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再发誓表示忠心耿耿,若水这才放心地令他们下去整理行李,又叫过纪刚与虹儿,郑重其事地交代:“记住,你们就是我的妹妹和妹夫,我的亲人,老爷和太太也是你们的长辈。我这次回京纪刚,不,是云刚,不必再跟着去了,你们留住在这里看好宅子、经营好绸缎庄,最重要的是时时上山看顾太太,还有留意蜀郡城中云宅的动静,如果有老爷和姑奶奶一家的消息,立即告诉我,以后这边的事情就全靠你们!说不定京中呆不下去,我还要回来投靠你们!”
云刚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和几张银票递给若水:“这是我接手绸缎庄的事务后,管事的交给我的账本和这几年的收益,请小姐过目!”
若水接过银票,账本仍然塞到云刚手里:“银票我就收下了,到京城后我们暂时不打算回侯府,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账本我就不看了,全凭你们做主。记着照顾好太太和老爷,生活上不要亏待自己,不行就再买几个奴才,虹儿以后就是这里的当家少奶奶,得几个贴身丫头服侍,一个也得几个小厮相聚,绸缎庄经营好了,我们不缺银子。”
云刚和虹儿连连点头,发誓一定不负小姐重托。若水想起明天要上山见母亲,神色一黯,她费劲了口舌,却仍是无法说服母亲还俗,每日布衣素食,忠心侍佛,不肯问凡俗半点事情,明天上山,该送给母亲什么?
田玉莲看透了她的心思,连忙安慰:“明天我们带几个小主子上三,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十分欣慰的,至于送太太的礼物,俗气贵重的她一定不肯收,要我说就把小姐和小主子的头发各剪下一摞装在锦囊里缝好,给太太做个念想,也好说时时为你们祈福,这礼物太太一定喜欢。
还有那天我在玉石店里看到一串经年已久的楠木佛珠,摩挲得光滑圆润,还有经久香火的气味,不如买下来送给太太,再亲手做几双僧尼穿的布鞋捎来,既全了太太的佛心,又全了小姐的孝心,不会淡了母女亲情。”
若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答应:“就按奶娘说的办,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我才能心无牵挂的回京。我们赶快收拾行礼,一路上不要声张,悄悄地回了京,直接回适意居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第五卷 意阑珊 二百四六、隐居
这次回京,不像上一次急急的逃命,怕孩子们受不了旅途劳顿,就昼行夜栖,又怕奉直或是纪公子派人来蜀郡寻找若水的行踪,就尽量素衣简服扮民妇,乘坐普通的马车,云强三人也做普通人家的男子装束,处处不显山露水,
路过蜀郡城的时候,若水还是忍不住派云强前去云宅打探消息,可结果还是一样,云老爷还是沓无音讯,云宅还是奉直当初买的那对夫妇在看守,他们倒也忠心耿耿,因为奉直留下的银两充裕,他们又在池塘里养鱼,园里种些菜,生计倒不成问题,若水又怕自己若出面,被奉直得知音讯,伤感了一阵还是仍旧踏上回京的路途。
终于快到京城,田玉莲担心适意居因为上次安靖侯府被抄家的事情受到牵连而出什么意外,就派人云强前去打探,结果却是适意居一切依旧,李管事曾经交待管家夫妇,如果她们回来就好好服侍,为防走漏消息,不必派人告诉他了。
田玉莲这才放下心来,一行人从京城边上绕过直奔适意居。
果然一切依旧,仍是那对管家夫妇和家丁仆妇,一切物什摆设都是她们走时的样子,管家因为云强提前通传,早已收拾好房屋床帐,燃起熏香熏走霉气,准备好热汤热饭。
自从奉直离开以后,她们似乎都处于奔波逃命中,可怜几个孩子也跟着鞍马劳顿,如今主仆一行总算又安顿下来。已经两岁多的小翼儿还记得这个地方,看着门前的河兴奋的不得了,容儿已经一岁多了,每日得到若水的细心照顾,再有哥哥和小妹妹陪伴,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已经过了半岁的小展颜也越来越可爱了,她冲淡了若水失去第一个女儿的痛苦和惋惜,成了大家的最爱。
刚刚安定下来,若水就派忠心能干不比云刚差的云强去打探侯府的消息。天刚擦黑,他就回来了。
看到若水正着急地等着他的消息,赶紧就报:“宣宗皇帝刚刚继位就放了于家的主奴,归还了全部家产,于家官爵俸禄依旧,还赏了大量的钱物压惊,还有就是安靖侯死了!”
若水愣住了:“不是早就放了吗?他还会死?于家那么多妇孺都好好的,他一向强健,又怎会死?”
“奴才听说侯府的主子被就地圈紧期间,太后下令彻查二公子奉直投靠敌国一事,并严令不许加害于家人,但当时的承宗皇帝与侯府有积怨,又不敢明着违背太后的意思,就暗中下令不许给云家人供应茶饭,云刚回来后,他们又换了守卫,于家人再也得不到半点茶饭,快就成为饿殍,安靖侯为了扩大事态,引起太后和百官的注意,救出于家大小主子,就自个扑到守卫的戟上死了,不过也确实救了于家人,也算死有所值了。”
若水想起和自己只有几面之缘的安靖侯,白面修身,神情忧郁,儒雅中带着威严,以前都不敢正视他,谁知就这么死了?
她沉默了半晌,不管怎么说总是奉直的亲生父亲,几个孩子的祖父,以前对奉直怨言极深,没想到在全家的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竟然挺身而出,用自己的死为亲人赢得了生机。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问:“有没有于家二公子的消息?”
“于家二公子尚未回府,听说尚在归途,可能也快回来了。奴才还听说这次于家二公子立下大功了。纷纷传说先皇死前,怕卢贵妃和瑞王矫诏中名单,暗中联络了一些与凌家是死对头的重臣助他夺位,这才得以顺利继位。”
若水听完无语,还是按照她的猜测来了,奉直果真早已投靠宣宗皇帝,成了他心腹,也正是一位内替他做事,为了不引起瑞王和凌相的怀疑,才假托失踪这么长时间的,他果真是立下大功了,以后定会少不了高官厚禄吧,到那时,他是不是再次身不由己地娶一房出身高贵、妙龄美貌世家小姐为妻?
若水苦笑着摇摇头,挥手让云强下去,云强看着她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小姐,奴才还听到凌府的消息。说是凌家大小主子已经全部下了诏狱,正等待处置,所有家奴于明天官卖。”
若水轻轻一笑,曾经风光无限的凌意可如今也在诏狱吧,公子真的就忍心她被斩弃于市?正待让云强下去,忽又想起什么,赶紧喊住他。
“你说凌家的奴才明天官卖?我托你一件事,你再辛苦一趟,多带些银子,明天去得早早的,替我打听一个叫书香的丫头,把她和父母家人一并买下,然后不要声张,悄悄带回来,注意不要被人发现行踪。”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若水担心去得晚了书香被人买走,不到卯时就令云强带着银两出发了。
整整一天望眼欲穿,直到晚饭前,云强才带着一辆马车回来了。马车停在大门口,车上下来两男两女四个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脏乱、惊慌不安地看着禁闭的大门,云强翻身下马,带他们进去。
来到正堂前,四个人赶紧跪下,得了命令后,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抬头望着优雅地坐在面前的若水,惊喜交加,又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涕泪直流,赶紧使劲磕头:“谢姨娘救下我全家,免得骨肉争离,爹娘年迈,弟弟年幼,我最怕被分开卖于别家。多谢姨娘出手相救,让我们一家不分开,书香万死不足为报,以后定当全心全意服侍姨娘,一生一世做姨娘的奴婢!”
若水不顾她身上脏乱,亲手扶起来,赶紧安慰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凌府的事情,以前听妹妹说父母亲人都在凌府为奴,我不忍心妹妹和亲人分开。你我姐妹一场,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努力,你先别急着太高兴,我晚上有千金不换的宝贝让妹妹看,到时再慢慢哭吧!”
这时丫头来报说热水热饭和新衣都已备好,若水这才令人赶紧带他们下去洗浴更衣用饭,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第五卷 意阑珊 二百四七、实情
沐浴干净、衣着一新的书香看起来又和以往一般年轻俊秀,虽然形容憔悴,却仍不失温柔佳人的模样。
她惴惴不安地来到正堂,若水刚用过饭正在饮茶,看见书香的样子欣慰地一笑,赶紧站起来让坐,书香刚一进门跪了下去。
“姨娘,少奶奶被侯府休弃后,书香为了爹娘不得不跟着回府,她忌恨书香有女,日日在凌府对我打骂羞辱,饿饭、罚跪是常事,就是爹娘和弟弟也经常被打被罚,若不是顾念着爹娘,盼着以后还能再见容儿一面,我真想一死了之。凌府被抄后,我们一家和六百余名奴才全部被关押等待官卖,书香已经受过一次骨肉生离之苦,生怕我和爹娘弟弟被不同的人家买走,从此生离死别,百般无奈日夜盼着公子或者侯府其他主子能够看在容儿的面上救下我们一家,哪怕一世为奴也心甘情愿,幸遇姨娘出手相救,愿一世为奴服侍姨娘。”
若水赶紧安慰她:“公子尚未回京,并不知此事,你勿怪他,如果他在京城,一定会妥善安置你们的。侯府已和凌家势同水火,那会出面去救凌家之人?所以才连累你不受待见,你不用在意,快起来说话吧,我们姐妹一场,别说什么为奴不为奴的话。”
书香死活不肯起来,仍然声泪俱下地说:“书香不怪任何人,以前只是觉得自己命苦,生下来就是被打骂羞辱的命,还常常连累爹娘,现在做了姨娘的奴才,我才不再觉得自己命苦。我家世代为奴,已无本姓,今已是小姐的奴才,愿盍家改姓云,我从此一定好好服侍姨娘,不做他想,只要爹娘有一碗安稳饭吃就行!求姨娘许我脱去这身绸衣,从此只做奴婢打扮!”
若水摇摇头,强行拉她起来,叹息着说:“我买下妹妹一家,一是不忍你们一家骨肉分离,若水深受其苦,不愿意再看到别人受同样的罪。二是不忍容儿小小年纪与生母分离,并非要买你们做奴才,容儿年幼待养,公子曾待你不薄,万不可妄自菲薄。你先在这里好好将息,待公子回来以后,方便的时候再送你回侯府。”
书香感动极了,不解地问:“姨娘不一起回府吗?你们怎么会住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当初你带着小公子出逃,凌氏几乎气死,而且你不是已有身孕吗?孩子可曾平安出世?”
说完又难过地说:“我知道姨奶奶过一定是意难平才不肯回侯府,当初少奶奶那样对你,说都知道她面善心狠,手段使尽,却没有一个人肯真正为你做主,如果不是生了小公子,姨娘几乎在侯府无立锥之地。我绝不会自个回去,即使姨娘不当我是奴才,我今生今世也认定自己是姨娘的奴才,姨娘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服侍,哪怕再不回侯府!”
若水拭去她的眼泪,感动地说:“傻丫头,你想跟在我身边也行,但你我姐妹一场,翼儿和容儿又是亲兄妹,我怎会拿你当奴才使,还是喊我姐姐吧!你不回去,就那么放心容儿吗?她那么小怎可离了亲娘?”
书香痛苦地摇摇头:“容儿总是公子的亲骨肉,老夫人和夫人自会细心看顾,而且我走时已经托付卢姨娘,她是个好人,定会善待容儿,卢姨娘好歹是数学昂门第出身,也能抬高容儿的身份,我虽然极想她,却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若水同情地说:“容儿年幼,妹妹当时离开她,一定非常痛苦吧?翼儿一直跟着我,他除了容儿又添了一个妹妹,孩子们都很好,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书香点点头,若是示意丫头下去传话,很快翼儿和颜儿被带进来,书香看着他们可能的样子非常欢喜,想起年幼的女儿难过的直流眼泪。
若是赶紧示意抱小容儿进来,小容儿已经开始咿呀学语,非常依恋地抱着若水的脖子胡乱说个不停,她抱着小容儿,笑着说:“书香诶没不过来看看我的这个孩子,我疼她不比翼儿和颜儿少呢!正愁着带不过来,妹妹以后什么也不用做,照顾好她就行了。”
书香见若水肯分给她事做,高兴地应了一声走过去看小展容,只看了那张可爱的小脸一眼,心里就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冷冷地仿佛不可置信,若水掀开小展容的衣领,拽出她的长命锁和金项圈,书香张着嘴,眼泪一直流进嘴里,双手轻轻地颤抖着不能自已,小展容天真无邪地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颇懂人事地伸出小手去擦她的眼泪。
书香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过她,张着嘴想大哭一场,却哭不出声音,只在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眼泪像雨一样流下。小展容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若水慌忙接过孩子一面哄着,一面责怪她吓着孩子。
在身旁服侍的丫头们只有小篮和小绿认识她,赶紧上前扶她坐下好言相劝,书香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若水示意小篮和小绿不必劝她,只小心照料就行。
书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扑通给若水跪下,连连磕头不止,声音已经哽咽嘶哑:“书香厚颜称声姐姐,姐姐思情万#不报其一!书香出身贫贱,自身尚不能保全,更无法报得##,但我们一家都会一生一世忠于小姐!”
母女相逢的情形让大家都感动的泪水涟涟,若水抹去眼泪,站起来扶起她:“好妹妹,好不容易母女相聚,不要只顾着哭了,快过来看看孩子吧,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她了?一定想坏了吧?”
书香点点头,小篮和小绿给她擦净眼泪,整好妆容,她这才走过去抱起容儿,满脸疼爱的看着她,到底母女连心,小容儿哭过以后,居然也不认生,看书香逗她,咯咯地笑了,大家都笑了起来,书香这才破涕为笑,又不解地问:“姐姐不是早就带翼儿离开侯府了吗?这会又怎么会带着容儿?我走时亲自把她托付给卢姨娘,她又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公子不在,侯府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娘不想要她了?”
若水嗔怪地说:“妹妹乱说什么呢,她是公子的亲骨头,老夫人和夫人疼得什么似的,当时你在府里是亲眼看到的,就连对你也比凌家其他几个陪嫁丫头多了几分喜爱。她能一路跟着我们奔波到这里实属不易,也多亏了虹儿现在的丈夫云刚救她出来。”
然后一五一十说了侯府被抄家并断了茶饭,大小主子差点饿死,她得知后遣云刚用死婴换出小容儿的情形。她说的轻轻松松,书香却听得大惊失色、难过不已,可怜的容儿因为是女儿生下来就倍受凌意可的白眼,才几个月又与亲娘分离,后来又差点被饿死,如果不是被善良大度的若水所救,从此就永远母女分离。
她感激零涕又惊魂未定地抱着容儿,非要给若水磕头,若水使劲拦住她:“你若真记着我的好,就不要动不动磕头谢恩,别忘了她是翼儿和燕儿的亲姐妹,都是我们的孩子,我救她是应该的,我们以后一起照顾他们、疼爱他们就好!”
书香含泪点点头:“书香记着姐姐的话,三个孩子是亲生的兄妹,以后你在书香心里比一切人,甚至比公子还要重要!”
又抱着容儿百般疼爱,想起刚刚安定下来的爹娘,鼓起勇气求若水:“姐姐,我能带她去见见我爹娘吗?”
若水欣慰地看着她们母女重聚,连忙点头:“去吧,一定要照顾好孩子,记着忒不但是你的孩子,更是公子的骨肉,不可有半点闪失,反正孩子以后靠你照顾,实在顾不过来,你爹娘身子好的话,让他们帮你,你兄弟也不小了,以后就做云强的跟班吧。”
书香连连点头,爹娘和弟弟好歹有事可做,也就不用路欧歌儿吃闲饭了,又是照顾自己的外孙子,盼之不及了,如果是在侯府里,可没有这样的资格。
若水见她急着想让爹娘见女儿,就体贴地说:“本想着你们这些天在凌府深受惊恐之苦,应该好好歇息几天再带孩子,又不忍心你们母女刚见面又分开,你还是带容儿下去早早歇息吧!”
书香转身正欲走,突然想起若水说的废帝李沐不知为什么暗中令人断了侯府主子们的茶饭,差点要了容儿的命,想起在凌府受的折磨和羞辱,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股不可遏制的恨意涌上心头。自己一家都是凌府的家生自,世代为奴,自己因为打小就温顺美貌,才刚刚十岁左右就被选做了凌意可的陪嫁丫头,一家四口恭顺忠心,只求安稳度日,可换来的却全是不堪回忆的羞辱。凌意可自己不守妇道怀了李沐的孩子被休,却把气全出在自己和爹娘头上不说,还差点要了容儿的性命。
她把容儿递给小篮,又跪在了若水面前:“妹妹有事要向姐姐禀报!”
若水一愣,猜不透她要说什么,就示意丫头们全都退下,拉她起来。书香不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安靖侯府为了保全奉直和凌家的颜面,对外说是凌意可身患恶疾,其实是凌意可在她逃离后与瑞王通奸怀孕,却被侯府发现休弃,她不思量自己的过错,却把仇恨全记在安靖侯府头上。
“姐姐,废帝李沐肯定是受了凌意可的蛊惑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我就知道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报复侯府,还曾求她放过小容儿,却被她掐得浑身是伤不说,还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如果不是处处与她为敌的王夫人出手相救,我早被饿死了,后来我就与爹娘、弟弟一起被关在后园里做粗脏活计,与外界不通消息,所以根本不知侯府被抄之事。”
若水先是敬德目瞪口呆,可细一想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凌意可对奉直情意颇深,而且奉直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她,成亲后因为种种原因,与她也算琴瑟和谐,夫妻之间除了自己之外并无什么矛盾,奉直走时她还依依不舍,伤心了好长时间,相信她绝不会在奉直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与瑞王苟且,她还打算夺走翼儿养在自己名下为奉直终身守节呢,所以逼得自己仓惶逃离。
思前想后,明白她很可能是中了其姐凌意欣的圈套,没想到瑞王一个堂堂的皇子,竟然如此色令智昏奸污妻妹,而凌意欣堂堂一个相府嫡女、端王妃,竟然为了讨好丈夫害自己的亲妹妹。奉直在时,凌意可一心想怀孕却苦苦不得,没想到奶娘走后没人给她下药,她居然那么容易就怀上了别人的孽种,而且被老夫人和夫人发觉,利用奉直提前写好的休书休了她,对堂堂的凌府来说,简直莫大的羞耻,他们肯定要报复侯府。
她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奉直生辰时她设下圈套害自己和虹儿,有一天居然会报应到她自己头上,真是害人害己,报应不爽。
书香又愧疚地说:“书香本不想说这些,一是在凌府少奶奶和崔姨娘因为被侯府休弃的事情,对我和爹娘百般折磨羞辱,爹娘一生忠厚老实,却因为我被常常打得伤痕累累,我弟弟因为一点小错差点被打死,如果不是夫人护着,我们早就被折磨死了。二是我怕凌府诸人尚未被处决,公子心软,回京后必会去求新皇上放了凌意可,到时我们和几个孩子都没有好日子可过,想起她的手段我到现在还怕。”
若水淡淡一笑:“他一定会去求的,他这次劳苦功高,说不定皇上迟迟不肯处决凌家,就是等着卖他一个人情。不过你放心,公子虽然心软,但他从来就拗不过老夫人和夫人,她们知道实情,死也不会荣热一个失贞被休的罪臣之女再回侯府做二房当家主母,凌意可最怕的就是公子知道这件事厌弃她,她也知道如果强行回府会逼得老夫人和夫人说出实情,所以她死也不敢回侯府的再做她的少奶奶,这个不用咱们操心!”
书香连连点头:“姐姐善良大度,就是世家名门闺秀也比不过,书香盼着你能做公子的正室,我和容儿才能有安稳日子过。等公子回来,我一定拼死求他,告诉他姐姐如何有情有意,这样的女子才配做他的嫡妻!”
若水闻言苦笑一声,想起奉直回京后将要面对的一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烦而无奈,书香看她神色部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若水连忙安慰她:“妹妹勿怕,姐姐只是不知道公子回京后如何处置我。妹妹心思淡出,怎知姐姐的苦衷?凌意可是绝回不了侯家,这点妹妹放心你,大不了公子心软另找地方安置她,最好做个无名无份的外室罢了。但是以公子今日之声威和功籍,不知有多少出身高贵的妙龄闺秀争相嫁他,哪轮得到我一个青春将逝、出身低贱、又有私奔之名的妻室扶正?妹妹难道不闻以妾为妻乃触犯刑律之事,以公子的身份即使不可能问罪,但也绝对不能再出入朝堂,不是生生毁了他的前程吗?别说他自己愿意不愿意,侯府能允许吗?经过抄家之事,侯爷身亡,府里还等着他光宗耀祖,能为了一个妻室放弃吗?”
书香黯然地低头不语,她没想太多,只想着如果公子再另娶当家主母,也是个和凌意可一样厉害的,她和若水能有好日子过吗?这不是转了一大圈还要受同样的罪?这一次还带着爹娘和弟弟,逃也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