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又道:“再者,此番之事这几个贱婢怎么早不闹腾出来,晚不闹腾出来,偏选在这个时候?必是以为老爷生了妾身的气,与妾身不再似以前那般恩爱,所以才串通一气,想要污蔑妾身!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真是冤枉的…”
杨氏声泪俱下,哭到动情处时,还拿帕子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娇怯柔弱的样子,心里想着君伯恭素来最爱她这副样子的,必定不会为了几个贱婢便拿她怎么样。
只可惜这几日她因着君琳的事,白日里要劝解君琳,夜里又因恼恨君璃和想着君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而睡不着,早已是心力交瘁,憔悴不堪;方才又是急匆匆赶来,身上不过只穿了家常的莲青色隐芙蓉纹对襟褙子,头发也只胡乱挽了个纂儿,寥寥带了几支珠钗,脸上更是不曾细细化妆,本来才只三十出头的人,瞧着却跟四十岁的人一般,如何能跟正当妙龄暖香及那两个通房相比?偏她又还作出这副“西子捧心”的姿态来,更是让人倒尽了胃口,如何能让君伯恭升起半分怜惜之意?
果然君伯恭当即便冷笑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府里这十几年来,就只你一个人生下了孩子,这你又该作何解释?”
不待杨氏辩解,暖香捧着肚子,又哀声哭道:“正如夫人所说,妾身们的身契都在夫人手里握着,妾身们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如何敢空口白牙的诬陷夫人,难道就也不怕事败之后,被夫人提脚给卖了吗?如今大夫便是那人证,妾身们素日吃的那汤药便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全,老爷可一定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吴姨娘紧接着也哭道:“老爷请细想,若说是咱们几个里只有一个人不能生,还能说明是那个人自个儿的问题,可如今的事实分明是,除了郭妹妹,咱们所有人都不能生了,偏郭妹妹又是咱们几个里最晚服侍老爷的那一个,若说这其中没问题,便是打死妾身,妾身也不能相信!总不能是妾身们都疯了,一个个儿的都不想有孕,不想后半辈子有所依靠,所以商量好了去喝药吧?求老爷千万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杨氏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给君伯恭的妾室通房们下了药,但暖香与吴姨娘的话她又委实反驳不了,只得强撑着道:“指不定是你们自己吃错了东西,或是你们自个儿没有生儿子的命呢?如今倒都赖起我来,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欺负是不是?”
说着,想起自己可是为君伯恭生了两个儿子的,除了自己所生的那两个儿子,君伯恭便只剩下君珏一个儿子,偏君珏还不待见君伯恭这个父亲,君伯恭只要不是傻的,就该知道,他后半辈子还得指着她的两个儿子养老送终,不由把方才的害怕之心去了几分,反倒生出几分底气来,赶着君伯恭问道:“老爷可是做官之人,最该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如今却任由这几个贱婢诬陷妾身,待妾身如此不恭,难道老爷是想宠妾灭妻不成?”
君伯恭以前并未细想过为何自己那么多女人,自杨氏进门后,十几年来却只有她一个人生下孩子,如今认真一想,便立刻想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正如吴姨娘所说,哪个做通房妾室的不想生儿子?便是没能生下儿子,能生个女儿也是好的啊,又怎么可能齐刷刷的都脑子有问题的去喝绝孕药?杨氏的话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强词夺理也就罢了,竟还敢威胁起他来,真当他拿她没有办法了是不是?!
“无凭无据的事,你们几个贱婢也敢攀诬我,看我明儿不把你们都卖到勾栏院去…”杨氏越说越有底气,指着吴姨娘暖香几个大骂起来。
话未说完,已被君伯恭冷冷打断:“无凭无据又如何,你以为我便奈何不了你了?”猛地向外喝道:“来人,夫人病了,送夫人回房歇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去探望,更不能放夫人出来!”
杨氏闻言,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君伯恭这是要变相的软禁自己了,不由深深后悔起自己方才不该出言威胁他来,别人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难道她还能不知道不成?因忙拉了他的袖子,哀哀哭道:“老爷,妾身真是冤枉的…难道老爷真半点也不顾念我们这十几年的恩爱之情了吗?老爷,妾身真是冤枉的啊…”
只可惜手臂已被人一左一右大力箍制住,不由分说拖了出去,便是哭死过去君伯恭也看不到了。
第八十回 管家
更新时间:2013-9-10 8:47:32 本章字数:11078
杨氏“病”了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已传遍了君家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1
众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都在纷纷猜测,也不知杨氏这一“病”,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抑或是,她自此再好不起来了?
那府里的管家大权将会落到谁头上?瞧郭姨娘如今受宠的架势,指不定就会落到她头上了呢?可郭姨娘终究只是个姨娘,如今又怀着小少爷,老爷素来重规矩,只怕不会让她管家,那老爷又会让谁管家呢?原本三小姐倒是最佳的人选,可三小姐才许了人家,听说就这几日夫家便要登门提亲下聘了,待下聘以后,三小姐便要关起门来绣嫁妆了,哪有时间和精力管家?余下二小姐是庶出,四小姐年纪还小,算来算去,都只剩下大小姐管家的可能性最大,要不,先到大小姐面前混个脸熟,待大小姐真管家时,指不定能得到大小姐重用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稍微与流云轩众人扯得上点关系的丫头仆妇,都找了借口往流云轩凑,一时间流云轩是人来人往,吵得君璃是片刻不得安宁,最后索性躲进了卧室睡大觉,将来人们都交给谈妈妈和晴雪去应付,命她们不管来人们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什么任何事情,——这类人,都是素日在杨氏手下不得志的,如今瞧见杨氏失了势,都以为她们出头的机会总算来了。
这些人一直在流云轩逗留到天都黑了,见谈妈妈与晴雪已很不耐烦,只差直接开口赶人了,方赔着一脸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当然,那些以往在杨氏手下得势或有几分体面的,则或是坚信杨氏必能很快翻身,或是持的观望态度,他们想的是,夫人毕竟为老爷诞育了两位少爷两位小姐,就算老爷如今一时恼了她,却并未恼了两位少爷,待过阵子老爷气消后,两位少爷一求,何愁老爷不心软,何愁夫人不能翻身?
君璃坐在榻上,随意拿了一本书在看着,瞧得谈妈妈与晴雪一脸疲惫的进来,因问道:“都打发了?”
谈妈妈先点头道:“总算都打发了!”
晴雪吁一口长气,抬手揉着脸颊道:“真是脸都笑酸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的面皮都是什么做的,竟能厚成这样!”
君璃放下书,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咱们的面皮是肉做的,她们的自然也是,只不过是为了生计,所以只能豁出面皮罢了。”
晴雪忽然道:“小姐,若是老爷真让您管家,您管还是不管?”
君璃见她脸上分明有几分雀跃,不答反问:“那依你说,我管还是不管?”
晴雪忙道:“自然是要管啊,早先也就罢了,那一位把着管家大权不放,便是将来这个家真交到未来的大奶奶手里,谁知道会剩下怎样的一个空壳子?可如今不一样了,那一位犯了这样的大错,让老爷彻底恼了她,各位姨娘姑娘更是都深恨与她,今日这个在老爷面前下她一句话,明日那个在老爷面前说她不好,她又岂能再有翻身之日?小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管家大权接过来,也免得将来大奶奶过门后接下的是一个空壳子,小姐就当是为将来大奶奶管家铺路了!”
谈妈妈也道:“大少爷终究是老爷的嫡长子,依理将来整个君家都是他的,君家的中馈自然也该由未来的大奶奶来主持,小姐就当是为未来的大奶奶先管着罢,也免得将来大奶奶过门后两眼一抹黑。”
晴雪与谈妈妈说的,君璃一开始也想过,正如谈妈妈所说,君珏毕竟是君家的嫡长子,君家的家产本来就该泰半属于他,没道理让他放着这份家产不要,白白便宜旁人不是?尤其那个旁人还是杨氏及其所生的两个儿子,他们凭什么要便宜他们!
可她又想,君家才能有多少家产,只怕还及不上她一个人名下那些产业呢,不然君伯恭何至于要将她的嫁妆看得那般重,君珏若真接下了这些家产,将来便必须留在君家,给君伯恭养老送终,而君珏都留在了君家,她又岂能永远再不踏入君家半步的,那岂不是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君璃想了想,沉吟道:“所谓‘好男不问爷娘田’,大少爷又不是那等没有本事之人,眼睛里又岂会只看到家里那点子财产?关键他真接下了这个家的话,将来咱们可就不好自立门户,也势必要与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纠缠不清了,毕竟老爷的确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一位从礼法上来说的确是他的母亲,就更别说那一位所生的儿女们也的确是他的亲生弟妹们了,难道将来这些人有难时,他还能坐视不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老爷至今并未说让我管家的话,一切都只是咱们的猜测罢了,且瞧着罢,等老爷真开了口时再作打算也不迟。”
她巴不得自己和君珏以后都不与君家众人扯上一丝半点的关系,他们姐弟不沾君老头儿和君家的光,君家众人有麻烦时,也别来找他们,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永不相干;横竖她和君珏都不差钱,实在没必要再为了钱财而为以后惹上麻烦,也免得恶心坏自个儿!
主仆几人正说着,坠儿进来屈膝禀道:“小姐,郭姨娘来了!”
君璃忙道:“快请!”
坠儿应声而去,很快引了暖香进来,但见其身着轻纱罗的罩衣,松松拢在因怀孕而丰满了不少的身上,梳了个俏生生的飞燕髻,簪了一支单粒粉红东珠簪子并一朵绿松石的大朵珠花,瞧着气色极好的样子,一见来便屈膝给君璃见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早被君璃命坠儿搀了起来,笑道:“姨娘客气了,如今姨娘身子重,实不需拘这些俗礼。”又请她坐,命锁儿沏茶去。
暖香也不推辞,道谢坐下,又接过锁儿递上的茶浅啜了一口后,方笑道:“还是大小姐这里自在,不像我那里,行动就有人大惊小怪的,这也不许,那也不准,最好就躺在床上动也不要动,闷也闷死人了!”说着朝君璃眨眼睛。
君璃会意,便命锁儿坠儿都退了下去,又命晴雪看着点门外后,才笑道:“可见老爷有多重视你腹中的孩子,你该高兴才是,只待几个月后你顺利生下孩子,后半辈子便可高枕无忧了!”
暖香忽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满脸感激的恳切道:“奴婢能有今日,都是靠的大小姐,如今奴婢的孩儿能得以保全,奴婢也无所求了,只是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却无以为报,就让奴婢给大小姐磕几个头罢,大小姐以后但有吩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奴婢都绝不会有半个不字儿!”说着,捣蒜般给君璃磕起头来。
唬得君璃忙弯身将她搀了起来,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这些虚礼就免了罢,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让孕妇给她下跪磕头,她想折寿呢?
“不,大小姐,这三个头奴婢说什么也得给您磕,您不但是救了奴婢孩儿的命,更是救了奴婢的命,难道奴婢给你磕三个头都不该,那奴婢成什么人了?”暖香却不肯起来,仍执意给君璃磕完三个头,方稍显艰难的自地上起来,复又坐到锦杌上,自袖里掏出一叠纸来,恭敬的双手奉与君璃,道:“这是先前大小姐给的那一千两银票,其中打点大夫花了四百两,打点下人花了一百六十两,再就是吴姨娘几人那里,一人给了六十两共计一百八十两,如今还剩下二百六十两,请大小姐清点!”
君璃却摆了摆手:“虽说如今老爷看重你,赏了你不少东西,但那些东西都是上了册的,真遇上急事时,其实顶不是什么事,哪里及得上现银顶用,就譬如此番之事,不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实写照?这余下的银子你就收着罢,多一些银子傍身,总是好事!”
暖香忙道:“不不不,大小姐,这银子奴婢不能要,您已经帮了奴婢那么多了,若不是您,奴婢和奴婢腹中的孩子这会子指不定都不在了亦未可知,又如何能像现下这般体面,不必时时担忧被卖掉,还报了之前的仇,奴婢如何还能要您的银子?”
见暖香坚持不要这银子,君璃板下脸来:“我又不是给姨娘的,而是给姨娘腹中小弟弟的,多少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番心意,难道姨娘是嫌少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暖香不好再推辞,只得再次向君璃道了谢,复又将那银票收入了袖里,本来她还想给君璃磕头的,奈何君璃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受了,只得作罢。爱夹答列
君璃因又问道:“老爷这会子气消了没?你瞧他的态度,估摸着他多早晚会让杨氏‘病愈’?”
暖香见问,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道:“老爷这回瞧着是气得狠了,口口声声自己这十几年都瞎了眼,竟被一个如此表里不一之人欺骗至今,还说瞧着她以往那般温柔体贴,谁知道竟都是别有用心,只怕短时间内,是不会让她‘好’的了!”
君璃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暗想,君伯恭这回之所以这般生气,怕也是因杨氏已经人老珠黄了,不比年轻貌美的时候,怎么看她怎么好,如今却是怎么看她怎么恶,生起气来自然也就会更久了!
送走暖香后,谈妈妈忽然道:“小姐,依老奴说,若是老爷真让您管家,您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一来可以为未来的大奶奶进门后主持中馈铺路,二来此番郭姨娘打点过的那些下人们,只怕是不能留了,也免得将来横生枝节。小姐正好可以借管家之际,将那些人或是打发去庄子上,或是卖得远远儿的,早绝后患。”
倒是难得谈妈妈也能想到这些,只不过君璃并不以为然,反问道:“难道把那些人打发了,杨氏便想不到此番之事乃是我的手笔了?就算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时间一长又岂能想不到?须知暖香吴姨娘几个的身契可都在她手里,她们几个若没有人撑腰,没有十足能扳倒她的把握,又岂敢这般大张旗鼓的发难?而这府里谁与她最不对付,谁又有那个能耐为她们撑腰?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她又不是傻子,又岂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打不打发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让杨氏知道此事是我做的,却无可奈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就好像前两次的事一样,若是杨氏她们成功了,我就算知道是她们算计的我,又能怎么样,不照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彼此心照不宣,却又不能诉诸于口,见不得光的!”
顿了顿,又道:“再者,若不是因她算计我在先,我此番也不能这般顺利便成事,可见冥冥中一切都自有天意,想要害人的,终究只会害人害己,怨不得任何人!”
若不是有杨氏母女处心积虑的想要算计她,谁知道却反被她将计就计算计了她们去,弄得她们母女方寸大乱,顾不上去管暖香等人,最重要的是弄得君伯恭对她们母女大是不满在前,她又怎么能趁此机会,让暖香安排了之前那出好戏?还有,若不是杨氏素日待吴姨娘等人太苛刻,让她们心里都恨死了她,暖香又怎么能轻易便说动了她们,让她们一齐出来指证杨氏?
说到底,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她不过是顺势而为,适当的推了点波助了点澜罢了,总不能真任由杨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她却只被动防守,一次也不触动出击罢,她又不是属M的,没那个只挨打不还击的爱好!
杨氏既“病”了,做为女儿的君璃自然要去探病,若再孝顺一些,还该侍疾于床前,端水端药的一刻也不离开。
是以次日一大早,君璃便去了正院,打算好好儿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孝心”。
不过才短短一夜,素来属于整个君府最热闹的正院已冷清萧条不少,若是以往,彼时正是各行当上管事媳妇来回杨氏事的时间,正院只怕早已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了,可这会儿却只得两个婆子守在门口,两下里一对比,实在不能不让人感叹一句“人走茶凉”!
守门的两个婆子君璃从未在杨氏院里见过,但见其穿着一色的潞绸比甲,都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还板着一张脸,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辈,不过瞧得来人是君璃,二人倒还算得上客气:“大小姐敢是探望夫人来的?老爷一早便吩咐过不必了,夫人此番病得不轻,须得宜静养为主,实在不便见人,以免过了病气,大小姐还是请回罢!”
听这两个婆子的意思,君老头儿竟是真半点不念旧情,将杨氏给软禁了?
君璃心里暗自不屑,面上却作出担忧的样子,蹙眉道:“母亲竟病得这般重,连人都不能见了?既是如此,我做女儿的,更该侍疾于床前才是,不知两位妈妈能否通融一二?”
那两个婆子仍是板着脸,“大小姐的孝心老爷与夫人都知道,只夫人此番实在病得太重,万一过了病气给大小姐,可怎么样?再说孝顺不孝顺的,也不在这上头,大小姐若真担心夫人,不若回去替夫人抄几卷佛经以作祈福用,也就是了!”
正说着,有暖香处的一个小丫头子走了过来,瞧得君璃,忙屈膝行礼,赔笑道:“老爷有急事立等着见大小姐呢,奴婢才去了流云轩,不想锁儿姐姐说大小姐来了夫人这里,所以奴婢又忙赶了过来,幸好大小姐果真在这里。”
君老头儿既是使的暖香的丫头来寻她,可见他昨儿个夜里是歇在暖香屋里的,偏他这会子又立等着见她…君璃已约莫猜到君老头儿是因何而找她,因又与那两个婆子寒暄了几句:“妈妈们说的也有理,既是如此,我回去后便给母亲抄几卷佛经,到时候还请二位妈妈代为转呈母亲,也好叫母亲知道我的一番心意!”,方随那小丫头子,去了暖香的小跨院。
彼时君伯恭正由暖香服侍着吃了早饭在漱口,君璃待他漱完了口,方上前屈膝给他见礼:“不知爹爹这会子传女儿来,有何吩咐?”
君伯恭指着旁边的椅子命她坐了,方沉声道:“想必你母亲突然病倒之事你也听说了罢?如此一来,家里便暂时没有管家的人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暂且帮着管一段时间,且待你母亲大好后,再让她接着管不迟。”
君璃闻言,忙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的道:“女儿何德何能,哪里做得来管家之事,爹爹要不还是另请高明?”
君伯恭面色颇为不善,道:“你是长女,本就该为你母亲分忧,况你几个妹妹病的病,弱的弱,小的小,我能上哪里另请高明去?待会儿我便使人去你母亲那里取了对牌给你送过去,你就别再推辞了!”
暖香也在一旁笑道:“大小姐乃老爷的嫡长女,如今夫人病倒,大小姐代替夫人管家再名正言顺不过了,大小姐就别再推辞了罢,不然家里一团乱,老爷又如何能安心于公事?大小姐素来是最孝顺的,必不忍心见老爷因此而烦恼罢?”一边说,一边还趁君伯恭不注意时冲君璃挤眉弄眼,意思是这已到嘴的熟鸭子,傻子才不吞呢!
君璃哭笑不得,可二人已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实在不好再推辞,只得应道:“既然爹爹与姨娘都这般说了,那女儿就壮着胆子权且一试,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爹爹多多包涵!”
君伯恭大手一挥,“府里就这么百十口人,凡事又都有旧例,不过是循着旧例来罢了,能出什么大的岔子?你只放手去做便是,若是有谁不服管教的,只管捆了来见我!”
君璃闻言,笑道:“女儿方才还想着女儿毕竟年纪轻,素日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还担心不能服众呢,有爹爹这句话,女儿便放心了!”
顿了顿,又迟疑道:“只是女儿毕竟不若母亲那般能干,只怕凡事不能想得像母亲那般周全,不若让二妹妹与女儿一块儿管家,说来二妹妹也是那么大的人了,也是时候该学着些眉高眼低了,不然将来出了门子,岂非丢爹爹的脸?未知爹爹意下如何?”只看上次去宁平侯府时,君珊不过跟着她有样学样,便一直未出过什么大的岔子,便可知她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只不过素日里见的人少,所以才会那般缩手缩脚的一副小家子气罢了,若是能让她多接触一些人,指不定她行事就能大方不少呢?再者,她毕竟是要出门子的人,就算是嫁去一般的人家,也是要打理家务主持中馈的,不趁现在学着一些,更待何时?自己如今能多帮她一些,就多帮一些罢,横竖只是顺手的事,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君伯恭主要是想君璃管家,见她提出要君珊与她一起管家,无可无不可,点头应道:“你是长姐,教导妹妹也是应该的,就按你说的办!我衙门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待会儿自会使人与你送对牌来!”
又叮嘱暖香,“你昨儿个才动了胎气,这几日便好生养着,药也别忘了吃,想什么吃的用的,就使人告诉你大小姐!”待暖香一一应了,方起身大踏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