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慕解语的话,一字一句都如锋锐的刺,深深的扎进宏安帝的心,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的痛楚。
一想到眼前这个丫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要与他承担一样的锥心刺痛,帝王的心就更加的愧疚与酸楚。
宏安帝伸手抚上慕解语的头,目光有些疼惜,声音有些黯哑:“丫头,是朕对不起你,老三他…”
这一刻,慕解语清楚的感觉到宏安帝身上那一股如父的慈爱从他的掌心流窜到她的心尖,心底对宏安帝所有的怨恨都消散了下去。
宏安帝一直是这样的疼爱她,为了她才伤害了轩辕止瑢。这件事真的无法去怪罪宏安帝,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因为君安亲口告诉宏安帝她是他的女儿,所以宏安帝在查到她的身份之后坚信不疑。故而,才会有之后发生了种种。酿成今日的结局,更不能怪君安,因为她仅是一片慈母之爱。
“皇伯父,若是娘亲在回到你身边时尚有一口气,您会不会娶她为妻?”慕解语勉强的笑着。
“会。”宏安帝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由心而发的一个答案,瞬间就让宏安帝豁然开朗。他看着慕解语,只觉得她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一样的聪慧,一样的动人。
听到宏安帝本能的回复,慕解语笑了,笑的如花绽放一般娇艳璀璨:“皇伯父,请成全敏敏,让敏敏名正言顺的唤您一声父皇可好?”
718.第718章 永相随:天涯海角【6】
最终,宏安帝成全了慕解语,赐婚的诏书当着她的面亲自拟好。如愿以偿之后,慕解语当即去了东宫,陪了轩辕承烨一个下午。离开东宫之后,慕解语吩咐白薇与白蔹回静亲王府打包她的行礼,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搬到容王府。
翌日一早,宏安帝趁早朝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两道圣旨,第一道是皇长孙日后由慕解语抚养,第二道便是为慕解语与轩辕止瑢赐婚的消息。
两道消息一出,朝堂一片哗然,并不知轩辕止瑢状况的文武百官纷纷猜测,宏安帝是否要立轩辕止瑢为太子?否则如何会将最疼爱的皇长孙交给睿敏郡主后,又为睿敏郡主及容王殿下赐婚?
然而,不论外界如何评价,呆在容王府的慕解语都不在乎。只是当圣旨传到容王府之后,轩辕止瑢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更加的寂寥。
“阿容,你不高兴?”小院洒落些许温和的阳光,慕解语伸手握住躺在太师椅上轩辕止瑢枯瘦的手。
轩辕止瑢反手握住慕解语的手,悲喜交杂的看着慕解语:“敏儿,你这是何苦?”
慕解语却笑得格外的幸福与甜蜜:“阿容,我想要做你的妻,若不是太后的新丧,我真恨不能此刻就与你共拜天地。”
“敏儿,你总说,遇见我,是你之幸。其实,遇见你,此时我之幸。”轩辕止瑢展眉,笑容蔓延至眼底。
慕解语见此心口一松,真正的轻快愉悦起来。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之时,王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握着已经出鞘的刀柄对轩辕止瑢抱拳躬身道:“爷,六爷闯进来了,说要见郡主。”
轩辕止瑢目光快速的看了慕解语一眼,见慕解语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我知道了。”
慕解语这时候站了起来,对轩辕止瑢道:“我去看看。”
轩辕止瑢眸光微闪,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浅笑着颔首。
当慕解语与王克离开轩辕止瑢的寝院后,恰好在院子外的水榭小亭看到带着正南、正北与容王府护卫刀光剑影的轩辕止琪。
眼见,一脸怒容的轩辕止琪不再手下留情,从一个偷袭他的护卫手中夺过佩刀,反手就要将刀刺入护卫的心口时,慕解语当即足尖一点,凌空飞跃而起,就在利刀刺向那护卫的一瞬间,伸手抓住了护卫的肩膀,一把将之拉开,另一手迅速握住轩辕止琪反手刺来的刀刃。
“六哥哥,住手!”
彷佛已经失去理智的轩辕止琪因着这一声底呼,身子猛然一震,他转身双手握住慕解语的手臂,目光赤红的看着她:“为什么?你告诉为什么!”
慕解语被他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但看着他身后容王府的侍卫一个个手握利刃,满脸的防备,而正南与正北浑身杀气凌然。
于是她侧首对王克道:“你带着他们退下,好生招待颖王的人,本宫与颖王有事相商,不得打扰。”
719.第719章 永相随:天涯海角【7】
“是!”王克毫不犹豫的听命行事,而后将容王府的护卫全部挥退,再走到正南正北的面前:“二位,请。”
正南沉默,正北不愿走,两人看向轩辕止琪,却见轩辕止琪一双痛苦眼睛定在了慕解语的身上。
正南见此,就伸手将不情不愿的正北拉走,随着王克一同离去。
幽静的小花园,瞬间只剩下轩辕止琪与慕解语两人,就连暗处的暗卫也被撤离,百步之内,没有活人的气息。
慕解语试图挣开轩辕止琪的束缚,然而轩辕止琪的力道之大,仿若要捏碎她的骨头,她颦眉看着轩辕止琪:“六哥…”
“不要叫我六哥,我受不起,指不定日后你我谁长!”轩辕止琪暴躁的大喝,打断慕解语的话,他双目充血,那样狰狞的目光,似丛林之中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可能发起致命的进攻。“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在你的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已经忘记轩辕止琪的是何人的慕解语,对于轩辕止琪的逼问有些莫名其妙,她盈眸清冷:“六哥,寒江城我感激你舍生相救,可我对阿容的情意天下皆知,至始至终,我心里唯有他一人,我一直将六哥视若兄长,不知我何处做了令六哥误会的事。”
慕解语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将轩辕止琪劈得近乎奔溃。那一双如深海般幽深的凤眸,凌厉之中尽是无言的悲凉:“你的心中至始至终唯有他一人?将我视若兄长?哈哈哈哈…”说着,轩辕止琪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恰是黄昏西下的夕阳,凄美而又绝望,笑着笑着,他的眼中竟然有了晶莹的泪光,笑得连他身后摇曳的枫叶都染上了秋的惆怅,他才止住了笑声,目光冷得如千年寒冰一般彻骨,“我两生两世的追逐,原来赢得竟是‘视若兄长’四个字。语,是不是我小心翼翼的呵护,无怨无悔的等待,让你将我视为一个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敝履?两辈子的情抵不过你与他相识两年,看来是我用错了方法。语,你听着,对你我绝不放手,除非我死!”
慕解语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已经忘记了这一年的记忆的她,竟然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她亏欠了两生两世的男人,这个她以为再无缘相见的男人,他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质问,原来他已经是他!
可即便是明白了,她也无从解释,前世她也以为她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听到他因她而死时,了无生趣。
可这一世,当她遇到了轩辕止瑢,她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那一种无时无刻的牵挂,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不许言语的了解,那一份不可割舍的依恋,是她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没有的。
她对他唯有一片感激的拳拳之心。生在那样一个凉薄的家庭,渴望温暖的她,理所当然的将他给予的温暖当做了爱情…
720.第720章 永相随:天涯海角【8】
这一世亲情,爱情同时体会的她,才明白了其中的差距。
可,她动了动嘴,始终没有开口解释,因为她知道于现在的轩辕止琪而言,她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轩辕止琪闭了闭眼,两滴晶莹的泪滑过眼角,他无力的缓缓松开了对慕解语的钳制,浑身散发着哀痛与绝望的气息,脚步虚浮的转身,一步一步似踏在云端,摇摇欲坠的踉跄离开。
慕解语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犹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如此悲伤与黯然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一圈圈的放大。十指紧握,慕解语努力克制住自己去安慰他,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资格…
直到轩辕止琪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许久许久,慕解语依然出神的望着轩辕止琪消失的方向。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一滴,两滴,三滴…接二连三的飘落在她的头上,飘逸的刘海很快就变得潮湿,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越过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风和雨。
慕解语这才回过了神,她缓缓侧首,看着那一抹雪白而又清瘦的身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近乎透明,在和风细雨之中也显得摇摇欲坠。
“阿容!”慕解语一阵心惊肉跳,立刻上前一步,搀住他,从他的手中夺过伞,不顾自己,只将他严实的挡住,“你在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爱惜自己,这就是你的爱…唔…”
慕解语的怒吼还没吼完,轩辕止瑢伸手拉住她的腰肢,低头就深深的稳住她一张一合的殷虹小嘴,柔软的唇瓣如花一般散着点点幽香。令他瞬间沉迷,可他的身子过于虚弱,只是狠狠的吮了一口后,就粗喘着气,偏头靠在了她的肩膀。
慕解语扶住轩辕止瑢虚弱的身子,将伞偏了偏,不容他受一点风雨。
“敏儿,我以为能大度的放你走,让你与能伴你一生的人一起。”轩辕止瑢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他歇了一口气后就道,“可刚刚见你与六弟一起,我才发现我高估了自己。”
轩辕止瑢使出宁卿桑这颗棋子还有一层用意,他没有告诉她,那就是他知道她与轩辕止琪亲密无间,害怕她与轩辕止琪两情相悦之后,轩辕止琪走上与他一样的路,害怕她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所以,他才利用宁卿桑让宏安帝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我们回去。”慕解语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扶着轩辕止瑢朝着他的寝院走去,一进入寝院,候在那里的王克赶忙上前。
将轩辕止瑢搀扶回寝殿之后,慕解语亲自服侍他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喂他吃了药,替他把了脉,才强制他上榻休息。
等到,轩辕止瑢的呼吸变得均匀之后,慕解语才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呢喃:“阿容,这一生,我不会为除你之外的男人动情…”
言罢,听到敲门的信号,慕解语才起身在轩辕止瑢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起身离开。
“小姐,宣公子来了。”一出门,白薇便压低声音禀报。
721.第721章 永相随:天涯海角【9】
在轩辕止瑢体内的蛊毒令慕解语束手无策之时,慕解语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宣隐澜。得知宣隐澜进入雍京的第一日便主动找上她,她是满怀希望,以为宣隐澜已经找到‘千机’的破解之法。
然而,当她听了宣隐澜的话后,不由脸色煞白:“你,再说一遍!”
宣隐澜一身绯色长袍沾满风尘,妖娆的俊美容颜也消瘦了一圈,琉璃般华光流转的紫眸也掩饰不了疲惫,他的手中捧着一个小花盆,花盆内有一株紫色的草,那紫色泛着点点银光,似碎了一层星辉,晶莹剔透。
“要破解轩辕止瑢身上的‘千机’,唯有服下此草,将蛊毒全部引入血脉,再将轩辕止瑢体内的血全部放掉,所有的蛊毒将会随着血液流出体内。”宣隐澜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
“你当我是无知孩童?莫说将血全部放掉,一人若失血到一定程度都会死亡,精通医理的你难道不知?”慕解语水月般的盈眸冷如寒冰,浑身充斥着一股戾气。
“我既然说过你若恢复记忆,我便给你‘千机’的解药,自然不会敷衍你。”宣隐澜沉声道,“这世间从未不可能之事,事在人为。”顿了顿道,“有一个办法,可在轩辕止瑢放干血时令他不死。”
慕解语目光依旧冰冷,看着宣隐澜,静待他的下文。
宣隐澜却勾起一抹妖魅的笑,似是而非的道:“你可知,为何文德皇后的遗体至今完好无损?”
宣隐澜的话让慕解语脸色丕变,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说千年寒冰棺…”
“正是。”唇角的笑意加深,宣隐澜颔首道:“你要飘雪玄冰花以及七彩曼陀罗,用两者的花汁再加上赤血火灵芝,配置成一味药,给轩辕止瑢服下之后,将之放入千年寒冰棺中,可将轩辕止瑢的生机冻住两个时辰,你的药能护住他的心脉,相信两个时辰足够你重新为轩辕止瑢换血。”
慕解语闻言,整个人动感一阵无力跌坐了下去。宣隐澜说得没错,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她的确能够将轩辕止瑢抢救回来。
可她如何得到千年寒冰棺?千年寒冰可不是随处可见,就算有,要打造也来不及,唯有紫宸殿里有一副,可那里面保护的人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的人,否则帝王的疯狂与暴怒,除非她和轩辕止瑢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然都承受不了。如果她硬抢了千年寒冰棺,想必不但宏安帝不会放过他们,只怕连静亲王都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更何况,千年寒冰棺内躺着的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为了她费尽心思,不惜一切的女人。
可若没有千年寒冰棺,她如何才能救得了她心爱的男人?
似乎还觉得慕解语不够为难,宣隐澜离开前,还留下一句残忍的话:“文德皇后的遗体,一旦离开千年寒冰棺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腐烂。”
这一句话,将慕解语最后一点期望给绝情的斩断!
722.第722章 永相随:天涯海角【10】
宣隐澜离开之后,慕解语捧着他留下的那一盆草无助而又绝望的呆坐在正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悲绝。故而,,没有人打扰她。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白薇将轩辕止瑢醒了的消息递上。她才回过神,捧着手里的东西,脚步虚浮的走到轩辕止瑢的寝殿。
“敏儿,人各有命。”轩辕止瑢伸手轻握住慕解语柔软的小手。
尽管慕解语在进来前,整理了情绪,带着清浅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他如何看不出那一双盈动剔透的月眸之下,深藏的绝望气息。知道她刚刚见过宣隐澜,便明白什么事会让她如此。
慕解语低头,抓住轩辕止瑢握着她小手的大掌,将之平方在自己的掌心,另一手轻缓的拨开他微曲的手指,看到他掌心已经被灰色吞没的生命线,根部泛着点点黑。眼眶一热,一滴泪,不期而然的就滴落了下来。
她知道等到这条线全部变成很黑,他就会彻底的离开她,而这个时间…会很快。
泪水滴落在掌心,轩辕止瑢的身子随着他的手心一颤,却没有说话,而是无力而又沉痛的闭上了眼。
慕解语缓缓蹲下身,将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上,也瞌了含泪的双眸:“阿容,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去哪儿?”轩辕止瑢轻声问道。
“去哪儿都好,我们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一路向东,我想与你走遍天涯海角。”慕解语慢慢的睁开眼睛,眸中有泪也有笑。
她想离开这里,她怕她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潜入宫中盗取千年寒冰棺。纵然她知道就算她成功盗取了千年寒冰棺,宏安帝也不会给她时间来救治轩辕止瑢,可她明白,再在雍京待下去,让她见到轩辕止瑢日益枯竭的生命,她会疯掉,从而不顾一切。
她不想为了无意的冲动,而与静亲王和轩辕止琛为敌。更不想,为一己之私,而令众多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好。”轩辕止瑢苍白如纸的清俊脸庞绽出一抹舒缓惬意的笑。
得到轩辕止瑢的应允,慕解语即刻进了宫,向宏安帝禀明,而后回到佳苑,用了一个下午与慕仲做了一个道别,在回到静亲王府与静亲王彻夜一番深谈之后,将轩辕承烨托付给了静亲王亲自教养。
关于轩辕承烨的事情,慕解语早已打算将之交给静亲王,因为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照料,轩辕止琛不适合跟在轩辕止琛,因为轩辕止琛是被流放出去,去了咸丰府也不知是什么光景,有轩辕承烨在,会让轩辕止琛多一层顾虑,将轩辕承烨交给静亲王抚养,无论将来即位的是不是轩辕止瑢安排下的人,看在静亲王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轩辕承烨。
当然,慕解语之所有不直接让静亲王抚养轩辕承烨,而是记在她的名下,是不希望轩辕承烨和轩辕止琛再遭人忌。
打理好一切之后,慕解语闭门三日。三日后的一早,一辆简单而又普通的马车驶出了雍京城。
723.第723章 结连理:与君缠绵
一个月之后,太后大丧除服,民间百姓可以嫁娶。日趋于繁荣的白花镇传出一件大喜事,那便是白花镇的大小姐将在白花镇大婚。
消息传出,不少瞅准白花镇的勋贵费尽心思打听,也没有打听出白花镇大小姐的真实身份,更没有打听出这位大小姐是与何人共结连理。但碍于白花镇背后的庇护者,乃是如今如日中天,深得圣上重视的容王殿下。一些有意投靠,与交好的勋贵大臣也纷纷送了贺礼来。
白花镇,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乎了三天之后,一场盛大而又简单的婚礼在百花屋举行。
而就在那一日,宏安帝少有的再罢朝一日,以体察民情为由,带着静亲王乔装打扮出了宫,随行的还有晋阳公主,皇长孙以及不为人知,被关在天牢内的废太子轩辕止琛。
当天夜里,大红的灯笼遍布整个白花镇,白花镇本土的人齐聚千馐百味楼,整整摆了百桌,而白花镇的官绅及新人双方的亲人在百花屋也足足摆了数十桌。这样的场面,在贫头百姓看来是极大的排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百花屋外院坐了二十来来桌白花镇的官绅和附近与百花镇生意往来的大富商外,百花屋内院还有几桌坐得尽是皇亲国戚。
其中包括,静亲王,二皇子轩辕止琛,晋阳公主,靖王轩辕止玥…而坐在高堂的更是当今圣上宏安帝!
虽然对于宏安帝而言明明是儿子娶妻,可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嫁女儿的不舍,尤其是联想到轩辕止瑢的身体,想到一手造成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便不由悲从心来。与宏安帝有一样心思的还有静亲王与秘密被请来的慕仲。
“这是父皇备下的一份礼,愿你二人百…”话一出口,宏安帝便惊觉自己失言,于是立刻改口,“琴瑟和鸣…”
说了这个字,博学广识的地位也语塞,才发现那么多的新婚祝福,现如今因为轩辕止瑢,都不适宜用上。
轩辕止瑢一眼便看出宏安帝的艰难,惋惜与自责,于是立刻躬身伸手:“儿臣多谢父皇。”
“敏敏也多谢父皇。”慕解语也顺势跟在行礼。
莫公公立刻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盖了红绸的托盘双手捧着递到轩辕止瑢的手上。
轩辕止瑢接过,便将之小心的交给王克,而后拉着慕解语齐齐的给宏安帝敬茶,对宏安帝行完礼之后,轩辕止瑢便带着慕解语走到静亲王的面前,同样跪在早已备好的蒲团上,对静亲王醒了礼,敬茶。
静亲王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茶水,抬眼看着一个月不见,已经恢复面如冠玉,容光焕发看起来如常人一般的轩辕止瑢,他的心一阵扯着疼。他知道轩辕止瑢会如此,是因为慕解语用了药。这华丽的表面下掩盖的是随时可能一睡不醒的危机。
他,真的不想将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这样交出去,可他阻止不了女儿的决心,这样的情,与他何其相似…
724.第724章 结连理,与君缠绵【2】
压下心中的悲痛,静亲王一仰头似喝酒一般饮了茶水,明敏甘甜可口的茶水,却在他的味蕾间泛起难以忍受的苦。
“父王也准备一份礼物。”静亲王是轩辕止瑢的叔叔,可他依然当着他们的面自称‘父王’,这无疑是说轩辕止瑢是入赘给他的女儿,他依然以慕解语的长辈自居。
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揪着这一点礼仪,他们都是抱着一颗疼惜的心来参加这一场婚礼。
轩辕止瑢也是含笑接下静亲王送来的礼,完全不计较的恭敬行了晚辈之礼。
敬完静亲王,轩辕止瑢带着慕解语去敬慕仲。
“不可,王爷天潢贵胄,莫要折煞微臣。”慕仲见轩辕止瑢与慕解语要对他行大礼,立刻跳了起来,赶紧伸手阻止。
慕解语与轩辕止瑢对视了一眼,她亲自上前,将慕仲有些强制性的搀扶在此落在,按住欲挣扎起身的慕仲:“爹爹,您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女儿如今出嫁,你如何受不得这一礼,这里没有王爷,没有天家之子,只有您的女婿。”
“语儿…”
“敏敏所言极是,爱卿不必拘礼,这一礼,你当之无愧。”不等慕仲再次拒绝,宏安帝便开口道。
宏安帝都如此说了,慕仲如何再坚持,故而只得有些拘束的坐下,生生受了轩辕止瑢一礼。
给三位长辈见了礼,慕解语与轩辕止瑢又一起敬了内院所有的人,才独自一个人去外院敬酒。
白花镇的人大多只得白花镇的大小姐有一个身带残疾的夫君,见她一个人出来,只当外界传言是真,这位大小姐是为了给夫君冲喜才下嫁,想必新郎官身子不便,也就没有提及这事儿,而是笑着将真心的祝福送上。
一一敬了酒之后,慕解语让白薇和白苓等人出来招呼,她便在白苏与白蔹的陪同下进了新房。
新房布置的淡雅清新,慕解语回去时,轩辕止瑢还未回来,慕解语知道他与轩辕止琛和轩辕止玥等人许久不见,自是少不了一番交谈。故而,也没有担心,只是在白蔹的服侍下沐浴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