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茜珺这样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她交那些朋友,都是以利益为主,若自己没给她们可利用的价值,又怎会跟她往来
。
没有人知道她今天有多屈憋,楚歆羽落水她原想去看望她,以示姐妹情深,可她去了昭阳郡主的梧桐院,却被人拦住不
得进内,她徘徊着,犹豫要不要等她出来时,却看到秦王和楚王世子走了进去。
秦王果然是关心楚歆羽的,在表演时,戚贵妃刁难楚歆羽,他挺身而出维护她的利益。想起秦王她心又在疼,母亲说他
不是自己良配,要她放弃,可她心里就只有他!
今天见了那么多世家公子,对比之下,她还是喜欢秦王。
思及此,楚佳婷第一次对母亲吼,憋带在胸中已久的话,终于在此刻,脱口而出:“母亲,我知道自己刚才发疯般砸东
西有损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我心里难受,憋得好难受!你不知道我今天忍了多久?我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外露,我对所有人都
是微笑,温和的说话,我明明心里不舒服,可我还得装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我受够了!”
平时母亲教导她要端庄,无论心里有多委屈,有多羡慕或嫉妒,都不能表现在脸上,这样会让人窥探到自己内心思想。
即使有脾气要发,也要忍住,她严厉的教导自己不能这个,不能那个,该这样做,不该那样做。
可谁都不知道,其实她有多羡慕楚歆羽,她可以自由的笑,可以在人前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
的事,但她不能,她的身边随时随地都有母亲的眼线,她一做错了什么,母亲立即会纠正她。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端庄,如果她不端庄,她可以不顾矜持,跑去秦王面前,表露自己心态!同时她也可以
警告楚歆羽,自己喜欢秦王,让她远离秦王一点!
“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对你兄妹三人这么严厉管教,对那贱人却宠爱有加?你以为娘就不想宠
你们,不想把最好的给你们?可娘知道,宠子如害子,对你们严厉是想让你们将来做个有出色的人,严格要求自己,不让自
己做有差错的事,不让自己给别人留把柄!”
楚佳婷猛地抬头道:“我知道娘这样是为我好,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将楚歆羽接回来,为什么要带她去护国夫人
的寿宴,让那小贱人爬过我头上去!”
袁氏恨铁不成钢:“你这个蠢丫头,娘平日我怎么教你,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然你以为娘那时什么也没有,为何能嫁
给你父亲?”
楚佳婷垂下头,眼里的泪水盈盈欲坠,心里的郁结难平。
袁氏看她听不进去,急怒攻心,秦妈妈见此,赶紧过来给她顺了顺气,又倒了一杯温水,袁氏喝了一口。
情绪缓了下来,袁氏才道:“婷儿,娘不是跟你说了,接那小贱人回来,是因为娘想跟郢国公府联姻。娘承认,是娘走
错了这一步,若早知道接她回来,却成就了她成为北平侯夫人,娘打死也不会接她回来。”
当她听到是楚歆心被皇上赐婚给北平侯,她不知有多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时间不会倒流,若能倒流,在那小贱人还
小的时候,自己便掐死她,如今她便不会被她坑,失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掌家权。
“当时娘太急功近利,如今后悔莫及。”袁氏叹了口气,亲自上前去将她扶起来,两人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她继续道:
“娘当时为了你舅舅的事,几乎把所有积蓄都花进去了,还挪了侯府不少银两,这个数必须要填补回去,否则让你祖母和父
亲知道,肯定会休了娘。”
楚佳婷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娘知道郢国公府的三公子三任未婚妻都出了意外,有克妻之相,娘便想着让他们订亲,在他们成亲前将那小贱人
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们可以把这一切都推到蒋三公子的命中带煞。”
“蒋三公子之前已有三个未婚妻出事,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一旦被传开来,蒋三公子这辈子别想娶名门闺秀为妻了,他
们为了蒋三公子的将来,必定会把此事掩盖起来,不会追究。小贱人死了,她娘留给她那些嫁妆便是我们大房的,那我们便
有了银两把亏空的填补回去。”
楚佳婷眼中的泪水止住了,她从没想过母亲隐瞒了这么多事情,难怪母亲这么积极撮合两家联姻,想到初时自己因嫉妒
而怂恿楚佳期去破坏,心里便一阵愧疚。
如果她们没有怂恿童珍顾清儿去招惹楚歆羽,而是拉她到她们的圈子里,是不是她就不会认识昭阳郡主,便不会收到百
花宴的请帖?
袁氏看到她迷惘的神情,又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道:“娘当初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现在你知道也好,以后
你便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免得受了点气回来便砸东西,这些都是你心爱的,砸了可很难再找回来了。”
楚佳婷扑到袁氏怀里道:“娘,那现在怎么办?她被皇上赐婚给北平侯,以后她便是北平侯夫人,你又不让我喜欢秦王
,那我以后嫁给谁,见了她,她的身份才低于我?”如今她的身份低于楚歆羽,可不想嫁人后,身份也低于她。
袁氏冷笑,“赐婚又怎样,她能不能顺利出嫁还未知呢。”
楚佳婷一听,便知道母亲想做什么,她抬起头道:“娘,没有万全之策,你千万别冲动,如今的楚歆羽不是我们昔日所
认识的了,你不知道她今天在百花宴的表现有多惊人,我怕你会被她算计了而不自知。”
“她今天表现如何?”听女儿这么说,袁氏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她今天百花宴的详情,那小贱人怎可能会比她的婷儿的
出色。
楚佳婷便把今天在百花宴所看到的一一说给她听,袁氏和秦妈妈听了,都震惊非常,女儿说的楚歆羽是她们认识的吗?
秦妈妈道:“不可能吧,奴婢从没有听说过五姑娘弹过琴,更没听说过她绘画写书法。”
以前楚歆羽身边的丫鬟几乎每天都会将她的一举一动告诉自己,然后她禀报给大夫人,可她从没有在她们口中得知,五
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弹琴写字一般世家千金都会,但用精通来形容却需要日夜苦练的结果,她不相信短短两年时间,五姑娘能将琴棋书画练
得比六姑娘精湛。
楚佳婷道:“所以我才说你们没有万全之策,千万别算计她,她能在你们日夜监视之下,还能练得一手好琴技和画技,
可见她城府有多深。”
袁氏皱着眉头问:“婷儿,你刚才说她懂凫水?还说童姑娘设计她不成,反赔了自己进去?”
楚佳婷点头道:“是的,她真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认识。”
袁氏不作声了,心想,这小贱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难怪让她一人去龙华寺,她没有推辞,而且她们的计划没伤到她半
分,反而自己被她算了进去,还折损了一个丫鬟。
秦妈妈疑惑道:“会不会她是假冒的?”
…
楚歆羽回到小筑院,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听说百花宴的事了,很替她高兴,赵妈妈早已让人备好热水,让她一回来便能泡
个舒澡,洗去一天的疲惫。
洗完澡出来,竹帛和丹青笑着进来。
楚歆羽问她俩笑什么?
丹青就道:“姑娘,你不知道,今天大夫人像疯了一样砸东西,还拿棍子打苏狗子,若是你看到当时狼狈的情景,肯定
会笑歪嘴。”
楚歆羽也好奇了,便问:“她怎么无端会砸东西,还打人?这不是大夫人的作风?”
丹青就把袁氏砸东西打人的原因跟楚歆羽说了,这些事情刚巧被她撞上了,当时她刚好有事路过清篱园前院,看到袁氏
打人的一幕,悄悄问了一个丫鬟,才知道是苏狗子禀报时没有说清楚,让大夫人误会了。
她怕自己路过见到大夫人发疯的事传到大夫人耳里,便赶紧离开,不敢留下来看热闹,至于后来如何,她便得不而知。
继而又把方才听到落碧园传出“砰砰嘭嘭”的声音告诉楚歆羽,她说:“真神奇啊,一天之内,大夫人和六姑娘都在砸
东西,不知是不是砸东西都有遗传的呢?”
楚歆羽听了,嘴角微弧,这样就受不了要砸东西,看来这对母女伪装道行还不及许盈婼,人家十拿九稳的第一名被自己
抢走了,却依然笑逐颜开的过来跟她握手道贺,一个冷眼都没有给她。
楚佳婷夜里砸东西真不是明智之举,如果是她,要发泄会找出个无人打扰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端庄高雅可不是那么
容易装的,这种气质是由内到外散发,若没有几分功底,迟早会被揭穿。
她想起在宴会时,楚佳婷给她敬的酒,其实酒她没有喝,而是让她快手的倒到袖内的羊袋里,酒内有没有被下药,她现
在还不清楚,她将酒给了昭阳郡主,让世子去查。
若是有的话,那今晚童珍设计自己的事,她必定有份参与,这件事她不会这样就算了的,而赵玉依过来敬的酒,偏杨茜
珺接过去喝时,却被人撞洒了?世事有这么巧吗?
孙若雅悄悄问过那位小姑娘,她说当时是有东西咬她,可在人气沸腾的厅里,会有什么东西咬她?老鼠还是蛇?若真有
东西咬她也是人为。
所以她可以肯定,赵玉依绝对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至于其他人,一切都等明日世子的调查结果。
那些有份参与的人,她绝不会姑息。
想到此,楚歆羽又想起什么,道:“对了,这两天大家都很辛苦了,尤其是竹帛和紫铃,昭阳郡主很喜欢那份生辰礼物
,你们等会去蓝依那里领赏吧。”
竹帛和丹青听有赏都很高兴,欢喜的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蓝依进来,手里抱着两只锦盒,正是楚歆羽赢回来的奖品。
“姑娘,这两样你收起来吧。”蓝依把锦盒放在桌面上。
楚歆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不都是你替我保管的吗?”蓝依管理她的财务,这些饰物理应也是送跟其他饰物放在
一起。
蓝依看着她道:“其他不贵重的我可以保管,但这两样还是你自己保管好,这套首饰很贵重,有重要的场合才拿出来戴
,这对玉雁也是,我看应该很珍贵,将来可做姑娘的嫁妆,还是不要与那些首饰放在一起。”
楚歆羽想了下,道:“你把头饰放到书架暗格里吧,这双玉雁明天送给祖母。”
“为什么?”蓝依不解的看着她道:“玉雁可是夜光玉,与夜明珠一样珍贵,而且这对玉雁寓意很好,其实本应是姑爷
送给姑娘的最适合不过了。”
“什么姑爷?”
楚歆羽话刚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打开装有玉雁的锦盒,把玉雁拿来出来细细看了它的头形。
这对那是雁,明明是天鹅。
两只雌雄天鹅嘴对嘴,脖子拱成一个爱心。
第106章:舒服
天鹅?
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玄晖哥哥的情景,她正坐在湖边一颗桃花树下,画湖里亲昵着的天鹅,与眼前这对一模一样。
为什么楚亲王府会送天鹅?若要送也该送雁,因为在古人眼里,雁才是瑞禽,是诠释爱情忠贞的禽类。
天鹅是她和玄晖哥哥的约定,而蔺宸曜在皇上面前提赐婚时,并不知道最优秀会是被她拿了,他定然跟其他人一样,认
为有画仙之称的许芷澜会拿最优秀奖,所以这对天鹅其实是他借楚王府给许芷澜,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被她拿走了。
原本这是很浪漫的事,却因为扯上了许芷澜,她突然觉得这一对天鹅很碍眼,明天去请安的时候,定然用这一对天鹅孝
敬祖母,夜光玉也很受人喜欢的。
颁奖时,她可看到很多姑娘都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尤其是楚佳婷和杨怜心。
蓝依见她不承认,以为她害羞,便调侃道:“北平侯不是未来的姑爷吗?也许这是缘分呀,你昨天才见过他,上了他的
马车,又捡到他的长命缕,今天你便成了他的未来夫人。”
楚歆羽黛眉轻拧了下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别在乱说了。”
蓝依掩嘴笑道:“谁说没一撇?皇上金口玉言,还能改的吗?姑娘总是要嫁人的,我就觉得北平侯不错,外貌与你很配
,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肯定是俊男美女。”
楚歆羽瞄了她一眼道:“我以为竹帛才是八卦女郎,没想到你也很有潜质,下次给你们举办一场比试,看看两人谁是冠
军。”
蓝依忙投降说:“不用举办,她肯定第一名,我还是帮你把这些收起来吧。”说完,她拿起桌上的锦盒,连同玉雁一起
,怕她明儿真拿去孝敬老太太。
楚歆羽没有阻止,拿起条毛巾把头发绞干,然后走向床榻,倒头便睡,今天她跟人比试都耗了不少精力,如今回到自己
的寝室,就想睡觉。
蓝依由书房出来,轻步来到床前,正想向她报告今天的事,可见她已睡着了,便上前要给她盖被子。
谁知楚歆羽虽闭上眼睛,但嘴里却在动,“我是累了,但还没入眠,你有话就说吧。”
蓝依道:“我白天去了一趟醉香楼,那里的生意不错,姑娘你果然没看错邵三娘,短短一年多,她将酒楼的生意做得有
声有色,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到她的酒楼里消费,她知道你回来,问你哪天有空去她那里吃顿饭,给你留了一个专属雅间。
”
邵三娘是楚歆羽在普灵寺认识的朋友,因被变心的丈夫残忍的送上普灵寺,受不住慈恩师太折磨晕死过去,后又被扔到
寺庙外的山洞里自生自灭,刚巧让楚歆羽和蓝依采药草时看到。
蓝依将她救活过来,她想离开寺庙,重新生活。
于是,楚歆羽便给了邵三娘一笔银两,让她去晋京城,若想做生意,她可以给她出谋划策,这些钱算是投资,到时赚到
钱便五五分成。
邵三娘到京城后,用楚歆羽给的银两在城里开了一间酒楼,她很聪明又有能力,又按着楚歆羽给她策划的方案去做,酒
楼的生意非常好,半年便赚回成本,她又擅长交际,如今在京城也积聚了一定的人脉。
自半年前开始,邵三娘每个月都有一笔可观银两存进楚歆羽在晋京城的庄号,这是邵三娘特意为她开的钱庄号。
楚歆羽一直没有动用,她的收入来源大部分是她这两年卖画所得,或是帮助那些被家族或丈夫送上普灵寺的妇人重新站
起来,找到自己人生目标方向。
这些人的家族在当地都有一定的威名,她们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一时走偏了,或是被人陷害才送到普寺灵。
自从救了邵三娘后,楚歆羽觉得这些被送上普灵寺的妇人都太惨了,决定解救这些人。
普灵寺的慈恩师太被她略施小计狠狠教训过后,便收敛起来,不敢作恶,而且还承了楚歆羽的恩,如今的普灵寺不再是
一个逼妇卖淫的贼窝,而是一个训导机构。
这些被家族放弃送来自生自灭的或丈夫想休却休不得的妇人,经过楚歆羽的引导和培训,大部分人都像邵三娘一样,有
了新的人生方向,她们分布在全国各地,也成了楚歆羽的眼线。
楚歆羽的画是通过她们之手脱钱的,开始时大部分都是临摹名家作品,后来便是自己的作品,她的画如今一幅最低能卖
到五千两,因此,这一年多来,她也算是一个小富婆。
楚歆羽换了一下舒服的姿势,道:“就明天吧,我明天出门去一趟,对了,合香的事你调查的怎样?哪家店铺有得出售
?”
“没有,我去找遍了香铺都没有那种香卖,倒是有一间叫香知万家的香铺有可疑,他们的香粉和香水看似很普通,但我
闻到铺里有违禁的合香粉味道,不过很淡淡,若不认真闻,嗅不出来的。”
“违禁合香粉?”
“三年前,朝廷查封了江南首富香家,香家是以制香料起家,传承至今已有三百多年,但自朝廷查封香家以后,朝廷便
将香家其中几种香料划入了违禁品,任何人不得生产或出售香家这几种香料。”
蓝依见她得很认真,似乎很有兴趣往下听的样子,便继续道:“香家有一本祖传秘诀,里面有各种香料制作,但在查封
时遗失了,如今香知万家的香铺有违禁香,很可能这店与香家有些关联,或者得到香家的秘诀,一旦被朝廷发现,这店主必
定会有牢狱之灾,严重也有可能被抄家。”
戌朝律法对于违禁品生产和出售非常严格,一旦触犯,不管任何人,轻则坐牢,重则抄家,家眷流放或充军。
楚歆羽清楚蓝依不会无端提起这个,等她说完,便道:“香知万家铺是哪家的?”
“是忠毅侯府。”
“几房的?”楚歆羽眸光一暗,果然是侯府,刚才听蓝依严肃的表情,她便猜出来了。
京城里哪个贵妇人没有一两间店铺在手,但她没想到府里会有人不顾全府的死活,背着大家做这些违法的事。
蓝依摇头道:“这个还没去查,我怕打草惊蛇,回来先听你的指示。”
她今天没有跟去百花宴,是因为姑娘给了她一个任务,便是调查那晚香梅用的合香粉,若市面有出售,便问问府里有谁
曾买过,若是袁氏的人,便把证据收集起来,却没想到被她查出忠毅侯府有店铺在做违法的事。
楚歆羽想起袁氏给她香袋里的香料,直觉这店铺是属于大房的,不,正确来说,是袁氏在理管,不知是不是她嫁进侯府
后置的店铺,若是还好,若不是,要是被查出来,忠毅侯府离抄家不远。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遂道:“明天你跟我出门,你去查一下,那店是谁在管的,还有,店铺是在谁的名下。”
“好。”蓝依点头应下来。
楚歆羽因为听了这些事,如今她都无睡意了,她披了件外套,正想下床榻,便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咳。
蓝依正背着她在弄灯芯,很明显不是她的声音,不过这声轻咳有点熟悉,也有点陌生,心下便知道是谁了,赶紧将外套
穿好。
蓝依也听到咳声,她往窗外一看,便见到一个穿着深色锦袍的男人跳窗进来,清冽的气度不输凛冬的寒风,烛光映着他
那张俊美非凡的脸,眸光深邃如星辰,这人正是北平侯蔺宸曜。
我天啊,他居然半夜来找她家的姑娘,幸好她够冷静,否则尖叫起来会惹来其他人。
楚歆羽过来对她道:“你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蓝依心跳如雷,赶紧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楚歆羽深呼一口气,转过身面对他,笑道:“北平侯来找我有事?”
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是否有把她和蓝依的对话听去了?他是朝廷重臣,若知道忠毅侯府触犯了律法,这门亲事肯定
能推掉。所以一会儿,她要试探一下他到底偷听了多少?
蔺宸曜沉默地看着她,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半夜潜进来,今天她给自己的震憾非常大,她身上充满了种种神秘,让
他渴望去探知。
在宴会那样的场合不便说话,但未出阁的闺秀又不轻易出门,想接近她便难了,如今他们已被皇上口谕赐婚,进来找她
便有了借口。
斟酌了一会,蔺宸曜才开口道:“你的绘画是谁教你的?真有那个高人吗?”
楚歆羽看着他,轻轻点头,“是的,她是我梦里的一个姑娘,她说这是她独门画法,从不教人。”
他半夜潜进来,问她的绘画技术哪里学的,这表示他开始怀疑许芷澜,还算他有几分智慧。
“梦里?”蔺宸曜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楚歆羽耸了耸肩,“你听了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我表哥却相信了,因为我以前真不会绘画,自从梦见她后,我用她教
我的方法去练习,很快就上手了。”
“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蔺宸曜神情有几分复杂。
楚歆羽摇头,“我没看清楚她的容貌,不过她说跟我说过,说她这辈子没机会回晋京城了,但她教过我画一对天鹅,说
以后我若能碰到那个愿意娶我的男人,就送一幅天鹅图给他,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雌雄天鹅是对彼此很忠诚,夫妻终生厮守
。”
“她真是这样说?”蔺宸曜微眯眼看她,似是在酌量她话里的真假,可她的话却找不出半分疑点。
“我骗你有何好处。”楚歆羽假装后知后觉道:“对了,你问这干嘛,不会你也会梦见她吧?”
“她有跟你说过,她为何没机会回晋京城?”
“没有,我没有问。”楚歆羽瞥着他道:“你查根问底做什么?”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原因,如果他聪明,怀疑许芷澜便
会自己去查,这比从她口中道出够真实性。
“你还有梦到其他吗?”一个人会梦到另一个人,对方还教她学习绘画,这些话太匪夷所思了。
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楚歆羽不禁翻翻白眼,遂眼珠一转,噘了噘嘴道:“你真信我梦里有个姑娘?以前我跟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