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该吗?”在说到这句时,凌若已是痛心疾首,“你是我亲妹妹啊,却帮着佟佳氏来对付我,若不是王爷深明大义,明查秋毫,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听到这里,伊兰忙替自己辩解,“姐姐,我当真不是存心,昨夜里,我只是被吓到了,怕如果承认他们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才被迫撒谎,根本没有与佟佳氏合谋,回去后我也很后悔。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伊兰已是两眼含泪,满脸悔恨之色,她取出紧紧握在掌中的翡翠戒指递给凌若声泪俱下地道:“往后兰儿一定会乖乖听姐姐的话,只求姐姐别不要兰儿!”
凌若既没有接戒指也没有说话,她的态度令原本笃定的伊兰渐渐不安,难道姐姐这一次真不打算原谅自己?若真这样,她该怎么办,难道继续回去与佟佳氏虚与委蛇,然后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她什么时候又会利用自己?
许久之后,凌若终于动了,从她粘湿的掌心拿起翡翠戒指,在阳光下比了比,通透如碧水,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杂质。
只可惜,翡翠能通透无瑕,人心却不行…
第两百二十六章 原谅

在无声的叹息声中,凌若重新将戒指放回到伊兰掌心,淡淡道:“你既喜欢,这戒指就送给你吧。我说过,只要你喜欢,姐姐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去,因为你是与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亲妹妹。”
“姐姐!”只凭这一句话,伊兰便晓得凌若原谅了自己,虽是计,但还是有所感动,踮起脚尖抱着凌若的肩膀含泪道:“谢谢姐姐。”
伊兰终于放心,不论凌若想要将她嫁给何人,都要等明年选秀之后,她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打算筹谋。
雍王府,还有俊美无铸的胤禛,她都志在必得,此生绝不退让半步!
在送伊兰离去后,凌若回到正堂,瓜尔佳氏正坐在里面徐徐剥着紫红色的葡萄,见凌若进来,她微微一笑,将剥尽了皮的葡萄递给她道:“我刚才尝了一个,很甜呢,而且又无核!”
凌若接过咬了一口,真的很甜,可是再甜的东西如今吃在嘴里都是索然无味了,如同嚼蜡。
瓜尔佳氏将她那副样子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放不下,何必还要原谅,不论她说得再好听,都掩盖不了曾经害你的事实。”
昨夜的事闹得那般大,她虽没过去,却也被惊动了,是以一早就过来问凌若情况,正说着话,忽听到外面传来伊兰的声音,凌若便走了出去,至于她虽不曾露面,却也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凌若苦笑一声,挨着她手边坐下后道:“不原谅又能如何,难道当真从此翻脸不来往吗?”
“你啊,就是顾忌太多。”瓜尔佳氏摇摇头道:“伊兰固然是你亲妹不错,可是恕我说句实话,她未必将你当成亲姐来看待,即便今日过来,只怕也不见得存了多少真心。妹妹,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这一点。”
“姐姐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就算不顾及伊兰也得顾及一下阿玛额娘,他们年纪大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能够和和睦睦。如果我与伊兰反目,姐妹相残,你要他们两个老人家如何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可是你又能瞒多久?”瓜尔佳氏放下手里的银签子拍拍手道:“人啊,一旦有了二心就很难拉回来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伊兰能明白我番苦心。”凌若无奈地说着,拈了一颗葡萄在手中把玩。
在停了片刻后,瓜尔佳氏又问道:“伊兰可以暂且放过不说,那佟佳氏呢,你准备怎么办?”
提到这个名字,凌若的眉眼骤然冷却,手慢慢握紧,任由葡萄粘甜的汁水从指缝间流出,“这个女人居心险恶,留她不得!”这是凌若第一次说出这般狠辣无情的话语,不过相较于佟佳氏对她所做的一切,怎样狠辣都不为过。
直到现在,想起昨夜的事她依然心有余悸,若非昨日她疑心佟佳氏发现了李卫的踪迹,从而让小路子在暗中注意李卫,就不会发现长寿将李卫打晕,更不能在胤禛他们到来之前将李卫带走;之后胤祥又成功截住了胤禟,才令佟佳氏的诡计不能成功,当真是险之又险。
瓜尔佳氏对她的话自是赞同,留这样一个对手对凌若来说太危险,何况还有一个嫡福晋在那里虎视眈眈。
“照你之前所说,王爷应该已经对佟佳氏起疑,只是尚未有足够的证据而已,若咱们在后面再推一把的话…”瓜尔佳氏明眸微眯,有冷意闪烁其中,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暂时不要。”凌若摇摇头,“王爷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我越过他而找十三阿哥帮忙的事已经令他有所不悦,若再让他发现我们掺与其中的话,只怕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还是先看看再说。”在将手中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一张皮的葡萄掷到用来盛果皮的瓷碟中,就着水秀端上来的清水一边净手一边道:“与之相比,我倒更好奇佟佳氏为何要帮八阿哥做事,这显?拿孀右睦锓牛?

想到这里,佟佳氏冷冷一笑道:“若要论罪,画眉是不小心,姐姐却是有意犯上,怎么瞧着也是姐姐的罪更重一些,姐姐可别想着避重就轻!”
凌若勾一勾唇,在佟佳氏疑惑的目光中,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扑棱着翅膀想飞却又飞不起来的蝴蝶,秋阳下蝴蝶身上细密的鳞片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极是好看,“福晋当真是误会了,妾身是在说这只蝴蝶呢,你瞧,蝴蝶纵然再好看再美丽,始终都逃脱不了畜生的事实,更摆脱不了她丑陋不堪的本貌;飞上枝头的不一定是凤凰,还有麻雀。”
适才正是因为见到了这只在秋季很少见的蝴蝶,所以她才敢当着佟佳氏的面说那番话,骂人固然痛快,可若因此而为自己惹上麻烦那就太不值了。
佟佳氏未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至极,明明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不能发作,那感觉别提多难受。
画眉见佟佳氏受气,自不会放过这个讨好主子的机会,柳眉一竖,指了凌若冷笑道:“凌福晋好生能言善道,黑的都能让你说成…”
“啪!”画眉刚说到一半,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下,打得她眼冒金星,别在鬓边的银蓝点翠珠花一下子就被甩出了老远,掉入花丛中不见踪影,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指着凌若颤声道:“你…你打我?”
凌若用绢子拭一拭手对墨玉道:“画眉以下犯下,目无主子,掌掴二十,除了这一下还有十九下,你来动手。”
“奴婢遵命!”听得能亲手教训画眉,墨玉哪有不乐意的理,上去抬手就要掌掴,不想手在半空中被人牢牢抓住,却是佟佳氏,她森然盯着神态自若的凌若道:“你不要太过份了!”
“过份?”听到这两个字,凌若觉得一阵好笑,拨着耳下的金丝嵌珠耳坠徐徐道:“论过份谁又比得了福晋,一句话就将整个戏班的人送进了大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福晋还是不要再提什么傅从之偷盗财物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妾身多少也知道一些。”不待佟佳氏发话,她又道:“福晋喜欢演戏,妾身自然管不着,但是画眉对妾身不敬却是事实,难道妾身连教训一个不知尊卑的奴才资格也没有吗?又或许福晋想闹到王爷面前,让他来评个公道?”
第两百四十四章 寻死

凌若料定她不敢,今时不同往日,从郑春华一事起,胤禛就对佟佳氏起了疑心,再不是往日那般全然信任,否则也不会让周庸盯住佟佳氏,在这种情况下,佟佳氏自然要极力低调,避免再闹出事来。i^
果然,佟佳氏冷冷看了她半晌,终是放开了手,任由墨玉用尽全力的巴掌狠狠掴在画眉脸上;待二十下掴满后,画眉那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跟当初的吴德都有几分相像。
在画眉嘤嘤的哭泣声中,佟佳氏走到凌若身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莫以为昨夜逃过一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钮祜禄凌若,咱们走着瞧!”
“恭送佟福晋。”凌若欠身相送,待她走远后,墨玉啐了一口忿忿道:“等主子将她的丑事在王爷面前一禀,看她还怎么摆这个侧福晋的架子。”
凌若抚着掌中一直振翅欲飞的蝴蝶微微一笑,她与佟佳氏纠缠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是夜,胤禛来到月地云居,不等佟佳氏哭诉失窃一事,已然问道:“荒庙的火是你放的?”
佟佳氏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那张娇媚如花的脸庞变得比纸还要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胤禛一来就会戳穿她的秘密。尽管一早就晓得胤禛派人在盯着自己,但总以为此事自己做得隐蔽,不会有人晓得,哪知…
娇唇轻颤,想要替自己辩解,然在胤禛的目光下,她竟无一字可成声,那双眼容不下一丝谎言,从未有过的害怕肆意凌虐着她。i^
胤禛挥手命人退下,整个月地云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其他,异常的沉静往往比暴怒更令人胆战心惊。
“妾身…”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却耗光了她所有力气,无法接续下去,只能被动地等着胤禛出声。
“送到东菱阁的饭菜是你让人下的药,郑春华也是你放走的对吗?”胤禛没有追问那枚翡翠戒指,到了这一刻,他若还看不到是佟佳氏有意嫁祸凌若,当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阿哥。
这两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佟佳氏两耳嗡嗡作响,脚下更是踉跄后退,彩绣纷繁的裙裾,像极了日间凌若握在手里的那只蝴蝶,美丽之中却透着一丝灰败…
“妾身…”她努力理着纷乱的思绪,让自己镇定下来,好生想想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良久,她涩涩地落下泪来,屈膝朝胤禛跪下,“妾身欺骗了四爷,罪该万死;但是请四爷一定要相信妾身并非存心,实在是身不由已。”
“因为傅从之?”胤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佟佳氏不知道胤禛到底知道了多少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八阿哥以傅从之来威胁妾身,若不替他办事,就将妾身与他的事告诉四爷。妾身…妾身实在别无选择,至于以前…”她慌乱地说道:“傅从之欺妾身年少无知,以花言巧语的哄骗妾身与他私奔,幸而阿玛寻到了妾身,才没令他的奸计得逞。”
见胤禛一言不发,她膝行上前紧紧攥着胤禛酱红色滚边的袍角哀哀道:“妾身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四爷的事。”
“还敢说没有?!”一直努力压抑的愤怒,因她这句话找到了一个渲泻处,抬脚踹在佟佳氏心口,痛得她扑倒在地,“你与傅从之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我这样信你宠你,你却帮着老八算计我…得亏老十三早有布置,否则真让她落到老八手里,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偿还!”
佟佳氏捂着作痛的胸口倒在地上啜泣不已,泪如雨下,不断落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蔓延成灾,“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四爷原谅,只求四爷保重身体,莫要因妾身气坏了身子,至于妾身…”她凄然一笑,绝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道:“一定会给四爷一个交待!”
不等胤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佟佳氏已经朝朱红圆柱奔去,一头撞在柱上,立时有鲜红的血液从额间渗出,与圆柱的朱红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妖艳。
“梨落!”胤禛没想到她这么般决烈,神色剧变,连忙跑过去一把接住她软软滑倒的身子,夺下她捏在手里的绢子用力压在额间,阻止那血继续涌出来,心痛地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佟佳氏泪眼朦胧地道:“不瞒四爷,自那夜之后,妾身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东窗事发,四爷离妾身而去,留下妾身孤苦终老,与其让梦境成真,倒不如就此死了,一了百了。”
望着那张与湄儿酷似的脸庞,胤禛无论如何狠不下心,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佟佳氏死,低叹一声,单手扶了她起来到榻上坐下,佟佳氏额上的伤并不伤,压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只是那流到脸的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梨落,你不该骗我。”
见他语气起了变化,佟佳氏心中微微一松,脸上依然一派悲苦,“妾身这一生中,唯有四爷待妾身最好,妾身希望这一生都能留在四爷身边。所以当那一日八阿哥派人来以傅从之的事来要胁妾身的时候,妾身真的很怕,怕一旦如实相告,四爷从此就不要妾身,所以迫于无奈,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为了掩盖真相做了不该之事。”这话是指曾经嫁祸凌若一事,她小心地睨了胤禛一眼,见其不说话又道:“妾身原以为替八阿哥做过这一回后就罢了,不想他竟然还不肯放过妾身,知道四爷在查顶死案,就让妾身设法探知四爷查到何等程度。”
说到此处,她激动地道:“妾身已经对不起过四爷一次,怎能再次对不起四爷,所以妾身决定摆脱他的控制,哪怕手染血腥亦再所不惜,之后的事四爷都知道了。”她的手在发抖,怔怔地盯着掌心的纹路喃喃道:“当妾身命人放火的时候,真好害怕,长这么大妾身连鸡都没杀,如今却要杀人,纵然不是死在妾身手里,可这血腥却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以退为进

“妾身说这些不是想求四爷原谅,只希望四爷能够明白妾身的一片心意,纵然负尽天下人,妾身都决不有负四爷,这里…”她指一指胸口道:“只为四爷一人跳动。i^”
说完这句话,她挣扎着从榻上起身,软软跪在地上,“妾身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杀人偿命,请四爷治妾身死罪。”
胤禛神色复杂地盯着佟佳氏仅簪了一朵玉兰花的发髻,一时间竟难以决断,与他往日的性格截然相反。佟佳氏固然犯下许多大错,然并非出于本心,其行可恨,其情却可悯。
而且在顶死案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出卖自己,胤禩至今都不知道他已经查到王郎中身上。
这,也是他给佟佳氏设下的底线,一旦越过,纵然再不舍也绝不会留情。
毕竟,她只是湄儿的替身罢了…
佟佳氏跪在地上,紧张到了极点,她在赌,赌胤禛对她这张脸的眷恋,赌自己在胤禛心中的份量。
时间漫长的像停止了流动,在令人昏厥的紧张中终于等来了胤禛淡漠的声音,“好生呆在这里思过忏悔,回王府前不许踏出一步。”
脚步声在耳畔远去,直至不闻时,佟佳氏方抬起脸庞,长出一口气,出声唤了萧儿进来,因画眉脸上有伤,怕胤禛问起,所以佟佳氏没让她在此侍候。%&*";
萧儿看到佟佳氏混了血与泪的那张脸,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扶起双腿无力的佟佳氏,待其坐稳后,萧儿伸手想取下佟佳氏覆在额间的丝帕,不想因为血迹干涸,使得那方丝帕牢牢粘在了上面,若硬要拿下来,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萧儿正自犹豫间,佟佳氏已经随手扯下丝帕,当帕子与皮肉分离时,萧儿甚至听到了“嘶啦”一声,当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佟佳氏面无表情地盯着血迹斑斑的丝帕,仿佛感觉不到那份痛苦;适才若不是她应变及时,狠下心来以头撞柱,只怕如今就不是仅仅思过了事了。
“主子出什么事了?”萧儿打来一盆温水,一边替佟佳氏拭去脸上的血迹一边问道。
“傅从之的事,王爷都知道了。”佟佳氏望着覆在腿上轻颤不止的手,这一不是假装,而是真的,差一点,差一点她就万劫不覆了,真是好险。
“啊!”萧儿惊呼出声,怪不得主子这副模样,竟是这事闹得,紧张地问道:“那,那王爷怎么说?”如果佟佳氏倒霉,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主仆本就是息息相关的。
“死不了,只是禁足思过而已。”佟佳氏眼中寒光闪烁,她没料到胤禛会对她的事查得那么清楚,甚至连傅从之都晓得了,算到胤禛会疑心自己,却没算到这一步,所以才会输得那么惨。
只怕,连当初顶死案的那份卷宗都是他有意给自己看的,为得就是试探她,幸好自己一念之间没有铸成大错,否则早已魂归西天。
功亏一篑虽然令人不甘,但只要这条命在,一切尚有还转的余地;下一次,她绝不会再失误。
且说胤禛心情沉重地出了月地云居,一路回到镂云开月馆,刚一进屋就闻到一阵勾人食欲的香气,定睛一看,只见长几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凌若正盈盈站在一旁,看到胤禛行一行礼道:“妾身听闻四爷晚上不曾用膳,怕您饿着所以特意做了几个小菜送过来,听狗儿说您出去了,还想着空跑一趟,哪知这么巧您就回来了,快坐下尝尝妾身的手艺。”
胤禛默默点头,屈身坐下后,接过侍女递来的清水净一净手后挟了一筷黑木耳炒木须肉在嘴里,略嚼了几下道:“味道不错,爽口又有韧性。”
凌若将一道带来的珍珠香米饭摆在他面前道:“四爷觉得还能入口就多吃一些;妾身还在厨房炖了盅参汤,用过晚膳差不多刚好能喝。”
胤禛不言声,端起米饭就着面前几个小菜一口接一口吃着,待一碗米饭见底后方擦一擦嘴对一直含着温柔笑意坐在对面的凌若道:“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四爷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何须妾身多问。”凌若将碗筷收拾后命人端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于橘红摇曳的烛光间相对而坐。
胤禛将身子往后一仰,意味复杂地盯着凌若道:“昨夜,李卫在哪里?”
早在胤禛来之前,凌若就从狗儿嘴里得知胤禛去了月地云居的事,原想着他是要问佟佳氏的事,哪晓得一张嘴竟是问起了李卫行踪,心中猛然一跳,有些不自在地道:“四爷问这个做什么?”
“昨夜我让周庸去办一趟差,回来后他告诉我说曾看到一个很像李卫的背影,所以好奇问问。”胤禛看似漫不经意的口气却令凌若出了一身冷汗,明白昨夜周庸虽然没追到李卫,却凭着后影猜到了李卫身份。
虽然诧异,不过凌若倒也没太大诋触,原本就是来试胤禛意思的,正好可借此机会说起。
想到这里,凌若提一提裙裾断然跪下道:“妾身有事隐瞒四爷,请四爷恕罪。”
“先起来。”胤禛的声音不容人拒绝,待凌若在面前站定后方又道:“说吧,究竟什么事瞒着我。”
凌若贝齿轻咬,静声道:“上次郑春华一事后,妾身担心佟福晋会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所以一直有让人留意她举动。昨日里李卫告诉妾身说佟福晋召见了傅从之,妾身心里觉得奇怪就让李卫盯着傅从之,哪知在昨夜里发现他从狗洞中溜出去了一处荒庙当中,之后李卫就被周庸给发现了,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发现荒庙中一团火光。”
“妾身不知,不过…”她刚想说李卫救出了傅从之,不想胤禛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我告诉你,火是梨落命人放的。”
“什么?”尽管早已知晓此事,但凌若万万料不到会从胤禛口中听到,一时间忘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第两百四十六章 止于此

胤禛长叹一口气道:“梨落的事我一直都有在追查,只是未与你说罢了,当初郑春华一事确实是她所为,至于原因…与那个戏子有关;梨落未入宫前曾受那戏子蒙骗,险些行差踏错,老八就是以这个来要胁她办事。%&*";梨落本心并不愿如此。”
“所以她放火想要烧死傅从之?”凌若试探地问。
“不错。梨落不愿继续被老八控制,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胤禛在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显然在其内深处心已经认可了之前佟佳氏“迫于无奈”的说词。
凌若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听胤禛这口气,似乎想要原谅佟佳氏,究竟佟佳氏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令眼中素来容不得一粒沙子的胤禛容她至此。
“那四爷准备怎么处置此事?”她小心地问道。
胤禛沉吟片刻道:“梨落固然有错,不过主错不在她,何况今日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确有悔意,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听到这里,凌若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她知道,不论胤禛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佟佳氏都注定逃过一劫,至于傅从之,他的死活已经无关紧要了,纵然他此刻站在胤禛面前,也无用了。
果然,胤禛慢慢说道:“我已经罚了梨落在月地云居内思过忏悔,在回府之前不得踏出一步,至于这件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若一眼,“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再闹下去,若儿认为呢?”
“既然四爷都决定了,妾身自然没有意见。%&*";”眉眼低垂,将恨意小心翼翼地掩藏在胤禛看不到的地方,如此种种竟只是一个禁足了事,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佟佳氏的能耐以及那张脸的份量,错失这一次往后想要扳倒佟佳氏怕是更难了。
胤禛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梨落与那戏子的事,就止在此处,出了这门,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此事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