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伊吾州开食肆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连跑堂的伙计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粗汉,至于那个像沙盗多过像掌柜的店家,铁心源根本就不想招惹。
咣当一声,两个比脸盆还要大的粗瓷大碗就被撂在桌子上,那个伙计也是妙人,饭碗丢下之后,就摊开大手问铁心源要饭钱。
铁心源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枚银币,无论如何也够吃两碗饭的了。
那个粗壮的伙计却似乎很不满意,把手抖抖,烦躁的要铁心源继续。
皱着眉头的铁心源往他的手里又放了一枚银币,决定忍气吞声算了。
那个伙计却似乎觉得铁心源很好欺负,手继续抖动的像是风中的树叶。
“两枚银币不够我们吃两碗面条?”
伙计嘿嘿笑道:“有人说你很有钱!”
铁心源回头看看还在打架的许东升,又看看距离自己很近的孟元直,打算不吃饭了,先把肚子里面的火气泄掉再说,不等他动手,那个伙计却猛地抱着自己的大脚惨叫起来,眼看着鲜血就从他的破鞋子里渗出来。
铁心源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野人拿着自己敲核桃吃的小铁锤,正在用力的砸向伙计的另外一只脚。
铁心源笑了起来,眼看着伙计再一次惨叫起来,端起桌子上的滚烫的面条就扣在伙计的脑袋上。
眼看着那个彪悍的掌柜就要从条桌后面跳过来了,铁心源一把拖起小野人准备跑路。
小野人却挣开了铁心源的手,重新跑回去,趁着掌柜的还没有冲到门口的功夫,端起那碗面条就跑。
铁心源跑到孟元直的跟前就不跑了,小野人也停下了脚步,孟元直狞笑着迎着那个掌柜的踏前一步,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就像是流星一般冲着掌柜的那张脸砸了过去。
在戈壁滩上受到的鸟气似乎都在这一拳上发泄了出去,铁心源疵着牙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接受一个残酷画面的准备。
“砰”的一声响,这一声似乎并不是很清脆,而是发闷,然后铁心源就看到那个急冲过来的掌柜倒飞了回去,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铁心源已经看不见那个掌柜的脸了,或者说那个掌柜的脸已经不见了。
上前将手搭在掌柜的脖颈上,没有找到脉搏。
铁心源笑着站起来指着掌柜的道:“一拳就打晕了,躺在地上装死狗算得什么好汉。”
那个两只脚全部都受到重击的伙计趴着从店铺里探出脑袋,只是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的掌柜的,就嘶声裂肺地吼道:“厨子,快出来啊,掌柜的被人打死了。”
一群提着刀子从店铺里出来的壮汉,左右巡梭只看到自家的掌柜的倒在地上,行凶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斗殴在伊吾州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死了人,这才引来了,本地的都头,带着兵丁按照伙计指引的方向追了过去。
回到穆辛营地的四人,除了许东升还在发酒疯之外,铁心源和孟元直都坐在毯子上,对视一眼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小野人抱着大碗瞅瞅铁心源再看看孟元直没有觉得那里可笑,就重新低下头抱着大碗猛吃。
孟元直笑罢叹口气道:“契丹人欺负我们也就罢了,怎们那些宋人也欺负我们?出门在外的,难道不该守望相助吗?”
铁心源晃动一根手指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宋人,准确的说他们应该叫汉人!”
孟元直愣了一下道:“燕云十六州?”
铁心源点点头道:“他们是辽人,不是宋人,平日里在大宋边境打草谷都成习惯了,如何会看得起我们,见我们一个个衣着华美,不把我们当肥羊宰,还宰谁去?”
“刚才那人死了!”孟元直淡淡的道:“某家那一拳很重,力透后脑,他的脑浆已经被震散了,断然没有活着的道理,不是你说的打晕了。”
“当然死了,我就没有摸到脉搏,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争取点时间跑路而已。”
孟元直看看依旧呼喝不休的许东升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干穆辛会解除怀疑吗?”
铁心源嗤的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可能,老许这主意一点用处都没有,没有看到证据之前,穆辛绝对不会解除怀疑的。就算是找到了天罚的证据,他也不会相信你们会把所有的黄金都交出来。人家不过是看在我们还有用的份上,才隐忍不动的,要不然你以为严刑峻法之下,我们这么大一群人没有一个招供的?”
满嘴酒气,双目清明的许东升坐了下来,劈手夺过小野人的饭碗,喝了一大口酸浆,把饭碗重新还给了小野人道:“谁和老子的金子过不去,老子就和谁过不去。”
铁心源笑道:“穆辛的人手损失严重,如今又是在契丹人的地盘上,借助你们的地方还多,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还觉得穆辛这人一定还有另外的企图,问题是这人的口风太紧,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啊,他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的,从易普拉辛到接我们回营地的阿拉丁,一个人似乎只负责一段路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觉得应该从哪些人身上下手。”
孟元直急忙道:“怎么下手?”
“弄死阿拉丁,看看还有没有人接手!”
许东升用力的搓搓自己的脸颊道:“阿拉丁出营去了,看样子是打算走远途,马背上的马包不轻。”
铁心源小心的看看房子外面小声道:“那就说明我们的时间还多,阿拉丁有八成的可能去了砂岩山,神罚这种事情,不是亲眼目睹,没人会相信的。”
第二十一章 准备战斗的铁心源
哈密这地方不光只有哈密瓜。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睿智的老人这样对铁心源说过,那时候,那个老人坐在一张藤椅上,穿着一身洁白的伊斯兰长袍,却叼着明显违反教义的雪茄。
自从知道这句话之后不久,铁心源就来到了大宋。
因为这句话,他曾经将整个哈密翻过一遍,最后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人家送到大宋来了。
一千年的时间,虽然不能说沧海变桑田,物是人非绝对能够算的上的。
虽然这里除了敌意之外什么都没有,铁心源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可以安置灵魂的所在。
这里是东天山,也是真正进入新疆的门户,穿过这座天山,后面还有广阔无垠的土地。
那是一片属于英雄的土地,唯英雄方能成就大业。
怀里的征西大将军印,似乎都在发烫,它本来就是属于这里,并且是这里的王。
铁心源举着赵祯给的诏书,对着哈密河宣读了一遍,然后又对天山宣读了一遍。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在礼法,道义上全部站稳了脚跟。
至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告诉他们。
观礼的人不算多,只有七个,铁一,铁二,铁三,铁四,铁五和铁六,再加上小野人就足够了。
能够让铁心源相信的也只有这七个人。
冬日里的哈密到处都充斥着烦躁的气息,到了冬天,戈壁上无所事事的人,都会来到哈密这块稍微温暖一些的地方来过冬,等到春天的沙尘暴开始之后,他们就会离开哈密,或者成为商队的护卫,或者成为抢劫商队的沙盗。
只要有任何能够赚钱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这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
许东升遗留在砂岩山上的黄金还有很多,事实上如果铁心源和铁一他们竭尽全力的帮助许东升寻找黄金的话,他们能够找到更多,绝对不至于损失四成。
那些失散掉的黄金,如今还在砂岩山,如果稍微用点心总能找到一个两个的。
虽然这些黄金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寻金狂潮,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找到了金子,那么,砂岩山那块地方,就会被找金子的挤得满满的。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所有人都知道砂岩山有金子。
这个问题难不倒铁心源,他找来十几张烂羊皮,小心的在上面绘制了去砂岩山的地图,地图非常的粗糙,他甚至找来铁一,要铁一歪歪扭扭的用波斯文字写上注释,这才算是完成了黄金图的制作。
剩下的就是如何将这些图散出去,这件事情铁心源交给了小野人,自己总共有八个人,自己一身汉服,即便是脸蛋已经被大漠摧残的黑了吧唧的,但是和这里的人相比,自己依旧是一个小白脸。
至于铁一他们,天生就有生人勿近的气质,一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甲,不论谁看了都觉得不好对付。
自己和铁一去散发黄金图,没人会当真的,唯有小野人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小野人上午出去了,不到中午他就回来了,通过比划,铁心源才知道这家伙不敢把羊皮给活人,在巴扎上转悠了一个上午都不敢。
结果看到距离巴札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他就把一张黄金图塞进了尸体的怀里,还是贴身存放。
铁心源苦笑一声,拍拍小野人的脑袋,计划失败,他准备另想办法。
“死人穿着衣服!”小野人不服气的一字一句的对铁心源道。
“死人有衣服这不…”
铁心源把话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把目光放在铁一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去扒掉死人的衣服?”
铁一点点头,笑着在沙盘上写道:“有人会扒掉死人的衣服,然后拿去卖钱,羊皮图也是一样。”
“这么说,小野人做的没错?”
铁一笑了一下,然后又在沙盘上写道:“小野人出身荒野,和您这样的贵公子无法相比,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去做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铁心源指指桌子上剩余的羊皮道:“一张太少了,这些也需要送出去。”
铁一微微一笑,就从桌子上取过三张黄金图,然后就走出了大门。
铁心源见铁一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听之任之,种子埋进土地,需要时间来慢慢的孕育。
穆辛既然在这里,每日晨昏省定还是不能缺少的,不是铁心源想要尊师重道,而是穆辛非常的吃这一套。
每日里,铁心源都要给穆辛烹茶,每日的烹茶时间,也是穆辛对他讲道的时候。
看着经卷,听完穆辛的讲述之后,铁心源就把经卷,小心的摊开,按照穆辛读书的习惯放在一个小小的黄金架子上,然后才开始动手洗涮茶具。
“真有天罚吗?”穆辛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问铁心源。
铁心源摇摇头道:“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见到的场景到底是不是天罚,只知道当时大地震动,狂风四起,火光冲天,所有生灵都在一瞬间成了齑粉,包括数百沙盗和几乎同样数量的战马。”
“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句话穆辛不是在问铁心源,更像是在问自己。
“老师,这一场景为弟子亲眼所见,不过,老师也不用在它身上多费精神,天地之威本身就不是我们凡人所能抵挡的,不论是地龙翻身,还是洪水泛滥,亦或是火山喷发,包括电闪雷鸣,都是天地之威的各种表现形式。弟子在中原的时候学的就是儒家之道,至圣先师曾有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学生以为这句话很能说明问题,我们现在不去解释自己不能解释的事情,等到我们的学问有一天达到了可以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再去探讨不迟。”
穆辛抬起头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铁心源笑道:“所有的荣耀都将归于天神,所有的威严也都归于天神,不论是山川河岳,还是戈壁沙漠,星空下只有一位真神,那就是至大的天神。铁心源你如何解决真神和异端之间的问题?”
铁心源躬身道:“学生会在出现神迹的砂岩山修建一座属于天神的寺庙,一切荣耀都将归于真神,一切威严也将归于真神!”
穆辛笑道:“你还真有我智慧一门的样子,当别人都在以血和火守卫神的威严的时候,你却想着从心里让那些无知的人回归神的怀抱。这个想法很好,只可惜你还没有出师,当不了伊玛目,也讲不了经文,成不了神的代言人。”
铁心源惭愧的道:“都是第一愚昧,没能在经学一道上勇猛精进,让老师的盛名受损。”
穆辛叹息一声道:“为师此次东游,原本抱着向东方贤者求教的目的去的。哪里知道,来到东方,才发现学问已经不在东方,朝阳初升的地方,放眼望去已经是铜臭遍地,那些高雅的学问,奇妙的神思全部被束之高阁,人们以填词造句为荣,以皓首穷经为耻。唯有来一场大洪水,才能扫清那里的污秽,让太阳升起的地方重新成为学问的乐园。”
铁心源皱眉道:“老师在沙洲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为了掘开河堤?”
穆辛伤感的点点头:“数千勇士血洒疆场,换回来的只有无穷的悲伤,那些愚者不知天外天的变化,抱残守缺不肯进步,愚顽至此令人悲伤。”
铁心源长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不能掘开长堤,不如就听之任之。”
穆辛喟叹一声道:“站在河堤看人溺水而亡,非人哉!”
铁心源再次躬身道:“老师怀里的珠玉,他们以为是泥土,使他们有眼无珠,老师何必伤悲,总有一天老师的智慧之光,将受到万民的拥拜。”
穆辛笑道:“远山自然在远方,你不走,他就不会亲近你。”
铁心源心中一动,躬身道:“弟子愿意远足一次!”
穆辛玩味的道:“阿拉穆特你不想去了吗?雄鹰之王的名号对你没有吸引力?”
铁心源正色道:“阿拉穆特城在群山之巅,铁心源没有阶梯,爬不上雄鹰才能抵达的山顶。”
“老夫虽然老弱,依旧能够送你一程!”
“雏鹰攀附在老鹰的背上自然哪里都能去,学生只愿一步步走上山巅。”
“从哪里开始你的第一步呢?”
“脚下!”
“哈哈哈哈…”穆辛大笑起来,朝铁心源探出自己的手。
铁心源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副黄金图,放在穆辛的手上道:“请老师指点!”
穆辛打开了黄金图,看了一眼就合上羊皮,把黄金图还给铁心源闭目沉思一阵,然后道:“青草遍布山脚,自然能够引来牛羊,腐肉放在山脚,自然能够引来虎狼,你把黄金洒在山脚,那里只会血浪涛天。”
铁心源小声道:“三日前,弟子准备吃两碗面条,付给店家两枚银币,店家奢望获得更多。这里是一片贪婪的土地,唯有去掉贪婪,大地上才能长出甘美的果子!”
穆辛笑道:“那就去做吧,小心契丹人,他们不但贪婪,而且凶残!”
第二十二章 黄金就是魔鬼善变的眼睛
和穆辛对话让铁心源非常的难受。
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只要想到了就会去做的疯子。
他不在乎因为自己古怪的想法会死多少人,也不理睬因自己古怪的想法给别人造成的困惑。
铁心源现在就非常的困惑,他发现自己对于穆辛的所有推断好像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学者,智者,狂信徒,篡权夺位的野心家,现在终于有多了一个疯子的标签。
这家伙对于大宋学问人的看法是正确的,不过不仅仅是他这个外人看出来了,很早以前,范仲淹就看出来了,后面,王安石也会看出来,所以,他自以为聪明的地方,在大宋文人中并不稀罕。
穆辛也有改变,那就是这人忽然增添了熏香的恶习,而且把香味熏得非常浓。
铁心源低头嗅嗅自己的衣衫,衣衫上沾染的香气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褪掉。
这种从安息香树上割下来的汁液,风干之后得到的香料,在大宋一向是当成药物来用的。
穆辛突如其来的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烤安息香,难道说这个老家伙生病了?
铁心源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安息香的主治范围,发现这东西只对突然昏厥有一点疗效,以穆辛的健康状况,不可能会到需要安息香来提神的地步。
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这种事情交给孟元直去做最好不过了,这家伙长期在皇帝身边,对于大人物的身体变化,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这本身就是他以前的工作来着。
许东升发现自己的小技俩骗不过穆辛,也就不喝酒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防备着穆辛突然发作。
这样的形式维持不了多久的,一旦进了波斯境内,穆辛像会把他剁成肉酱喂狗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可能,许东升希望自己就在伊吾州逗留到天荒地老。
前几日的杀人案子已经了结了,出面的人是穆辛,他在荒漠戈壁上似乎有无尽的威望。
契丹人处理这事的办法就是抡刀子砍死了那个伤了脚的汤饼店伙计,然后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两个人的存在。
汤饼店里的汤饼味道确实不错,这一次一枚银币就获得了两碗加肉的汤饼,不管是铁心源还是小野人都吃的汗水涔涔而下。
汤里面不知道加了多少胡椒,在冬日里有这样一碗羊肉汤饼,确实会让人生出不辞长作哈密人的想法来。
铁一他们从不在外人面前进餐,在这个汤饼店也是一样的,笔直的站在铁心源的身后,呈包围状将铁心源和小野人护在里面。
那一夜铁一,铁六他们在哈密杀了很多人,然后把那些人的尸体摆成互相残杀的模样,每一组人的身上,都会带着一张沾血的羊皮黄金图。
按理说死了这么多的人,哈密应该是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可是,事实是哈密反而变得更加热闹了,无数雄壮的汉子带着武器,不断地在巴扎上转悠,眼睛没有盯在货物上,反而盯在任何引起他们好奇的人的身上。
已经有三队骑手离开了哈密,而目标就是铁心源来的方向,这也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期待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契丹人好像比较聪明,他们没有出动。
有人不相信这张图,自然也有人选择了相信,铁心源现在等待的,就是有人从砂岩山带回金子,到了那时候,寻找金子的浪潮会席卷整个伊吾州。
契丹的置治防御使候通的桌案上也放着一张黄金图,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张图上,第一眼看到这张图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假的。
羊皮虽然是老羊皮,上面的字迹却很新,制图的人甚至舍不得把这张图烟熏火燎一下增加一点古意,就这样赤裸裸的拿出来准备蛊惑人心。
他只想找到这个制作图纸的人,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密乃是契丹境内不多的米粮川,这里盛产的瓜果,每年都要向临潢府进贡,尤其是流着蜜汁的哈密瓜,更是契丹勋贵们的珍爱之物,他们不惜派出快马,往来于临潢府和哈密之间,就为了能尽快品尝到这种令人心醉的甜蜜。
而哈密盛产的粮食,更是保证契丹大军能否在边陲之地存在的保障。
候通不允许伊吾州出任何的差错,尤其是在契丹公主被西夏皇帝折磨死之后。
用不了多久,大辽的大军就要北上,去教训一下那个不把大辽放在眼里的国度。
这张图放在他的案头已经三天了,这是从两伙人火并的现场找到的,现场没有一个活口,唯一能够解释火并原因的就是这张黄金图。
“备马,我们去请教一下西方来的智者,希望他能够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张图上为什么会使用波斯文字。”
吩咐过后的候通,见副将还在盯着黄金图在看,就叹息一声道:“如果你喜欢,等我问过智慧长老之后,就把他送给你。我们兄弟身经百战,没理由栽在这张小孩子的玩意上。”
副将嘿嘿一笑,就把目光艰难的从黄金图上收回来,伴随着候通出了军营,他也很想知道这张图纸上的东西是否是真的。
当这张图放在穆辛的桌面上的时候,穆辛呵呵笑了一下,也从桌子底下的盒子里取出一张图,放在第一张图的旁边笑道:“将军,这样的图我也有一张。”
候通皱眉道:“以智慧长老的睿智,当看出这是一张伪造的黄金图,伪造者用心非常险恶。”
穆辛摇摇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的随从曾经在这座砂岩山上看到过神罚,哪里有没有黄金老夫不得而知,他们的确从哪里找到了一些金子。”
穆辛说着话,就拍拍手,铁心源提着一个沉重的篮子走了进来,将篮子放在穆辛的身前,就垂首伺立一边。
穆辛掀开篮子上的蒙布露出里面的黄金笑道:“这就是我这个不成材的学生,从神罚之地外面的戈壁上,捡拾到的黄金,请将军过目。”
候通疑惑的从篮子里取过一枚金锭,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黄金上的铭文,这是一枚非常粗糙的金锭,表面一点都不光滑,布满了气孔和沙眼,随手磕一下,那些沙眼里面还会有沙子流淌出来。
“长老,这枚金锭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记,这不符合官府制造金锭的习惯。”
穆辛大笑道:“不论是宋国,还是大辽,亦或是西夏国,你们对金子的管理方式都是一致的,金子,在民间并不通用,只要在民间发现了赤金,你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收归国库。但是啊,这些金锭铸造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明显不是出自官府,很符合宝藏的定义。因此,老夫已经派人去砂岩山求证了,这几日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
候通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长老说,在戈壁上出现了神罚?什么样的神罚?谁遭受了神罚?”
铁心源见穆辛朝自己摆摆手,就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遭受神罚的是一伙无恶不作的沙盗,我只看到了巨响,火光,浓烟,和突如其来的飓风。神罚过后,我们冒死爬上了砂岩山,见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场地,不论是战马,还是沙盗,都成了齑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