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有一个戴着大头巾的家伙跳出来说那块地是他家的,不许我娘埋在那里。
我很生气,那里明明是荒山,怎么就成他家的了,就把那个家伙按在地上吓唬了一顿,没打他,结果他就跑了。”
“后来他又带着人来了?”铁心源觉得没必要让包子含含糊糊的讲下去了,老一套的故事而已。
包子不过是气不过,估计是失手弄死了人,所以才会被关在这里。
应该还不至于砍头,大宋律法对他这样的憨子非常的宽容。
包子却把头低下去了,好半天铁心源才发现这家伙在哭泣。
才想问到底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包子猛地站起来,捶着胸口咆哮道:“后来没有吃的了,我就去给庄子上的人家扛活,打算赚口饭吃。我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大头巾把我娘从坟里挖出来了,就丢在大路上。我找到我娘的时候,她的手都被野狗…”
铁心源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牙齿咬得咯吱吱的道:“然后你就把大头巾给打死了?”
包子的情绪得到宣泄之后,慢慢的停止了哭泣,重新抱起饭桶准备吃饭,听铁心源发问,就毫不在意的道:“打死了七个,大头巾被我给活埋在我娘的坟坑里了。他说那是他家的地,我就把他埋在那里了。”
铁心源痛苦地闭上眼睛道:“既然杀了人,干嘛不跑?”
包子摇头道:“抓我的那个捕快都被我拎在手里了,他忽然说能给我娘找块地安葬,我就把他放下来了。然后,他果然就把我娘埋在另外一块地里去了。他给我喝了一碗孝子酒,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打死了七个人,又活埋了一个似乎是士子一般的人物,铁心源想遍了《宋刑统》也找不到为包子辩解脱罪的理由。
想让包子离开监牢,铁心源还是有办法的,可是,就他这样的憨货,即便是逃出了监牢,没有自己或者巧哥这样的人帮忙,迟早还是会被捕快们捉回来。
这样才能把这个憨货从牢里救出去呢?直到深夜,铁心源也毫无睡意,瞪大了眼睛瞅着监牢的房顶苦思对策。
巧哥用腿勾住梁柱,身子倒垂下来,透过檩条间的缝隙往屋子里面看。
一个戴着软幞头的汉子坐在上位,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如意,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即便是大夏天依旧戴着皮帽的契丹人,另一边坐着一个秃头的倭国大汉,俩柄刀插在肋下,右手总是不离刀柄一尺的范围,似乎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这个计划其实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当时出了一点岔子,这才匆匆的偃旗息鼓,现在,既然你们接过了这个烂摊子。那就准备钱粮吧。总是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半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兄弟的脖子上总是套着一根绞索,你们这些拉绳子的人想干什么早点动手成吗?我们兄弟还想快些隐姓埋名去当富家翁。”
契丹人笑道:“颜将军,做事之前必须稳妥才能马到功成,如果匆匆而就,很多时候是办不成事情的。”
巧哥用腰力缓缓地提起身体,攀住一块凸出来的飞檐,然后用双手和双臂撑住狭窄的过道两边,缓缓地从高处挪了下来。
才经过一排低矮的房间,正要捅破窗户纸看看里面的情形的时候,远处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巧哥纵身一跃,再一次攀住檩条,把身体收了上去。
一个打着灯笼的倭女匆匆的走过,巧哥匆匆的撇了一眼洞开的门户,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手握长刀,正在一板一眼的练习劈杀之术。
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女子丰隆的兄,纤细的腰,肥硕的臀,他就立刻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
寒光闪过,一张被卷起来的席子就被一刀劈成两截。
紧接着只听“笃笃笃笃”的一阵密集响动,巧哥看得清楚,藤原一味香对面的木质假人的身体上,就多了五道清晰的痕迹。
“心肝脾肺肾,五刀啊,原来是这么砍的。”
巧哥微微一笑,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藤原一味香立刻收刀快速的踏出房门问道:“出了什么事?”
巧哥即便是听不懂倭国话,也知道人家这时候应该是发现自己潜进来了。
顾不得遮掩身形,提着斩骨刀搂头就向正在发怒的藤原一味香斩了下去。
此时的巧哥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听到风声的藤原一味香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同一时间手中的长刀闪出一道匹练,迎向飞身落下的巧哥。
斩骨刀与长刀当啷一声碰撞在一起,又各自荡开,巧哥壮硕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藤原一味香的身上。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蚀骨销魂的滋味,巧哥就觉得一阵剧痛从胯下传来。
心中发狠,举起拳头就重重的擂在藤原一味香的胸口上。
藤原一味香惨叫一声,竟然抬起头重重的撞在巧哥的鼻子上。
巧哥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泪如泉涌,听到不远处的呼喝声不敢久留,夹着腿站起来,抱头撞翻一个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倭女,头都不回向一处斜坡跳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铁心源的一千零一夜
吃饱了饭的包子平日里最喜欢听铁心源讲那些极度神奇的故事。
什么一个人坐着会飞的毯子把公主抢走,最后生了八个娃娃的故事。
什么一个钓鱼的从海里钓上来一个瓶子,最后这个瓶子冒黑烟,里面装着一个比他还要壮硕的大汉啦。
什么一个不知羞臊的公主竟然和八个小矮子住在一起的故事啦。
他都喜欢听。
以前的时候只要遇到铁心源就会缠着他给自己讲一段,哪怕是请他吃炊饼都行。
现在好了,牢里面什么事都没有,终于可以让他给自己讲多多的,长长的故事了。
“源哥儿可会讲故事了,上一次给我讲的是一个骑马的和长着翅膀的恶龙作战的事情。那个骑马的被巨龙一巴掌就给拍成肉饼,真是太过瘾了…”
监牢里面实在是无聊,于是,就有好事的罪囚,也起哄要这个太学生讲上一段。
铁心源忽然笑了,朝四周拱拱手道:“既然大家伙这么高看在下一眼,铁某也就不客气了。就给大家讲一段传自大食国的故事,名字叫做《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阿里巴巴是谁?”包子第一个发问。
铁心源笑道:“是一个幸运的家伙,非常的幸运,他夺走了四十个强盗的宝藏,还把强盗弄进监牢里去了。不过后来呢他就不再幸运了。”
“因为强盗从牢里面逃出来了。”
包子激动地道:“那可真的不太妙,那些强盗会找他麻烦的,对了,那些强盗是怎么从牢狱里逃出去的?这么粗的栅栏,我都掰不断。”
“蠢货,这些木栅栏里面混有铁条,你就算是有千斤之力也弄不断。”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监牢的深处传了过来。
铁心源笑的更加开心,张嘴道:“大食国牢狱里面的栅栏全是拇指粗的钢棒制作成的,那些强盗还是逃出去了。”
“嘿嘿,既然如此,老夫就认真听一回太学生讲的故事,放心,老子一个字都不会漏掉。”
铁心源盘腿坐好,探出一根手指指着房顶道:“很久以前,在波斯国的某城市里住着兄弟俩,哥哥叫戈西母,弟弟叫阿里巴巴。
父亲去世后,他俩各自分得了有限的一点财产,分家自立,各谋生路。不久银财便花光了,生活日益艰难。为了解决吃穿,糊口度日,兄弟俩不得不日夜奔波,吃苦耐劳。
后来戈西母幸运地与一个富商的女儿结了婚,他继承了岳父的产业,开始走上做生意的道路。由于生意兴隆,发展迅速,戈西母很快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富商了。
阿里巴巴娶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夫妻俩过着贫苦的生活。全部家当除了一间破屋外,就只有三匹毛驴。阿里巴巴靠卖柴禾为生,每天赶着毛驴去丛林中砍柴,再驮到集市去卖,以此维持生活。
有一天…”
牢房的外面,隐隐传来狱卒们呼卢喝雉的声音,牢里面却万籁俱寂,银色的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在黝黑的监牢里形成一块块巨大的亮窗。
铁心源清朗的嗓音在不急不缓的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就这样强盗们就被国王抓进了监牢,等待天明之后就推上绞刑架活活的吊死。
其余的强盗们都极为惊惶,面对拇指粗细的铁栅栏毫无办法。
强盗的首领却并不惊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脱下衣衫,用水浸湿了衣衫之后,就把他缠在两根铁栅栏上。
卸下马桶上的提手插进衣衫中间用力的搅紧,于是坚硬的铁栅栏就开始慢慢地弯曲了,露出一个足以供人钻过去的空隙…”
讲到这里的时候监牢深处传来一声痛苦地闷哼声,铁心源莞尔一笑继续讲道。
“…此时,她已来到最后一个瓮前,发现这个瓮里装的是菜油,便灌了一壶,拿到厨房,给灯添上油,然后再回到柴房中,从那个瓮中舀了一大锅油,架起柴火,把油烧开,这才拿到柴房中,依次给每瓮里浇进一瓢沸油。潜伏在瓮中的匪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一个个被烫死了。”
铁心源的故事讲完了,监牢里除了包子还在吧嗒嘴巴之外,再无其它的声音。
铁心源笑着对包子道:“故事讲完了,我们也该睡觉了,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有很大的不同。”
包子不明白铁心源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他已经非常的困了,先是帮着铁心源弄好了草窝,然后自己往厚厚的干草上一躺,转瞬间,鼾声四起。
铁心源躺下的时候,听见了有人撒尿的声音,淅淅沥沥的不是尿在马桶里,似乎是尿在布匹上。
于是,他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但凡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罪囚,绝大多数都是等待秋决的重犯,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
他们就决不会甘心束手待毙的。
巧哥的身体跳弹着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才躲进阴影里面,俩柄短刀就钉在斜坡上。
他强忍着胯间的疼痛,摸索着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门口,用斩骨刀斩断了门锁,闪身就钻了进来。
这里阴冷潮湿,一股酸涩的酒浆味道充斥了口鼻。
巧哥熟门熟路的关好那扇沉重的大门,将粗大的门闩横在大门后面,打着火媒子,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之后,就点燃了一盏蒙着厚皮的灯笼。
在灯笼的照耀下,巧哥满意的点点头,这里的酒窖果然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连摆放酒瓶的方式都没有改变。
如果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酒窖的墙上横七竖八的订着许多巨大的木方,巧哥来到昔日进来的地方,刚刚探出手摸到墙壁,酒窖里就响起叮铃铃的铃铛声。
提起来灯笼仔细的看,才发现那地方多了无数条若隐若现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拴着一个个的小铃铛。
只要微微的触碰一下,警铃就会急剧的响起。
大门处传来猛烈地撞击声,粗大的门闩咯吱咯吱的惨叫,似乎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巧哥瞅着门下的一寸高的空隙笑了,滚过来一个百十斤的巨瓮,这个巨瓮里装的就是西域名酒刻礼勒,原是三勒浆的一种。
前唐时期长安人甚爱此酒浓烈如火的特性,因此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加以改良,到了现在,又名火猊狻!
最大的特性就是用烛火可以点燃,可谓烈酒中的极品。
巧哥喝过几次,每次大醉之后的那种痛苦感觉,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
斩骨刀砍破了封泥,刺鼻的酒浆就汩汩的沿着门槛下的缝隙欢快的流向门外。
一坛流尽,巧哥又打开一坛,连续倒了七八坛子之后,眼见大门已经千疮百孔了,巧哥就点燃了一支火把丢在酒水形成的小溪里。
于是,一条淡蓝色的火龙就从门槛下面火速的延伸了出去。
一阵阵男女的惨叫声从门外传来,巧哥哈哈大笑一声,就重新开始为自己找出路。
当年凿开的墙壁已经被人用青石砌死,青石的缝隙里灌满了米浆混合的三合土,真是坚硬如铁,一砍刀下去火星四溅,看样子邓八当年为了防盗算是下了死力气。
幸好铁心源打算再来这里偷酒,早就计算过酒窖和暗道的距离。
巧哥向西走了六步之后,就用砍刀撬起了地上铺设的青条石,用力的翻到一边之后,就像老鼠一样的开始疯狂地往下挖。
酒窖里的温度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升高了很多,巧哥脑袋上的汗水小溪一般的流淌,他顾不上擦拭,如果不能尽快的挖通地道,自己很可能会被活活的烧死在这里。
很快他就挖出来了一个三尺深的洞,斩骨刀砍在一块石头上,窜起一溜火星。
巧哥大喜,看样子这就算是挖到暗道的顶部了。
这里的青石板可没有奢侈到用糯米汤浇筑的地步,巧哥在掰弯了斩骨刀之后,终于撬开了一丝丝缝隙。
一股清凉潮湿的风从缝隙里吹出来,巧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大门处时骇然发现,整座大门已经快要被烧的掉下来了。
隔着一道火海,十几个隐隐绰绰的手持兵刃的人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只要火海稍微变小一点,那些人就会冲进来。
巧哥顾不得危险,一顿乱刀砍破了自己能见到的任何酒坛子,顿时,酒窖里面酒香四溢,蓝色的火苗子欢快的从门外向酒窖里蔓延。
巧哥举起刚刚找到的巨大秤砣,抡着它就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青石板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巧哥抡着秤砣连续砸在那里,最后一下猛然间砸空了,低头看时,青石板已经碎裂,那里露出一个堪堪供他钻进去的一个洞。
大门跌落的时候,巧哥儿刚刚钻进洞里,巨大的门板砸在燃烧的酒浆上,火星四溅,汹涌的火苗顷刻间就沿着一些能够燃烧的酒浆四处蔓延。
藤原一位香怔怔的看着烈火熊熊的酒窖,叹息一声对身后的男子道:“这人是谁?性情如此刚烈,宁愿葬身火海也不愿意出降?”
颜将军冷哼一声道:“幸好他死了,否则老子就要连夜出逃了…”
第二十六章 画地为牢
包子向来是睡的早,起来的也早。
因此,当铁心源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已经醒来准备洗脸,等着吃早饭了。
今天早晨非常的奇怪,整座监牢里面静悄悄的,那些饿死鬼投胎的家伙们,今天好像集体变得不饿了,不再叫唤着要早饭了。
这让包子有些惊恐,看样子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饿的,如果狱卒们今天不给饭那就糟糕了。
在包子的印象中,铁心源这人是不用吃饭的,即便是吃饭,也只吃那么一点点就饱了。
为了自己的早饭,包子扯着喉咙大叫了一声——“我要吃饭!”
他的声音在监牢里面回荡,没有回音。
铁心源懒懒的翻了一个身道:“别叫了,这里没人了。”
“没人了?都被放走了?”包子惊恐的看着铁心源。
“没有,人家半夜自己走了。”没睡醒觉的铁心源有点起床气。
包子连滚带爬的来到铁心源身边道:“怎么就走了?燕老大他们是芒砀山的土匪,官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住,怎么就走了?”
铁心源无奈的从那个草窝里爬起来,揪掉头发上的草屑,一把推开牢狱的门道:“门开了,他们自然就会跑掉。”
包子凑过来开关两下牢狱的门,吃惊的道:“门是开的?”
铁心源没好气的道:“门当然那是开的,要不然他们怎么逃走?走吧,我带你去找吃的,我也该漱漱口,嘴里全是怪味道。”
铁心源带着包子走出监牢,路过那个叫做燕老大的人的牢房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监牢的栅栏上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随手拍拍粗大的栅栏,才会看到一根已经完全断裂的木头,同时断裂的还有被铆钉铆在一起的铁条。
看得出来,这是被人生生的用蛮力给拉断的…铁心源估计,东京城马上就会有关于燕老大徒手拉断铁条的传闻名扬于世。
能拉断铁条,把一个人的喉管从脖子里揪出来就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了。
“好厉害的虎爪功夫!”走了两步,铁心源停下来对包子说。
那个踢走铁心源给包子饭食的狱卒就倒在出口处,手上还拿着一只鸡腿。
铁心源从他的身上跨过去,走进了狱卒们休憩的地方。
这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七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状惨不堪言,那些逃走的凶犯,对这些人积怨深深,一旦有了脱身的机会,哪里肯饶过这群人。
包子把脚边的一颗头颅踢到一边,看着桌子上的半只烧鸡喉头不断地耸动。
“吃吧,等一会就没得吃了。”铁心源把半只烧鸡递给了包子,自己就走出了这间满是死人的地狱。
开封府后堂很大,包括包拯以及开封府属官的家人都住在这里,只不过监牢在左,官员的居住地在右。
此时,天色不过蒙蒙亮,铁心源从一个死去的更夫手里取过铜锣,“咣咣咣”的敲击了起来。
铜锣的声音是如此的大,以至于还没有出巢去觅食的鸟儿都被这阵噪音给惊得扑棱棱的乱飞。
铁心源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不断地敲锣,包子被吓得把手里没吃净的鸡骨头都丢掉了,他不明白铁心源为什么会突然敲锣。
很快,无数的衙役和官员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监牢所在的后院。
一些认识铁心源和包子的官员大吼一声,就指派了衙役们冲上来围住他们,唯恐这两个悍贼逃跑。
铁心源不让包子反抗,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他和包子两人就被衙役们给捆的结结实实。
包拯昨夜一夜未眠,孙羊正店突然起火,大火从最底层烧起,等到火巡铺的人发现了火情,那座雄伟的高楼已经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烟囱,根本就无从救起。
听到属下禀报说大狱有警,就匆匆的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铁心源和包子两人被衙役们给捆起来。
当他看到铁心源的时候,胸中立刻就出现了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快步走到铁心源面前道刚要说话,就听铁心源嘶声道:“启禀府尊,学生发现了大凶案,正在鸣锣示警,请府尊速速拿下奸人,还我东京城一片朗朗晴日。”
包拯似乎没有听见铁心源的话,而是扭过头死死地看着洞开的监牢大门,心中一片冰凉。
吏目,官营中箭一般的冲进了监牢,好半晌才有吏目从监牢里面走出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包拯面前道:“芒砀山贼首燕飞以及一十六名等待秋决的罪囚全部逃狱。昨夜值守吏目孔元以及七名狱卒,全部死于非命…”
包拯的身体摇晃一下,推开左右过来搀扶自己的部属,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监牢。
因为手脚都被绑在身后,不论是包子还是铁心源嘴巴都埋在地上的杂草里,好不容易侧过来,惊慌失措的包子发现铁心源正在冲自己笑,不知为何,惊惶的神情也就慢慢地消失了,学着铁心源的样子,咬断一根草茎含在嘴里,闭上眼睛感受初升的朝阳带来的暖意。
包拯出来的很快,三两步走到铁心源跟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铁心源苦笑道:“府尊总是问学生这种问题,你让学生如何回答?”
包拯长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昨日天黑之后,学生用完晚饭,与同监牢的包子说了一会话,还给包子讲了一个故事之后就睡着了。天明,包子被饿醒之后,就发现偌大的一个监牢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了。而且监牢栅栏的门大开…见到满地的死人,学生心生恐惧,匆匆的逃离监牢,到了这里就鸣锣示警!”
包拯叹息一声道:“这么说,你昨夜的遭遇与你在袄庙斜街的遭遇毫无二致?”
铁心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包拯不再理会铁心源转过头问包子道:“你是一个浑人,虽说在乡间斗殴致死人命,本官怜你心窍未开,又事出有因,孝心可嘉,原本不想将你按律治罪。给你求情的法外施仁的奏章已经上达天听,只要陛下准许,你最多发配三千里从军而已,你应该知道此事吧?”
包子连连点头道:“知道啊,知道。”
包拯见包子回答的快速,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既然你知晓,那么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包子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燕老大说大家伙就要被砍头了,不如豁出一条命一起找机会杀出监牢,和狗官拼命。”
听到狗官二字,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面黑如锅底。
包拯却不在意,笑着问道:“燕老大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昨晚吗?”
包子连连摇头道:“昨天监牢里来了源哥儿这个外人,燕老大就不肯讲了。”
包拯继续问道:“既然燕老大弄开了栅栏,把别人都带走了,为何就留下你们二人?”
包子有点伤心,垂着头道:“源哥儿是外人,我和源哥儿亲近,因此,燕老大就不肯带我们走了。”
包拯拍拍包子的肩背道:“你回答的很好,现在你能告诉我燕老大是如何逃走的吗?”
包子翻着白眼仔细的回忆,好长时间才对包拯道:“好厉害的虎爪功夫!”
包拯霍然起身转头问身后的捕头:“果真会有人赤手撕开铁条吗?”
捕头呐呐不敢言,在包拯的逼视下才期期艾艾的道:“有些人天生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