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镜头内,一身休闲的黑色西装,短短的头发,一副超大的墨镜,几乎遮盖住了大半张脸,一闪而过,那是薛少。
画面迅速转换,下一秒,变成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报导——
“轰动一时的全国最大地下钱庄洗钱案,今日突有新的进展。就在KO集团前任总裁逃逸期间,案件突发戏剧性转折,今日上午九时,现任KO业务部主要负责人薛少向派出所主动投案自首,坦承其在2003到2006三年间,非法经营地下钱庄两处,使用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农业银行等十一家银行的68个私人储蓄账户,进行非法的私自买卖外汇,向若干境内单位,个人支付人民币高达73.5亿元,并且成功嫁祸于KO前总裁朱理,致使其在2006年底被中国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高层惊变 (2)
事件发生得太突然,性质太恶劣,这完全超乎了江维果能够想象的范围,她不懂,不明白,甚至什么叫地下钱庄,什么叫非法买卖外汇,她完全没有概念。
食堂内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高声谈论表示震惊,关于前总裁也就是KO真正的属有人朱理的地下钱庄案,大部分人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当年的案件,犹如当头棒喝,震得KO每一位员工,懵了,傻了,高层在一夜间巨变,报纸上相关的报道漫天乱飞,KO大厦外长时间被记者们包围…如今,此刻,历史似乎即将重演,而真正的内幕,无人知晓。
(二)
等江维果反应过来,她急忙推开拥挤的人群,跑出食堂,打车去薛老的大宅。一路上她催促着司机快点,可恨的是那司机播放的电台竟然也是关于KO地下钱庄案,司机一边听一边大骂:“这样的人,最好死了,留在世界上只会祸害别人。”
坐在车上,维果的脑袋有一点点清醒了,说实话,每次看着少总清澈的眼睛,不像,真不像是一个罪恶滔天的犯案者。可是他自首了,73.5个亿,这简直是天文数字,这么一大笔数目,该判几年?十年,还是二十年,维果真没概念,还要赔偿吧,他全部的资产加进去恐怕也不足以赔偿这笔巨款…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把公寓事前卖给她,而不是简单地转移到她的名下。
出租车直接停在大宅铁门口,司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维果下车,连忙按门铃,使劲儿地按,不一会儿门开了,维果冲进去,谁知刚巧碰见一辆黑色轿车出来,一定是薛老,维果想也不想赶忙去拦车。车停,车内当然是一脸愤怒的薛老,看见江维果,他允许她上车,随后汽车继续驶动,而薛老却一声不吭,脸色冷得骇人。
维果也不说话,但她知道车子行驶的方向,那是少总自首的派出所,就在在市中心。
一路沉默,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在派出所大门口,这里人还很多,大部分是守在门外的记者。维果扶着薛老下车,他的步伐很快,很仓促,维果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进大厅后,维果对值班的警察道:“我们是薛少的家人和下属。”
那名警察看了眼薛老又看了眼江维果,随后道:“跟我来。”
显然的,薛少已经被拘留,警察把他们带进一间会客厅。又转身对另一位同事嘀咕了几句,他便走出去,不一会儿再进来时,他的身后,跟着薛少。
或许是看见孙子太过激动,薛老连连踉跄了好几步,等薛少走到他的面前,他哆嗦着嘴唇,默默地瞪着他,许久…突然,猛地扬起手臂…
“啪——”
一声重响,转眼,少总的下巴,留下五指红印…这一巴掌,意味深长…
高层惊变 (3)
“维果,替我带老头子回去。”没有下意识地抚摩下巴,他的表情云淡风清,维果盯着他,盯着他,很想问那是不是真的,真的做了违法的事。然而看着他,到嘴的问题终归没问出口,他是上司她是下属,仅此而已,颔首,维果扶住薛老道:“我带你离开。”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薛老仰天,却无语,走吧,走了…在维果地搀扶下,两人一起离开,这样的背影,薛少蓦地惊住,这样的背影…加上他,那是一家,一个家…
但是他这辈子,无缘拥有。
重新回到薛家大宅的江维果,先到少总的房间。如他所言,卧室内的桌上是一串钥匙,而钥匙下面有份白色大信封。打开,是一沓钞票,其实初看见白色信封维果就有些预感会是钞票,他不放心薛老,所以什么准备都做好了,他倒真够信任她的。
这里,应该很快就不再归他们所有了。维果转身出房间,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看着她,维果说:“你们都走吧,这里马上就没人了。”薛少应该已经付完工资,而楼下薛老仍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维果到他身边说:“少总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住处,我带你走。”
“我不走。”他却拒绝,而且情绪激动,“庭还没开,法院还没宣判,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我要给他找律师,最好的律师,把电话拿过来,去,把电话拿过来。”
“少总已经自首,他是自首,既然犯了罪,那就应该受到惩罚。”天经地义,如果企图找好律师帮忙洗脱罪名,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犯罪呢?
“他没犯罪,他犯什么罪,比白纸还要干净的人…”薛老沉声嘀咕,苍老的手臂微微颤着抖,矍铄的双眼突然显得浑浊,好似有泪在眼眶里打转,压抑地打着转。
“薛老,跟我走吧。”维果哀求,然后纵使她百般请求,薛老就是坐着不动,维果无奈,只好从自己的皮夹子里掏出百元人民币,递给刚才那位妇女,“麻烦你,帮我再照顾一晚薛老,明天下班后我来接他,麻烦你了。”
接着,维果开始收拾,迅速收拾薛老的衣物以及生活的必需品。家里的佣人们都还没有离开,有他们帮忙,维果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整理出满满的一小车,之后家里的司机忽然对她说:“少爷叫我送你们过去。”
哦,原来一切,他都安排妥当了,维果点头道:“先送我过去整理清爽,麻烦你多待一天,明天我过来接薛老。”
“嗯!”他答应。
(三)
高层惊变 (4)
上次来时,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住人。这次再来,另外的两个房间也被整理成了卧室,其中一间一定是为她准备,因为有女性用的梳妆台。他做事确实够仔细,不过维果并不打算搬到这里,她有自己租住的小屋,她很满足,她不能再给自己任何一点机会去依赖别人,但是她答应过他会照顾薛老,每天都来,不会间断。
隔天去公司,KO还是一团乱,维果进办公大厅,竟然已经有记者在等她,看见她就问:“请问你是江小姐吧,请问你就是薛少的私人助理吧,请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不知道。”维果有些恼火,那些保安竟然放任这些记者们进来。
“江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几面,怎么会知道,我才刚做他的助理。”
“哦,江小姐的意思是他给人的印象很不深刻?”
“随便,对不起,我现在很忙,要赶紧工作。”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事干吗乱采访她?她现在已经觉得够烦的了。
“你们不要采访她,她刚来。”正在维果不甚烦恼时,梅经理突然走过来,对着记者说,“她刚调任为总经理助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的情况,比谁都尴尬。”
当然可以这么说,前途很渺茫啊!眼看着KO将面临新一轮的高层迅速替换,江维果迅速被薛老直接提升为少总私人助理,任何人都有眼。此刻,少总忽然涉案,薛家即将遭遇变故,而且是巨大的变故。薛老老了,太老了,很有可能一蹶不振,而他们的对立方们,这即将上任的时刻,会怎么对待这位小小的江维果,极有可能成为一个牺牲品,成为高层权利斗争交替的牺牲品。
记者们离开后,江维果感激地看了眼梅经理:“谢谢。”
“维果,需要我帮忙吗?”梅经理说,“我这个人事部经理,还能有点用处,要不把你暂且调回原处,我跟王总商量商量,她应该会谅解。”
维果摇头:“再说吧。”不想给梅经理添烦,不过看得出她是真心想要帮她。
“嗯!”梅经理点头。
转眼,办公室的同事们对江维果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昨天还是羡慕嫉妒,这会儿一下子变成同情,甚至还有某些先前不服,此刻嘲讽,现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的。当是倒霉吧,维果不去多想,遇到这样的惊变,这不是她不努力的原因,就像地震,天灾,人祸,这都属于不可抗拒之力。
领导阶层开始召开会议,无人主持,全是自发性的。下面的员工在短暂的震惊混乱过后,很快就恢复正常的工作秩序。业务部在王总的带领下,还像以前一样,早上晨会,会议过后出门办理业务,想尽办法寻找更多的客户,增长自己的业绩,就像某些人意识到的。每次面临公司的巨变,那将会给下面的人带来更多的机遇和挑战。
高层惊变 (5)
朱理!
KO真正创始人朱三公子的嫡亲嫡曾孙!
KO第四代唯一的家族继承人!
通缉犯,这三个字,曾经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黑暗。炫目耀眼的太阳,在他的眼里只剩下刺痛,他像一只孤独的丧家之犬,整夜整夜地蜷缩在城市最肮脏的角落。
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律师、警察、法官…一群无能之徒,不惜与他最为不齿的地痞流氓交易,一点一点地搜寻证据,这紧要关头竟还是慢他一步,他自首了。
好,自首。
坐在偌大的玻璃窗前,朱理的脑海里,不经意间又想起她的身影,同一屋檐下的她,曾是他唯一感受到温暖的人。
(四)
下班后江维果直接去薛老的大宅,一路看见陆续离开的佣人们。进大堂,没看见薛老的身影,维果上楼去他的房间,竟也不在。楼下的大婶上来指了指薛少最东面的卧室,维果点头,慢慢走过去。
房间内,薛老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看着窗外高大却已经苍老的身体纹丝不动,像是发呆。
“我过来…”维果在他身后开口,“是来接您走的。”等法院的判决书一下来,这里就会立刻被查封没收,此刻薛家的资产也应该全部被冻结。
江维果说完,他的手指下意识微颤了一下,随即凌厉地拒绝道:“我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走?少总委托我照顾你,我就要负责,你必须跟我走!少总需要偿还经营地下钱庄的罚金,至少洗钱总金额的百分之二十。”维果这两天特地找了国家有关洗钱罪的法律规定,除了罚金,还有刑事惩罚,资金总额太过巨大,性质太过恶劣,不会轻判。
“你…”薛老突然扭头,眯起双眼,问,“为什么关心薛少?”
“少总跟我签了合同,要我照顾你,作为交换的是他的公寓。”维果的回答是,实话实说,也有诚信吧,这是她做人的准则,能伸手帮助别人,那她肯定会帮,“你需要司机抱你下来?”
薛老撇了撇嘴,冷哼:“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维果也不多话就,转身下楼,楼下的司机正在等着,维果说:“麻烦你去把你们家东家给抱下来,他可能不会十分合作。”
“啊?”
“你知道的,少总一家准有不少的仇人,这会儿少总突然出事了,仇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该找上门了,所以你们东家老爷,必须赶紧转移,少总前几天不也交代你了,安排你送我们过去。”
“嗯。”司机一点头,立即进屋向楼上跑。
高层惊变 (6)
不一会儿,维果老远就听见好大一阵怒喝声,薛老发脾气了。人说老小老小,人到暮年,不如当他是小孩儿。薛老被司机背下来的时候,他怒眼圆睁,脸色发涨,气得浑身颤抖,江维果急忙把他小心地扶进车内,他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
先前站在房内的大嫂也突然跟出来,对维果说:“让我继续侍候老爷吧,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年,除了这里,我也没地方好去。哦,我叫罗嫂,我不要多少工资啊,就有个地方住就行,我还能烧饭,做家务…”
罗嫂,嗯,江维果有印象的,来送文件的那一次,少总就称呼她为罗嫂的,难得她竟然还主动要求留下,维果很感激。
安顿好薛老跟罗嫂,已经是晚上九点,忙了一天的维果筋疲力尽,到家准备倒头就睡。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转弯走进自家那片小巷子时,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侧立在小院门边斜靠在灰色墙上。
维果呆住,真的呆住,怎么,那天晚上没有道别忽然间离开的人,却又蓦然地出现,这个人…维果琢磨不透,愣愣地走到自家门口,他眯眼,看着她缓缓而来,四目,下意识里对视。
许久,维果开门进屋,他很自然地随后走入小院。已经是秋天了,小院子一角的美人蕉,早已经凋谢干净,剩下几片残黄的芭蕉叶。
没有跟进小屋的客厅,他径自走进昔日的玻璃房,或许是曾经期望着,他还会再出现吧,所以直到现在,这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一张长长的旧沙发床,床上铺着廉价的席子,席子上叠着一条蓝色薄毯。
又不交谈,维果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以前,跟他同一屋檐下的日子,莫名的安心。
这一天,维果累了,真的很累,根本懒得去卫生间淋浴。但是临上床前,维果还是去厨房,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给他煮了碗方便面。有时候觉得很好玩,他们两个好像天生就没有共同语言,无法交流。
而他,为什么会再来!
说不清,对她,他心理是有感激的,然而除了感激,还有另外一种,无法言语的,温暖。一碗面,一眸笑容,温暖得令他留恋。
夜,很暗,周围静悄悄的,老住宅区的居民,很少有夜生活,这里又是巷子深处,只有一盏昏黄的小路灯孤零零地守护在巷子一头。所有人,都睡了,月光隐没在云层后头,秋风袭袭,凉风阵阵,真的夜深了。
隔天。
当江维果睁开眼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立即起身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客厅,一眼就看见玻璃房内,空无一人。
昨晚,恍若一梦,没有留下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五)
高层惊变 (7)
伊敏这两天好像显得特别兴奋,中午在食堂内,所有人都在讨论少总涉案一事,不想她只抬抬美目,完全漠不关心,还说:“上头的事,与偶何干哪,谁上谁下,谁的王朝,谁主沉浮,那是咱们光头百姓该操心的事吗?照我说,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伊敏是设计师,每年KO的新品发布会上,都能见到一两件她的得意大作,大小也算是位厨卫设计界的新星,加上人长得漂亮,性格大方讨喜,身材又好,所以说前途不可估量。
“伊敏,这不像你的个性哦,你可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还有业务部那谁谁,你不成天挂在嘴边儿的嘛,这会人家怎么一出事,你态度马上就现实了?”梅经理笑。
“犯罪,那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何况还要栽赃他人,罪上加罪。”伊敏说得大义凛然。
“你也不能这么说,法院的判决书还没下来,既然没下来,那还只是犯罪嫌疑人。”坐在另一桌的居竹芸突兀地插嘴,“谁是谁非,咱们在座的没有一位清楚,少总我们毕竟相处过,但是说到KO真正的老板,就只有遥遥观望过几次,跟咱们的距离太过遥远。”
“是啊,是啊,我也是,总共好像就见到过两次,每一次都沉着脸,就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附和。
“拜托,你才来多久!”居竹芸白她一眼,“你来的时候,公司正好发生震惊全国的地下钱庄洗钱案,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消化,高层一夜间就全变了,以后…啊…”正说着,居竹芸突然一眼看见站在前方的王副总,倏地一下赶忙住口。
祸不单行。
下午的业务部大厅,很清净,江维果坐在办公桌前,继续补充有关农村市场的计划书。现在没人给她安排工作,所以她干脆就去努力完善那份潜在的市场,说不定有一天,它真的有可能实现。如果再偏远的农村,都能用上KO的厨卫,如果KO这一品牌真能深入到每一户家庭的心里,那将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正忙着,外面忽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传来,维果下意识扭头,就见一群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男孩儿,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一群人,跟公司的保安们一道拉扯着推搡着冲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维果吓住,连忙起身,办公大厅里仅有的几名文员也吓了一大跳,更有些人不知所措,王副又不在。
“这里谁说了算,到底谁说了算?奶奶的,出问题就一个一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不承担责任啦!再没人站出来,老子打电话给电视台,暴光,暴光你们KO。”一个中年男人大吼着跑到办公大厅的最中央,有文员见状急忙跑到经理办公室去找吴经理,这会儿能做主的领导就她一个在。
高层惊变 (8)
“我要找你们领导!妈的,人都死哪去了…”
“领导们现在都不在,同志,有事我们下去说,到一楼等,领导们一回来就能见着。”一位保安无奈地劝慰着。
“下去说?”男人一激动,“放狗屁,知道你们领导在六楼,今天我就在你们这扎根儿了!没人理是吧,浩子,过来,我们今儿就坐在这儿等。”说着他干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而头上包扎伤口的男孩儿,连同一名中年女人一起,挣脱开保安们的钳制,跑到男人的身边,拖了几张椅子安坐下来,保安们面露难色,抓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吴经理在进去通报的文员的带领下匆忙走出来,看见那三个人,连忙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业务部的项目经理,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们做吗?”
“呵…”那女人冷笑一声道,“终于有人肯出来了,浩子,让她看看你的头!”说完那男孩儿正要解开自己头上的纱布,吴经理急忙摇头阻止,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想不到你们KO也有这种事,假冒伪劣产品,知道我儿子的头怎么弄成这样的吗?”
吴经理不答话,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大前天晚上,我儿子洗澡洗到一半,我忽然听到一阵爆炸声,然后我儿子就一声尖叫,等我进去看时,发现淋浴房的玻璃竟然破了,我儿子的头上都是血,玻璃碎片溅到他头上,血淋淋的!这就是你们KO的产品,装修还没几天,竟能出这么大纰漏!我去卖场说理,他们态度也好,说是找厂家让等回复,好,我等!结果左等右等,连等两天,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也不要他烦,直接到你们厂部寻,厂部又说去找负责供应的,负责供应的说是去大厦总部,要找销售老总…行,找,我找,妈的,我倒要看看,你们KO,到底怎么做事,到底有没有哪一个龟孙子敢站出来说话。”男人说得恼火;说得口干舌燥;说得吐沫横飞。
维果大概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种事原本是KO理亏,还把孩子炸伤了,这是大事。巨大的产品事故,追究起来,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问题。想到这里,维果连忙起身去休息厅倒茶。
等她端着三杯热茶微笑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明显的,他们微微有些意外,还有些错愕。
吴经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对他们说:“这样,你们把名字和联系方式留下,孩子去医院仔细检查,一切费用全部由我们公司承担。明天我们会派工作人员去拍照调查,至于赔偿解约问题,一有结果,我们马上通知,你们看,行吗?”
高层惊变 (9)
(六)
吴经理对这件突发事件的处理很得当,王总也第一次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不过事情说回来,这次的事件并非属于业务部的工作范畴,而是售后服务和技术工程部的。王总一句话,他们自然立即安排相关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和调查拍照。
另一边,少总的案子终于开庭,开庭的时间是维果上班的时间,她没去观看也害怕观看。这种场面她见不得,何况少总已经自首,下面的工作,法律程序上的工作,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薛老的情绪一直很恶劣,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也不出门,维果和罗嫂的照顾他充耳不闻,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沉思。盯着他略显沧桑的后背,维果越发感觉他老了,真的太老了,甚至风烛残年。有时候她不禁在想,如果是她在白发苍苍、年老垂迈的时候,是否也会一个人,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独品寂寞。
几天后,淋浴房玻璃门爆炸事件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这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玻璃材料不合格,质量有问题,而且完全是KO的责任。事情发展至此,就已经不单单是简单的玻璃门爆炸事件了,KO的玻璃供应商向来固定,二十多年来从不更换,而其玻璃产品更是经过层层认证,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
下面的问题,不是王总的权利范围,于是调查便陷入了僵局。然而王亦琳是什么人,她怎可能善罢甘休,KO的前途,关系着她个人的前途,KO更是她的心血,她将所有的青春跟精力都堵在KO的命运上。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是一件大事,一个环节处理不好,就可能败坏KO连续二十多年来的品牌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