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隐瞒了病情,如今靖王殿下是没有再寻隐世医师了。可是,天武皇帝自个还一直秘密地寻找着呢。他若知晓有这么个机会,还不得跟程亦飞抢?程亦飞如何能抢得过?
一封引荐信,只能求医一次呀!
怎么办?
孤飞燕是有私心的,她要对程亦飞负责,再者,天武皇帝的病情,再怎么治都是要靠丹药维持,治疗的意义并不大。
孤飞燕一时没了主意,秀丽的眉头都紧紧拢了起来。她并没有主意到君九辰一直看着她。
见她蹙眉,君九辰亦是不自觉蹙眉。
他主动开了口,“烟云涧在南部,距离晋阳城甚远,来回一趟至少二十日路程。程大将军的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医师若是请得来,自是先医程大将军,再秘密邀入宫去。本王并不清楚父皇的病情,给不了你主意。”
一听这话,孤飞燕猛地抬头看去,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她忍不住笑出声,“多谢殿下,奴婢明白了,奴婢…”
她的话还未说完,君九辰却转身走了,并不再搭理。
孤飞燕并没有追,她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可谓是开心至极!
靖王殿下说给不了她主意,可刚刚那句话明明就是给她支招了嘛!
她不说一封引荐信只能求医一次,又有谁会知晓呢?老执事是不可能将这事外传的,天武皇帝是了解不到的。
该怎么跟天武皇帝说,她心中有数了!
直到看不到靖王殿下的背影,孤飞燕才心满意足去睡觉。她想,靖王殿下会给她支招,应该是不生她的气了吧?这一回她若是表现好一些,靖王殿下会不会留她在靖王府呢?
来回一趟烟云涧,三月之期也大致到了。
翌日,一早上,孤飞燕就进宫去见天武皇帝。
天武皇帝刚刚下朝,服了丹药正要休息。一听到孤飞燕能找到隐世医师,他高兴地都站了起来。
“什么?你真寻着了,在何处?邀得来吗?”
孤飞燕谦虚地回答,“老执事抬举奴婢,给奴婢引荐了一位医师,只是,需要奴婢自己去邀来。”
天武皇帝心想,早知道神农谷老执事这么给这个丫头面子,他当初就该拿这丫头跟老执事好好谈谈条件。不过,只要这丫头留在他晋阳城一日,他就不怕讨不了神农谷的好处。
“你这事儿精,倒也很能招人疼。”
天武皇帝呵呵而笑,高兴地问,“你何时启程?朕派人护送你去,”
孤飞燕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认真说,“皇上,烟云涧距离晋阳城颇远,来回得二十来日。奴婢今日就前往,以免错过了程大将军治疗的时机。”
天武皇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
孤飞燕急急又说,“皇上,您的病情不便声张,程大将军的病情又紧急。先让医师医治程大将军之后,奴婢再将人秘密邀入宫中,为皇上诊治。如何?”
天武皇帝心情大好,想也没想就点了头,“你考虑得倒是周到。”
孤飞燕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道,“皇上,奴婢昨儿掂量了一宿。此行,想请皇上令八殿下护送奴婢。”
提及君瀚引,天武皇帝分明有些不高兴了,他问道,“为何?”
孤飞燕一脸认真,解释说,“奴婢想为程大将军求医一事本是机密之事,却传得晋阳城里人人皆知。奴婢也是多了个心眼,怕有人会拦截了奴婢,借机谋害程大将军!再者,此去烟云涧,一路多山林,剪径的劫匪不少。奴婢想,由八殿下武艺高强,护送奴婢秘密出城,是为最好的办法。”
也不知道天武皇帝听进去了多少,他看着孤飞燕,捋起胡子来,似审视,又似琢磨。
孤飞燕看似淡定,心里头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才不希望君瀚引送她去,她也知道天武皇帝不会让君瀚引送。她不过是借君瀚引武功高强来提醒天武皇帝罢了。比君瀚引武功更高之人,那是靖王殿下呀!
靖王殿下昨夜的态度,分明是避讳的,她再怎么样都不能直接提他。
天武皇帝迟迟没做声,孤飞燕越等越紧张,偏偏,这个时候,梅公公过来了,“皇上,八殿下求见,候在外头了。”
第174章 就是来找死的
君瀚引来了?
孤飞燕以为天武皇帝不会见,谁知,天武皇帝竟让她在一旁候着,把君瀚引给叫了进来。
君瀚引显然没料到孤飞燕也在,他一进门看到孤飞燕就露出了错愕的目光,但是,他很快就淡定下来,大步走上前来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天武皇帝的表情严肃得很,“平身。”
君瀚引一平身,孤飞燕便落落大方福身,“药女孤飞燕,拜见八殿下。”
“平身吧。”
君瀚引原本不打算搭理的,可是想起在程家吃的瘪,又想起梅公公说父皇对这个臭丫头的嘉奖,他就忍不住开了口。
“孤药女,听闻你在寻隐世医师?都这么些天了,可有消息了?”
孤飞燕并不知道君瀚引来做什么,一听这话,她就基本确定这家伙是来找死的了!
她故作遗憾地回答,“没有。”
天武皇帝不做声,毕竟,这事他最希望保密。
君瀚引呵呵而笑,“晋阳城里都在传你为程亦飞寻医,我当你已经寻到了。”
“奴婢为程大将军寻医一事,也就林老夫人、苏太医、南宫大人还有梅公公知晓。”孤飞燕停了下,又故意补充,“对了,还有殿下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就给传地满大街的人都知晓了,这不是给程大将军添堵吗?再者,引来心怀不轨之人惦记,那就危险了。哎,隐世医师哪是那么好寻的呀!奴婢怕是要丢人了!”
孤飞燕这句暗示得不能再明显了,林老夫人等人是万万不可能将这件事传出来的,君瀚引的嫌疑是最大的!
天武皇帝都还不太清楚这件事,听孤飞燕一说,心中就有数了。
君瀚引心虚,不敢继续跟孤飞燕纠缠。他连忙转身对天武皇帝道,“父皇,儿臣在神农谷竞拍场有几位好友,前几日儿臣托他们引荐,认识了一位老理事。儿臣想亲自去拜访拜访,请这位老理事帮忙打探消息。”
天武皇帝不说话,孤飞燕这才知道君瀚引刚刚故意踩她,是为了跟天武皇帝显摆自己的本事。她心下冷笑着,亦是不语。
君瀚引犹豫了下,又继续说,“父皇,程亦飞同儿臣本就是挚友,何况,那夜的事情儿臣亦有责任。父皇没有罚儿臣,儿臣心下更是愧疚。于公于私,儿臣都当倾尽全力为他寻得良医治好双腿!否则,儿臣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这番情义值之词,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会当肺腑之言了。
可惜,天武皇帝现在听他什么什么都是不顺耳的。天武皇帝不悦问道,“来回神农谷需大半个月,你只是去打探消息,如何来得及救人?这不是徒劳吗?”
君瀚引立马发觉了父皇脾气的暴躁,他纳闷着,想要解释。然而,天武皇帝却更加不耐烦了,又道,“既然朕不罚,你心有愧疚,那朕就罚一罚你!来人,禁足八殿下三个月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放他出宫!”
“父皇!”
君瀚引震惊不已,“父皇,儿臣…”
天武皇帝冷冷问,“怎么,不愧疚了吗?”
君瀚引更是大骇,一时都不敢说话了。他终于意识到父皇对他不仅仅有责怪之意,更有不满之心!可是,父皇纵使对他再生气,也从未如此雷霆大怒过呀!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父皇知晓了什么?
君瀚引立马朝孤飞燕看去,却撞见孤飞燕无比嘲讽的目光。
君瀚引又愤怒,又不解,差点忍不住当场质问,但是,他最后还是不敢。
他太那么了,孤飞燕这个臭丫头到底跟父皇说了什么?父皇疼爱了他那么多年前,怎么可能不信他,反而会信一个小药女呢?
天武皇帝不耐烦催促,“你还不走,给朕好好反思反思去,你到底错在哪里!没反思清楚,你一步都别想踏出宫去!”
“是是!儿臣,儿臣遵命!”
君瀚引那叫一个不甘心呀,他给了孤飞燕一个警告的目光,才退出去。
孤飞燕不理睬,在心中轻叹,天武皇帝怎么可能只禁足监视他三个月?这位八殿下估计要等到天武皇帝药石罔效,命丧九泉了,才会反思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吧?
人呀,不怕错,就怕一辈子都不知晓错在哪;不怕死,就怕死了不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君瀚引离开之后,孤飞燕也不主动出声再去落井下石,她只等着。
武艺高强,又能扛事的人,且立场中立对程亦飞没有恶意者,除了君瀚引,也就是靖王殿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天武皇帝是不会交给护卫的。
天武皇帝犹豫了一番,道,“让靖王护你走一趟,速去速回,朕等你们好消息。”
孤飞燕大喜不已,却不敢表现出来,只道,“谢皇上,奴婢告退!”
孤飞燕几乎是一路笑回去的。
亲眼见着了君瀚引的下场,又带了好消息回来,她能不高兴吗?
她一回到靖王府,就兴奋地往里头跑,一口气跑到寝宫敲门,“殿下!靖王殿下!”
她等了一会儿,确定里头没人了,就往后花园跑。
“殿下,靖王殿下!”
“殿下,奴婢有好消息…”
她走了一圈没找着人,见清琉殿的门窗全敞开,也就顺道走到窗边瞄一眼。
谁知道,这一瞄就看到靖王殿下正光着上身泡在药浴中。
他靠着壁边,双手展开搭在两边,姿态慵懒、霸气。泉水只到他上腹,他那结实精炼的胸肌一览无余,沁着水珠,性感得无法形容。
君九辰显然很早就听到孤飞燕的喊声,也知道她走过来了。此时此刻,正冷冷看着她。
孤飞燕却怔着。虽然上一次她都下水了,还被靖王殿下误当火炉抱了好久,可是,那一回她全程都是担忧,紧张的,她压根没心思关注那么好多呀!
这一回,她才算看清楚。她知道靖王殿下的身材极好,却没想到会如此…性感!
她的视线不自觉沿着他的胸。膛慢慢往上移,直到撞入君九辰那双冰冷的眼眸,她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多丢人!
她想都没想就蹲下了,躲在窗户下,早就什么好消息全都抛脑后了,就只想逃。偏偏,这个时候,一旁传来脚步声。
孤飞燕不敢起,等着,很快就听到了夏小满的声音,“殿下,衣裳奴才都备好了。您都好些年没泡药浴了,多泡一会儿。奴才就在门口候着。”
第175章 情不知所起
要出这后花园,必经清琉殿大门口。
孤飞燕逃不了,只能继续蹲着。她既怕夏小满发现自己,更怕靖王殿下让夏小满来撵她走。
她不是故意的!
若让夏小满知道刚刚的事,那真是…丢死人了!
然而,清琉殿里却迟迟没有声音,而夏小满在大门口坐着,径自哼着小曲儿,怡然自得,也没发现周遭的异样。
这时候,孤飞燕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她琢磨起来,莫非,靖王殿下顾着她的面子,有意帮她隐瞒?只是,很快她就否定掉这个猜测了,她想,靖王殿下估计以为她逃远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九辰终于穿戴整齐,走出清琉殿。孤飞燕松了一口气,竖起耳朵来偷听。
夏小满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狗腿,他道,“殿下,宫里头送来了今春的新茶,奴才在归云亭备好了。”
君九辰却道,“不必伺候了,下去吧。”
夏小满点了点头,道,“那奴才先把里头收拾收拾。”
君九辰又道,“不必了,退下。”
夏小满急了,“可是,里头…”
夏小满的精细伶俐不仅仅表现在钱财上,还表现在家务活上。
靖王府没有女仆,三年来,靖王殿下身旁的事情,无论巨细都是他这个大总管亲力亲为的。从劈柴挑水做饭煮汤到洗衣拖地擦桌纳鞋底,他全都会。
他就容不得脏乱的地儿存在,见着更换的衣服更是一定要马上洗掉,否则浑身都不舒服。
君九辰留蹙眉看了过来,没有再开口,夏小满就识相地闭了嘴。虽然满心狐疑,他也不敢多问。他又往清琉殿里瞧了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此时,孤飞燕可谓是愁容满面了,她听得出来靖王殿下是故意支开夏小满的。她想,自己刚刚果然是想多了,靖王殿下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偷窥?
孤飞燕蹲着不动,低着头,很快,就看到君九辰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面前止步。
她越发不敢动了,恨不得自己刨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君九辰看着孤飞燕那小可怜的模样,倒也没多说别的,他站了片刻,就走开了。
孤飞燕如遇大赦,立马起身来,大大吐了口浊气。谁知道,这时候君九辰却又突然回头看过来。孤飞燕始料不及,立马低头。
君九辰道,“到归云亭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那好看的嘴角分明有些忍俊不禁。
孤飞燕又一次吐浊气,只觉得又恼羞又憋屈又无辜,她真真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这幅怂样呀!可是,面对的是自己又崇拜又爱戴的男神,她对自己也是无语的。
这要是换做那臭冰块,她早就嗤之以鼻,掉头离开了。
孤飞燕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整理好心情,才往归云亭走去。
她到的时候,君九辰已经在喝茶了。他一袭白衣清逸孤冷,坐姿优雅高贵。
孤飞燕原本都淡定了,可一看到他,耳根子却还是忍不住发烫,偏偏脑海里还控制不住浮出一个词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个好色之女了。
她低着头,硬着头皮走近,正要开口,君九辰却先问,“找本王何事?”
孤飞燕是意外的。
靖王殿下昨夜明明给了她指点,他应该知晓她为了何事来。他这么问,分明是避讳,故意装傻嘛。
她忍不住好奇起来,靖王殿下和天武皇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天武皇帝是提防靖王殿下的,为何还委以重权?还令其与太子同尊?以天武皇帝的性子,既是提防了,必定会想对待君瀚引那样,果断压制的呀!
而靖王殿下若是无心皇位,若是待天武皇帝和太子都是一心一意,他为何收买天武皇帝身旁的人? 连苏太医这样的人他都收买得了,可想而知他花了不少心思的。他不谋皇位,谋的又是什么呀?
孤飞燕好奇归好奇,对这些事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在皇上面前提及靖王殿下的时候,还是要谨慎再谨慎的,切莫给殿下招惹不必要麻烦。
她回答道,“奴婢今早进宫面见皇上,皇上说让殿下护送奴婢前往烟云涧求医。时间紧迫,不知殿下何时方便启程?”
“午后吧。”
君九辰答应地很爽快,他亲自替孤飞燕倒了一杯茶来,挑眉看来,示意她坐下。
“谢殿下。”
孤飞燕继续回避他的目光,坐下来喝茶。
君九辰又道,“你那药矿石的方子极好,再替本王琢磨几帖,备用。”
孤飞燕就怕他提药浴的事情,她低声回答,“是”。
然而,君九辰并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转身朝花园看去,满院子的连翘花都在凋谢,落花满地,小径上铺面了花瓣,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径。
两人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心虚的孤飞燕本该更加尴尬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非但没有,心情反倒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外,偌大的花园静谧极了。风乍起,黄灿灿的连翘花便纷飞了起来,漫天都是。
孤飞燕下意识抬眼看来,这才发现靖王殿下在看花。
他的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菱角分明,线条完美,比起正面看,更加冷峻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前这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伤春之景,孤飞燕看着看着,心中竟不自觉浮出一抹伤愁之情。
渐渐地,她竟有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却分不清楚是对眼前这一幕熟悉,还是对心中那股莫名的殇愁感熟悉。
仿佛,她曾经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一幕景;又仿佛,她曾经为某个观花谢纷飞的男子而伤感,心疼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生了熟悉感。
曾经那股疑问,又一次浮出心头,“靖王殿下,到底是我小时候见过你,还是原主小时候见过你?”
她想问,却终究不敢唐突,更不敢暴露太多。就凭一份自己都抓不住,说不清的感觉,能证明什么呀?
此时此刻,君九辰并不知道孤飞燕正在看着自己,他望着纷纷的连翘花,亦是心有熟悉感,心有哀伤。只是,不知熟悉因何而起,更不知哀伤之情因何而起,他绝没有文人墨客的伤春悲秋之心。
直到芒仲过来了,君九辰才令其备马备粮,准备午后启程。
孤飞燕收敛了心思,回明玥居去准备行礼。她都要出门了,却突然想起臭冰块那张药方来,连忙折回去带身上。那张药方挺难的,她都没时间好好琢磨。
下午,孤飞燕就和君九辰秘密离开晋阳城。
赶了近十日的路程,这日旁晚,他们终于抵达了烟云涧。这烟云涧是一个古镇…
第176章 居然偶遇到他
烟云涧是位于两座大山之间,依河而生的水乡古镇。整个镇子以河为街,以溪为道,家家户户临水而居,往来之间皆需船舶。因水上时有烟云弥漫,故而名曰烟云涧。
来这小镇的外人不多,因而,整个小镇就只有南山客栈一家客栈。
孤飞燕和君九辰坐在小木船上,沿着主干道河流缓缓往南山客栈而去。
上一回去神农谷,孤飞燕还能同芒仲和仆人说说话,而这一回,君九辰并没有带任何仆奴。幸好他们都骑马,日夜兼程地赶路,说话的机会少。否则,就君九辰那缄默不语的性子,孤飞燕估计会被憋死。
这不,一到船上,憋了近十日的孤飞燕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她不敢打扰君九辰,也知道打扰了也没用。她把君九辰晾在床头,跑船尾去找船夫聊起来。
聊着聊着,孤飞燕不经意朝岸边看去,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颇像是百里明川。她连忙转身认真看去,可惜那人却已经消失在窗口了。
孤飞燕心想,那只骄奢放逸的花心大狐狸不可能躲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呀!应该是她看错了。
孤飞燕也没放心上,继续跟船夫闲聊,聊这个小镇子也聊南山客栈。
在前面河道拐弯之后,他们就抵达南山客栈。
客栈大门高高在上,门前石阶梯蔓延入水中。孤飞燕和君九辰拾级而上,刚到门口,留有店小二笑面而来。
“两位客官,这么晚了,住店吧?”
“找你们掌柜的。”
屋内掌柜的听到说话声,连忙走出来。
只见这掌柜是个中年男人,面目严肃,不苟一笑。他打量了孤飞燕一眼,又看了看君九辰,才将他们往屋内请。
他似乎猜到了孤飞燕他们来的来意,一到屋内,开门见山就问,“二位莫不是专程来找在下的?”
孤飞燕连忙递上老执事给的引荐信,掌柜的认真看了之后,仍是严肃,“神农谷老执事引荐的人?呵呵,我这儿还是头一回!你们二人且到楼上歇一晚,明儿一早,我带你们进山。”
孤飞燕连忙问,“进山需要多久?”
掌柜一边亲自挑房间钥匙,一边回答,“着急也没用。明日要进山的人不止你们,还有其他人,顾医师未必会选你们。”
这话一出,不止孤飞燕,君九辰也都震惊了。他问道,“还有何人?这山中就只有一位医师?”
掌柜的解释道,“这里数百年前是顾氏家族的隐世之地,后来出了变故,如今顾氏也就剩下顾医师一脉单传了。”
君九辰又问,“明日还有何人要进山?”
“那是别人的事,二位不必操心。”
掌柜递给君九辰两把钥匙,令店小二招待他们先用膳,就转身离开。
显然,再追问下去,掌柜的也不会透露。毕竟有求于人,孤飞燕和君九辰都没再出声。
掌柜的态度冷淡,店小二却热情得很,很快就送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
一路都吃干粮的孤飞燕老盼着能吃上热菜,这时候却满腹担忧,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原以为有了老执事的引荐信,一切都会顺利的。哪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状况呢?
万一那位顾医师明日被别人请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就剩下十多天了,就算老执事愿意再帮他们引荐一位隐世医师,他们也未必来得及去请了呀!
孤飞燕忧心忡忡的,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夹饭吃,都没注意到君九辰一直在盯着她看。
好一会儿,见孤飞燕一口菜都没吃,君九辰夹了菜要给她,可犹豫了下还是作罢了,只冷冷说,“吃菜。”
孤飞燕这才缓过神来,低声,“谢殿下。”
君九辰也没多言,没一会儿见孤飞燕又走神了。他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悦,也没做声,亲自盛了一碗推过去。
孤飞燕居然没发觉,君九辰越发不悦了,正要开口,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对男女的嬉笑声。
孤飞燕只觉得这男人的笑声十分熟悉,她回头看去,竟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只花心大狐狸百里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