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准备回信息,路一纯好气又好笑地阻止了他:“这条信息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了,你给人家回个电话。”
“回电话?”
“是啊!在除夕的晚上,通过语言祝福她新年快乐比文字交流要有效的多。”路一纯循循善诱,“从放寒假开始到现在,也有半个月吧?你难道不想听听她的声音吗?问问她放假前给你的那个拥抱是怎么回事。”
路之航想了想,当时就走到吃饭的包厢外,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看着儿子的背影,路一纯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笑容。
因为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收到礼物后要还礼,去年十二月的时候,路之航和她说起肖萌给送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当礼物,自己打算还礼,但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在路之航的一生中(尤其是在挪威的那些年),为了融入群体,他也数次参与到“送礼还礼”这系列社交活动中,对这样的活动他没主意,总是习惯性地征求母亲的意见。对此,路一纯告诉她,送人礼物关键在于“对方喜欢什么”和“对方需要什么”,路之航想起她那辆被盗的自行车,当即明悟,于是期末考试结束后就做了那个GPS定位设备给她。
然后他回到家告诉路一纯:“肖萌收到了礼物,非常高兴,忽然拥抱了我。”
路一纯问:“你怎么想?讨厌她的拥抱吗?”
“不讨厌。”路之航说。
路一纯又惊又喜,只有她才知道,能让有肢体接触恐惧症的路之航说出“不讨厌”是多么难得的事。曾经的路之航因为女孩子试图拥抱他引发暴力事件,回国后,因为中国的女孩子天生比较含蓄,他也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拥抱突袭,情况有点好转,但既便如此,他也不喜欢别人和他距离太近。
随后她一直鼓励儿子找机会和肖萌谈一谈这个拥抱,路之航对此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复母亲,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十五分钟后,路之航结束了和肖萌的通话,回到这间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包厢,路一纯结束和大哥的交流,走到儿子身边。
“聊得不错吗?”路一纯笑着问儿子。
路之航点头。知子莫若母,她从路之航的眼角眉梢看得出他不再那么紧绷绷的——在人多的时候他总是这个表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生动了一些。
“我猜她说话的声音一定很好听?”路一纯说。
“还可以。”
“你们聊了什么?”
路之航复述了两人的聊天。
路一纯看着儿子:“还是没问她为什么拥抱你?”
“没有问。”
“为什么不问?”
路之靠坐包厢的沙发上,凝着眉头道:“我还在想这个问题。”
路一纯的眉眼弯了起来,露出些微的笑容。即便路之航身高超过了1米86,但他在她心中是个大男生,还是长不大的那种,可此时,她的宝贝儿子凝着眉头思索的模样里有了一种成年人的气质,这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的情绪。
“好的,儿子,你可以仔细地想想看,想想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想想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你要知道,肖萌这样的女孩子不会轻易的拥抱一个男生的,”路一纯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不论你什么想法,妈妈都是支持你的。”
正文卷 第49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姐妹俩是在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小提琴声中醒来的。昨晚看完春节晚会后,肖家四口就在伯父家住下了——伯父家的别墅有五间卧室,住的下全家人——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睡地铺。姐妹俩和姑姑家的表妹住在其中一间卧室。
“听到了吗?”
肖薇推推妹妹,轻声问。
“嗯。”肖萌也醒了,揉了揉眼睛,“出去看看?”
“好。”
表妹睡的很香,她昨晚和朋友聊天到很晚。姐妹俩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离开别墅,循声寻找小提琴的来源。
“演奏的《卡农》?”
大年初一的清晨,尚不足起点,本来就人少的别墅区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姐妹俩手牵手走在小区的绿茵步行道,闻到隐约的火药味,可想而知昨晚人们放了多少焰火。
穿过一条林荫道,姐妹到达湖边,终于看到小提琴声音的来源——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面朝湖泊,背对姐妹俩正在小提琴《卡农》。
“好像看到了清宁……”
“是……很像。”
是啊,的确有昨日重现的感觉。姐妹俩十岁那年的大年初一,梁清宁起得特别,因为想要叫姐妹俩出来玩,但又不好意思一大早去敲肖家的门,于是他灵机一动,拿着儿童小提琴,站在姐妹俩卧室的窗台下拉了一曲《卡农》。当时他的技巧已经非常好,整首曲子被拉得优美婉转,以至于邻居们虽然被琴声吵醒,但没有一个人生气。
这首诞生于十七世纪的曲子历经了三百年,依然可以打动人心。其实《卡农》并非曲名,而是一种曲式,指的是复调音乐的一种写作技法。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声部,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而声部几乎是单调意义上的重复。直到最后的一个小节,最后的一个和弦融合在一起。
湖水在大年初一的晨风中轻轻荡漾,和琴声一唱一和。
琴声停了下来,拉琴的男人停了下来,他放下小提琴和琴弓转过身,看到姐妹俩的时候,年轻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笑了:“吵到你们了?”
“没有,很好听,你小提琴拉得很好。”肖薇真诚道。
“很久没有拉琴了,今天大年初一,天气看着也很好,”他指了指湛蓝的天空,“所以拉一拉。”
肖萌没有关心姐姐和此人的交谈,她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她也没听清两人聊了什么。她盯着湖面许久,猛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通话界面,对肖薇比了个“我先离开一会”的手势,拨出了一个电话。
时间尚早,她不确定路之航是否已经醒来,不过她能确信,路之航应该不会因为这通扰人清梦的电话生气。
“师兄!”
路之航可能的确还在睡觉,他发出了一声迷糊的鼻音:“嗯?谁?”
“师兄,是我,肖萌。”
“哦……”他好像清醒了一点,吐字一下子清楚了,“什么事情?”
“师兄,昨天你说起小提琴演奏系统里的公式,谈及观测小提琴演奏时,观测声波在空气中的传播情况,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想说来和你听听。”
“你说。”电话那边传来了衣服摩擦声,大概是路之航正在起床。
“小时候,我们姐妹和梁清宁有时候会玩一个游戏,就是在一块板子上放一些沙,然后用小提琴琴弓在板子的一侧拉动,板子上的沙就会出现各种很好看的波的形状。”
“这是克拉尼板的固体介质中的驻波现象。”
肖萌想大神的知识面果然很广。18世纪,德国物理学家恩斯特·克拉德尼做过一个实验,他在一个小提琴上安放一块较宽的金属薄片,在上面均匀地撒上沙子。然后开始用琴弓拉小提琴,结果这些细沙自动排列成不同的美丽图案,并随着琴弦拉出的曲调不同和频率的不断增加,图案也不断变幻和越趋复杂——这就是著名的克拉尼图形。这个实验也首次证明了声音是通过波来传播的。
“这个现象很著名,让人们对音乐的了解深刻很多。据我所知,很多小提琴的演奏分析软件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对,这是驻波现象。不过当时我们三个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好玩,我们做了另外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当时的我就想,固体能出现这种效应,液体会不会也可以?我们三个找了间空屋子,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放满了大大小小许多的盆子,还有一些碗和碟子,里面盛着水,然后让清宁对着这盆水演奏小提琴曲,从高音到低音这样演奏——就可以看到盆子的水开始振动,每个盆子里的水振动的模式都不太一样。”
路之航的声音明显凝重起来了。
“说下去。”
“因为水是透明的,振动的幅度比较小,不太好观察,看起来也很无聊,我又想了个办法。我在水中滴了一些颜料——就是水彩笔用的颜料,和水的性质比较接近,易溶于水的那种,然后让清宁再一次站在距离这盆水很近的地方演奏小提琴。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肖萌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用一种振聋发聩的语调说出来。这是她儿时的经典之作,此时说起来分外激动。
“颜料滴入水中后,只要不过多干预,在水中扩散的模式是比较接近的,先是沉下去,再丝丝缕缕的分解。清宁演奏不同的小提琴曲目时,肉眼都可以看出,颜料的扩散速度和模式是不太一样的!我记得,拉有些音节的时候,颜料的扩散模式非常好看,现在想来,里面绝对是有规律可循的。”
电话那头路之航安静了足足一分钟。
肖萌彻底把自己的包袱抖出来了,再也给不了什么建议,只能安安静静等着路之航的反馈。肖萌看不到大神的脸,但她觉得,大神也许被自己的主意吸引了。
“一个非常有趣的建议,”路之航近乎自言自语,“成本低廉,可操作性强。空气是一种流体,水也是流体,可以高效的以另一种方式将空气的振动模式可视化。”
清晨的寒风吹在脸上,肖萌却一点都不冷,因为路之航的认可,她激动得全身发热。
“肖萌,很有价值的建议,打开了我的思路,谢谢你。”路之航声音十分的郑重,“接下来我会按照你的建议建立实验,如果出了什么成果,我会在我的论文里加上你的名字。”
“啊!不用加我的名字。”这是一个重如千金的承诺,在大神的论文里加名字是一种什么概念?肖萌连忙拒绝:“我什么都没做,这个主意对你们有帮助就挺好了。”
“不,灵感是有价值的。我会加上你的名字,不要再争论这件事。”路之航直接了当截断了这个话题。
既然大神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了,肖萌也不会强行辩解说“自己没有功劳”,她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
挂掉通信后,肖萌对上肖薇的视线,她刚刚结束了和刚刚那位小提琴演奏者的交谈赶了上来。
“怎么,好像捡了一百万一样?”肖薇问。
肖萌在原地蹦了两下,兴奋地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肖薇:“……他说的我的想法很有价值。”
“还有这种事情啊,”当年的“音乐和水”实验肖薇也是参与者,她觉得有趣,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其中居然和科学还有关系,此时不由得感慨起来:“看来科学也真是够神奇的,没想到小时候的玩乐在科学中还有实际意义。”
“是啊,”肖萌又问,“刚刚你们聊了什么?”
肖薇简单介绍了一下。刚刚在湖边拉小提琴的让姓常,家里就在这个别墅区。他学过多年小提琴,但没有走专门的音乐路,只在业余时间拉一拉琴当做休闲。今天气很好,他于是拿上小提琴站到湖边拉琴。
姐妹俩唏嘘不已,大部分人即便有天赋也不会走专门的音乐路。想要成功的走通音乐路,抗压能力比普通“升学-高考-大学”要高得多。
宁静的大年初一早上,姐妹俩慢慢沿着湖边散步。
湖水很宁静,风吹得树沙沙作响。清晨温度空气较低,姐妹俩手挽手走在一起,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好像两只小兔子一样挤在一起取暖。
肖薇说:“我还是想和清宁联系一下。之前不肯说,大概是觉得有些愧疚,难以面对我们。”
肖萌附议:“我也觉得说开了挺好的,免得他纠结要不要告诉我们,是否对不起我们。”
随后她拿出手机,用软件拨通了梁清宁视频电话。
正文卷 第50章
中国和美国东部的时差十三个小时,现在是美国是晚上六点,梁清宁很快接听了电话,他那边夜色沉沉,背景是一间梯形的房间,墙脚有钢琴,墙上贴着木质的隔音板,显然,他正在练琴房。
肖薇未语先笑:“哎?过年还在练琴?”
梁清宁一摊手:“美国没有除夕啊,今天还在上课的。”
“不出去聚餐?”
“一会去,我和冯冉和几个留学生约好了。”
“那还算是有点过年的气氛,帮我们祝冯冉也新年快乐。”
梁清宁微笑着应下来。
闲聊结束后,肖薇问他:“听你奶奶说,你有女朋友了?”
梁清宁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褪去不少,很沉稳地点了点头:“嗯……是的。”
肖薇对着镜头粲然一笑:“很好啊,我和妹妹都很高兴你有了女朋友。你也真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听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手机摄像头模糊了他的一些微表情,但姐妹俩依然看得出,梁清宁的表情有些复杂。
肖薇举起手对着镜头摆了摆手:“如果是上大学前知道这件事,我和小萌可能都不会开心,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你被人抢走我们当然会不开心。现在不一样,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你在国外认识其他女孩子谈恋爱,这根本没什么关系。清宁,我们真的很为你高兴。”
如果说前几天姐妹俩还因为“疑似女友”而稍稍有点不高兴,现在姐妹俩已经完全想通了。在孤独的音乐路上,一个人行走是很难的,姐妹俩也不可能陪伴他到很久,他能找到一个同路人——哪怕这份恋情也许持续时间很短,这也是一件好事。
“……真的祝福我吗?”梁清宁缓缓问。
肖萌郑重:“清宁,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梁清宁伸出手,抚了一下手机屏幕——似乎想要隔着一万千米的距离。
肖薇笑起来:“跟我们说说,你女朋友是什么人啊?”
梁清宁简单介绍了一下,比肖薇在脸书上看到的资讯丰富多了。妹子是华裔美国人,中文名叫王罗拉,出身于音乐世家,她父亲是知名的大提琴家,母亲是有名的芭蕾舞演员。因为父母从小的教育,她略懂一些中文。对于他们的交往过程,梁清宁没有说的很详细,只说因为都学小提琴有共同语言,由此成为普通朋友,进而成为男女朋友。
“什么时候把她介绍给我们认识,我们很期待!”
梁清宁慢慢笑了:“好的。”
姐妹俩相视一笑。
肖薇清了清嗓子,最后说:“对了,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有女朋友的事情,不光是我们知道了,你奶奶把这件事情宣传的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我的天!”梁清宁愕然,扶额长叹。
在姐妹俩愉快的笑声中,这次通话结束,三人因为复杂的感情因素产生的那点微妙的阴霾也因为这份感情不再而从姐妹心头彻底散去,也预示着新的一年在笑声中展开。
新年后到开学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肖萌除了拜访亲属外,彻底宅在家里了。她和汤方圆、王璇三人在网上高效地刷着ACM,汤方圆认为,假期是最好的和别人拉开差距的时候,当然不能忽略。
肖萌也和路之航通过两次电话,大神显得很忙,他说,团队的人员在初四已经聚齐,大家正在重复她当年的实验,初步印证了她的发现,且准备在她的idea基础上改进。众人都觉得这个实验的背后蕴含着更深的数学规律,但要进一步将实验变为方程还需有一定难度。
“大家都认可你的灵感。”路之航告诉她,“让我表达对你的谢意。”
“你也帮我谢谢大家,真的,我的想法能够有用真是太好了,”肖萌很激动,“师兄,你知道吗,我最高兴的是,童年时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能得到认可,并且为科学研究发挥一点作用。”
肖萌的兴奋也传达到了路之航,他的声音很柔和。
“嗯,我明白。”
肖萌笑起来:“师兄,我想,这能不能证明我有研究从事的天赋?”
“你很有天赋,”路之航语气很平稳,“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肖萌笑得眉眼弯弯。
“师兄,谢谢你的鼓励。”
肖萌对Violin-β项目更充满了期待。她甚至希望假期早点结束,早点返校。
“从来没见到你这种希望寒假早点结束的学生。”肖薇吐槽妹妹,“你到底是想了解实验项目的进展还是想见见你的师兄啊?”
肖萌当然不甘示弱的调笑回去:“姐姐,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易思北师兄?”
肖薇左顾右盼一会:“嗯,还好……还好……”
肖萌抿嘴笑。作为看过聊天记录的人,她当然知道姐姐的说法是口不对心的。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走到了开学,姐妹俩在同一天,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登上了回京的高铁。
下了车之后,姐妹俩出了出站口就看到了易思北——此前他和肖薇约定来火车站接她,因此早早达到出站口——他打扮得非常精神,头发梳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颧骨,身上穿着极其贴身的藏青色双排扣羊毛大衣,脚上踩着一双复古的男式长筒皮靴,他本来就很帅,站在高铁站出口简直就像模特走T台一样闪闪发光。
“他以前也没这样骚包啊,穿着打扮都挺大学生的,和普通大学男生区别不大。”肖薇低声和肖萌嘀咕,“现在看来好像是去参加什么商业谈判,起码大了五岁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寒假放飞吧?”肖萌猜测。
易思北显然也看出了姐妹俩对他外表的诧异,笑着解释说,今天白天和父母去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商务场合,穿着比较正经。
“你们一路辛苦了,不过,”易思北看着姐妹俩,有些困惑,“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姐妹俩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为了迷惑他,两人一早出门开始就打扮得一模一样——以至于高铁过安检的时候引来了大量工作人员围观。
“好玩吧。你让我们吃了一惊,我们也让你吃一惊,”肖萌走到易思北身边,以肖薇的身份俏皮一笑,“好啦,师兄,你车在哪里?”
看了他和姐姐的整个寒假的互动,肖萌对如何模仿姐姐的口吻非常有把握了。
“跟我来。”
易思北边说边伸手帮肖萌俩拿行李,肖萌一侧身体:“我就不用了,你帮我妹妹拿行李吧。”
易思北伸手摸了摸鼻子,视线又在姐妹俩身上停了停,依言而行。停车场距离有高铁出口有一定的路程,三人步行前往停车场,路上肖萌嘴甜地对易思北道谢,谢谢他前来接自己。
“我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你们,”易思北微笑,“我想早点见到你。”
肖萌抽了抽嘴角,露出了有点羞涩的笑容。她和肖薇假扮过对方多次,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冒充她和男生玩暧昧的,真是经验值不足。
姐妹俩在易思北的带领下走了五分钟,找到了临时停车场里的车辆,肖萌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肖薇一声不吭上了后排座,饶有兴趣目睹妹妹和易思北互动。
“高铁上累吗?”
“不累啊。”
“你们打扮得一模一样,在高铁上难道不会被围观吗?”
肖萌很自然地笑:“当然会被围观,不过我们习惯了。”
“也是。”易思北笑着看了姐妹俩,专心开车。
一路上,易思北和肖萌都聊着寒假的事。要不怎么说恋爱的人废话多呢——整个寒假两人在网上已经把身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聊了一遍,此时一见面还是能聊出很多话题,比如压岁钱多少,寒假去了哪位亲戚家里,吃了什么,带了什么回京等。因为旁观了姐姐和易思北的全部聊天记录,肖萌丝毫不磕巴地接上了话题。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一个古色古香院落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好了,下车吧,咱们在这里吃饭。”
下车后姐妹俩环顾四周,觉得可能来错了地方。她们面前是个挺精致的四合院,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门口还挂着两盏精美的红灯笼,招牌上写着“赵家私房菜”。
姐妹俩乘坐的是早上十点的高铁,到京是晚上七点半,所以肖薇就和易思北约好了一起吃饭——但肖薇以为去个人均百来块的餐厅就行,绝对没想到易思北会带两人来这样一看就很贵的地方。
“真的在这里吃饭?”肖萌代表姐妹俩发言。
“我已经定好了,”易思北似乎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价格,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贵。”
姐妹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易思北笑了笑:“带你们来这里,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认为在乘坐了十个个小时的高铁之后,你们姐妹俩需要吃一顿好吃的。这里的大厨水平很高——我家的年夜饭都是这里吃的。”
正文卷 第51章
说实话,这种级别的饭店还不能吓到姐妹俩,姐妹俩也不是没有去过。三人进入饭店,上桌后姐妹俩拿过菜单看了看,的确不便宜,但也没有贵到无法接受的程度,如果算上易思北说的“折扣”,价格还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