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说完,便命地上跪了一地的丫头们:“都起来罢。我现在要去给太夫人、侯爷和夫人敬茶,你们谁来给我带路?”
跪在最前面,也就是之前苦劝容湛起床的那两个丫头闻言,虽满心不情愿带这个路,怕半路上再一个不慎惹恼了君璃步上了滴翠和凝碧的后尘,但她们是容湛屋里的二等丫鬟,除了几个通房就她们最大,今日又的确该她们的班,她们若不带路,回头大奶奶若想发落她们了,这便是现成的把柄,只得起身赔笑道:“回大奶奶,就让奴婢二人给大奶奶带路罢?”
至于容湛方才离开之前说的要休了君璃的话,她们直接没有放在心上,不为别的,只为婚前容湛也曾这样大闹过好几次,说宁死也不肯娶君璃,可到头来还是娶了,显然娶不娶妻,休不休妻,根本就不是他说了能算的;况大奶奶就算再不好了,也是夫人的外甥女儿,这门亲事更是夫人一力促成的,大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冲着夫人,这妻也是定然休不成了,所以她们还是趁早讨好大奶奶是正经。爱夹答列
君璃点点头,“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二人忙赔笑道:“回大奶奶,奴婢是秀巧,她是香巧,奴婢二人都是爷院里的二等丫鬟。”
君璃再点点头:“嗯。晴雪,赏!”
晴雪忙屈膝应了,很快取了十来个荷包回来,将其中两个最精巧的给了秀巧和香巧,又将余下的荷包分给了其余众丫头,人人都有份儿,并没有一个人被落下。
众人忙谢了赏,谢赏的同时,都悄悄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暗想这打赏都够自己好几个月的月钱了,这新奶奶可真是大方,不过新奶奶有那么多嫁妆,也的确有这个本钱大方,一时间对君璃除了敬畏,众人又更多了几分巴结奉承的心,想着只要奉承好了新奶奶,以后还能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等到君璃被簇拥着出门,众人口称:“恭送大奶奶!”时,语气便不自觉比先前恭敬了不知多少倍。
被秀巧和香巧簇拥着走出正房的门口,君璃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正房五间,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并耳房,当中是一个呈花瓣形的大花园,里面种了好些花木,因如今还未入春,都光秃秃的,也瞧不出是些什么品种,不过其上都缠了好些红绸,与廊下的大红灯笼相映成辉,为整个院子平添了几分喜气。
秀巧是个乖觉的,见君璃一边走一边拿眼往四下里扫,忙在后面赔笑小声说道:“回奶奶,我们这个院子唤作迎晖院,一共有三进,还带东西跨院,爷与***新房便设在第二进,第一进和第三进还空着,只等奶奶明儿得闲了再布置。”
“那东西跨院呢?也都空着吗?”君璃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心里同时想着,这么宽的屋子,看来只要她愿意,以后连与渣男打照面都可以省了。
秀巧见问,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东西跨院已有人住着了,住的是爷…是几位姑娘…”原本是等着新奶奶进门后要抬姨娘的,只不过这话秀巧这会儿打死也不敢说出来罢了。
“几位?”君璃一挑眉头,“这个‘几’,到底是多少?”尼玛,她还以为除了那两个被她卖掉的,渣男便再没有过了明路的通房了呢,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们婚前最多也就俩通房的吗?怎么渣男竟有这么多通房?丫怎么也没有X尽人亡?!
秀巧吃不准君璃这会儿到底是什么想法,但主子问话她又不能不答,只得战战兢兢回道:“回奶奶,原本是七个的,不过现下只剩下五个了…”
‘只’剩下五个?君璃一阵无语,这还是过了明路的,谁知道没有过明路的,譬如那回容太夫人生辰时被她在假山后面撞上的那位狐狸眼美女之类偷偷摸摸的又还有多少?就更不必说那货还是八大胡同的常客了,丫丫个呸的,老天怎么就没有让丫真的X尽人亡呢,真是不开眼啊!
秀巧见君璃不说话,只当她是气得狠了,忙小心翼翼劝道:“那五位姑娘并不若才去了的滴翠和凝碧得宠,素来也很老实,奶奶其实不必放在心上,她们也必不敢要奶奶强的…”
君璃暗想道,她又不打算跟渣男你侬我侬,才不会去管丫的通房们老实不老实呢,丫们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就算斗得你死我活又与她何干?不过秀巧这般识时务的态度她还是喜欢的,因点头赞道:“你一心向着我,是个好的,我必不会亏待你!”
秀巧闻言,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奶奶言重了,为奶奶分忧原便是奴婢的本分。”
君璃没有再多说,被簇拥着走出了迎晖院,一路往容太夫人的居所走去。
宁平侯府是坐北朝南长条形的建筑群,大致可以分为四部分,从外至内依次是外院,外书房,内宅和后花园,内宅又分为三大部分,中间是大房,也就是宁平侯夫妇及其子女的居所并容太夫人的居所,左边是二房,右边是大房,因主子不算太多,宅子又大,是以住得很是宽松。
秀巧方才得了君璃的肯定,这会儿自是越发的卖力,好叫君璃越发的信任她,于是一路走,便一路向君璃指点着经过见过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住是又是哪些人,“…大房自侯爷与夫人以下,有二位爷一位小姐,大爷与奶奶您住了迎晖院,三爷与三奶奶住了明霞院,二奶奶上个月二十日刚生下了我们大房的第一位小主子,虽是位小姐,却极得侯爷与夫人疼爱;小姐便是二小姐了,住了正院后面的栖鸾院。二房自二老爷与二夫人以下,有三位爷一位小姐,其中二爷与五爷都是二夫人所生,二爷与二奶奶膝下已有两位小少爷,六爷与大小姐则是柯姨娘所生;三房的四爷和七爷则是三夫人所生,四爷已定了嘉兴伯府的六小姐,只待未来的四奶奶及笄后,便要迎进门了。”
君璃默默的听着,暗想这宁平侯府的人丁倒是挺兴旺的,小的这一辈里光男丁都有七个,不多不少恰好凑成了七个葫芦娃,——好吧,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倒是女孩儿挺少,只有两个,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不用担心受小姑子的气?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子真刁钻起来,一个就够难缠了,况她正牌的小姑子跟君琳君璇那才是真正的表姊妹们,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给那对姐妹出气,便变着法子的磨缠她?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一直没出声,看在秀巧眼里,不由有些惴惴的,暗自后悔不来,叫你多嘴,大奶奶可是夫人的外甥女儿,难道侯府这边是什么情况,有些什么人,大奶奶过门之前还会不知道的?自己急于讨好大奶奶,竟连这也忘记了,指不定大奶奶心里这会儿正怎生嫌弃自己多嘴多舌,说了半天都是说的废话呢!
念头闪过,君璃已回过了神来,听她说得详细,因点头赞许道:“你既这般熟悉府中的情况,以后便专司服侍我出门之事罢,见我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记得多提点着我。”
说得秀巧一颗心霎时从谷底飞上了云端,满脸惊喜的忙不迭应道:“多谢大奶奶抬举,奴婢以后一定好生服侍大奶奶。”
大户人家的惯例自来便是主母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便是贴身服侍的得脸大丫鬟了,一般不是给男主人做通房,便是嫁给有头有脸的管事,以后做管事妈妈。秀巧在容湛面前虽还算得用,却至今未被容湛收用,自然也就不可能挣下通房的名分,连日来本就满心的忐忑,想着等新奶奶进门后,只怕爷面前更没自己什么事了,将来可要怎么办?难道真等到了年纪,被放出去配个小子,将来生的儿女也跟着做小子丫头不成?
等见识过君璃的凶悍后,就更不敢再肖想做容湛的通房了,开玩笑,嫁个小子总还在府里,吃穿还是不用愁的,出去也不担心受人欺侮,可若是被大奶奶一怒之下卖掉了,谁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于是已在心里无奈的认了自己这辈子十有八九只能嫁个小厮的命。
却没想到,大奶奶竟愿意抬举自己,让自己当如此体面的差使,以后待大奶奶当了家,自己岂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嫁个得用的管事,当管事妈妈了?——从最低等的小子的媳妇到得用管事的媳妇,这其间的差距有多大便是傻子也明白,也就难怪秀巧会高兴成那样了。
旁边香巧见秀巧入了君璃的眼,眼见就要有好前程了,不由也动了心,忙也学着秀巧的样,抢着给君璃介绍起宁平侯府其他情况来:“回大奶奶,太夫人住的院子名唤照妆堂,我们现在正是在去往照妆堂的路上,本来依照惯例,大爷和大奶奶该在府里的正厅敬茶的,但因太夫人过完年后便病了,至今还卧床不起,所以只能将敬茶的地点改在照妆堂了。”
“太夫人病了?”君璃闻言,忙问道:“不知道太夫人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太医又怎么说?”她记得上次见容太夫人的时候,瞧着她还挺硬朗的,怎么如今就卧床不起了?话说既然都卧床不起了,料想病得应该不轻吧,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若是容太夫人一不小心去西天见了如来,渣男做为孙子要守孝至少一年,那她岂不是一年内都不必想要怎么才能与渣男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了?
不过为了不跟渣男共处一室便咒无辜的老人家,这样的事也未免太那个了些,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办法让渣男妥协罢。
香巧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据太医说来,太夫人她老人家其实根本没病,可太夫人非要说自己腹中有条虫子,一刻不停在啃噬着她老人家的五脏六腑,为此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不过几日光景,便起不来床了。”
“虫子?”君璃愕然,容太夫人的病竟是因一条虫子而生的?
说到这事儿,秀巧也来了八卦的兴趣,忙也压低了声音道:“是啊,原是初七日府里请客吃年酒时,一个丫头奉了杯茶与太夫人,太夫人先也没注意,等到茶都吃下肚子后,方想起方才水面上竟浮着一条虫子。太夫人当即便恶心坏了,命人拿了醋来催吐,不想吐了半日,也没见将那条虫子吐出来,当夜便睡不着了,觉得肚子疼得慌,又催吐了好几次,还是不见那虫子被吐出来,可肚子依然疼得慌,这样来回的折腾,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太夫人她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
也就是说,容太夫人其实根本没病,她之所以卧床不起,根本就是犯了癔症,自己在折腾自己?
君璃觉得自己真相了,不过她既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也没有时间说出来,只因照妆堂到了。
照妆堂与迎晖院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带东西两节小跨院,唯一不同的是前后还带三间抱厦,进来两侧皆是抄手游廊,廊下挂着不少鸟雀,院子的地面乃是青砖铺就,左右两侧各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院子里的花木也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正房台阶上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院内人不少,却是安静异常,一瞧得君璃一行进来,便有一个十八九岁,着浅红色绫袄,藕色裙子,戴赤金双股金钗,长得柳眉杏眼的丫头笑着迎了上来,屈膝给君璃行礼道:“见过大奶奶。奴婢是太夫人跟前儿的如柳,太夫人与侯爷并各位主子正等着大奶奶呢,大奶奶请随奴婢来!”
只看如柳的妆扮,君璃便知其一定是容太夫人跟前儿得用的大丫鬟,因冲一旁随她一道来的锁儿使了个眼色,锁儿便忙上前,将一个精巧的荷包塞到了如柳手里,笑道:“这是我们奶奶请姐姐买花儿戴的。”
如柳倒也不扭捏,收下荷包大大方方的与君璃道了谢,便引着君璃往屋里走去。
方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容湛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样的妒忌加毒妇,孙儿是万万没法子跟她过下去了,还求老祖宗疼孙儿一疼,准许孙儿休了她,也省得日后咱们宁平侯府被整个京城笑话儿娶进了一头河东狮!”
随即是一个颇威严的男声:“胡说八道什么呢,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还不给我滚起来,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你才是丢尽整个宁平侯府的脸了!
君璃闻言,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哼,蠢货,你以为就凭你哭诉几声,便真的可以休了我了?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容太夫人和宁平侯会被容湛哭上几声便真答应休了她,撇开一应厉害关系不谈,只冲方才如柳待她的态度,她便知道她这个容大***位子稳当得很。话说,她心里其实还真挺希望渣男能说动容太夫人和宁平侯的,反正君珏已经被过继出去,不再是君伯恭的儿子了,若渣男真能休了她,他们姐弟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只可惜不是她看扁渣男,而是他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君璃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如柳自然也能听到,忙冲里面喊了一声:”大奶奶来了!“然后挑起了帘子。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既然大奶奶来了,怎么还不快请进来?“不是别个,正是大杨氏的声音。
如柳闻言,忙对君璃说了一句:”大奶奶请。“然后引着君璃绕过当中摆的一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进了照妆堂的正厅。
就见这是间一明两暗的厅堂,面积颇大,一进去迎面便是一扇五色纱糊成的大窗,窗下摆了张雕花黑漆罗汉床,铺着猩红五彩连波水纹百蝶洋毯,中间摆着紫檀嵌螺钿的炕桌,桌上摆着官窑的青花茗碗茶具、八宝攒心食盒,并一支大龙胆瓶,里头插了两三支浅粉莲花,两边各有锦褥对设,下头则是一溜两排八张玫瑰椅,同样铺着猩红的椅搭。
当中的罗汉床上一头坐着容太夫人,一头坐着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着玄色金线滚边锦袍的中年男子,想来应当就是宁平侯了。
君璃先飞快看了容太夫人一眼,见其果然如方才在路上时秀巧香巧说的那样,瘦了一大圈儿,没什么精神,以致身上簇新的暗红销金绣福禄寿喜纹的衣裳就像是借别人的来穿似的,便知容太夫人定然被那条莫须有的虫子折磨得不轻,不由暗想,容太夫人也不想想,她便是真吃了条虫子进肚里,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那虫子也一定早被消化掉排除体外了,又怎么可能还在她肚子里?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就听一个声音叫道:”你个毒妇来得正好,当着祖母、父亲和母亲,并一众长辈的面儿,我今日一定要休了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君璃正眼都懒得看容湛一眼,径自便行至容太夫人和宁平侯面前,一脸肃色的跪下说道:”回太夫人、侯爷,媳妇方才卖了媳妇院里的两个丫头,皆因二人不敬媳妇这个主母,为免旁人知道后说咱们侯府宠妾灭妻,坏了大爷和整个侯府的名声,媳妇不得不下此狠手,不想却惹得大爷大怒,斥责媳妇善妒,心肠歹毒,还请太夫人和侯爷为媳妇做主!“
话音刚落,容湛已叫道:”祖母,父亲,如今你们可是亲耳听见这个毒妇承认说她卖了我院子两个丫头的,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不是孙儿空穴来风,总该答应让孙儿休妻了罢?“
君璃闻言,不由暗暗摇头,怜悯的看了容湛一眼,难道她亲口承认她卖了他两个丫头,太夫人和宁平侯便会同意他休妻了吗?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承认不承认上吗?再说这事儿那么多人都瞧见了的,她又有什么好否认的?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拿他当宅斗的对手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啊!
第九十七回 敬茶
更新时间:2013-9-28 8:23:22 本章字数:7693
君璃怜悯的看了容湛一眼,暗想这货若真能拉下脸来,将他昨晚上并未与她圆房,且还被她踹了某关键部门,又被她戳伤了手用他的血充作元帕上的初红之事当众说出来,指不定容太夫人与宁平侯还有那么几分同意他休妻的可能,如今就抓着区区一件她卖了他两个通房的小事不依不饶,吵着闹着要休了她,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那两个通房再得他的宠爱,再是长辈给的,说破了大天去,也只是两个奴才罢了,她身为主母,别说只是卖了她们,就算是当场打杀了她们,也不过就是会落下一个“刻薄歹毒”的名声而已,有哪家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便在新婚第一日休了新媳妇的,觉得自家日子太好过,想沦为满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顺带再被人参一本“宠妾灭妻”了是不是?
果 容湛话音刚落,上面宁平侯已经厉声喝道:“不过两个丫头罢了,卖了也就卖了,什么大不了之事,媳妇身为迎晖院的主母,难道连两个丫头都卖不得了,也值当你在这儿当着你祖母和我并一众长辈的面儿大吵大闹的,成什么体统?你祖母本就身体未愈,今儿还是想着你这个长孙终于娶亲了,也算是了了她老人家一桩心事,心里高兴,这才强撑着起来,想受你和你媳妇一杯茶的,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与你媳妇上前给祖母敬茶呢,真是过去二十几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话虽如此,心里多少有几分不痛快,这新媳妇的气性也未免太大了罢,这才新婚第一日便卖了丈夫的两个屋里人,闹得一家子上下都不得安生,假以时日,等她站稳了脚跟,岂非更过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了?
虽说君璃看着渣男被骂得狗血喷头很爽很痛快,不过公爹他老人家骂人的方式,呃,实在让她有些不敢苟同,什么叫‘过去二十几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公爹这不是连他自己也一块儿骂进去了?
君璃忙低下头,强自咽下已到嘴边的笑意,方抬起头来,向容太夫人和宁平侯道:“媳妇多谢侯爷明鉴,但今日之事媳妇自己也并非全无过错,虽说媳妇觉得夫君已成了家,之后便该立业,不该像过去那般浑浑噩噩的度日,该立起来为父母分忧,为妻儿表率了,但也不能一上来便是如此激烈的手段,该好生劝着夫君,循循善诱的让夫君慢慢儿改变的。爱夹答列”
“所以媳妇决定再与夫君补上两个新人,也算是借此向夫君赔礼道歉,只是媳妇初来乍到,又只带了三个丫头过来,手上并无多余的人,说不得只得求姨母,哦,现在该称母亲了,说不得只能求母亲再赏两个人与媳妇,横竖夫君屋里的七个通房,媳妇听说就有六个是母亲赏的,想来定是母亲会调教人,调教得身边的人个个儿都是好的,所以才这般得夫君的意,还请母亲疼媳妇一疼,也赏媳妇两个,也好叫媳妇与夫君早日和好如初,再不惹太夫人和侯爷、母亲并一众长辈们生气担心!”
方才宁平侯说话时眼里那抹不悦虽一闪而过,却依然被君璃看见了,知道宁平侯虽骂了容湛,心里却不是对她没有意见的,毕竟这是个男权社会,以夫为天,她的行为宁平侯作为公公看不顺眼,作为男人就看不顺眼,所以才有了方才这篇话,一来是向宁平侯及众人表示,她并非善妒之人,不然也不会才新婚第一日,便亲自为容湛求大杨氏赏人了,之所以卖了那两个通房,实在是她们咎由自取;
二来嘛,则是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大杨氏上眼药,你不是自来标榜最疼容湛这个继子的吗,哦,就是这么疼的,正妻还没过门呢,屋里就有七个通房了,到底是什么居心?你怎么不往自己亲生的儿子屋里放这么多人呢?果然天下后妈一般黑啊,——也算是先小小的报一下大杨氏给君伯恭帮凶,逼得她不得不嫁给渣男的仇。
显然君璃这番话收到了比预期更好的效果,先是宁平侯神色瞬间缓和了许多,暗想这个儿媳虽气性大了些,却也不是那等不识大体之人,指不定长子有了她这个妻子,以后就真将素日的恶习都改了呢?
再是宁二夫人宁三夫人等人都意味深长的交换起眼色来,她们早说她们这位大嫂不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贤良淑德了,只可惜婆婆和大伯都被她迷惑了,听不得她们说她半句不是,如今这新进门的大奶奶总算为她们出了一口恶气,偏这新大奶奶还是她娘家妹子的继女,她一力主张迎进门的,这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大快人心哪!
大杨氏坐在罗汉床左下首第一张玫瑰椅上,容二夫人容三夫人则坐在她对面,宁平侯和容二夫人容三夫人神色间的变化,自然被她尽收眼底,不由当即攥紧了拳头。
这个小贱人,才过门第一日呢,便迫不及待的兴风作浪起来,先是卖了滴翠凝碧两个她留着日后有大用途的丫头,害得她的一应后招直接还未使出来便已先作废,这会子又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给她上起眼药来,真当她是死人不成?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而是一脸慈爱的道:“这几年间之所以赏了好几个人与湛儿,乃是想着他其时还未娶亲,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如今你进门了,迎晖院总算有了主母,湛儿身边也总算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我还赏人与你们做什么?我好容易才盼到湛儿娶亲,还等着早日抱上大胖孙子呢,这样会白让你们之间生隙的事,我是断断不会做的,不但不会再赏人与你们,亦连你们院子现有那几个,也等着你过阵子打发出去呢,到时候等将人打发出去了,再来回我一声便是。1”
又笑向上面容太夫人和宁平侯道:“妾身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的,惟恐旁人说妾身对待湛儿有失公允,毕竟世人皆知后母难做,如今瞧得湛儿娶了亲,妾身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等到明儿湛儿媳妇为他生下孩儿,再慢慢接掌了家务,妾身便可以似母亲这般,享几日儿孙的福,只管高乐了,等到明儿去到地下后,也有脸去见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