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是因为明慧公主的事?还是因为她是炎家的人?也对,他们拓跋一族以为炎氏一族是逆臣谋反者。其实她很清楚,若是武承帝没有听信奸臣的谗言,她炎氏一族岂会落得如此下场,拓跋衍才是该死的人!
忽然间,她很想回炎府看看。听刑颢说炎府已被一个神秘客买走了,不知道他们会用来做什么,又找不到那个神秘客,不然,付多少钱她都会把炎府买回来。
她让车夫先驾驶马车回府,自己步行走去炎府。跃墙而进,暮色下,虽然秋未将进初冬,院里没有看到萧条景象,反而里里外外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屋里安静得就像主人出远门一样。
她往佛堂走去,快接近的时候,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蹑足警惕地走近。
“然儿…然儿…”
炎妃然皱皱眉,这声音她不陌生,正是宇文拓。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由大门那伸头进去一看,只见宇文拓双颊潮红地半躺在神位台前,怀里抱着一只牌位,蹙眉闭眼。他似乎在昏睡中,含混不清地呓语着。
她犹豫了一下,才迈脚走进去。
“然儿…然儿…”他突地大叫了起来,双手抬起在半空乱抓着什么,怀里的牌位随着他举起双手滑到地上,见没抓到什么,双手又无力地垂下。
看他如此,不知为什么,炎妃然心中涌起一股恨意和恼怒。既然移情爱上拓跋璇,现在又在抱着她的牌位,这算什么?若她今天在朝上没有看错,他还想替拓跋璇求情呢。
她走过去,把牌位捡起,放回原处。不想再理他,他让昏睡死在这里好了。她想着,迈步就要离开,他却突然脸色苍白,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申吟起来,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似乎疼痛得就要死去。
炎妃然惊慌起来,上前两步又生生停住,提醒自己不要关心他,不要理会他,她和他已没有关系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不想理他时,却听到他痛苦地呓语着:“我说过…我回来要娶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如今…如今只剩下我…”
他的眼角溢出泪水,不知为何,炎妃然看着,心郁闷极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他跟她分手的时候,他说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他把男女之情与兄妹之情搞混了,对她只有兄妹情,拓跋璇才是他此生的最爱。
真很讽刺啊!过去那么久了,他现在才后悔痛哭,那她以前受过的苦算什么?
“然儿…呜…然儿…”他满意大汗,直嚷道:“水…喝水…水…”
炎妃然好不容易冷硬下来的心,再次被他的痛苦声扰乱。看到近在咫尺有一只酒壶,她捡起来,里面已没有酒。
她只好去找水源,走出佛堂没几步远,那里有一个水井,她打了桶水上来,装满了酒壶,然后走了回去。蹲下身子,把他的脸托起来,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颜,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那天他跟自己分手的样子。
她心头怒火起来,打开酒壶,冰凉的水全倒在他的脸上,水进了他的鼻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宇文拓双眼微微睁开,迷蒙地看着她,而她冷冷地瞅着他,若她手上还有一把剑,她一定会刺过去。
她告诉过自己,这个人跟自己没任何关系,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服侍她,真她!
宇文拓怔怔看着她,“你来啦?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么?”
他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没清楚,猛地起身,张开臂突然把她抱个满怀。她惊慌地挣扎,他却越抱越紧,箍住她无法动弹,几乎窒息。
他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滚烫地贴着她的肌肤,却又有冰凉的液体滴下来。
“你从不肯来我的梦中…我一直想,你为何如此执拗,认准了一条路就再不回头…你恨我不再与我相见么?可我…早已后悔了…我好想你…”他越搂越紧,口齿不清。
炎妃然大力推搡他,他却死死不肯松手,周身都滚烫的,似被煎烤。
“然儿…对不起…我不想故意那样说的…他们对我下药…我才和她成亲…我不爱她…从来没有…”
炎妃然被她的话震住了。虽然他说得断断续续的,可不难想像,他们对他下药?他们是指谁?她应该是指明慧公主?是他们对他下药,明慧怀孕了,他逼不得已才娶明慧公主?
刹时间她都不知道如何做,百感交集,就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难怪上次在骊山见到他们夫妻有些怪异,原来又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可是,那又怎样呢?炎妃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想着,他和她的事已过去了,她不再是炎妃然,而且,她对他爱早在他娶明慧公主那天就收了回来。
不过还谢谢他无意识的话,起码让她知道并不是他变心才娶别人的。现在该罚的都罚了,她不会再纠结这段过去,从今以后,她只他把当一般的朋友,毕竟他们曾经相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
“然儿…然儿…”宇文拓喃喃叫道。
看到他这个落漠样子,炎妃然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爱着那个然儿早就死了,她是重生的炎妃然。
感觉他身上发出的体温很烫,炎妃然估计他生病了。
怎么办呢?让他独自在睡在这里?可他生病了?何况这是炎家的佛堂,怎能让他睡在这里呢?但他又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女子如何将他弄离开?
真烦!她不再想了,推开他,让他暂时靠在神台前,而她则出去看看能不能找辆马车,把他带回太傅府。
那知她刚跨出门槛,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人,咋看时她以为拓跋蔺,因为他们的身形很相似,心情沸腾到一半,当看清他是谁时,骤然转冷,因为来人是拓跋凛。
糟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呢?可他又怎么会来这里?
“你…”见到她,拓跋凛同样很震惊,“你怎么在这?”
美人心计 第132回:以假乱真,隐忍深情。
借着阴暗的光线,拓跋凛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且她的衣服有点皱,头发有点乱,此时此刻,她不该在这里才是。
炎妃然见到他有刹那的慌张,但很快恢复过来,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拓跋凛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半晌,才徐徐答道:“我来这里看朋友。”
朋友?炎妃然觉得讽刺,这里有他的朋友吗?哦对了,像他这种利欲熏心的人,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才是朋友,那么,炎府有他利用的价值吗?
“哦,是谁?”她故作惊讶,然后像突然想通般,指了指身后,“难道是里面那位?”
“里面那位?”拓跋凛也是刚到的,并不知道里面是谁,他今天会来这里,也挣扎了很久才下决定,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到她从佛堂里走出来。
“对啊,他是你们驸马爷宇文拓。”既然被撞到了,宇文拓又喝醉昏昏顿顿的,她可以任意捏造事实,于是她淡定道:“我的马车经过市集,见到他摇摇摆摆的往这边走,身边又没有护卫,就跟他来这里。”
拓跋凛听了她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走进佛堂,果然见到宇文拓靠在神台前睡着了。
“我看他是醉了,你不如把他送回府吧。”炎妃然在他身后说:“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下。”拓跋凛在她转身时叫住她。
“还有事?”
“既然你是跟他进来的,那他便是你的责任。”
“他是男人啊,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接手了,然后,她真的提脚就走。
“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想撇清什么?”
拓跋凛一句话,成功地让炎妃然顿住脚步,她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回首,强自镇定的对他笑道:“谁说我要走的?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搬不动一个大男人,去叫人来帮忙而已。”
他说得对,她就这样走了,他只会更怀疑她的目的。为了不让拓跋凛怀疑,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由侧门走。
很幸运,她刚走到大街上,就见到宇文拓的书童张衫,慌慌张张往这边走来。
张衫听她说宇文拓在炎府里面,对她的话虽有疑惑,但没有问,便急急叫了辆马车前去。拓跋凛这时已将宇文拓扶出来,他和张衫合力把宇文拓弄上马车。
宇文拓倒是很合作,没有再呓语,他似乎真的昏睡了,只是两脸比之前看到更红,不知是不是她将冷水曾淋到他头上的原故呢?
“他生病了,你先带他去看大夫吧。”炎妃然仍是忍不住对张衫说。
“好的,谢谢太子殿下和雍王妃!”张衫谢过他们,便坐上马车离开。
炎妃然总是松了口气,打算要走时,听到拓跋凛道:“你似乎很关心他?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对她半路遇到喝醉酒的宇文拓,他根本不相信,还有,她不带丫鬟出来,凭一点他就不相信她了。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不会跟你解释什么,清者自清。对了…”她直视他,然后指了指头顶上那块似要掉下来的牌匾道:“这里好像就是睿王妃说那位炎姑娘家吧?驸马喝醉来这里对她旧情难忘,那你呢?是来看她还是看别人?”
闻言,拓跋凛眼眸中瞬间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光芒,抿唇,盯着她道:“轩辕臻,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炎妃然对他灿然一笑,问非所答:“来北越有一段时间了,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你和太子妃那个小故事,感觉很传奇又浪漫。今天才知道那原来事实并非如此,突然有点失望,我不知道该相信你,还是相信别人。”
她知道拓跋凛对她有点不一样,这不一样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那她就不清楚,但至少目前她对他来说是有一点吸引的,不然今天在朝堂上目光不会一直追随她。
拓跋凛静静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他凑近她耳侧,低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去想,你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行。”
他突然的靠近,温热的气息罩过来,放肆又具侵略性,让炎妃然打了一个突,她不由自主将身子往后倾,然双脚也跟着退一步,那在没注意,脚旁刚好有一个小坑,身体差点就要往后倒去。
没想到拓跋凛眼明手快及时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她整个人就这样被他搂抱在身前。
炎妃然吓得脸色发白,立即想推开他,可他搂得很紧,“放开我!”
还好现在是天色暗下来,这条路人迹稀少,不然他们这种姿势被人看到,不知会把她传成什么了。
“不。”
“拓跋凛,你到底想干嘛?”她又不能使用武力,只能以普通女子的力量挣扎。
“别动。”他紧紧地抱着她,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揉碎,似乎只要这样抱着她就能得到安慰。
她身上有‘她’的气息,以前他没有察觉出来,直至今天他才发现,他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付出全力把她抢过来。
炎妃然真的没有挣扎了,她不是怕他,而是既然挣扎无用,就不需要再花力气,任由他搂着。
过了一会,拓跋凛以为她顺从自己了,便将她抱到一边坐下来,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撩起她裙摆,摩挲着她小腿上刚愈合的疤痕,语气里满是怜惜,“这里,还疼吗?”
他低声呢喃,“当时一定很疼。”
他说得那样深情款款,心疼得好似剐了他的血肉,可炎妃然却只觉得好笑,他凭什么心疼她?还是…他在对她演戏?
‘相恋’多年的妻子今天被皇上下旨休离,而他却来‘旧爱’家里,对着别的女人玩深情,这是不是很讽刺?
炎妃然伸手推开他,并拉下裙摆站起来。她暂时不会跟他撕破脸皮,不过,不管他对她是不是演戏,但她对他绝对是演戏,就像今早在朝堂上,她有多恨他,但对他仍是保持微笑,只是在炎府门前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至于言语,她觉得现在不必多说什么,就让他自个儿去猜。
她一言不发,迈步就要走。
拓跋凛在她越过自己时,一手拉住她。
“放手!”她冷声警告道:“这样子让别人看到对谁都不好。”
紧梏着她的手慢慢放开,他眸光如火,微微沉声道:“臻儿,别这么快对我下否定好吗?对你我其实…”他微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你等我,到时我会给你最好的。”
拓跋凛见她不语,咬了咬牙保证道:“不会等太久的。”
炎妃然刚走了两步,听到他的话,心猛然一沉,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又想在背后施计?她想回头问清楚,但又怕自己问太多,又怕他会起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
盯着她走路微破的背影,拓跋凛眸中的柔情退去,换上一抺深沉。对于炎妃然出现炎府作的解释,他当时没多问,非常相信了她的说词。她出现在炎府总让人感觉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清楚。
她真的是西临公主吗?据他派出去西临的探子回报,看画像确实是她没错,可是…
“太子殿下,属下可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元华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拓跋凛转过身,“有事吗?”离开太子府时,他曾是说没重要的事,别来找他。
“皇贵妃派人请你进宫。”
“现在?”
“没错。”
拓跋凛不语,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炎府,心中叹了一下,原本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看看里面是否有鬼魂,看来今晚是不能证实了。
…
拓跋凛来到翊坤宫,皇贵妃摒退左右,让屋里只剩下他们母子时,皇贵妃顿时怒火道:“凛儿,你怎么那么糊涂?今天在殿上为什么不给婕儿说情?”
拓跋凛不语。
皇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失望道:“你可知道你的举动毁了母妃为你争取的一切,毁了你多年来建立的形象,你知道吗?”
“…”
“你…”看到他还是不说话,皇贵妃气极了。“当初本宫不同意她做太子妃,是你硬是把她扶上这个位置。一直以来,你们在外人面前那么的恩爱,和如琴瑟,可早上你对婕儿的冷漠,实是令人心寒!如果这是你父皇对你的试探,你说那有多严重知道吗?”
拓跋凛抿唇,“母妃,以前是儿臣错了。”
“错,你当然错了!就算你现在对她有多么满意,也不能对她遗弃,知道吗?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对手,睿王和雍亲王,一个虽然不招你父皇待见,一个暂时没有承认是你父皇亲生儿,可现在他们的实力已非我们所想那样,若是你令父皇失望了,你的太子之位,迟早会落在他们手上。”
她谋划了那么多年,怎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呢?她不能当上皇后已令让她气结了,若连太后以后都不能当,那岂不是让已在九泉之下的澹台明嫣笑话吗?
(注:澹台明嫣是拓跋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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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某人说,卑鄙自己的行为,既然卑鄙自己的行为,为何还要继续下去。说真的,真的很卑鄙!
第133回:深藏记忆,趁机挑拨。(修)
她跟澹台明嫣斗那多年,怎能在这个时候连皇贵妃的头衔都不保呢。
“不,是儿臣错在不该听信你们的话,把炎氏谋反的人斩杀后,还对逃脱的炎妃然赶尽杀。”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贵妃闻言震惊,“你别告诉本宫,过了那么久,你现在后悔了?”
“是的,我后悔了。”拓跋凛看着皇贵妃,慢慢而道:“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其实当年救我的人并非董若婕?”
皇贵妃看着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
“你虽然一直反对我立她为妃,但你并没有作实际的行动,跟她相比,你后来反对我和炎妃然的时候截然不同。”
“凛儿。”皇贵妃见他垂下头颅,肩膀微微耸动,似在微微啜泣。她连忙将他扶正,手中微凉,而拓跋凛脸上已经没了泪。她一怔,细细看了看手中的水珠。
“你比谁都清楚,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她又叹了声。“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往回看。”
“我当初不该逼她的。”他喃喃道。
“凛儿,自小本宫就教导你,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否则,有一天它会成为你的弱点。再说,当初你接近她无非是想得到炎家的支持,母妃也知道,你从未真正爱过炎妃然,不是么?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你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孤原来从未爱过她么?”拓跋凛轻轻一笑。
皇贵妃接着道:“本宫不明白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突然后悔起来呢?告诉本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你?”
一直以来,他这个儿子做事她非常满意,该狠的时候狠,可最近他怎么了,情绪反反复复,甚至开始对自己坚持要立为妃的董若婕若即若离,今天还对她冷漠起来,任由皇上下旨废妃。
难道如明慧所说的,有鬼魂回来报复么?她从不相信这个,不然当初澹台明嫣死后,就该来缠着她了。
其实她觉得世间那来什么鬼魂之类的说法,全都是因为心中有愧疚和后悔当初所做的,才会幻觉鬼魂出来,这些行为都是懦弱的行为,她的儿子绝不能有这种懦弱的表现。
是不是有事情打扰了他?
是的,自从上次在擂台和拓跋蔺比武时,擂台倒下后,轩辕臻跑来帮他包扎伤后,看到她为自己包扎的手法,他的心就开始乱了。
其实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后悔呢?他早就把有关她的一切丢掉,丢不走的只剩下记忆,而他把这些记忆藏起来。
他以为只要把一个人藏在心底最深处,就不会记起,不会为想起而痛,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动作或是一个微笑,都有可能把最深的记忆唤醒过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冷酷无情,可以为了眼前利益,不惜拿感情作为筹码。
可现今才知道,只有在最寂寞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才是真实的自己。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不愿触及的回忆变成深深浅浅的伤口,被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只有在最寂寞的时候拿出来审视,然后疼得流泪,你却不能去触碰,哪怕是不经意的也不可以,因为那些伤口会疼,疼到窒息…
你不爱她,你从来没爱过她。
旁人在她死后都是这样认为的,那她在地下一定更加恨他。
以他对她的了解,一个狠心伤害过她的亲人,冷酷地逼她死的人,就算有最深刻的爱,也会在那瞬间,灰飞烟灭,那怕以后在黄泉路上碰见,她只会把他当陌路人吧。
他们这一招用得多好啊,一招斩断了他和她的情意,就算他以后后悔,也没资格了。
“凛儿、凛儿…”皇贵妃大喊:“你怎么啦?”
拓跋凛混混沌沌的脑袋终于在皇贵妃的呼喊声中回到了人间,皇贵妃怕他会在这个时候退缩,激动地抓住他两肩膀,摇晃道:“本宫不准你后悔,不管你现在对她存着什么样的感情,既然你当初选择将她牺牲了,你就更不能白白牺牲了她,知道吗?一定要将所有人击败,皇位才会是你的!”
她有多怕皇上会否定拓跋凛,他们做了那么多功夫,怎能就这样被踢出局中呢?
“凛儿,你还记得小时候母妃跟你说的话吗?你父皇对你不好,全是因为澹台明嫣和她的儿子。你父皇为了他们,把你留才雪地,让你冻了一夜,如果不是…不是你的外公想起你,现在你早就成为一堆黄土。”
听到皇贵妃用充满极深的幽怨及愤恨的语气说起往事,拓跋凛幼时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涌现上来…
那年他才五岁,当时还没坐上皇位的武承帝和众臣去骊山狩猎,拓跋凛硬是缠着武承帝要带他一起去,武承帝没有办法,就将他带去了。
那天下着雪,武承帝带他到雪地打猎,教他如何在雪地捕捉猎物,他趁着武承帝去找被掉到陷阱的猎物时,悄悄跑去另一边设陷阱,到时捉到猎物好让父王赞他。
谁知他刚走开,京都城便有快报传来,说太子妃和皇孙失踪了,当时太子拓跋耀也在现场,立即策马回京都城,而当时武承帝也收到消息,担心则乱,完全把雪地里的拓跋凛忘记了,带着人马也奔回京都城。
留在雪地的拓跋凛还以为武承帝会回来,结果等了一夜,最后周涛找到他时已被冻僵了,若再迟一点,神仙也难救回来。
由那时起,皇贵妃对澹台明嫣更恨之入骨,因为她的丈夫深爱着澹台明嫣,即使对方嫁为人妻,仍是霸占着他的心,就连她生的孩子,她的丈夫都把对方看着心头肉。
还有一次,宫中举办了皇子皇孙拓作画比赛,拓跋凛和拓跋蔺一起作了幅画,被评断拿来作比较,结果武承帝只对拓跋蔺的作赞口不绝,却把拓跋凛作的忘记了,小小的他心灵就开始不平行了。
为什么自己的父王总是忽略他,反而却对堂弟时时关爱着,好像堂弟才是他的儿子,他是捡来养的。
之后,皇贵妃就严格禁止他和拓跋蔺来往,那时起,拓跋凛再没有童年欢乐,因为皇贵妃会在他耳边不断的灌输一些对澹台明嫣和拓跋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