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木津推开黑衣男子,爬上壁龛,狠狠地一脚踢开挂轴。
叽……地一声。
通往异界的入口——家族的秘密张开了黝黑的大嘴。
“喏,看仔细吧!”
榎木津抓起烛台,照亮里面。秘密的祭坛被照了出来。
前方倒着一个干瘪的物体。是佐伯甚八的遗体。
大陆风格装饰的祭坛上,是古书——白泽图。
里面……
“是、是君封大人吗……!”光保公平叫道。
上面放了一个质感湿滑的肉块。
肉块微微抽动。
“噢噢,那就是……那就是……!”
刑部跑过去。榎木津推开他。
“怎么样?这就是秘密。无聊!”
对吧?京极——榎木津对着中禅寺说。驱魔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会儿,不久后抬起头说了:
“刑部,宫田先生,还有佐伯家的各位。这个……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生物。这……是新种的变形菌植物——所谓的黏菌。”
“什……”
“黏菌?……关、关口老师专门的……?”
乌口守彦叫了出来。
“那、那是黴菌吗?”
“不是黴菌。听好了,昭和十三年的时候,这个东西已经被调查完毕了。它似乎确实具有若干药效。我听说上面检验出某种抗生物质。此外,胞子也含有生物碱,会造成轻度幻觉。可是,它并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生物。”
“可、可是它会动啊,你看到了吧!”
“黏菌……是兼具植物与原虫类两种性质的特殊菌类。它不会进行光合作用,而是寄生于尸体,摄取营养。它就像黴菌般,会从胞子发芽,但是在营养时期,是呈变形虫状自由活动。换言之……它会动。”
“不、不是长生不老……”
宫田坐倒下去。
“……被、被骗了。我被骗了……”
“废话!”榎木津骂道。
“没错。黏菌一进入生殖时期……就如同各位看到的,它会形成黴状的子实体,请看。一端出现许多恶心的突起,胞子就是从这里散布出去。散布的胞子会着床在固体物上,摄取固体物,成为变形体。它们是腐生生物,所以就算没有日光,只要有可供摄取的营养和水份,怎么样都能够繁殖。可是这个已经……几乎死了。因为长时间都没有照顾哪。”
“可恶!”宫田用拳头捶打榻榻米。
“这个东西……这个君封大人,是附在人的尸体上的黏菌。你们一族在漫长到令人无法想像的时间里,一直照顾着这种东西。”
癸之介颓然坐倒。
“那、那么……佐伯家流传的徐福、徐福的传说是……”
“那……已经无所谓了吧?宫田先生,了解了吗?就算你所追随的张果老获胜,交到你手中的也只是这种恶心的黏菌而已。那个人八成随口对你说什么内务省暗中插手,还是什么GHQ监视着,所以才无法出手,可是封锁这块土地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白白糟蹋我的人生,把我的人生赌在这种东西上?怎么能有这种事……”
宫田哭了。
“宫田先生……刑部还有岩井……你们都想要欺骗佐伯家的人图利自己。就算自己被骗,也没资格在那里懊悔吧?你们全都是些笨蛋。什么长生不老、零战、大屠杀……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没错!”
侦探大步走进秘密房间。
接着……
“这种东西,就这么办吧!”
侦探高声说完后……将君封大人从坛上踢落了。不语不闻,隐匿于无数星霜,一直被崇敬膜拜的长生不老生物——神圣的肉块撞上墙壁,完全粉碎了。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对吧?京极!”
榎木津说道。
中禅寺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
众人几乎都茫然若失。自以为骗了人的人,全都被欺骗了。
中禅寺总算离开壁龛前,走近双膝跪地的尾国身边。
“怎么样?尾国先生?这场游戏是一场闹剧。无论是输是赢,都没有人能够得利,也没有人能够得救。获胜没有意义。不管怎么样,高兴的都只有那个人。这种事应该马上就能够察觉,然而你却没有发现。你应该要明白……你也被欺骗了。”
“我……我才没有被骗。”
“是吗。可是你为了这种无聊事……杀了一个婴儿,不是吗?那真的是你的真心吗?……怎么样?”
“我……我应该说过,你的伎俩对我行不通。”
“别逞强了。”
“你才是。我还在想你为何会插手干涉,结果竟是为了那个婴儿吗……?你也太慈悲为怀了吧?”
尾国无声无息地站起来。
接着他把脸凑近中禅寺耳边。
“你……把那个人给惹火了。你以为可以就这样善了吗?”
“我会让它善了的。你以为我是谁?”
“这样。关口……会出不来唷?”
“我会让他出来。你才是,今后打算怎么办?你已经失去布由小姐的信任了。你所做的事,并不是初音女士所希望的。是你毁掉了初音女士。是你杀了她。是你被那个人的花言巧语说动,任由他摆布的啊,尾国先生。”
尾国斜瞪着中禅寺的颈子。
“你、你说什么……?”
“你不应该相信那傢伙,而应该相信山边先生才是。山边先生有那种搭档也实在倒楣。听说那个和平主义者的晚年只有悲惨两个字能够形容。而你抛弃了那样的山边先生,投诚到那傢伙身边。这就是报应,你这个……杀人凶手。”
尾国僵直了。
“尾国先生,你想要一个家,对吧?所以你嫉妒这里的一家人吗?所以你才加以破坏,对吧?山边先生就是如此。他孑然一身,最后罹患结核,死在老人院里。可是听说他到最后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他边流着泪,边说着好寂寞、好孤单,就这样死去哪。”
“山、山边……”
尾国把鸭舌帽砸在榻榻米上。
“……我、我……”
“尾国先生,你真是太窝囊了。你……这不是比我脆弱太多了吗……?”
中禅寺慢慢地把脸转向尾国。
“……你寂寞吗?”
‘呜!”尾国呻吟,离开中禅寺身边。
“那么……你就和那孩子一起静静地生活吧。”
尾国望向蓝童子。
附身妖物离开了。
“笙……”
所有的人都望向少年。
蓝童子双手环胸,站在原地。
“喂,京极。这个小鬼……是什么角色?”木场问。
“这个少年……是最强的鬼牌。是对所有的手牌都有效的障碍。换言之,他负责扯全员的后腿。对吧……笙?”
蓝童子在暗处垂下头。
“笙……”
“已经可以了吧?我们收手吧。”
少年开口道。
“中禅寺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输了。”
蓝童子上前一步……
“我们输了,父亲。”
尾国摇摇晃晃地走近他身边。
“我已经受够这样了。你是我的姐姐……”
他望向布由。
“你是哥哥……”
他望向玄之介。蓝童子是初音的孩子,这两个人是他的异父兄姐。
“你……是我的曾祖父。你是祖父。”
壬兵卫与玄藏——如果甚八是蓝童子的父亲,他们确实是这种关系。
“在这里的……全都是我的家人,对吧?父亲?”
“笙……你……”
“我已经不愿意再这样了。我……”
就在尾国颓然垂下肩膀的时候……
益田龙一背后的纸门打开了。一名男子手持菜刀站在那里。除了益田以外,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蓝童子和尾国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
“蓝童子!我逮到你了!”
男子叫道。
“竟然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就是因为相信你,我的、我的人生……”
“你是……岩川……!”木场叫道。
“岩、岩川兄!?”河原崎也叫了出来。
“去死吧!”
岩川真司大叫,一直线朝着蓝童子冲过来。
“笙……!”
尾国飞扑上去。岩川在刺中蓝童子之前撞上尾国,两人扭打在一起,扑倒在榻榻米上,岩川拚命挣扎,尾国“噢”地一叫,按住岩川。木场压上去,制住两人。河原崎也扑上去。青木奔过来。
“哇啊啊!”一道惨叫。
“尾、尾国!”
木场按住岩川。尾国站了起来。
他的腹部深深地插着一把菜刀。
“杂……杂贺先生!”
中禅寺跑过来。
“喂……”
“杂贺先生……”
“喂,中禅寺……”
“你……”
尾国一个踉跄。
中禅寺抱住他。
“你……就像堂岛先生说的……”
“杂贺先生!喂!笙!”
中弹寺唤道。
蓝童子一动也不动。
“堂、堂岛先生……接、接下来……”
卖药郎……把手伸向天花板。
“接下来就请您善后了……”
“喂、杂贺、杂贺先生!”
“笙、笙……”
尾国诚一朝蓝童子伸出手去,断气了。
动作虽然缓慢,但事情发生在一眨眼之间。愚昧之人……在竞争中失败,毙命了。
“尾……尾国先生!”
布由叫道。
“尾国先生!尾国先生!”
布由一再呼唤,但卖药郎张着嘴巴,再也没有动弹。
中禅寺抱着他的尸体,就这样定住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极其悲伤。
“岩川!”木场斥喝般地大吼。“岩川!你干什么!喂、我叫你啊!岩川!”
木场一次又一次殴打岩川的脸颊。但是唐突地登场的暴徒不管豪杰刑警怎么打怎么摇晃,都毫无反应。他的眼睛焦点涣散。
中弹寺将遗骸安放在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笙,你……这个人保护你……”
“中禅寺先生,你真是太天真了。”
“什么?”
黑暗中,蓝童子大概……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纸门接二连三地打开了。
一大群孩子并排在那里。
“哇!”光保尖叫,奔向中央。敦子和朱美,鸟口、青木、益田还有河原崎,刑部、宫田以及岩井,全都聚集到中央的佐伯家人身边。
木场吼道:
“你、你们做什么!”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孩子们笑着。
“笙……你……”
“是我设计的。”
“你说什么?”
“中禅寺先生,你就如同传闻,聪明绝顶,可惜功亏一篑哪。你为什么干那种傻事?你和我不是同一种人吗?”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孩子们聚集到蓝童子背后。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在测试那个男的。试试那个男的——杂贺诚一是不是真的可用之材?可是……遗憾的是,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似乎远比你脆弱,是个没用的傢伙,看看他那副蠢样……”
“测试……?”
“没错。把岩川先生带来这里的就是我啊。我预备如果杂贺输给你……就这么做。因为,如果会输给你,就表示杂贺这个人会为情所动,那么他一定会救我。要是不救我,他现在人还活蹦乱跳的呢……真是笨。”
“你、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木场走上前来,中禅寺制止他。
“哈哈哈,没错,没错,你这样的态度是对的,中禅寺先生。你不会对我出手吧。不,是无法出手吗?因为我们是小孩子啊。你不是一个允许对小孩子暴力相向的人。怎么样?你要把我交给警察吗?因为看样子,你也是个守法者嘛。可是我们不会受到刑事惩罚。再说我什么都没做,是岩川先生自己要怨恨我、攻击我的,杂贺也是自己要保护我才死掉的。就算说什么催眠术,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而且命令别人杀人的催眠术……是没有效的,你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就算那个时候杂贺没有挺身救你,岩川也没办法刺杀你吗?但是如果情急之下保护你……”
呵呵呵呵……孩子们笑了。
蓝童子微笑着走了出来。
“是啊。那种窝囊废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因为那个叫岩川的傢伙,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啊。像那样有气无力地瘫在那里,才是他原本的、应有的模样。可是……难得一场有趣的游戏,全都被你给糟蹋了。那里的那位……刑警先生,是叫青木先生吗?你好好地帮我转达了吗?我都已经交代过……不要轻举妄动了。”
青木“咕”地倒吞了一口气。
“中禅寺先生,你刚才说我是最强的鬼牌,这一点说中了。可是呢,遗憾的是,我并不受杂贺的支配。我不是棋子,也不是手牌。我是主办人那边的。所以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我只是使唤着杂贺罢了,而且刑部和宫田也被我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因为他们很愚蠢。可是这东西……非常方便……今后或许会有些不便吧。”
蓝童子用脚拨弄尾国。
“……无能就是无能啊。”
“喂!这傢伙……不是他把你亲手养大的吗,你说啊!”
蓝童子愉快地笑了。
“你是木场先生吗?你也在啊。可是我没有父母,这种傢伙才不是什么父亲,而且我也不需要父母,对吧……?”
孩子们发出欢呼。
榎木津注视着红颜少年。
蓝童子以天真无邪的表情窥看榎木津。
“哦……你们是那个关口巽的朋友呢。可是已经太迟了。谁叫他误闯禁地,是他气数已尽。虽然他只是无端受牵连,不过既然中禅寺先生出面,我也没办法放他一马了。你们……佐伯家的各位。”
第八个家人望着七名家人。
“你们这几年来的努力令人刮目相看。特别是曹方士,你所创立的成仙道这个团体,有许多用途。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也是。”
“你、你说什么……?修身会已经……”
解散了——壬兵卫说。
“曾祖父,”蓝童子说道。“我不会让它解散的,我会接收它。……当然成仙道也是。风水不行呢,条山房也没有效率,劳多益少。布由姐姐似乎可以利用……不过徐福研究会和韩流气道会或许解散比较好吧。各位,听好了。各位为了在法律追溯期到期前赶来这里,都拚上了老命。而你们干部为了私欲等目的,蒙蔽了双眼,一样拚了命。大家都很拚命呢。这场游戏真正的主旨,其实是要在短期间内创造出能够利用的团体。这一点各位明白了吗?”
蓝童子微笑。
“哎呀,曹方士似乎已经不中用了。没关系。教祖有太多替代品了。只要戴上那个四川的面具……怎么样的愚钝之材都能够变成教主。”
“时代不同了。”
中禅寺说。
“那……是那个人的恶作剧。与太平道没有关系。”
“我明白的,中禅寺先生。那种事根本无所谓。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你的朋友比较好?你不理会我的忠告。亏我还那么慎重其事,为你杀了那个织作茜……”
“是……是你这像伙搞的鬼吗?”
“是啊。这位中禅寺先生会使用危险的伎俩不是吗?我只是想让他认清楚罢了。”
“让这傢伙……认清楚?”
“是的。织作茜……是他原谅的人。关口巽……是他治愈的人。然后……内藤赳夫,是他诅咒的人。呵呵呵,很有趣吧?”
“哪、哪里有趣了!”
与蓝童子针锋相对的,已经只剩下木场一个人了。
“因为……织作女士那个人很可恶呀。而这个人,喏,他不是老是摆出一副善人面孔吗?如果他真的是个人道主义者……就应该要纠弹那个女人才对。所以我才代替他,帮他杀了织作茜。”
中禅寺无言地瞪着少年。
“干嘛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还是织作女士过世,你觉得悲伤?那么你就没资格用那副样子站在那里。你跟那个尾国一样,是个窝囊废。默默地关在房间里啃书,才是最适合你的。我本来还一直在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呢?不过你都出面了嘛。”
蓝童子竖起两根手指。
“我们准备的杀人犯有两个……一个是这个人所拯救的关口巽,另一个是他所诅咒的内藤赳夫。这两个人原本是同一种人,然而他却祝福一方,诅咒了另一方。所以……”
“所以怎么样……?”中禅寺说。
“呵呵呵。内藤先生非常苦恼唷。都是你的诅咒害的,所以我为他解开了诅咒。”
蓝童子朝上望着中弹寺。
“是你不好啊,中禅寺先生。你明明是这边的人,却对那种人……关口巽那种低劣的人感到同情、对织作茜那种可恶的人共鸣、还诅咒内藤赳夫那种垃圾。像你这种洞悉未来的人,为何会如此为情所困?你真是罪孽深重呢……”
蓝童子略压低了头望向中禅寺。
“……没错,真的都是你不好。都是你要和华仙姑、条山房、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扯上关系,再放任下去,难得的游戏都要糟蹋了。我知道关口巽与光保先生联络的时候,觉得那是个大好机会。世界真狭小呢。同一时刻,织作茜也行动了,就这样,这个计划很快就成立了。控制织作茜预定的津村先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要能够看穿关口的动向,接下来就简单了。然后我们再把内藤找出来。只要让关口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让织作茜也过来就行了……”
蓝童子抬起头来。
“所以呢,原本的计划中,织作茜预定要死在这里,所以我们让内藤在这里预备,打算让他在这个家的前院,那个池子的地方杀死织作茜,再把织作茜吊在旁边的树上……我们连凶器的绳索都预备在后面墓地的祠堂里了。可是在进行游戏的时候,这样安排有些不妥当;而且织作茜突然说要去下田。那个时候,关口已经出发了,所以我们急遽指使成仙道到下田去,然后把内藤送到下田。关口就在这里逮到的,之后一样送到下田去。”
“那……真凶是那个内藤吗!”
青木叫道。蓝童子微笑。
“不,是关口。”
呵呵呵。
“因为……我们事先已经对居民下了后催眠,让他们看到内藤的时候,自动把他当成关口。对吧?刑部先生?”
呵呵呵呵。
“我……我不是受你指使才做的。”
刑部看着蓝童子,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我是照着那位大人的吩咐……”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刑部先生。我不是说过,我也是主办人那里的人吗?喏,中禅寺先生,你要怎么办?关口巽本身也被下了强烈的暗示。他无法区别自己和内藤,所以……他现在或许认定是自己杀了人。不,他应该再也无法重新振作了。你刚才那么威风凛凛地对尾国说,你会把关口放出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关口出不来,他绝对会被定罪。”
黑衣男子沉默着。
“喂。”
木场走到蓝童子面前。
“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什么……?”
“我说啊,我以成仙道信徒的身份去到下田了。我没看到织作家的次女被杀,也没看到关口跟内藤……但是我应该也中了你说的后催眠。能不能分辨内藤和关口……我可以作证啊。只要我无法区别……”
“那……成不了证据。”
“不……有证据!”
走廊传来声音。
出声的是……老兵有马汎。
他身旁站着憔悴的村上贯一。
“蓝童子。你似乎费了许多功夫,但是就在刚才,这个村子现在的居民——原本住在熊野新宫的村上一族的咒缚……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