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不靠近也不远离。“我以为你结婚了。”高海河轻声说了一句。陶香怔了怔,立刻想起那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我也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她淡淡的说,刚才听到他和米阳的谈话,才知道那天那孩子是福利院的,怪不得自己看照片有些眼熟。“我爱人她身体不太好,我们又聚少离多,所以还没有孩子。”高海河答道。
高海河回答得很自然,可陶香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话中的苦涩,不忍再说下去,一时间两人又没了声音。因为不可能在一起,彼此离得这么近也变成了一种痛苦,可就算是痛苦,自己也没有资格享受吧,陶香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隐约有血腥味儿,可还是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正好对面来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陶香下意识的一招手,司机做了个手势示意这边儿太窄,得去前面掉头,陶香点头表示明白。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后,陶香脱下外套还给高海河,微笑着礼貌谢到:“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她没有说再见。
说完陶香转身想走,虽然告诉自己一切早就结束了,但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哪个会占上风。趁自己还能控制的时候,赶紧走得远远的,就像退伍那年一样,选择放弃有时也是一种勇气。“阿香,我还能...”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即将再一次离开,高海河脱口而出,可话没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高海河你这是干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没权利再做任何事了!
“我发誓只把你当朋友,只要你幸福,我可以默默的留在你身边,远远的看着你,也决不会破坏你的家庭,如果违背了誓言,我天打雷劈,出门就被车撞死!”僵立的陶香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几句。高海河不明所以,但誓言里的决绝又让他颤抖,“阿...陶香,你这是?”
陶香慢慢转过了身,眼睛极亮,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海河,“这是我知道你要和别人结婚时所发的誓言,那时候我是那么年轻,我第一次恋爱,我有好多梦想,那些梦想里都有你,我不想退伍,更不想离开你,可我发现我做不到!看见你我就想看过去,就算被天打雷劈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那时甚至想过,是不是拿家人的生命来发誓,我就可以克制我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就可以留在你身边了...可如果我发了那种混帐的誓言,就真的该天打雷劈了,所以,我选择退伍!你也不用难以抉择,以免再后悔。”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但字字句句都扎在了高海河的心里。他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开口想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塞满了沙。
说到这儿,陶香自嘲的一笑,“说的文艺点儿,咱们只是爱过又错过,却没有过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任何人!就像韦晶说的,还可以相逢一笑古得拜...”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甚至带了一点点调侃。刚才那番话她已经压在心底很多年,她不是不觉得委屈,现在终于说了出来,说给那个人听,她觉得这些年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块大石头轻松了很多。
一言不发的高海河拔军姿一样地站在路灯下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因为反光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你保重。”等了半天,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说的全心全意,一字一句。陶香也认真地点了下头,“好!”想了想她又笑了句:“还好不是‘对不起’或‘谢谢你’,不然我真的吐血了。”高海河想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表情。
“滴滴!”那出租车司机早就掉头过来,等了半天有点着急就按了喇叭。“来了!”陶香利落的转身准备上车,高海河上前一步帮她打开了车门,关门的时候低声说:“到家别忘了给韦晶短信!”“好!”陶香心里登时一酸,她点点头,“师傅开车吧,北四环,谢谢。”(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
就算不回头看,陶香也知道高海河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离去,一如当初,自己坐在军列车上,戴着大红花,光荣退伍,躲在战友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冲上站台,又急又怒的在每个车厢找寻着自己,直到汽笛长鸣,火车启动,他才僵立在站台上一动不动...
一股难以压制的疲惫伏了上来,这回真的结束了吧,早就告诉自己结束了,可心里总有着那么一点点奢望,比灰尘还轻薄,却能让自己坚持幻想了那么久,直到今天...陶香把脸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路边飞快倒退的树影儿,回想着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泪流满面,无声哽咽。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脸,然后苦笑,现在还哭什么劲呢:陶香,刚才你那番话讲得多大度,多有范儿,多硬气呀...
见多识广的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陶香几眼,按他的经验,再加上刚才那男的一脸沉重,不用分析就知道这姑娘感情上受了打击,而且最好别招惹。他随手打开收音机跳到音乐台,一个沙哑的女声正低吟浅唱着:“To be or not to be,只要你不怕伤害自己,它从来就不是个问题...”

 

第二十六章 点点滴滴都是爱

“噗...”韦晶用力地擤着鼻涕,然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刚从前台那儿拎了一大包东西回来的亚君忍不住咧嘴,“好嘛,这垃圾桶又满了,我说你这感冒都快仨星期了,怎么还没好?”韦晶鼻音厚重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这鼻子都快擤爆皮了,火辣辣的疼!”说完又抽了一张纸擦鼻涕。
看着韦晶的“开花鼻子”,亚君嘿嘿笑了,她一屁股坐在韦晶的桌子上“你看我,从来不感冒!羡慕吧?”“嘁!”韦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是,傻瓜都不感冒!”亚君非但不生气反而做了个鬼脸,“没错没错,那你最好感冒上一年,回头就成爱因斯坦了!”“我靠!”韦晶笑骂了一声,伸手就要把那张鼻涕纸往亚君兜里塞,亚君笑着躲避。
“干什么呢?大呼小叫地,Ivy,我等你半天了,你那个SSL做好没有?”Amy跟幽魂似的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还差一个数儿,华东那边还没给呢。”韦晶吓一跳,赶紧回答。“没给你不会催呀,这还要我教你,你刚进公司的?快点,老板等着呢!都快下班了,你做完之后除了发E-mail,还要print一份hard copy给我!unbelievable!”说完,说完她摇头摇尾的走了。
“切!我看你的存在才是unbelievable呢!”亚君送了个大白脸给Amy。韦晶习惯性地苦笑了一下,刚想去打电话催催,一个收到新邮件的提示弹了出来,是华东区域经理发来的E-mail。亚君也看见了,拍了下韦晶的肩膀,“别理她了,你先干活吧。”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韦晶手不停地做好相应表格,先给老板发了邮件在打印好给Amy送过去。
还没走到Amy座位,就看见她拿出两粒胶囊似的东西,用水送下去了。韦晶一犹豫,正好二姐夫开会回来,对Amy做了个进他办公室的手势,那女人立刻跟花蝴蝶似的飞了进去。韦晶撇撇嘴,走过去吧报表放在她桌上,转身想走,“啪嗒”一声,低头一看,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脚下。
韦晶捡起来瞅了一眼,是一板胶囊,可生产批号,药物成分全无,倒是有名字,纤婷。回到座位看见亚君正在啃苹果,韦晶顺口问了一句,“你知道纤婷是什么吗?”“什么婷?”亚君问。“纤细的纤,女字旁的婷,我刚才看见Amy在吃,是胶囊。”韦晶拿起刚泡的立顿红茶喝着。
“估计又是什么新品减肥药吧,”亚君不屑地说。“啊?我一直以为她天生就瘦呢,”韦晶有些吃惊。Amy长得一般,但是挺会打扮,而且特瘦,这让喜欢吃,尤其喜欢吃肉的韦晶很羡慕。“呸,”亚君嘴撇的跟瓢似的,“就她,刚来公司的时候得150!后来偷偷吃药,一下子就瘦下来了,以为谁不知道呢。”
“这么管用啊?”韦晶都有点动心了,虽然自己不算胖,但也不算很瘦,女人对于苗条的追求是天生的……正好这会儿没事儿,她干脆打开网页在百度上搜索,输入纤婷,减肥,果然唰的出来一堆网页,都是淘宝的链接。“还真有卖的,”韦晶随便点开了其中一个,上面的图片跟刚才自己看见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个!”
亚君也滑过椅子来看热闹,“纤婷,二百元十片,最新款减肥方式,纯天然减肥,不用禁食,效果极佳,质量保证……蛔虫卵?!”她突然大叫了一声,韦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周围的同事看看她们又低头回去工作,亚君一个劲儿的泛恶心,刚才吃的苹果差点没吐出来。韦晶看着那几个惊悚的字眼,胃也有点不适。
“靠,蛔虫不就是长虫吗?在肠子里吸收营养那种?”亚君边说边比划,“小时候我记得学校还集体发药打呢,她居然自己吃虫卵,呕……”她说到一半又恶心了。韦晶又扫了几眼就关了网页,表情有些扭曲地说,“果然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啊,那上面还卖绦虫卵减肥药呢,而且居然有人买,还给好评!她们也不怕虫子钻脑子!”
两人正咧着大嘴啧啧有声呢,这时Amy从二姐夫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回了座位她刚要坐下,一瞥眼看见了那减肥药,就跟被电打了似的,飞快地抓起然后塞入了书包里,又心虚地转头四处查看,是否有人注意。
坐在一起假装忙碌的亚君和韦晶背着Amy互相做了个鬼脸儿。没一会儿就听见Amy在那边儿侃侃而谈,声音不大,但是保证周围的同事都能听见。韦晶想不听都不行,亚君哼了一声,“不就找了个海龟吗?这要找了个海象,她不得上房啊!”
韦晶扑哧一笑,前两天就听说Amy通过什么精英才能参加的登山活动认识了一个金领,搞基金的,听说还是什么沃顿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总之Amy这几天得意的不行不行的,开口闭口都是她家Jerry如何如何。
“真的呀,Amy你真舍得花钱,”一个跟Amy处的不错,最起码表面上处的不错的女孩儿笑说。Amy拢了一下头发,“这有什么呀,不就一条LV男款围巾吗,好看就买喽,不过听我家Jerry说,他今天一上班,所有人都去看他的围巾,夸他的围巾漂亮呢。”
“真恶心!”亚君假装胡噜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跟韦晶低声说,“她吹牛都不打草稿,一大老爷们带条围巾还会人人都去看?可能吗?”韦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哧的一笑,“要是他全身上下就一条LV围巾,那倒是很有可能被围观的。”
“哈哈!”亚君大笑了出来, Amy厌恶地瞪了这边一眼,亚君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Amy轻易也不敢跟亚君起冲突,只能当做没看见,又扭回头接着跟那女孩儿聊天。亚君用手肘一碰韦晶,“当初刚来公司的时候,Jane从香港带了一个LV新款包包回来,我们都看新鲜,特羡慕,Amy也假惺惺地说,LV真不错,不过我更喜欢路易威登,”亚君学着Amy娇滴滴地说话声。
韦晶先是一愣,接着就埋头在手臂里吭哧吭哧地笑着,“真的假的?”亚君刚要开口,就看见大姐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浓重的眉头紧皱,眼光一扫,朝着Amy就走了过去,亚君立刻一捅趴在桌子上乐的不行的韦晶,使个眼色让她看热闹。
大姐夫不等Amy娇笑着跟他打招呼,就指着手里的报表说了几句。他声音不高,韦晶竖着耳朵也听不太清楚,貌似是Amy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就看见和Amy聊天的女孩儿讪讪地找了个理由离开了,Amy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大姐夫说完之后还是皱着眉头回了办公室,Amy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好像跟键盘有仇似的,重重地开始敲击。
亚君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眼瞅着快下班了,亚君上淘宝买东西,韦晶则在网上看小说。韦晶看得正high的时候,大姐夫突然跑过来问了几个问题,吓韦晶一哆嗦。等大姐夫走了,亚君一扭头看见韦晶正面无表情的按Pagedown,一下接一下,就看着那网页不停的往下走。
看了一会儿,她好奇地问:“只听说过一目十行的,没想到我还能亲眼看见,可你这样看得明白吗?”韦晶一愣,然后苦笑着说:“说什么呢你,刚才大姐夫突然出现吓得我把网页给关了,现在死活想不起来看到哪了,郁闷死我了!”亚君顿时哈哈了起来。
正笑着,桌上手机响了,提示有短信,亚君拿过来一看,立马一脸的喜色,连忙回信去了。韦晶瞟了她一眼,“什么好事呀,笑成这样?”回完短信的亚君神经兮兮的靠了过来,小声说:“我一会儿见谢军去!他等着我呢。”
“真的?”韦晶挺高兴,“勾搭得够快的!”“那当然,恋爱就得短平快,细水长流等婚后嘛!”亚君说得眉飞色舞。“你个不要face的!”韦晶笑骂了一句。“上次聊天他不是说那些小兵军袜不经穿,可在商店买,便宜的捂脚,贵的又买不起,他们训练辛苦,很容易长脚气什么的。我干脆就从淘宝上帮他们定了一些便宜但优质的棉袜,下班之后就给他们送去,谢军特感谢,说要请我吃军灶!”亚君得意的笑。
“行啊你,够舍得下本的。”韦晶打趣地说。“那当然,好男人凭什么归你呀,当然得掐在他的麻筋上,让他又酸又软的离不开你才行,有不然早晚被人抢走!”亚君啧啧有声地摇摇手指。韦晶一脸的不以为然,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廖美空着的座位----她出国培训去了,美国。
那天和米阳吃完饭回家,正好碰上米爸爸他们送廖母 还有廖美出门。米阳正半搂半抱着韦晶上楼,米妈妈一看眼睛就瞪起来了,米阳张嘴就想解释,但她却一反常态没发火,甚至还挺客气地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吓得韦晶喷嚏都不敢打了。
廖美见了韦晶倒是跟平时一样亲切自然,她还当着长辈的面跟米阳大大方方地说了句:“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米阳很随和地说:“当然,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然后又在米爸爸的示意下,亲自送廖美她们下楼。
“叔叔阿姨放心吧,以后我们都是好朋友了,会好好相处的...”廖美那时候说的这一句话一直压在韦晶心里...“喂,想什么呢?”亚君兴致勃勃地说了半天,却发现韦晶两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踢了她凳子一下。
“啊?没什么,哇噢...”一回头韦晶有点吃惊,这么一大包袜子,看来亚君真够用心的。随便翻看了一下,忽然发现有一包袜子长得挺特殊,她就拿出来细看,“哈哈,”韦晶笑了出来,看了下尺码,从正在低头处理的亚君说:“这包给我吧,你不是有两包了嘛,多少钱?”
亚君扫了一眼,很大方的一挥手,“拿去,谈钱多庸俗。”韦晶用手肘顶了她一下,“谢拉!”亚君笑说:“千万别客气,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鸡贼劲儿的。”韦晶笑骂了一句。亚君拿出小镜子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嘴里还不忘反击:“那当然,你以为便宜是白占的?”韦晶看着手里的袜子一笑,“也行,反正一包袜子的忙,多一个脚趾头你都别找我。”亚君直翻白眼,“也不知道咱俩谁更鸡贼!”
“对了,这是你要的,今天店家给我快递过来了,给!”亚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得很可爱的盒子。“这么快?”韦晶高兴地接了过来,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一会儿,一边看一边咯咯的乐。整理袜子的一翻白眼,“我说你这是打算给谁的呀?”韦晶贼兮兮地说:“保密!”“阿门!”亚君从这那个小盒子划了个十字。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下班时间,亚君立刻拎起口袋往外跑,韦晶只能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
才到楼下,韦晶就看见老爸拎着两瓶啤酒往楼门口这边走。一时间玩心忽起,韦晶一个健步藏在了楼门一侧,准备吓自己老爸一跳。
可没等韦爸爸走到跟前,路边的棋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赶紧凑过去看了起来。韦晶一翻白眼就想走,老爸只要看见下棋的就走不动道,还是别等了,这怪冷的。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再上楼,就听见老爸声音洪亮的跟人聊天儿,“老张,这天儿可够冷的!”“可不是,老韦你也不戴个帽子,容易受风,这人岁数到了,不保养可不行!”
韦晶伸头看了一眼自己老爸,果然,韦爸爸正摸这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几乎一根白毛没有的头发非常得意的,大声地说,“不用,不用,头发厚实,戴什么帽子!”一个跟韦爸爸不太熟悉的老头打量了一下他那乌黑发亮的头发,忽然笑了起来,“老哥,您这假发再厚,它也不能当帽子戴啊!”

“滴滴!”手机提示有短信,忙得手脚不分叉的米阳拿起来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地给回信。一旁的周亮立刻牙疼似的说:“甭问,肯定是他家热乎发来的!”张姐嗤笑了一声,自从韦晶上次嚷嚷着让牛所吃热乎的,这帮子警察背后就管韦晶叫热乎,而且这俩人真的很热乎,让所里的单身汉们酸倒了牙。“羡慕啊?你也找一个去呀!”“唉...”周亮长叹了一声,“我本一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
“呦,你小子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文化?”回完短信的米阳接了一句。周亮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讽刺回去:“您那作文儿写完了?”旁边的警察都乐了。大家都知道,有一次,大家加完班聚餐,米阳回给韦晶的短信让周亮看见了,居然是一次性发六个才发完的。大家就纳闷哪有那么多可说的,而且你俩都认识二十多年了吧,有多少话也该说完了吧?!
张姐也笑说:“小米,你们俩这么好,什么时候让大姐吃喜糖啊?”米阳嘿嘿一乐,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又响了。本来笑呵呵的米阳低头一看,笑模样一收,拿着手机愣了会儿,才皱起眉头回了几个字。张姐有点纳闷,就问周亮:“半仙儿,你说这回又是谁?”周亮忽然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喃喃地说了一句:“明月干嘛非要照沟渠呢?”
张姐没听明白,米阳听明白却没法回答。廖美每天短信不断,偶尔还有电话,自己喜欢看的玩的,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然后就很巧妙地切入话题跟自己聊起来。米阳必须承认,如果廖美有心讨好一个人,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她聪明、敏锐,爱好广泛,似乎你需要什么,她那儿都有。
可惜,她碰到的是自己,别说她母亲跟父母还有个渊源,就之前廖美那些表现,也让米阳有所顾忌。虽然听父亲说起廖美不幸福的童年以及如何自我拼搏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米阳既同情也很佩服她,可那离喜欢还远了去呢,当个普通朋友到头了。
可不管米阳如何暗示甚至明示,廖美都很自然地表示我们就只是朋友啊,但是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米阳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所以说心眼儿太“灵活”的女孩儿他一向敬而远之,本来嘛,你这是过日子呢还是斗志呢?就算是刁德一也不敢娶阿庆嫂吧,还不如娶胡传魁那没心没肺的呢。
韦晶?胡传魁...“哧!”米阳窃笑了一声。
“同志,您什么事儿?”张姐问了一句。米阳一抬头,看见一个穿得有点破旧,体型跟竹竿似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柜台外面等着,气喘吁吁的,脑门上一层汗。“警察同志,我是来办暂住证的,表啥的我填好了,房东刚把户口本拿过来,他就借我这一个钟头,挺急的,麻烦您给看看成不?谢谢!谢谢!”男人有点讨好的笑着,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来得太晚了。
马上就是奥运年了,北京对于治安的要求自然会管理的更严格,因此从这个月下旬开始,办暂住证的人越来越多,都怕到时候不给办了,北京不让留,回头耽误事儿。鸡场路派出所也不例外,有的人甚至早上五六点就来排队,就这样到了下班时间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等着。服务群众嘛,平时口号喊的山响,现在自然就得照办,因此米阳和周亮也被抽调过来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给负责办理暂住证的户籍警察们帮忙。
抬头看看挂钟,七点多了,办理工作早就停止了,心里有点不爽的周亮一皱眉头,“我说你既然着急,还等我们下班了才来,再晚点你快赶上明天那拨了。”“对不起,对不起,房东是我一远房亲戚,您知道,户口本不好借...”男人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
“行了,下次早点儿,要不是现在赶上特殊时期,哪还有人等着你来啊?”米阳看他挺着急的,干脆帮着办了,省得他白跑一趟。男人千恩万谢地双手把材料递了过来。户口本什么的交给张姐去上网核实,米阳检查登记表,没看两眼他一愣,再仔细看了一眼,“噗!”米阳喷了。
周亮纳闷,他伸手拿过来一看也哈哈乐了起来,“我说,这表是你填的呀?”男人不明所以,只能赔笑说:“我二年级都没念完,是儿子帮我填的,他五年级了,咋了,有错?”一旁正翻户口本的张姐也探头过来看,周亮闷笑着指了指政治面貌那栏,就看上面一笔一画的写着两个大字“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