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回来了,他很害怕,因为他看见豆沙寨的狗叔正在给吊桥上绑火药,万一这东西要是炸了,死的第一个人保证是自己。
现在咒骂云峥的不光是对面的那些盗匪,寒林也在破口大骂,尤其是他在山谷里杀死了一条大蛇之后,就更加的愤怒。
抹掉脸上的血迹,单手抓住一根藤条继续艰难的往上爬,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从那条湍急的河流里游过去的,停下来摸摸自己还在发疼的肋骨,那是被河水冲的撞在岩石上的结果,他很肯定,自己的肋骨上一定有了裂纹。
再摸摸怀里的油布包,这才安下心来,一想到云峥要他把油布包里粉末想办法弄到强盗的饮食里去,就再一次破口大骂这个卑鄙的小人。
自从见到云峥的那一天起,自己就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不是鸡鸣狗盗,就是这样作强盗都不屑一顾的事情,不过他并不后悔,一个肯为自己朋友把火药弹扔进皇宫的家伙,一定会是一个好朋友,不会坏到哪里去。
他不明白,云峥除了拿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之外,对待外人,他是没有任何底线可言的…寒林低声的呻吟着在绝壁上攀爬,绝望的看着头顶白雾缭绕的悬崖峭壁,决定只把心神注意在眼前,但愿自己能在体力耗尽之前爬上悬崖…
粗大的时香已经燃烧了一半,云峥有意无意的瞄一眼对面的悬崖,如今夕阳就要落山了,依旧没有一道光柱照在自己的脸上,这是约好的讯号,只要寒林爬上悬崖,就会用一面很小的铜镜把阳光反射到自己的脸上…
就在云峥打算低头的时候,眼前一花,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命猴子再过去一趟,就说自己愿意满足盗匪的全部条件,只留下二十个人,其余的全部后撤到五里之外。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寒林留下足够的时间,夹竹桃的毒素稍微有些发苦,这是猴子和憨牛告诉他的,不过在添加了一点糖霜之后,就变得清甜可口…
鼓噪了好一阵子的盗匪们也安静了下来,都在等候葛秋烟拿一个主意,杀不杀人的,其实不重要,对面的那些蜀锦才是要人命的好东西,许多人已经在幻想自己来到对面之后的场景,聪慧些的人已经在估量自己如何才能多带走一些蜀锦。
从早上吃过饭之后,一直不觉得饿,在财富的刺激下,没人觉得自己会饿,当他们看到猴子给五沟送来了肉饼,那个胖和尚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也是饥肠辘辘。
葛秋烟见到对面山上冒起了三股青烟,心中的疑惑才稍微的松懈了一点,自己留在对面的盗匪在探查了三里方圆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伏兵。
甲子营的武力不高,但是敢拼命,这一点葛秋烟很清楚,这是经过三次碰撞之后得出的结论,云峥做不得假,也是啊,厢军的武力能高到那里去,唯一让她忌惮的就是甲子营的弩箭和床弩,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自己手下的这百十号盗匪可以轻易地击破这支厢军。
上一次袭击的时候,好多厢军在已经挨刀的情况下依旧在发射弩箭,中了刀子,也不像别的厢军一样大喊大叫,宁死都不愿意喊叫出来影响自家的士气,这样的军队只要多打几次仗,就会变成令人畏惧的存在,葛秋烟已经在怀疑那个可笑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刘凝静,赵三炮是被这支军队毁掉的?
僵持了大半天,葛秋烟也感到精疲力竭,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非常的疲惫,自己头次发现,敌人过于豪爽,反而是一件令人非常头疼的事情。
她决定再等等,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再去交换,这一次蜀中的事故让佛子非常的愤怒,佛子亲自去成都府救援刘凝静,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毕竟永兴军已经把关押刘凝静的地方守卫的水泄不通,提刑司的人正在审讯刘凝静。
想到刘凝静在狱中的惨状,让同为女儿身的葛秋烟感同身受,那个被当成葛秋烟的仆妇,死的时候大概合不上眼睛吧!这是肯定的,那个头颅被自己盗回来的时候依旧睁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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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黄雀
女子进监牢此生无望,这是一个常识,统治者对于女子的刑罚既卑鄙又下流,远不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能比拟的,唐初的陈贞硕造反,她战败之后所遭受的刑罚,根本就不足与外人道,葛秋烟和刘凝静不同,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重视的,哪怕是为了弥勒也不愿意轻易受辱。
所以在救援刘凝静的事情上,她是最上心的一个,明知道对岸的那些锦缎不可能换回刘凝静她依然想试试。
月出东山,河水无言,葛秋烟松开了手掌,两只萤火虫闪烁着黄绿色的光芒仓惶逃走,因为不喜欢和那些粗人混在一起,所以大松树下,只有葛秋烟一个人,丫鬟不知道去了那里,不过葛秋烟并不在乎,梅香就该在附近才是,自己独处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脚下的粗瓷大碗里装着一碗米饭,这是今日的晚餐,只是自己没有半点心情下咽就是了。
低声呼唤了两声梅香,却无人应答,一股寒意猛地涌上心头,呛啷一声,腰间的长剑就募然出鞘横在前胸,脚下快走几步,走到桥头,她的心就不断地往下沉,守在桥头的那些汉子已经全部脸色发青倒在地上,口鼻间有大量的白涎流出来,那个胖和尚坐在一块石头上,身边站着一个浑身破烂的道士。
“别挣扎了,云峥既然要杀你,你真的无路可逃,当初他也打算用夹竹桃毒死我的,只是后来良心发现。觉得和尚不是坏人,所以就没有下手,现在他既然已经下毒了,那些人没救了,他要杀的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不成功的。”
葛秋烟看到自己的丫鬟梅香还在抽搐,果断的一剑挑开她的咽喉,血液飚飞出来,梅香却仿佛很享受,脸上痛苦地表情消失了,脖颈间冒出几个泡泡。就寂然不动。
寒林的剑毒蛇一样的刺了过来。葛秋烟勉力格开,自己不是这个恐怖的道士的对手,听到吊桥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她想斩断吊索。只是在寒林一剑紧似一剑的逼迫下。根本就无法如愿。
五沟瞅着葛秋烟在寒林的剑下左挡右支狼狈不堪。小声的说:“你醒悟的太晚了,看在你我都是信徒,帮着你拉住寒林盏茶时间。你却不知道珍惜…”
云峥从来都不会怜香惜玉,当他到达战场的第一时间,就下令彭九和梁楫围攻葛秋烟,寒林自持身份,抱着剑离开战团。
彭九现在对这些婆娘非常的小心,上一次子孙根差点断掉,所以这一回他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一把横刀舞的寒光闪闪,只能在一边扰乱葛秋烟的视线,好让梁楫的锤子能够找机会重创这个婆娘。
云峥不愿意再等,弩箭开始攒射,当一支弩箭贯穿了葛秋烟的小腿的时候,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就结束了,彭九费力的用刀背敲在葛秋烟的手腕上,打掉她手里的长剑,准备扑上去按住她让人来捆绑的时候,却不防葛秋烟另外一条腿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子凌空飞起就要投崖自尽,梁楫的铁锤头崩了出去,指头粗细的铁链子缠绕在葛秋烟的小腿上,又把她生生的拽了回来。
眼见大局已定,云峥笑着对五沟和尚说:“你就是一个走霉运的和尚,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吃苦受罪的命。”
五沟双手合十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云峥搀扶着五沟往庙里面走,其余的军卒开始收拾满地的尸体,寒林坐在寺庙的门槛上对五沟说:“你面前有饭碗,你怎么没吃下了药的饭食?”
五沟给寒林施礼道:“五沟不才,向来贪嘴,可是这张嘴却非常的刁,盗匪能把糙米蒸出香甜气息,实在是难得,想到云峥的手段,贫僧还是继续饿着比较好。道长能赤手空拳的从凌云渡对面爬过来,贫僧佩服之至。”
寒林白了云峥一眼,再看一眼不远处黑漆漆的悬崖,此时也感到一阵阵的脱力。
五沟被人家打的很惨,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寒林的肋骨也出了麻烦,所以这一僧一道吃了一点食物之后就早早的去睡了。
那些侥幸没有饭吃的商贾也活了下来,千恩万谢之后,就帮着军卒清理寺院,尤其是那口被下了毒的水井。
猴子,憨牛拿着云峥的官贴连夜去了利州,同行的还有陆家的老管家,按照云峥的吩咐,这些盗匪的人头是可以分拆开来卖掉的,陆家,黄家,郑家也购买了不少,用来买人头的东西就是这里的丝绸,果然如同云峥所料,只要有让家中子侄入仕的机会,这些人绝对不肯放过。所以在此时,整支商队里的绝大多数货物其实都是云家的。
灯下看美人自然倍显娇媚,尤其是香汗淋漓的美人更是让人心动,心动的自然是男人,不管是梁楫还是彭九都在大咽口水,只可惜只能看不能碰,甲子营对淫辱这一条看管的非常严,一旦犯错,全家就会被赶出甲子营,云峥想有一支能战斗的猛士,而不是带着一群猛兽肆虐人间,这样的事情依然有悖于他的道德观。
“你的下场和刘凝静一样,都会被送到张方平手里,这样一来,赵公山和窝牛山的案子就可以消案啦,甲子营也从此落得一个清静,我们从来都没想着和谁结怨,是你们步步紧逼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否则,你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没兴趣去抓你。
好好地活着吧,你放心,甲子营很干净,不会有人占你便宜,但是到了张方平那里我就说不好了,如果你想自杀,最好是在我交差之后。
我不想问你们弥勒教的事情,一句都不想问,只要弥勒教不来找我,我们就相安无事,目前我只对金钱感兴趣。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
“赵公山是你攻破的,赵三炮是你杀的,刘凝静也是你抓到的,是也不是?当初攻击窝牛山的是黄胄,攻击更加危险的赵公山的人就是你吧?”葛秋烟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云峥,咬牙切齿的问道。
“确实如此,你说的那些事情确实都是我做的,赵公山上积累的财富很多,我看的眼红,恰好我也有些麻烦需要赵公山配合一下,所以…”
“所以你就灭掉了赵公山?你可知在黄胄的攻击下,窝牛山的妇孺无一逃脱!”
云峥沉默了一下,嘬着牙花子说:“官兵捉强盗而已,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说我都是正面人物才对,到了你的嘴里,我怎么就成了无恶不作的恶棍了!
你不是也以杀人为乐吗?就在上午你不是还送给我六颗人头吗?那些人好像也是无辜的,你不能自己杀人杀的不亦乐乎,到了自己头上就怨天怨地的,赵三炮也是这个德行,按照我的看法,你即使遭受最恶毒的刑罚也不为过,黄胄全家也有妇孺,不是也被你杀光了吗,所以,闭上嘴,让我拿你去领功劳,到了他们手里你再死不迟。”
最讨厌这样的人,自己把痛苦施加在别人头上的时候,认为是天经地义,等到自己遭受不幸的时候却想着别人应该把自己当人看。不管是不是美女,看了都让人想作呕。
全体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云峥没有休息,坐在昏黄的油灯下细细的安排后面的行程,佛祖悲悯的看着这个勤奋的少年,看着他在夜色里踌躇满志,不管是走褒斜道入长安,还是走祁山道进秦州,自己最后的目的地依然是银星和市,衡山之地也是大宋的伤痛,就是这座山,几乎流尽了秦凤路百姓的血。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种地的农夫周围有两个强悍的强盗存在,一个叫做西夏,一个叫做吐蕃,他们时不时的会抢走农夫的妻子,孩子,牛,粮食,甚至是他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衣服。
这天生就是一种悲哀。
云峥最后在陇右之地划了一条直线,他决定走一趟吐蕃头人的领地,最后绕个圈子到达银星和市,既然是开拓商道,就不能匆匆而就,而应该一步一步的走出商道来,梁家,陆家的商队都有老人在,有些人早年间走过这里,对陇右的吐蕃人很熟悉。
最后云峥还是决定走秦州的祁山道,如果能到达战乱不休的河湟地带就能真正的和吐蕃头人有联系,只是不知道他们尊敬商贾的传统还在不在,云峥不由自主的小声说出来。
“不妥当,吐蕃人各成部落,互不统属,党项、吐蕃,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户、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过寇掠者,谓之生户。其俗多有世仇,不相往来;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你这样的庞大的一支商队,想从青塘借道而入银星和市不妥当。”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峥的后背一紧,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回头看看靠在大门上睡着的梁楫,就朝佛像后走过来的一个中年文士拱手道:“愿听高见!”
第七章白痴一样的造反
那个文士丝毫不见外,脱掉鞋子一步踏上云峥的床榻坐在云峥的对面说:“你这样的商队进入青塘,就算是羊入虎口,那里盗贼如麻,人迹罕至,只要一支响箭,山野里就全是盗匪,你如何应对?”
云峥抬手给中年文士取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之后,举手邀请道:“这是云家的独门绝技,离开成都府就很难喝到。”
文士笑吟吟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后就赞不绝口。
喝了一杯茶,云峥就取过地图将线路指给文士看,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解说道:“只要是人就离不开交易,互通有无并不会因为人性的野蛮或者文明就有任何的区别,这是一种自发的行为,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
强盗也需要交易,只要我们能提供合适的货物。”
云峥从身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块茶砖,一条子碎丝绸,还有一些香料,放在中年文士的面前又说:“吐蕃人非常的希望获得茶叶,这是他们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中唯一能有的植物补充,茶叶可以解除油腻,香料可以让他们的牛羊肉更加的美味,而这块碎丝绸,就算是他们除却**上的享受之后获得一点精神上的慰藉,因为这事神灵赐给大地的礼物。”
中年文士皱着眉头道:“难道这样就能敲开吐蕃野人的大门?”
云峥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够,这中间需要非常高明的交际手段。长袖善舞不足以说明其中的高明之处,有时候还需要非常复杂的手法来烘托,来映衬,这就是运用之妙在于一心了。只可惜大宋的人才太少,诗赋风流者络绎不绝,而开疆拓土者却如同凤毛麟角,这个世道越来越奢华浮躁,少了安心计算者,所以大宋如今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中年文士复杂的看着云峥说:“刘凝静是我座下难得的菩萨,葛秋烟更是以小心谨慎出名。赵家兄弟中的老三也是难得一见的俊才。这三人在你的手中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任你戏弄,如今明知道本座驾临,你依旧谈笑风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云峥哀愁的看着葛秋烟咬牙切齿的从大门里走进来。虽然瘸着腿。依旧将梁楫踹出去老远,而梁楫依旧酣睡不休。
“之所以镇定,是因为慌乱已经无济于事。如果有用,我现在就会奔走呼号,我以为无论如何我还有三天的休整时间,只要我上了祁山道,佛子就算在巴中的势力再大也无济于事,想要分出高下,就只能等候我从银星和市回来。”
“自从我听刘凝静说你才是罪魁祸首之后,就担心青烟出事,你是一条饿狼,不是一个软柿子,一旦和青烟相遇,青烟有八成的可能会吃亏,所以我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到了凌云渡才知道自己到底晚了一步,一百一十三人已经命丧黄泉。
你前面对青烟说的那些话我其实很赞同,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没有谁能够长胜,老虎也有跌落平阳的时候,做事不可做绝,留一线总有好处。”
面对葛秋烟的时候云峥还有办法,但是遇到传说中的佛子高昙晟,在人家绝对的力量之下,自己没有半点抵抗的力道。
“我的部下死了多少?”云峥问高昙晟。
“这个时候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有功夫管自己的部下吗?”葛秋烟不无讽刺的回答,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云峥碎尸万段。
云峥不理会那个疯女人的胡话,依旧盯着高昙晟看。
高昙晟皱皱眉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云峥很自然的说:“如果我的部下伤亡不重,为了大多数人我可以选择投降,也可以选择合作,甚至可以和你做交易,从而安全的离开,如果我的部下都死了,那就没话说了,我就算是很不情愿也只能陪着他们一起死在这。”
高昙晟听到这样的话,惊愕了一下,然后就很认真的对云峥说:“到目前为止,你的部下只有三个受伤的,两个是你派去利州报讯的小子,一个是身手不错的老道,不过他似乎受了伤,否则我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拿下他。
所以,你的部下伤亡不重,应该是在你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我非常的好奇你所说的投降,合作,交易,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的说,如果你能改变我原本要杀掉你的心思,我会非常的钦佩。”
云峥让葛秋烟去烧一壶开水,虽然葛秋烟极为恼怒,在被高昙晟淡淡的瞅了一眼之后,就咬牙切齿的在小火炉上将一壶水烧开,云峥从案几上的竹筒里倒出一些茶叶,重新泡了一壶茶,这才坐下来,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的说:“我们就从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始吧!”
高昙晟笑着点点头,手里攥着那杯香茶,轻啜一口,舒展开四肢,准备听一个长篇。
“自傅大士创建弥勒教以来,弥勒教数百年来于民间流传,并不断有人藉此造反。北魏宣武帝时冀州沙门法庆,自命“新佛”,以李归伯为“十住菩萨”,创“大乘佛”;
所谓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经中“弥勒下生成佛”之说,力倡杀人,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堪称无恶不作。
北魏的统治时间尚短,并未形成坚实的统治基础,当时李归伯实力雄厚,造反的时候可以用席卷天下来形容,可是为什么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元遥所灭?
难道是大乘教的势力不够大?还是大乘教的钱财不够多?亦或是李归伯的武力不足以统御三军?
都不是吧?他的失败是在他造反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的,史书上一句“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就说尽了其中的道理,纵观史书,从来都是有道伐无道才能成功,从未听说过一群食人的野兽可以统御天下的,人神共愤之下,他们也只能昙花一现,大乘教的造反被扑灭,反而让北魏拓跋氏多控制天下三十年,可以说是愚蠢之至。
武力造反失败了,弥勒教见杀戮不能成其事,就另辟蹊径,选择了另外的一种法子重新想要卷土重来,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隋炀帝大业九年,高阳人宋子贤擅长幻术,“能变作佛形”,自称“弥勒出世”,聚合人众举兵作乱。
这就是欺骗了,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成为真的,在隋末烽烟四起的情形下,不但没有壮大,反而被昏君杨广击败,哈哈,这是唯一一支被皇帝击败的造反队伍,而同一时期别的造反队伍都是在攻击杨广!
杀戮不能成事,欺骗不能成事,于是你们弥勒教又开始想办法,这一回进步了一些,开始有了自己的口号,“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你不要小看这个口号,至少在蒙骗人的功夫上又增进了一层,
庆历七年(1047年),贝州(今河北清河一带)人王则本是涿州的农民,逃荒到贝州给地主放羊,后来起兵造反,自称东平郡主,并且大肆的分封诸侯以为他所用。
一个放羊娃能想到在造反军士的脸上刺“破赵得胜”也算得上开创一代之先河了。
以上就是在下从史书亦或邸报上知晓的弥勒教往事,不知佛子认为其中可有纰漏?”
高昙晟的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云峥将弥勒教的底细说了个底掉,对他们的三次造反都做了评价,最让人难堪的就是这些话还非常的有根据。
“王则,乃是将门之后,不是放羊娃!”高昙晟好一阵子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云峥摇头道:“邸报是朝廷的喉舌,你们没有发言权,人家就算是说你弥勒教的王则是一个龟公你们也只能默默忍受,没有反击的办法,虽然我也认为一个大字不识的放羊娃能够称王称霸确实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途径知道真实的情形,所以,你们弥勒教的造反就成了荒唐的大笑话。
而且就我看来,你打算把这个笑话继续延续下去,看看你收拢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强盗就是巨寇,有吃人的,有杀人的,什么时候这些人成了英雄好汉了?
云峥在豆沙关略施小计就让元山盗匪死无葬身之地,在都江堰只用了兵法中的奇袭,用五百从未受过训练的厢军就把赵家兄弟赶尽杀绝,并且活捉你的依为左膀右臂的刘凝静,如今在凌云渡故技重施,就让葛秋烟生死两难,如果不是佛子你千里驰援,如果不是成都府的官差过于没用,让你救出了刘凝静,等佛子到达凌云渡的时候看到的只会是葛秋烟无头的尸体。
今日见到佛子当面,在下就想问一句,你们弥勒教是在造反还是在闹笑话?这样的笑话打算还要闹多久?闹多少次?能不能进行一次有计划,有目的,有组织的造反?至少能不能成功一次给你们的教徒一点信心?你们会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