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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缇眯起眼睛看着他,“沉雅姐很喜欢你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郑宪文拍了拍她搁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你在想些什么?”
“郑大哥,我总觉得,你很喜欢沉雅姐的。”
“没有,”郑宪文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含糊,“我喜欢你,从你自北疆回来,我一直在追你。”
孟缇笑了笑,歪着头,“说谎的是骗子。”
人多的时候还真是不能谈感情,在各种嘈杂的人声中,不论说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郑重。服务生端着香槟过来,郑宪文伸手要了一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阿缇——”
酒精让郑宪文思路清晰多了,他正要以严密的理智来驳斥她的话,结果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一抬头,看到杨明菲牵着一个男生挤了过来。
“总算找到你了,怎么现在才来!”杨明菲说。
孟缇解释了原因,就把视线转移到她身边的男生的身上。
这是孟缇第一次看到杨明菲的男朋友。样子倒是很普通,但笑起来有一种很天然的真诚,他头发似乎是自然卷,总是不自然地往上翘着。
孟缇对杨明菲暧昧地一笑,她脸一热,推了推孟缇,“好了,进场了。”
音乐厅很大,也极豪华,座位宽大舒适,头顶上还有十余排的楼座,垂下了红色帐幔和金色栏杆,那应该就是贵宾厅了。孟缇落座时环顾四周,果真是座无虚席。
郑宪文看了看吊顶的反音板,估计了一下距离,跟孟缇说:“外形看上去一般,里面的设计却很合理,音响效果应该不错。颜色太张扬,十足金碧辉煌,既累赘,又喧宾夺主。”
他这一说孟缇才发现的确如此。她一进厅内就光顾着看四周了,完全没注意到演奏台。现在才发现演奏台在座位的缺口处,宽大的演奏台上已经有了一架钢琴,其背后的管风琴显得很有气势。
“跟克雷斯音乐厅结构基本一致。”
孟缇挽着他手臂去找座位,听他说着建筑学原理,笑语,“不愧是建筑师啊!郑大哥,你以后也设计一栋音乐厅给我看看。”
郑宪文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这哪是一个人可以设计出来的,是整个团队。过几年吧,等我的资历够了,就容易多了。”
这时服务生恭敬地递给他们一本印刷极其精美的小册子,里面有音乐厅的介绍,还有这声演奏会的节目表。一翻开,就能看到许文榛的照片。他虽然早不年轻了,但看得出极有风度,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头发略长,拿着一根指挥棒,作为背景的黑暗中的白色钢琴,自有一股惊人的神采。
孟缇拿着宣传册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点微妙,“原来他是这个样子。”
“我以前也带你来过,你忘了?”
“那次完全看不到正脸啊。”
孟缇拿着正要往下翻看,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不动的英俊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开口,“请问是孟缇小姐吗?”
孟缇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轻微的疑惑点了点头。
他又递过来一个信封,欠欠身,这才走了。
她带身满腔疑惑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印着音乐厅标志的便条,写着几个字:孟缇小姐,演出完毕后请到休息室。
“是谁写给你的?”郑宪文微讶。
“不知道,没有落款。”
孟缇沉思着摇头。便条上的字很漂亮,但并不太像赵初年的字。如果是他,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再托人用便条的形式转交给她。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全场环视,寻找一个让她有答案的人。倒也不费什么劲,她很快就在演出台附近的第二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赵初年一身清爽的正装,手搭在扶手上,正在和邻座一个年轻的女子说话。
孟缇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达到可以看到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说话甚至动作亲密都面不改色的程度,可看到眼前这幕,还是忍不住一怔。她扯了扯郑宪文的袖子。
“郑大哥,你看,那不是沉雅姐吗?”
郑宪文本来正在看手里的节目单,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居然发现赵初年和宋沉雅在一起愉快交谈。他没想到,缓缓开口道:“的确是她。”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想不通赵初年和宋沉雅为什么一起。想到刚刚进音乐厅之前的那番叹息,互相之间不免有些尴尬。
先开口的是孟缇,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郑大哥,我不是说笑。你真的不用顾虑我。你跟沉雅姐很配的。”
郑宪文苦笑,“阿缇,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啊!”
“郑大哥,我知道的。你觉得我很可怜,很同情我,尽管我让你不要内疚了,你还是记得你砸了我,是不是?对我好,你可以达到心理上的平衡,”孟缇微笑,“还有,最重要的,你怕我还喜欢我哥哥,闹出什么难堪的丑闻是不是?”
郑宪文西装下的身体僵直了一会儿,“阿缇,你想多了。”
“你想让我重新喜欢你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你太了解我了。总之,不论我喜欢谁,都不能是赵初年。这是你的想法,对不对?”
郑宪文沉默了片刻。
“郑大哥,你别为我担心,不要再为我考虑那么多。我不想背负心理包袱。”孟缇轻声开口,“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牺牲。所以,郑大哥,你跟沉雅说清楚吧。你现在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首先发现他们的人,是宋沉雅。她只做不知,视线也没有在郑宪文或者孟缇的身上稍作停留,继续跟赵初年闲聊。
“这次真是谢谢你请我过来听演奏会。”
赵初年摇了摇头,“没什么。实际上我也有事想问你。”
“嗯,关于阿缇和宪文的?我看见他们坐的后面说话呢。”宋沉雅很了然,慢慢露出个笑容。
“是的,”赵初年沉默了一下,“你跟郑宪文是什么关系?”
宋沉雅看着他分明的轮廓和清俊的五官,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尴尬很暖昧,是吧?”
“我不希望阿缇被蒙骗。如果你和郑宪文有来往,那她又算是什么?”
“你问错了,是我算什么,”宋沉雅的声音苦涩得很,“是我没办法跟孟缇比。我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主儿。郑宪文大概是喜欢我的,可为了孟缇,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赵初年拧着眉头,“我不这么认为。七月我生日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接吻。”
难堪的往事被揭开,宋沉雅脸一热,赌气一样地说:“那你也应该看到,他拒绝我了。”
他的确看得很清楚。在花坛后晃动的人影他不会认错,暧昧的动作自然也一眨不眨地落入了眼底。
“我这么跟你说,郑宪文对阿缇,不会比你对她差多少,我都不敢说阿缇一句不好,不然他肯定跟我翻脸。”宋沉雅垂着头,下意识地拨了拨自己手腕上的银链子。发出“叮咚”的声音,“两个人认识相交十七八年,你是没有看过,吃饭的时候,郑宪文甚至都会帮她挑鱼刺。这种待遇,郑若声都没有享受过。”
“我看到过,”赵初看面沉似水,“如果是愧疚的话,做到这一步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宋沉雅咬着字,“赵初看先生,你约我来看音乐会,是因为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沉雅看着他,眼神近乎同情,“你演技太好了,我看不透你是真懂还是装的?”
赵初年眼神锐利起来,“我装什么?”
演奏厅响起了动人的音乐,最前排的贵宾席位也陆陆续续来人了。宋沉雅随着音乐的节奏略一思考,以破釜沉舟的气势开口,“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做的事情?从接近孟缇开始,你是当她是你妹妹,但孟缇不知道你是他哥哥。你做的那些事情,谁会以为你当她是你妹妹?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眼中,都以为你在追求她。相信我,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世界上没几个女孩子能抗拒你,她很自然地就爱上你了。”
她说完就等着看他震惊的脸。
岂料他完全没有被这个话题刺激到,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最近也在看心理医生,她也这么说,是我处理得不好。”
“处理得不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行了?”宋沉雅有点愠怒,“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爱上你了,你是她亲哥哥,她能怎么办?郑宪文绝不会让她做出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他要收下她的错误,很简单,只要她能重新喜欢上别人的,这个难堪的错误就可以被纠正了。当然,已经产生的爱情不会因为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哥哥就消失,所以孟缇从北疆回来之后,郑宪文一直不遗余力地对她好,让孟缇再一次爱上他。这个道理你都想不到吗?”
赵初年伸手抚了一下额头,很平静地开口,“如果我说,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呢?她是不是就能跟郑宪文不再这样相处下去?”
好像有人在她头顶放了一个烟花或者在她耳边炸了一个雷,宋沉雅震惊地盯着他,张口结舌。赵初年说这话时,并无激动,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所以在这么嘈杂的音乐厅里也分外清晰。毫无疑问,他说的是真话。
纷纷乱乱的思绪涌进大脑,就像一团乱麻。忽然间乱麻中迸出一簇亮光,她就像平时给孩子们做心理咨询那样,彻底地平心静气。
“赵初年,我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谈。”
两人来到音乐厅外宽大的阳台上。宋沉雅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和孟缇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赵初看负着双手,在落地窗前站得笔直,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这个男人确实很英俊,就是和孟缇一点都不像。
“阿缇知道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吗?”
“应该不知道。”
“那好,”宋沉雅始终盯着他的脸,因此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她没有现在这么优秀、这么聪明漂亮,你还会对她始终如一吗?”
赵初年说:“她是我妹妹,不论她什么样子,我都会对她好。”
“你喜欢她吗?”
“她是我妹妹。”
“仅仅是妹妹?如果你找到的赵知予已经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那你还会这么不痛快吗?”
赵初看明白了什么,“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她没有男朋友,自然也没有结婚。”
“她总有一天要找男朋友,自然也要结婚的。”
他的眼神陡然凌厉,像割破夜空的闪电一样。
“你显然不高兴听到我这么说,你觉得阿缇是你一个人的,其他想染指她的男生,你都恨之入骨,对不对?”宋沉雅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看到孟缇和郑宪文在一起亲亲热热很不高兴,是因为我喜欢郑宪文。你呢,看到孟缇跟郑宪文在一起,或者说,你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
赵初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你现在想要的,不就是想跟我联手把他们拆开吗?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是占有欲。”
赵初年面含霜雪。“她本来就是我的。”
“但这占有欲是哪一种?情人还是作为哥哥的?”
赵初看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看着他还是不明白,宋沉雅无可奈何地摊手,“你对感情的认知有问题,甚至连亲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连自己对孟缇是什么感情都不知道。”
赵初年沉声,“我正在试着弄明白。”
“怎么弄明白?”宋沉雅反唇相讥,“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她说这话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刚刚还直视她的瞬间就退缩了,再一次对太过尖锐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不语。
宋沉雅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她想起自己前不久接到一个案例,一个小男孩总喜欢欺负一个小女孩,问到为什么欺负的深层次原因,他支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赵初年的眼神,和那个孩子一模一样。他还不懂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儿童时期的变故导致他对感情的认知推迟了许多年。
宋沉雅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总算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你虽然聪明能干,但却对自己的事束手无策。”
一瞬间世界安静异常。
宋沉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附近一个小房间里飘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初年?你怎么没听演奏会?”
张纪琪拿着小提琴从附近的小房间里闪出来,一身黑色素雅的长裙。
赵初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有点事。你在干什么?”
“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们上场伴奏,所以出来透透气。”张纪琪视线扫到宋沉雅,“这是?”
赵初年简单地为两人作了介绍。张纪琪“哦”了一声,眼神中满是狐疑。赵初年头痛欲裂,不欲多说,“你出去透透气吧,我跟宋小姐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这话是有效的,张纪琪似乎很不情愿,但终归还是回到了后台的房间里。
宋沉雅等着她离开之后,长呼一口气,脊背斜靠上栏杆。
“你和张纪琪发展到哪一步了?确定的男女朋友吗?”
“不是。”赵初年干脆地否认,这个时候也不再瞒着她,“你说我感情有缺陷,大概是这样,阿缇也这么说过我。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医生建议我谈恋爱,跟别的女孩子相处看看。张纪琪说可以帮我,我就跟她试着相处一下,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相处的结果呢?”
“没有结果。”赵初年脸色不变。
宋沉雅忽然问:“那么,你想吻她吗?”
赵初年很吃惊,“嗯?”
“我说,你想吻孟缇吗?”
赵初年不语,但明显地,食指跳动了几下。
宋沉雅乘胜追击,“进一步说,你对她有欲望吗?”
“欲望?”赵初看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咯噔一下。他没有说话,眼神却躲开了。这其中包含着很多意思,例如羞怯,例如尴尬。十多岁才陷入初恋的男孩子谈起自己最爱的女孩时才有的回避竟然出现在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让宋沉雅彻底明白了。她抚着额头叹息,“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男人啊!郑宪文虽然也傻,但他总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你也许之前把她当妹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变了。”
“你在感情这方面比别人来得迟钝,大概也是认识她后才感觉到了恋爱,可是你分不清楚,你以为那是兄妹之情。既然如此,那就跟她说清楚吧。”
赵初年想到了暑假里的那么多事,她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那么清晰,她眸子里的鄙视和冷漠从来不加掩饰。
“可我觉得,她恨我。虽然她现在对我态度很好,但她还是……避免跟我接触。”
“她当然恨你。如果我是她,我也恨你。她现在的态度,已经是难得的宽容了。”
宋沉雅叹息,“你既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就快跟她说明白。你现在这样跟别的女人暧昧,你让她怎么想你的所作所为?”
赵初年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双腿站不稳。练过武术的人下盘很稳,他震动到这个地步,想必真是没有想过她话中的可能性。
她拍拍他,“现在补救,我想还来得及。”
很久之后,他才从那种好像思考着全世界最复杂的命题的状态里解脱,低垂眼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现在前面三首曲子应该奏完了,到了中场休息,我们趁黑进去吧。”
第六十一章乐意
厅内忽然黑了几秒钟。在黑暗中响起了震撼人心的钢琴声,只几个音节就让喧闹的观众席肃然安静,除了激昂有力的音乐声外,再不闻任何杂音。高亢而有力的琴声从音乐厅的某个角落发散,被墙壁折射而回,不请自来的客人占据了每个人的听觉。
那种演奏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从未像此时这样充满力度。乐曲就像极夜中的极光一样绚烂,那种绚烂直接抵达大脑,触动了每个人视觉神经。每个音节都激励着细胞,召唤着细胞一起跳舞。
生命,就像绝境中开出的花儿一样,虽然柔软,但却是最强韧的。
听这样的音乐,精神也振奋起来。那些不能诉之于口的、阴暗的念头似乎也荡然无存,人心好像被洗涤了那样干净。
这支曲子是演奏会节目单上没有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闭上眼睛,默默聆听就可以了。头顶的灯,墙壁上的灯,就这样一盏盏由远及近的渐渐亮起来。
许文榛就坐在钢琴前,手指像江河那样肆意奔流。跟他面前的钢琴相比,他并不伟岸,也不高大,但就是那样的引人注意。孟缇疑心自己看到了他的手指飞舞,但实际上她发现是看不到的。
等到激昂的一曲终了,许文榛离座而起,跟观众们含笑致意。
美女主持人走上前台,进行了感人的解说词后,才进入了正式的演奏会,从头到尾,许文榛都没有说一句话。
剩下的节目就按照节目单上来,起初是四首独奏,随后是乐团伴奏。他作为指挥,演奏了他的几首知名的曲子。孟缇在伴奏里发现了张纪琪,她拉小提琴的时候非常投入。
总之,以孟缇这个外行人来看,本次演出大获成功。观众掌声持久不散,后来加奏了两首曲子才退场。
孟缇手都拍得红了,转送看着郑宪文,眼睛里发着光,“真是非常精彩啊!”
郑宪文微笑,“那是当然的。”
孟缇想了想,又说:“比你演奏的好多了。”
郑宪文这下子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只想敲她的脑袋,“我哪里比得过许先生?我要有这个水平,现在还用天天画图吗?”
两人一起笑起来。
孟缇从包里拿出信封,看了看,“我去音乐厅的的休息室,郑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演奏厅的休息室是连着的几个房间。孟缇看到工作人员抱着一大堆一大堆的鲜花鱼贯而入。
郑宪文瞧着这些花,后知后觉地说:“我也应该买一束送来的。”
能在这休息室休息的人,都是大人物。孟缇本来也有些疑心自己是否能进去,加上门口那块“非请勿入”的牌子,她越发犹豫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初年的声音从后传来,看到她似乎有点吃惊,问:“阿缇,你怎么了?”
他身边还有宋沉雅,每个人心里都有事,一时间四个人大眼对小眼。
孟缇反应最快,飞快地跟他展示信封和便条,“哥哥,演奏会之前有人给了我这个,没有落款,我现在正想着怎么去找人。”
赵初年接过一看,点点头,“我知道了。跟我进去吧。”
孟缇回头看了一眼郑宪文,发现他看着宋沉雅,而宋沉雅也一样盯着他看,心里就有了数。
“郑大哥,我跟我哥去后台了。你跟沉雅姐找个地方坐坐吧。一会儿我自己找车回学校,你别担心。”
郑宪文愣了下,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赵初年一会送她回去,才跟宋沉雅先行离开。
两个人并肩走在前往休息室的路上,进行着言而无味的谈话。通道很狭窄,比两个人的肩膀宽不了多少。或许是因为都走得慢,几十米的距离他们迟迟走不到需要去的地方。偶尔也有往来的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对赵初年点头示意,十分熟络的样子。
“我们去哪间休息室?”
“就在前面。”
“见到你就知道了,先留着谜底。”
“哦……那你和沉雅姐怎么一起听许先生的演奏会?”
“我约她的。”
“咦……呃……哥哥,你不去看张小姐吗?”
“不去。”
“你给她送花了没有?”
“没有。”
“哎,这样可不好。我看她演出的时候也蛮辛苦的,一口气都停不下来。”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孟缇一个不留神,脚下大概踩到了地毯的褶皱部分,撞到了赵初年胳膊上。
赵初年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点。”
孟绅仰头看着他,讪讪笑了几声,对自己平地上走路都险些摔跤一事羞愧得很。
她身形消瘦,肩膀窄却不塌,那么适合抱在怀里。赵初年觉得自己那么怀念她身体的温度。他觉得热血上涌,盘旋在头顶。虽然以前也经常这样,但那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是因为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妹妹而激动,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你想吻她吗?
--是。想得要命。
心跳的感觉尤为清晰,他简直没有办法控制。他看着她桃花一样的唇,着了魔一样,伸手,拇指就要轻贴上她的唇。
孟绅也呆呆地看着他,她怀念他的拥抱,但是理智告诉她要冷静。
孟缇一把打开他的手掌,身体朝后一退,抱着自己的手臂,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赵初年眼神恢复清明,他的理智显然也回来了。
门咔嚓打开,有人站在门内,对他们说:“两位,请进。”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子,是许文榛的助理兼经纪人。她请两人进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