,开口便是冷硬森然的声音:“你们都下去!”
于是,一干小仙婢都被震得脸色微白,然后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的退出了大殿。
“看把人小姑娘们吓的!”我责备道。
他轻笑,又递过来只剥好的蟹子,“是她们胆子太小了。”

正传 第五十五章

他什么也没吃,只在一旁瞧着我。不过一顿饭,生生被他那深沉柔情的目光看得火热起来,我吃着吃着也便没了胃口,抬眼看他,不满地抱怨道:“干嘛呢你?还让不让人吃了?”
“哎…”他竟也有些郁闷地叹口气,双手伸到我的肋下,轻易就把我提了起来,轻巧地落到他的双腿之上。我抬头,却眼前一暗,已被他堵住了欲抗议的话语。
虽然那群小仙婢都已经离开,可此情此景,还是由不得我不脸红。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饭桌旁,我嘴里还满是海鲜的味道,他…有必要这么急切么…
放肆的时间倒也不长,待他离开时,迎接他的自是我不满的目光。
见我继续开吃,他又叹口气,万分哀怨道:“为何你一个神仙,却总这么容易饿呢?”
“神仙就不许饿了?”虽然我们瑶清境的一干走兽似乎是比其他族群更容易饿一些,这也是拜我们瑶清之主,我那东华老爹提倡“一日三餐,健康永远”的方针政策所赐,再说了,其他神仙也不是不饿的,只是很少会饿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吃得多了?”我挑眉道,心想你要是敢说是我就立刻跟你绝交!
他见我微怒,立刻软了下来,哄道:“没有!你还想吃什么?我立刻叫人送过来!”
我摆摆手表示不用,也不再计较被他这么硬扯在腿上,注意力尽量忽略他一直瞧着我的目光,只看着眼前美味佳肴。只可惜,也许真是潜意识里觉得被他嘲笑了,竟也吃不下去了。
他见我吃完了,什么也不管的就搂着我回了方才的寝殿,将我放在床上,啃了上来。
“你…啊…”我被他吸地忍耐,可还是推他,“你…停下…还要…看清儿呢!”
他果真放开了我,却只是稍稍抬头,然后用那种火热跳动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得我也心头发热…
“你可知,这七日我有多么害怕?”
“呃?”
他将我搂地更紧些,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苦,“我好怕,我又要等你许多年,才能与你重聚…”
漫长的等待,揪心的思念,刻骨的痛,过去的岁月给他留下太多深沉压抑的情绪,那无尽的仿佛没有止境的等待,只是为了瞬如流星的重聚时光…
仿佛被迷惑住,我只能看着他深沉压抑的面容不能言语,只能沉醉于他深情无底的眸中不能自拔,双眼中仿佛有热热的东西要夺眶而出。
他的吻落到我的眉眼上,带着万分的怜惜,脸上挂着虽然很轻却无比满足的笑容,“所以,风儿应该…补偿补偿我吧…嗯?”
补…补偿?
见他又倾身覆了上来,我霎时明白了他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顿时面红耳热…
不知是他运道不好而是我运道不好,终究是没有补偿成。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星君神君齐齐求见,某人万分无奈却只能起身办正事,却不知又是什么急事。
我便趁着这个空档,去了一趟清儿的畅怡殿,见他午睡睡得正香,只得自己出门逛了逛。
天宫倒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放眼一瞧,紫气缭绕,仙泽渺渺,偶有一两只雪白的仙鹤轻啸而过,划过一道优美的背影。重重宫阙殿阁金碧辉煌,无数水榭亭台典雅精致,轻巧飞翘的檐角在仙雾中隐隐绰绰,檐角处的琉璃青龙、玉雕麒麟栩栩如生,傲视天下,颇有一番天族威仪。作为六界最高权力的中心,此处比之紫薇帝宫或者瑶清帝宫都更添了几分严整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我让汜叶抱了一壶茶水,陪着我将天宫逛了一逛,然后停在了一处水榭之上稍作歇息。
汜叶是从瑶清境出来的,如今算是清儿那畅怡殿中的大丫鬟,一把手。她还有一个身份么,便是我清风神尊的眼线,帮我监视和调查天宫后宫事务。如今看着小仙子在宫中身居要职,也知道她干得不错了。
不过,却不知,聆月君特意点名让她来伺候我是个什么意思…
“近些日子可有什么新鲜事儿?”我翘着二郎腿,摆了个舒坦的姿势,边喝茶边问。
汜叶想了一会儿,回到:“回禀公主。近日宫中并无大事,除却七位药君因看不出公主您是什么病症而沉睡不醒,被君上贬下了凡尘。”
“哦。”我点点头,心想这天宫一共有几位药君来着?这聆月君闹得未免太过了吧…
“凌栖宫那边有何动静么?”
“那槿颜很安分,据说如今还失了修为,怕是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掀不起风浪?哼,”我边啜着茶水边冷笑道,“她那种厉害角色,便是没有修为也能掀起风浪的。你是没看见方才伺候用膳的那群仙婢中一个特别仇视我的么?”
“公主是说流纹?”
我了然点头,“果然是她,我还道我记错了呢!”
“流纹的确与槿颜走得近,可是却也没行什么不矩之事,又是同我一般通过正常手续选进来的仙婢,所以…”
“不用对她动手。”我漫不经心道,“稍稍看着她就好,量她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她应了一声,目光闪烁地看了我几眼,我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她这才回到:“公主,前几日我听到宫里两个老嬷嬷闲聊,她们都是过去君上的母妃,青雘娘娘殿里的婢女,自青雘娘娘嫁到天宫来时就在这宫里了,我偷听时她们并未发觉,想必是信得过的。”
“哦?那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青雘娘娘仙脉有损,乃是长期焦虑沉郁所致,命长不过万年了,就连南极长生帝君也没有办法。上任帝后出外云游,正是为了寻访续命的方法。”
“哦…”我点点头,“这倒是个有趣的传闻。可青雘一个正宫天后,儿子又是东宫太子,为何会长期焦虑沉郁呢?”
“公主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在天宫中待了这么久才知道的。”汜叶脸上浮出几分怜悯来,这倒是稀奇了,难不成她青雘竟可怜成这样?
“我们瑶清帝宫后宫里只有帝妃一个,几位殿下也都是专情专性的,可这天宫里却不是这样,上任天君虽然如父辈所愿娶了青雘娘娘,可极乐宫中的后妃少说也有三千,更不谈其他被宠幸过却未招到宫里来的女仙们。如今的天君正是青雘娘娘的唯一的孩子,在皇子里排行已经是第七,遑论那许多个排不上名号的公主了。青雘娘娘一直不受宠,听说在怀胎时有一次滑倒差点流产也没得到上任天君的一个眼神,直到聆月殿下出世,祥瑞之兆尽显,青雘娘娘才逐渐入得了上任君上的眼。可好景不长,五万多年前,青雘娘娘逼迫聆月殿下娶了琳虚的槿颜公主,殿下闹得厉害,纵是那时的天君百般劝解也没能让殿下再与青雘娘娘说上一句话。青雘娘娘却也是个狠硬的性子,愈发地对殿下严苛,也不许殿下把槿颜公主送走,母子间几近水火不容。毕竟是亲生的,青雘娘娘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并不愿与聆月殿下如此,可偏偏又逆着聆月殿下意思强迫他做些他不愿之事。聆月殿下再不原谅娘娘,娘娘这才…”
“你很同情她么?”我轻笑道。
汜叶不愧是大哥手下□出来的,十分诚恳可信,她细想了想,又道:“倒不是同情,只是十分感慨。说到底,青雘娘娘是因上任天君的多情才这样,聆月殿下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便对他诸般严苛,倒像是很没安全感的形容。可据说她在殿下一百岁的年纪时就把殿下关到寒洞中修炼,整整五千年才得以自由,更不用说后来的种种。虽说望子成龙心切,却也不该如此,也怨不得如今的君上与她疏远。”
“唔…那你可知,为何青雘娘娘与槿颜会有那么好的交情呢?”
汜叶继续回到:“据那两位老嬷嬷的说法,是因为那次娘娘快要流产时,正是槿颜的药水救了娘娘。槿颜公主喜欢聆月殿下,青雘娘娘认为聆月殿下的命是槿颜公主救的,这一报还一报,便也该娶她。当时据说天皇帝君是要把槿颜公主送给那位上古乐神的,可青雘娘娘帮衬着槿颜公主,硬是把槿颜许给了聆月殿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晓得,我在流光劫中遇到的青雘,应该正值她快要胎儿不保的时候,她同时服了槿颜和陵光的药,可是因着陵光与凤族的旧怨,她便下意识的将这份功劳给了槿颜,这才看着槿颜这个媳妇儿百般顺眼。
那汜叶将我若有所思,想是怕我在自怜身世,又急忙道:“七公主虽与青雘娘娘般同是天后,可是却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如今的天君后宫虚无,只公主一个正宫天后,且对公主这般宠爱,足见公主比青雘娘娘命好了不止一万倍呢!”
我们正闲聊着,又有一个仙婢在水榭外头回到:“神尊大人,君上让婢子告诉大人一声,陵光帝君已经到了天宫,如今正在巍云殿里等着。”
这个陵光,动作倒也不慢。
我便领着汜叶回了巍云殿。
陵光自知对不起我,看见我时,笑得有些谄媚。
我愤愤地看他一眼,翘起二郎腿坐在那里不言语。
他乐呵一笑,递过来一面巴掌大的绿油油的镜子,开口道:“就知道你这丫头要生气。不过既惹得你生了气,不损失点儿宝贝又难消你心头之愤,这面御兽的春秋镜就送与你赔罪吧!”
“春秋镜?”我脸上一喜,立刻接过来瞧,仔细端详一番后道:“没看出什么稀奇啊,就是个绿油油的破镜子。”
“没甚稀奇?”陵光见我有眼不识泰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是拿这面镜子对着聆月君那只坐骑照照,它定然就跟你跑了!”
“哦,竟如此厉害么!”我又诧异道,“这面镜子不是在六哥那里么?怎么,他竟还给你了?”真是由不得我不吃惊,以六哥的脾性,到手的宝贝哪里有送还的道理?
他笼着袖子笑得很和蔼,“那林渊公主却是个有才的,竟把小六子追得穷途末路,只能躲到我的草垛子里头。他既然有求于我,自然得贿赂贿赂我,不仅这春秋镜,就连那只他好不容易找来的猼訑也一并送与我了。啧啧,那只猼訑真是个好玩的东西,闲时逗个闷子,十分有趣。”
“难怪,我说你此次流光劫怎么失算地这样,原是给猼訑逗闷子去了,所以在施术时三心二意了吧?”我把那镜子收进袖中,淡淡道。
陵光继续笑了几声,做到我对面的红木软椅上,悠悠开口:“你那个流光劫我可没有失算。你道我一连施法七日很容易么?让你去救人又不是去打架,谁晓得你竟不知道自己用你那太虚缠仙索给那位解了仙力的禁制,非要等到那位替你挨上一刀子呢?哎…当日我还特意给你配上了太虚缠神索,真是白费力气。”
“哈?你是说,我用太虚缠身索扔他一鞭子,他就能恢复仙力?”我瞪大眼睛看他。
他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太纠结,这事儿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好在你这么的,也算是个歪打正着,完成了这趟劫。”
哎,原来,倒是我自己傻了,不过话说话来,我若是凭空抽那“聆月”一鞭子,便也是做不出来的,所以陵光这个说法,真是没有实践性。
“呃,你说,我若是没完成这趟劫,会怎么样呢?”我好奇道。
他仍是淡淡笑,“那可就是八荒众神的悲剧了,虽然现实中禺疆已经死了,神族也已经没有魔族之威,可等你回来,恐怕魔族另一位强主又降世了,指不定你那位夫君剩下时日也不多了。三万多年前的神魔之战完全可以再演一遍,你说不是悲剧是什么?”
我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幸好我完成了…想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问他,“你这么神机妙算的,倒是跟我算算,聆月君知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呢?”
他两手一摊,“这我哪里算得出?你得问他自己不是。不过,丫头你心里想必有答案了吧?”
唔,逮个机会,我得好好问问他…
说完正事儿,陵光又不改恶习的与我说了一通四海八荒近日流行的八卦新闻,说是最劲爆的莫过于幻海易主一事。幻海之主夜桑君把天君给得罪了,水晶宫给毁了大半,夜桑一家子获罪的获罪,坐牢的坐牢,连带着一干水晶宫的小妾都变得无依无靠,搞得很凄凉。水晶宫新主是天君亲自任命的玄武族后裔,正是我的那位旧识,元颖。
“哎,这一任的天君真是强势,才不过登基百年,就把琳虚境以及幻海两处更换了新主人,手段狠绝凌厉,让人不得不敬佩啊。”
他这话说得很对,历任君主,莫不是要把皇权集于自身的,聆月君初登大位,这些帝王手段却玩得很娴熟,想必四海八荒的各个属地,包括其他几界都不乏他的眼线和暗桩。唔,这天帝做的,真是累得慌。
我们磕牙磕到约摸酉时,他估摸着忙于政务的聆月君该快回巍云殿了,这便与我道了别,留下一堆书册和阵法图,回去了。
说起那一堆书册和阵法图,却是之前三哥和四哥送与我的,我让獂兽给我送到了委羽山,陵光却给我带到了天宫里来,说是想必我以后也就只能留在天宫了,便顺道连着一堆我留在委羽山里的物什一同给我带过来了。
若在以往,我总要辩上一辩,以证明我并不是那种嫁了人就想着夫君这头的女子,可当下我却有些无语,以聆月君的性子现下断不会让我离开天宫。其实最重要的两点却也不得不让我留在天宫了,其一是清儿,虽然他被聆月带着很好,可我还是觉得欠了他许多,便想留下来陪他;其二便是那委羽山,如今住了六哥,而那林渊公主想必是日日造访委羽山,怕是没个清静,说不准还得被那位公主的糖衣炮弹袭击,让我在糖衣和六哥之中痛苦抉择,那还不如留在天宫不露面的好呢!
我正好生无趣地翻了翻三哥送与我的阵法图,汜叶又进屋回禀说,凌栖宫的那位娘娘求见。
凌栖宫的那位娘娘,不就是槿颜么?
这倒是新鲜了,我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来找我,莫不是等不及我找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