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眸光一闪,快步走到大妞身边柔声道:“大妞你饿吗,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一听得有东西吃,大妞连忙点头,跟着凌若来到西湖边上的楼外楼,当迎客的店小二看到衣着邋遢的大妞立时收了笑容,不屑地喝道:“走开,这里没东西给你吃。”
“她是我带来的,准备一间雅间。”扔下这句话,凌若径直牵了大妞的手走进去,到雅间坐了一会儿后,点好的菜开始陆续上来,见到有东西吃,大妞两眼放光,也不拿筷子,直接就用手拿,看得墨玉一阵皱眉,原本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被大妞这么一弄,就算摆的是龙肝凤胆她也没兴趣了。
八道菜,每一道菜都被大妞吃得一干二净,连盘子都舔干净了,意犹未尽地打着饱嗝傻笑道:“嘿嘿,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了,姐姐你人真好。”
凌若笑一笑,替大妞拿下插在头上的枯枝,似无意地道:“大妞,你经常吃不饱饭吗?”
一说到这里,大妞顿时委屈地低下了头,“嗯,二叔说我不听话,所以不能给饭吃。”
“大妞这么乖,二叔怎么会认为你不听话呢,能否跟姐姐说说?”凌若循循问着,“还有西湖有蛇妖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二叔说的。”大妞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二叔说西湖有妖怪,每天晚上都要出来吃人,让我告诉大家,叫他们晚上千万不要来西湖,否则会没命的。我要是做得好,他就给我饭吃,而且不打我。”
“他经常打你吗?”墨玉忍不住插嘴。
大妞点点头,挽起袖子,果然手臂上有一道道瘀红的伤痕,看得凌若一阵皱眉,昨日见那男人对大妞倒是甚好,现在看来却都是假装的,欺负大妞脑子有问题就虐待她,好生可恶。
“他为什么要让你散播谣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没有!”大妞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是谣言,二叔说真的有蛇妖,晚上千万不可以出来,不然会被蛇妖吃掉的。”
“罢了,咱们不说这个。”凌若知道大妞精神有些问题,一旦认定了她二叔的话,自己再说什么她都是不会相信的,“大妞你告诉我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大妞点点头,她倒是认识路,带着凌若一路来到一处小院前,小院里竖着三间崭新的青砖屋,比旁边的房屋要好上许多。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大妞的二叔正与一群人聚在一起玩骰子,看到她们几人,神色微变,应付了那些人几句,收拾银子各自散去后,方才急急迎上来道:“大妞你跑哪里去了,可把二叔给急坏了。”
大妞不敢作声,低头站在那里,倒是墨玉冷笑道:“既然急坏了怎么还有心情玩骰子赌博啊?”
“这…这不是闲着没事吗?”他讪讪地回了一句,目光闪烁不定,凌若本想问他为何要让大妞去散播谣言的,然此刻又改了主意,只道:“我把大妞给你带回来,你以后可要看好她,莫让她再四处乱跑了。”
“我知道,这位娘子放心就是。”二叔贪婪的目光在凌若脸上扫过,这样美貌的女人,就是杭州城也见不到几个,若能一亲芳泽,就是做鬼也风流了,直至凌若走出院子,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第两百五十四章 方怜儿

“说,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在面对大妞时,二叔立马就变了一副模样,凶神恶煞地逼问。i^
大妞害怕地缩缩身子,虽然她傻,但以往被责打的经历却都记得,“我,我在断桥时跟她碰到的,我什么也没说,就说了西湖有蛇妖做怪是二叔你告诉我的。”
“什么?!”听到这话,二叔神色立时急转直下,气急败坏地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往大妞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告诉你多少回了,谁问你这话都不能说,你现在居然当着她的面给说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这个蠢货,傻子,驴都比你能耐,白养这么大了,一点事都做不好,当年生下来的时候,那两个笨蛋就该听我的话把你掐死,省得现在害我!”
原本蜷着身子挨打的大妞听到这话尖叫一声,一头撞在二叔的肚子上,把他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待他爬起来再打,大妞已经跑出了院子,一边跑一边叫,“不要掐死我!我不要死!”
二叔气呼呼将棍子往地上一扔,爬起来想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这事出了纰漏得赶紧跟那边说才行,否则真让那女的发现什么可就麻烦了。”
尽管一想到那群人他就双腿发软,但终还是硬着头皮出门往某处走去。
至于凌若,她在离开大妞家后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在附近打听大妞家的情况,从与他们相识的邻居口中得知,大妞一生下来精神就有些问题,所幸她父母不嫌弃,好吃好喝将她养大。i^不过可惜,在大妞十五岁的时候,她父母因病过世了,将她还有一间茶铺留给了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大妞的二叔。
大妞二叔游手好闲,整日里不是吃酒上窑子就是赌博,从不干正经事,一直人到中年都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以前有他大哥在还好,他大哥去后,这家就被他给彻底败了,茶铺卖了,家里能当的东西也全当了卖了。对大妞更是随意打骂,全然不将她当人看待。
按说这种吃喝嫖赌的败家子该没什么好下场,可偏偏在去年,他突然有了钱,不止吃喝不愁,甚至还盖起了三间青瓦屋。
去年…也就是谣言开始的时候,这事竟然这样巧合?到底大妞二叔让大妞传播西湖闹妖的谣言用意为何?
疑问一个接一个而来,凌若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什么,但还缺少一个契机,只要找到这个契机点就可以拨开所有迷雾。
刚一踏入客栈,墨玉便拉了拉凌若的袖子有些酸酸地道:“主子,四爷和十三爷坐在那里喝茶呢,十三爷身边还坐了一个女人呢。”
凌若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了胤禛他们以及边上一身白色的女子,最令人诧异的是这女子鬓边居然簪了朵白花,一般只有家中亲人过世时才会簪白花穿白衣。
恰好胤禛也看到了她们,招手示意她们过去,到了近前,凌若尚未说话,墨玉已然道:“十三爷好福气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带了一个美人儿回来。”
“怎么和十三爷说话的,还不快道歉!”凌若知道墨玉心里不痛快,但这样的话无疑轮不到墨玉一个小丫头说。
“算了,不碍事。”胤祥摆摆手对繃着张脸的墨玉苦笑道:“不过你这还真是冤枉爷了,这位姑娘不是我带回来的,而是四哥!”
“四爷?”这下轮到凌若诧异了,胤禛何时对女色这么感兴趣了,这么会儿功夫就将她带回了客栈,若这女子长得像纳兰湄儿还说得通,可看起来并不像啊!
胤禛颇为头痛地抚抚额,待凌若坐下后,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原来今天他与胤禛一道去六通银号查银两去向,无奈那掌柜嘴严实的很,反复就是一句不知道,被问急了就说不记得了,总之什么有用的都不肯说。
在回来的时候,经过杭州知府衙门,看到一个女子只身跪在衙门口,胤禛认出她就是那日与自己撞了个正着,之后又去击鼓鸣冤的女子。
胤禛本不欲多管,哪知那女子看到他们竟然一路追了上来,还口口声声要他们申冤主持公道。
胤禛无奈之下只得先将她带回客栈,还没问几句凌若就回来了。说到这里,胤禛朝一直咬唇不语的女子道:“你有冤可以去去找知府,甚至是巡抚、总督,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实在管不了你的事。”
“不!”女子骤然抬起头,斩钉截铁地道:“你们不是商人,我很清楚!”
胤祥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姑娘这话好生奇怪,我们不是商人还能是什么?”直至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女子姓甚名谁,莫名其妙就被缠上了。
女子将目光转向胤禛,苍白的下唇有一排被她自己咬出的齿印,“那日我在知府衙门口撞到你,曾摸到过你身上的料子,织法细密,触手柔软,而且逐花异色,通经断纬,分明是出自江宁织造的云锦,这种锦缎从来只供京城的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试问一个普通商人如何能穿在身上?我不会猜错的,你们必是来自京城的贵人。”
听到她的回答,众人也是愕然不已,良久,胤禛摇头轻笑,万万料不到揭穿自己谎言的就是穿在身上的衣裳,真是始料未及;不过这也令他对女子的身份起了好奇,一般人不可能对锦缎这么熟悉,只是这样短暂的接触就认出他身上的衣裳是云锦所制。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你不说清楚,我们是断断不会帮你的。”胤禛抿了口茶问。
见胤禛默认了身份,女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旋即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姓方名怜儿,家父乃是杭州织造方平。小女子自幼在织造纺长大,所以对锦缎绣品有几分认识。”
杭州织造的女儿?胤禛微微一惊,虽从其举止言行当中猜到应为大家闺秀,却不想会是官员之女,杭州织造是五品官,与知府平级,再加上又是内务府所派,例同钦差,在地方上地位超然,怎么他的女儿会穿着这么一身抛头露面,还在府衙喊冤?难道是杭州织造有什么事?
第两百五十五章 申冤

胤禛微一思忖后道:“去楼上客房,然后你将你的冤情细细说来。%&*";”
在到客房后,方怜儿开始细细说起她的冤情来,事情并非胤禛所想的那样,也与杭州织造无半分关系,她的冤是为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赵氏惨案中唯一的生还者也就是犯案者赵三少爷赵辰逸所喊,她坚持认为赵辰逸不会杀人,是被人蓄意栽赃嫁祸。
所以自从杭州府判赵辰逸秋后处斩后,她就不顾家人的反对为赵辰逸四处奔走喊冤,无奈杭州府尹陈元敬认为赵辰逸杀人罪证确凿并无可疑,退还了她的状纸,方怜儿不服,跪在府衙前,然后她看到了胤禛,猛然想起胤禛身上的云锦料子,便斗胆拦住了他们,接着就有了后面的一幕。
至于她身上的白衣白花,皆是为赵辰逸所穿戴,如果赵辰逸真被处斩的话,她就是他的未亡人。
听到此处,凌若已然明白,方怜儿必是与赵辰逸相恋,但是…
“你今年几岁?”她突然这么问。
方怜儿睫毛一颤,垂下眼睑低低说地声,“十五”
凌若点点头,续道:“这么说来康熙四十六年,你已经满十三岁,理当应该参选秀女,可是未选中?”
“康熙四十六年我患病在身,是以未参加选秀。”在说这话时,方怜儿的目光有些躲闪。
凌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紧跟着道:“也就是说明年你依然要参加选秀,既如此,你就算认为赵辰逸是被冤枉的也该避讳着些才是,万一传到京里…”
她话未说完,方怜儿已经激动地打断她道:“我不会入宫的,我要与辰逸在一起,这辈子就算死我也不会入宫。i^”
这话听得众人一阵皱眉,入宫一事,何时轮到一个秀女说了算,“不入宫”三字又岂是轻易说得的。
私自相恋,凌若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想起了自己与容远,有缘无份的相爱终归是悲剧一场。
这样的私定终身无疑是极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身乃至家人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地。只是她与方怜儿毕竟不熟,这些话不好劝,何况看她这样子,纵然说了怕也是听不进去,倒不如省下这番口舌。
十五年的人生始终是太少了,而且长在官宦人家,不曾经历过什么苦难,当有一天遇到爱情时,会执拗的认为爱情就是所有一切,为了爱情可以连性命都不顾。
如果在爱情这个漩涡中有幸保住性命的话,那么许多年后再回首,她会发现当时的自己是那么幼稚天真。爱,固然可以,但绝不是全部,有些人有些事远比一人的爱更重要。
这个道理,她明白了,但是怜儿还没有…
当着面听人说不要入宫,胤禛与胤祥的脸色都有些怪怪的,胤祥更是道:“万一到时候皇上留牌,难道你还要抗旨不遵吗?”
听到这话,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怜儿突然露出一丝狡黠之色,“三年一次选秀,皆说是挑选德才兼备的女子充掖后宫,但德才与否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到的,留不留牌子大多在于容貌,我只要妆容化得丑一点,想来皇上不会在那么多秀女中独独留意我。”
“我是说万一。”胤祥似来了兴趣,执意追问,“万一皇上要留你入宫,你真准备抗旨吗?”
怜儿抚着鬓边的白花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抬头坚定地道:“是的,我会抗旨!我与辰逸早已约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哪怕是死我也要和辰逸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我们。至于父亲…”她自怜地一笑,凄然道:“他一心希望我入宫,在得知我与辰逸私订终身后,早已不认我这个女儿。”
胤禛阻止胤祥再问下去,转而道:“赵辰逸杀人是有人亲眼看见的,为何你会认定他是清白?”
一说到这个,怜儿顿时激动不已,双手拍在桌面上大声道:“我很清楚辰逸的性格,他淳厚善良,连小动物都不忍伤害,怎么可能会去杀人,一定是有人冤枉他,可恨那个府尹,昏庸无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辰逸杀人之罪,乃为父母官,如果辰逸真的死了,就算告到京城,我也要摘下他的顶戴花翎!”
胤禛皱了皱眉,“其实陈府尹并不像你说的那般昏庸,他定罪自有他的道理;何况这事发生在杭州地界,理应由他处治,即使我们在京城有些地位,也不便插手地方上的事务。”
“道理?我看是银两才对。”怜儿嗤笑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不趁机多捞点如何对得起这杭州府尹一职!”
胤禛对她的话本不以为然,但是怜儿告诉他们,就在陈元敬定赵辰逸死罪前一天,赵家一个远房表侄曾出入过知府衙门。
赵家以做香料生意起家,十几年下来积累了不少财富,而今赵家直系几乎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个赵辰逸,如果他被定死罪的话,那么按例,赵家的财富就轮不到他继承,之后会按照亲疏远近由赵家旁系继承,而那个远房表侄就是赵辰逸除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被她这么一提,胤禛倒有些不确定了,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怜儿已然扑通一下跪在胤禛面前,磕头道:“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与辰逸,求求你们!”
胤祥扶起她,叹了口气道:“你连我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样着急磕头,也不怕磕错了人吗?”
“不会!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一定能帮我。”怜儿执拗的话语倒是令胤祥没了脾气,举目看着胤禛,等他发话。
胤禛思虑片刻,并未立刻答应她的要求,只道有机会他会找陈元敬问问。
虽然没有得到想像中的答复,但听得胤禛肯管此事,怜儿已是颇为高兴。
待怜儿离开后,胤祥吹着茶沫子道:“四哥,你不会真想管这事吧?咱们自己的事可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只是替她问问罢了,碍不了什么事,如果赵辰逸真是冤枉的,那咱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胤禛淡淡地说着。
【作者题外话】:四章,补上昨天欠的一章
第两百五十六章 动手

胤祥摇摇头对凌若道:“瞧见没有,别人总说四哥冷漠刻薄不讲情面,要我看他分明就是烂好人一个,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凌若笑一笑,转着腕间的红玛瑙镯子道:“就是因为四爷菩萨心肠,十三爷才会在那么多阿哥里独服四爷一人。世人愿意说什么就由得他们去说,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纵然这世的人不解四爷苦心,我相信千百年后终会还四爷一个公道。”
胤禛笑一笑,不再接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凌若今日去哪里,他明明交待让她在客栈中好生呆着,莫要四处乱走,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西湖又传言闹妖,杭州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太平。
“妾身若不走这一趟,只怕有些事,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当下她将大妞二叔教唆大妞散播西湖有妖一事给仔细说了出来。
待她说完,胤祥第一个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一个王八羔子,敢情就是他造得谣啊,好生可恶,若让我见到,非拆了他骨头去喂狗不成!”想他们堂堂两个阿哥,居然被一个平头百姓给耍得团团转。
胤禛闭目徐徐敲着桌子,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整件事,看似一个谣言,但其背后所牵扯的绝对不简单…
许久,胤禛豁地睁开双目,“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个谣言应该是为了掩盖西湖底所传出的声音。”
“西湖底,那能有什么东西?”胤祥一脸不解,总不成底下还有金子吧?
“我也不知道。”胤禛推开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入夜后,咱们趁人少去一趟西湖,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得很。i^”
胤祥摊摊手表示无所谓,随后他们在客栈里一直等到天黑,因为晓得了那些跟踪他的人同在客栈住着,所以他们问了店小二,特意从后门离开,为免人多引起注意,只带了一个周庸同去。
到了西湖边后,他们寻一个无人的角落,由周庸潜下水去,西湖并不深,纵是最深处也不及一丈,浅处更只有三四尺。
周庸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被破开的湖面很快又平静如初,根本看不出湖中多了一个人,然就在周庸下水的时候,胤禛他们清晰的听到几声闷响,很像是从湖底传上来。
片刻后,平静再度被打破,周庸湿身是水地爬了上来,对一直等在岸边的胤禛兄弟道:“启禀二位爷,奴才在下底游了一圈,发现除了淤泥之外并无其他。不过奴才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么?”胤禛精神一振,忙追问下去。
周庸忍着秋风吹在身上的透心凉道:“奴才在潜到水底的时候,发现底下的水要比上面暖和许多,像是游在温水中一般。”
“有这等事?”胤禛与胤祥面面相觑,尽管在没有阳光的时候水底温度确实会比水面高一些,但这个事周庸也应该明白,可是他现在独独将此事指出来,那就说明水底温度比水面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难道这西湖底下还有地火不成?”胤祥一脸不敢置信,一般只在有地火的地方,水温才会比一般地方高,并且形成所谓的温泉,可是这西湖上千年以来,从没听说过有地火啊。
胤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回了客栈,事情越发的扑朔离迷了,西湖、谣言、地火,这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
在胤禛还全无头绪的时候,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伺机准备动手了…
翌日,虽然一早起来就发现阴雨绵绵,然胤禛记着方怜儿的事,是以一早就与胤祥去了知府衙门,另外他也想顺道问问陈元敬关于西湖的事。
在胤禛走后不久,凌若亦起身梳妆,正在墨玉的服侍下更衣时,外头响起敲门声,却是周庸的声音,“娘子,外面有一个自称大妞二叔的人找您,说是有要事求见,您要见他吗?”
狗儿随胤禛一道去了府衙,至于李卫和几个从王府中带出来的侍卫则负责盯住那帮子人,是以留在客栈里除了凌若与墨玉外,就只剩下一个周庸。
“他?”凌若一怔,他来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是大妞出事了?想到这里,她连忙换好衣裳道:“让他进来吧。”
周庸领命而去,不多时再度响起敲门声,随周庸进来的正是一脸谄笑的大妞二叔,在示意周庸下去后,凌若来不及抿一口墨玉特意让客栈准备的马奶,劈头就问道:“你来找我,可是大妞出事了?”
听到这话,大妞二叔露出一副自责的模样,“不瞒娘子,今儿个一早起来叫大妞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里,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断桥也去过,都说没见着,这不实在没办法,想起昨日大妞与娘子颇为亲近,所以就想来问问娘子,可知道大妞还会去什么地方。娘子也知道这丫头脑子不大好使,我真怕她被人欺负。”从进来到现在,他双手一直背在身后。
墨玉将微温的马奶递到凌若手中,回身时嗤笑地看了大妞二叔一眼,“你这话问得好生蹊跷,大妞与你同住十几年,而我家主子与她相识不过数日,论亲疏远近怎么也不及你这位二叔,你都找不到,我家主子如何能找得到?”
自从昨夜从那些个邻居耳中听到大妞二叔的为人后,墨玉就对他甚为不耻,眼下自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大妞二叔被她顶得说不出话来,讪讪地搓着手道:“这不是没办法嘛,否则我也不想来麻烦娘子。”
凌若同样不耻此人行径,但又担心下落不明的大妞,唯恐她出什么事,饮着马奶想一会儿道:“这样罢,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好之后就与你一道去外头找,大妞应该不会跑远。”
“哎。”大妞二叔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退到一旁等凌若动身。
就在这个时候,墨玉在一旁嘀咕了一声,“之前不将大妞当人看,还教她四处散播谣言,现在却又来担心起大妞安危来,难道是良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