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当初母亲已对他为了炎妃然拒绝她的要求而不满,若被母亲发现她救活的轩辕臻就是炎妃然,用轩辕臻的身体回来为炎家翻案,以母亲的脾性,那是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在知道她是炎妃然后,他就不想她去查炎家的案,母亲在朝中插了的眼线不少,难保不会觉察她的动机。
可她倔强的脾性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要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在他没能保她全身而退之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转移她的目标。
“只要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是不会不告而别。”
说完,炎妃然在心底叹了声,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没有血脉亲人,冤情又未能平反的缘故,对他渐渐有了依赖,越是跟他相处,越是不舍,不然,昨晚那种情形,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会生气很久,而不是冷静的相信他,还担心隐藏在苗秋桐身后的敌人会对他不利。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所做的事,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是为了你。现在周涛倒了下去,必然会有新的一股势力想取而代之,朝堂定会有一翻风浪掀起,趁着他们还没有崛起前,我们要尽快一步得到天将令,否则落在他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们怎么找呢?现在四符在哪里都不知道。”况且,叔叔交给她的铁盒被她弄丢了,里面到底没有虎符她不然知。
“炎家出事之前,你叔叔有没有跟说过什么?”
“他只给了我一个铁盒,交待我好好保护它,我出事前,把它藏了起来,可我再回去找时,那铁盒已不在那了。”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拿走了,现在唯有等煊儿醒过来再问问他是否拿走了。
炎妃然看到拓跋蔺皱着眉不说话,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朝堂上出了事?”她觉得一定有事,不然也不会想找到天将令。
拓跋蔺点点头,“拓跋凛的太子之位还在,皇贵妃与周涛余党不会就此罢休,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发生内战。”
闻言,炎妃然了然的点点,难怪他想找到天将令,之前周涛和董钊为了寻找那四符,做尽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虽然落败了,若让它落到野心人手上,北越皇朝必定又会动荡起来。
“所以,你先不要急着为你叔叔翻案,等天将令找到了,我定会找时机替他们平反的。”
“为什么?”炎妃然推开他,站起来质问。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拓跋蔺见她生气了,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回身边坐下来,道:“你依然可以继续去蒐集翻案的证据,只是要你别为了翻案,急功近利。”
“那你说,怎样的时机才算好时机?”听了他解释,炎妃然这才消了气,可又纠结起他说的时机,万一要三年五载呢?时间让万物容易产生变数,她可不想拖这么长时间。
“只要找到天将令,以后不管有多难,我都会替你叔叔和炎家平反的。”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天将令?”
“你应该清楚,天将令对于北越皇朝来说是极其重要,皇上又岂能让它落在其他人手上呢?如果我们找到它,等于给皇上找回来半壁江山,到时皇上必然龙心大悦,我们趁机提出翻案一事。”
“万一他还是不同意呢?”她知道天将令对于北越皇朝有可等重要,否则,炎家也不会因为它而被人诬陷。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拓跋蔺握着她双手,深邃的凤眸凝视她,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我们生死相随,荣辱与共!”
从今往后,我们生死相随,荣辱与共!
这句话带给炎妃然的冲击和震撼是此生绝无仅有的,看着拓跋蔺严肃而认真的模样,毫无预警的眼眶湿润。
自从已轩辕臻的身体复活过来,她便不允许自己再流泪,更不相信所谓的山盟海誓,可重遇他后,她的情绪好像总是随他起伏,他的果断与直接,更让她感动和信赖!有他在身边,她不再是孤身奋战。
“好,我听你的。”炎妃然朝他一笑,侧身靠在他怀里。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回来,相信不止要她为家族洗雪冤情,更是让她重新选择她的人生。她不要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该要惩罚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该要珍惜的人,她也不想错过。
“对了…”炎妃然蓦地想起了什么,抬头望他,“我现在以轩辕臻的身体回来了,那我以前那具身体你怎么处置?”
炎家一天未平反,炎家的人仍是罪犯,他若继续把炎妃然的身体安放在府内,被人查出来,按北越律例,即使是尸体,也会被判罪的,轻则削职,重则视为共犯。
再说,时间都过了一年多了,能找到会六道招魂术的人和噬魂冰魄,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就算用冰床保存着身体机能,魂魄离开身体太久,唤醒的可能不再是本人。
“你说呢?”他会告诉她这事,是想让她作决定,毕竟那是她的身体,现在她复活过来,那具身体便用不上了。
“找个好点的墓地尽快安置它吧。”如果她没有猜错,苗秋桐背后那个主人有可能怀疑拓跋蔺与炎家的关系,所以才会让苗秋桐在府里查些什么。
想起昨天苗秋桐与常依云之间的互动,她不由皱眉,“对了,常依云知道你在地下室藏着什么吗?”
第169回:续美人心计(十)
夜色深沉。
城北一处荒凉废墟,萧瑟且阴森。
“你确定了吗?她真的是炎妃然?”清寡的声音在黑暗响起,暗淡的星光照在废墟中,隐隐看到两条黑影伫立其中,说话的是一个较为瘦小的身影。
苗秋桐修长的身躯裹在黑色的斗蓬里,夜里的风带着冷冽的刺痛,她缩瑟了一下,对瘦小的身影道:“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的话,为何要她蒙着面纱,又安排她住那么远,隔离了所有人?据常依云透露,炎妃然是拓跋蔺喜欢的人,应该不会错的。”
“主人说炎妃然掉下悬崖前,就身中多处置命的重伤,禁卫军追下悬崖底时,连一点儿血迹都没找到。有人发现拓跋蔺当日也离城了,如果常依云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当日带走炎妃然的就是拓跋蔺了。”瘦小的黑影道:“常依云还说了些什么?”
苗秋桐摇了摇,“她见到杨清韵显得很惊讶,估计她以为炎妃然死了,可见,拓跋蔺对她也并非特别。”
其实她隐瞒了一些,昨天听到常依云与拓跋蔺的对话,即使不清楚常依云一直帮拓跋蔺照顾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那个人必定对拓跋蔺很重要,在没弄清楚前,她不敢贸然告之。
“我不认为,拓跋蔺之前那么宠爱她,肯定还有知道些什么,你再去问问,说不定还能探出什么来。对了,给你的药用完了没有?”
“没有了。”
“这是最后的药了,她吃下去后就什么都听你的了。”说着,拿出一包药粉递给苗秋桐,“如果能挖出让拓跋蔺一击即败的秘密,那你就立了大功一件,到时主人必定会重赏你。”
“秋桐不要重赏,只要一家人平安。”
现在她什么都不敢奢求,当初会答应主人的要求,以为做一个侧妃就能满足私心,谁知进了雍王府才知道水是这么的深,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已不敢心存妄想了。不过,离开之前,给他们添添堵,心里会平行些。
在苗秋桐离开后,那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宏伟的大宅,趁着守卫没有注意的时候,速度跃过围墙入内。几下功夫,她闪进了一栋朱檐碧廊的楼阁前内。
室内,烛光微烁。
两个一硕一瘦的身影盘膝对坐在茶几前下棋,旁边有个小炉,正煮着茶。听到推门声音,两人似乎沉迷在棋中,并没有抬起头看来人。
“大人,小邵回来了。”小邵关上门,走上前,离两有三步远,拱手道。
“怎样?”出声的是体形健硕的男人,他虽在说话,但并未抬头,似乎在思考下步棋如何走。
“如大人所料,雍亲王所有的隐忍都只为了一个女人。”小邵把由苗秋桐那里听到的信息如实禀报。
听后,大人落下一棋,才抬起头来,这时,冷风自窗外吹进,烛光摇曳,映在他那张圆润的面孔,眉目慈祥,眸光深沉却透着几分凌厉。
“小邵,你先退下。”
“是。”
小邵退下后,对面的瘦子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道:“大哥,虽然炎毅谋反的事已过去一载多,可朝中的大臣并未将它淡忘,我们何不趁此上凑,告雍亲王窝藏罪犯,若能成功,我们就能立大功了。”
大人摇头道:“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说着,提起茶壶,为彼此斟上一杯茶,然后端起茶碗放置嘴边,轻啜了一口。
“怎么说?”
“别拿以前的眼光看他,周涛就是一个例子,现在他可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若有那么容易被人捉到尾巴,今时今日就没有他立足之地。周涛刚被伏诛,而我们不该在这时候暴露目的。”
“那该怎么办?”瘦子眸中忧虑重重,“现在他手执政权,六部中三部是他掌管,假以时日,等他在朝中的羽翼硬了,再对付就难了。何况我们对付的不止是他,还有一个睿王,他们始终是阻碍我们做大事的大患啊。”
大人冷笑道,“杀人何必需要亲自动刀呢。”
“此话怎么说?”
“你别以为皇上给雍亲王和睿王管六部是重用他们,其实不然,先皇将三军兵权给了炎家,等于把一半的江山让出去了,当今皇上岂能容许不理,所以炎毅才会成了叛贼,被抄家问斩。因此,在天将令未找回之前,皇上最怕就是叛逆者,将六部分权出去就能预见一场争斗,他可以看清楚谁是叛逆者,谁是忠于自己的人。”
大人拔弄着茶盅的盖碗,继续道:“通过这场斗争,谁支持谁都能看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当你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敌人,当你提防着一个一个敌人而感到疲倦时,不如就让敌人一次暴露在你眼前,再将对方一网打尽。”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想借助皇上之手除去阻碍?”
“没错。”大人端起茶碗浅浅啜了一声,露出阴冷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然皇上想要看清楚谁忠谁奸,那么,就让他们兄弟间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就做那个渔翁。”
瘦子脸上的忧虑即时散去,兴奋的说:“那我们下步如何做?”
大人放下茶碗,捏着一只白棋,放在棋盘上,然后看着瘦子咧嘴一笑,“这一局,你输了!”
瘦子一怔,未反应过来,等他看清楚棋局的走势时,顿时拍手叫绝,“大哥英明!”
此时在枕霞阁的拓跋蔺和炎妃然,并不知道一场阴谋正悄悄向他们靠近。
当炎妃然问常依云知不知道地下室藏着什么时,拓跋蔺想了一下,点头道:“嗯,她是知道的。”
常依云在他身边服侍有几年了,是皇上在他年成时赐给他的,试探过几次,并不是皇上派到他身边的眼线,见沉默又忠诚,于是便封她为夫人,让别人以为自己‘独宠’她,借此挡住一些官员想拢络他而不断往府里送女人的举动。
常依云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对于他与炎家和炎妃然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所以,他把炎妃然的身体带回来,将云归阁的丫鬟和小厮调走,让她住在云归阁,在他不在府里时,能替他看守好云归阁。
炎妃然一听,急了,“这可糟了,看昨天她缠着你就知道,她与苗秋桐似达成某种共识,我怕苗秋桐已在她口中知道你的事,苗秋桐背后有个神秘人,他在打探你的秘密,如果泄露了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常依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可现在的常依云已被嫉妒噬了心,谁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举动?女人的嫉妒不能少看,稍不留神便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炎妃然眼底满是担忧的,苗秋桐可能从常依云那里知道拓跋蔺与她前生的关系,现在见到杨清韵的相貌,难保她不会误会杨清韵是她的前生。
想到昨天常依云的反常,拓跋蔺深邃如黑夜的凤眸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他揽住炎妃然的肩膀,带着痞笑说:“娘子,你是在担心我吗?”
炎妃然拉开他的手,板着脸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跟我嬉皮笑脸。”
见此,拓跋蔺收起痞笑,换上正经的表情,“你放心,我已安排常依云离开京都城,至于苗秋桐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便掀不起风浪。”
闻言,炎妃然悄悄松了口气,黛眉舒展开来。
“对了,你…”他薄唇轻抿,声音迟疑,“真的不去地下室看看吗?”他以为把地下室的事告诉她,她会想去看看以前自己的模样现在如何。
“不了。”炎妃然摇头,拒绝道:“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在魂魄还没有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前,我怕见到以前的身体,会对自己身体不利。”
“也对。”他轻轻拂开垂落她脸颊的发丝,眼带笑意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的模样比以前的模样好看多了。”
炎妃然拍了一下他的手,不悦的皱眉,“你什么意思?我以前的样子不美吗?”她以前身份虽不及现在高贵,可也是京都城第一美人。
拓跋蔺没有立刻回答,挑了挑眉梢,嘴角隐隐笑意的抿出两个字,“——不美!”
闻言,洁白的贝齿不由的咬住纷嫩的下唇,她转身背对他,心里有点儿小失落,他根本不是喜欢自己,他喜欢的分明就是轩辕臻的身体,因为在他心中,轩辕臻比她以前美。
拓跋蔺捕捉到她眸底的那抹失落,俯身唇瓣贴在她的耳畔,声音温柔中带着滋性,“你以前的确不及现在美,因为那以前怎么美都不属于我的,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我未来孩子的母亲,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女人!”
炎妃然心跳加速,心里的失落也顿时消散,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眉眸里均沾笑意,转身娇嗔的他瞪了一眼。
讨厌,就知道欺负她!
拓跋蔺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就吻上去,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齿,热情而贪婪地跟她的纠缠。
他就喜欢看她皱眉吃小醋的模样!
气息很快就乱了,她被吻的无法呼吸,微微的推拒他,轻喘道:“蔺,我还有话要说…”
第170回:续美人心计(十一)
“明天再说。”拓跋蔺低头再次吻住她的红唇,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把她扑倒在榻上。
炎妃然避开他的伤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气喘呼呼,口齿不清的说:“蔺,别…你别失控…”
与他成亲有一段时间,除了最后一步,两人什么都做了,这个时候拒绝他,不是她矫情排斥和他亲热,而是他身上带着伤,还有她心里有事,无法毫无顾忌的跟他那个。
刚才的吻弄得拓跋蔺浑身都滚烫的,凝视她的凤眸深邃猩红,触目生辉,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喑哑着嗓音:“我憋的难受…”
“那怎么办?”炎妃然眸光迷离,神情赧然,看他那么难受不由担心,听说男人憋久了会憋坏的…
拓跋蔺凑近她,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入春风掠过:“用手给我!”
“我…”炎妃然欲言又止,虽然不是第一次给他这么做,可想到曾经握在手中那滚烫的触感,她羞涩不已,迟迟不敢答应。
“憋坏了我,你以后向谁哭去。”拓跋蔺将吻转移到她的耳边,温情的耳鬓厮磨,手指已经撩起她的衣衫,慢慢往上…
炎妃然浑然一震,脸蛋发烫,“你以后不行,那我就再找一个。”
说着,趁他分神时,往一边滚去,然后速度把丝被拉过来,盖在身上,把两人的身体隔了开来。
“你敢!”
拓跋蔺将她连人带被的扯过来,双腿岔开在她身体两侧,直接坐在了她身上,然后他的嘴又落了下来,这次,直接去咬她的嘴巴。
“嘶…疼…”
“疼不死你!”拓跋蔺望着她,脸带愠怒,“可若你敢去找别的男人,疼的就不会这一点点了。”
“拓跋蔺,你好过分!谁叫你…你…”炎妃然脸颊绯红,心想说谁叫你像法情的野兽,动不动就想那个,可她‘你’了几次都没法把话说出来。
拓跋蔺挑眉,“我怎么啦?”
“不说了,我困了,想睡觉。”炎妃然懒得跟他再争辩下去,故意打了个呵欠。
拓跋蔺见她眼帘遮住眼底的疲倦,便再没说什么,翻身在她身侧躺下,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轻轻的将她抱到怀中。她倒没有挣开,反而配合的往他怀里钻,找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闭上眼。
她的身体偏寒,即使过了月圆,或许是习惯了他的体温和气息,晚上被他抱着,明明体温冰冷,她却不觉得冷。
昨晚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虽然还有他的气息,可怎么都不习惯,再加上担忧着他,一整夜都没睡好,醒了好几次。
看她潜意识里的动作,拓跋蔺的嘴角扬起弧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让他情不自禁的低头,怜惜地亲吻她的额头和秀发。
“对不起!”
平时的他自制力很好,可面对的是她,就难以克制,总是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疼爱一番,偏偏每次有机会都带伤在身上。
如今因周涛的事牵连的官臣甚多,致使朝堂看似平静,却则暗藏风暴,若想过几天不被打扰的安逸生活,只怕要延后一些日子。
炎妃然原本打算不跟他说话,因为怕没说两句他又乱来,可是,她的心一静下来,闭上眼睛,脑里便出现煊儿满脸毒疮的模子,扰得她根本无法入眠。
“蔺,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她侧身面对着他说。
“你说。”
“煊儿没有死,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他…”炎妃然把在街上如何遇到煊儿和煊儿中毒的事没一点儿隐瞒的告诉他。
听完,拓跋蔺腾地坐了起来,眉峰蹙着,神色凝重,“很严重吗?”
炎妃然点点头,“若他熬过今夜,烧退了,再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还需要十来天。”煊儿身体那么虚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呢?林大夫没有照顾好他呢?现在烧退了没有?
拓跋蔺看出她的担心,握着她的手安慰说:“林大夫的医术不比宫里的御医差,有他医治煊儿,你尽可放心,明天我派人去将他接回府里。”
“暂时不能接回府里。”炎妃然急着说:“虽然他脸上长着疮,又经过一年,也许没有人会记得他,可现在我们府里也不太平,万一他的身份泄漏了,后果是不能想像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府里有一个长得跟她以前相似的杨清韵,这件事迟早朝堂上的也会知道,若皇上派人来调查,必然会牵连到煊儿的。
若不是担心这些,她真想把煊儿接回来照顾,就这样把他交给一个陌生人照顾,尽管对方是大夫,但没有亲力而为,始终是不放心的。
拓跋蔺想了想,“那好吧,待明天看看他的情况如此,如果有好转些,便将他安置到别院里。”
“好,听你的。”其实她想过让煊儿继续留在医馆,直到他的毒清除为止,可又怕恢复原貌的煊儿被宇文拓看到,若他顺藤摸瓜,她的真实身份会被发现。
“煊儿能挺过来,你又回来,乃是上天的恩赐!”拓跋蔺低头,眸光温柔地凝着她,一手抚上她白希带着温意的脸庞,“然然,等所有事结束后,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炎妃然顺着视线与他的目光对上,深邃的凤眸里,没有往日似有似无的邪佞玩味,有的是认真和浓浓的情意。
“舍得吗?”他今天拥有的成就和地位,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要稍有一点野心,要攀附更高一层未必不可能的。
“你是我的一切!”
你是我的一切!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说那么煽情的话,生平第一次觉得这六个字是这般的动人。曾经她以为自己不再相信任何男人的情话,可是,他连冰藏尸体,欲招魂归位都做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相信他呢?
“夫君…”她动容的忽然娇声唤了他一声,她很少用这种甜腻腻的语气,像个又依赖又缠人的孩子。
然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娇气叫他,倒竟让他十分受用,轻笑着拂了拂她额前的一撮发丝,眸光温暖柔和,倾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好了,其他的事就让我来处理,你今天也累了,该睡了。”
说完,他重新躺下,顺手揽过她,将她抱在怀里。炎妃然的脑袋往他怀里磨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入眠。
夜很深,很沉,月光朦胧。
冷清的卧室里,拓跋蔺待怀里的女人睡沉了后,才抽回手臂,将她轻轻的放开,替她拉好被子,再蹑手蹑脚的下床,随手拿起挂在衣架的锦袍穿上,然后离开。
门外的长廊,立着严仇和那俊,还有多日没见的严烨,一见他出来,三人立即朝他点点头,然后前后的走进隔壁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