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娜语气森然,“我错了,我以为我忍得了,事实上,我连看到那贱人一眼,都有将他剁成十七八块的冲动。”
她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不能为了这样的人渣去蹲监狱。
王娜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就绝不会再拖拉一分钟,她丢下句“我去打辞职报告”,就急惊风一般匆匆下了楼梯。
看着王娜的背影,张微长长叹了口气。
“张经理,你不劝她?”
赵军被王娜的果决吓住了。
张微摇了摇头。
“都是成年人了,该如何选择,都是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会弄到这样?”
赵军垂头丧气地说,“这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走到电梯里,张微问:“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
“我?”
他愣了下,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象着,我们将线索收集好了给董事长看了,董事长一看立刻就勃然大怒,立刻报警将童总抓了起来…”
他说着说着,也来了劲儿。
“然后查出童总涉//黑或涉嫌骗贷的事情,还有那个欺负我们公司江总工的于总,一起该判就判,该罚就罚,最好罚的他们倾家荡产!”
“结果…”他摇头,“哎,不提了。”
“这就是职场。”
张微望了望电梯镜子里的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没那么面目可憎。
“职场就是个理想总是会屈从于现实的地方。”
小说里,正义总是会得到伸张,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好人一定会得到奖赏,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漂亮的女职员总是会霸道的帅气男总裁在一起,善良的男主角也总是能抱得美人归。
然而现实里,利益总是会扭曲了现实,权衡利弊总是会替代是非曲直;
公司霸道的男总裁总是老头子,漂亮的女职工也确实和霸道的男上司在一起,却不是年轻帅气的那个,有时候甚至已婚;
善良的男主角不一定能抱得美人归,也可能会看上被潜规则的漂亮女职工,然后被霸道的男上司开除…
这就是职场。
说起来让人沮丧,可还是得一边在黑暗处哭着骂着,一边笑着往光亮处走完的地方。
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可她还是觉得失望。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忍着,经理你有家有业,还等着养儿育女,不能跟那贱人拼,我反正单身汉一个,我就跟他卯上了。”
赵军想起刚刚童威的那个笑容,感觉屈辱极了。
他全身的力气又重新涌了出来。
“东西我都存了副本,不行我自己去检举他!”
“你说什么?”
张微吃了一惊。
“我说,辞职也算我一个。”
赵军伸拳向墙上重重一击。
“连总不是怕连累公司的名声么?我以私人身份来!”
**
和赵军有同样想法的恐怕还有王娜。
她几乎是在“铩羽而归”的那天下午就递交了辞呈。
——以势不可挡的气势。
王娜的举动惊动了全公司的人,所有人都炸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如果说程万里的辞职让别人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以退为进”的话,那王娜辞职,所有人想到的都是“她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毕竟王娜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是从未缺勤、从未迟到、从未休过年休假、年年都被评为优秀部门负责人的中层经理。
她还是公司里少有的营销一线女主管。
程万里辞职顶楼都打过电话,更别说王娜了,辞职信从OA里走出没有五分钟,从连成到连国强都给她打了电话,想要约谈。
她一个电话都没接。
辞职除了要走OA,还得走辞职信程序作为档案归档,她拿着辞职信径直去了童总办公室,拍在了童威的桌上。
“辞职?”
童威拿起桌上的信,玩味地抬起头。
“为什么?”
“可以随便您怎么想。我年纪大了要回去结婚,我身体不行了熬不住了,只要您批就行。”
王娜硬邦邦地说。
“您不批也行,那我就从明天起休掉这两年存下的所有假,您同意了我再回来上班。”
她每年有五天的年休假,但是公司里好像所有人都忘了。
除此之外,每到元旦、春节、中秋、国庆,举凡全国休假的日子,都是她们案场里最忙的节点。
她作为销售部的主管,从未享受过休假,可过了这些时间节点,平时也很忙,于是这些假期就存着存着,一直存到了今天。
究竟存了多少天,王娜自己都记不得了。
“再好好想想吧,不要那么冲动。”
童威将辞职信推了回去。
“你可以打个休假报告上来,我可以让你先休息一阵子,等这阵子厌倦的情绪过去了,再回来上班。”
和同意程万里的辞职不同,他的“劝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宽恕和同情,那种“我不和你计较你别害怕”的意味太重,让王娜皱起了眉。
“童总,我不是在和您撒娇,也不是在和您‘讨功’,您批,我就拿了走。您不批,我也掉头就走。”
她修剪精致的眉毛微微扬起,吐出一句粗话。
“老娘不想干了。”
第127章 黄道吉日
最后这辞职信童总还是没批。
没有人会觉得王娜哪里做的有缺失,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认真努力工作的底气,也是她头上最珍贵的冠冕。
所以一旦他批了这辞职信,别人不会觉得王娜冲动(全世界都知道她本来就是冲动的),只会觉得他不够大度, 觉得是他逼走了王娜。
虽然事实上确实是如此。
程万里年纪轻轻却太过世故, 公司里但凡上了年纪点的人都喜欢和这样的小伙子合作, 却喜欢真正带着“年轻气”的年轻人, 所以程万里辞职的时候, 大部分心里都清楚他肯定是找好了下家才会这么做。
大家也明白童总清楚,批了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要是童威批了王娜的辞职,其他人就要开始追究他为什么会同意王娜的一时冲动。
追问下去, 说不得就追问点别的什么。
童威不能冒这样的险, 所以他只是批了王娜的假, 而没同意她的辞职。
但也差不多了, 因为不算奇正时期,就算她加入连成的这两年多, 光没休的各种假加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你们加油!”
王娜潇洒地收拾着纸箱子。
“有什么问题要解决的打电话给连特助, 她会帮你们。”
“经理…”
李燕几人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她们很想问问王经理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以前是谁一提“女人就该回家呆着”她就要发飙的脾气, 现在竟然自己辞职要回家了?
翡翠华庭刚开盘,提成还没拿呢阿喂!
“放心, 该给的提成和工资他们不会少我的, 这是我应得的。”
王娜笑得坦荡, 一点也没有为提钱觉得难为情。
“我先回去休个假,回头见啊!”
长久以来,她一直将所有人的未来和责任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离开了自己,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为了这样的信任用尽全力,她以为公司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会为了这样的他们赋予真心,结果…
去他妈的,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王娜抱着一大箱东西,根本就没办法低下头看地的情况下,穿着高跟鞋走路简直是不方便,随时有要摔死的可能。
所以她走着走着,将箱子放了下来,蹲下身脱掉了高跟鞋,把它们甩到了箱子里,赤着脚抱起箱子继续走。
站的高有什么用,别人眼睛看是看见了,可心看没看见谁知道?
她赤着脚走在公司里,看见她的人无不瞩目,可她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嘴角噙着轻松的笑容,明明抱着箱子出门应该是充满沉重之气的,硬生生给她踏出了离开牢笼之感。
事实上,她也确实踏出了牢笼,那是属于她内心的牢笼。
当她将部门里所有的人背负在自己身上时,她也同时被这些人锁住了。
在她认为这些人需要她的支持和帮助才能继续干下去的时候,放下这些担子,倒成为了她不可承受之轻。
如今她什么都不去想,任性痛快地收拾东西离开时,竟发觉自己内心里一直是期望着这么做的。
她期望着当年的自己,曾经可以有勇气抛却一切的负担,什么都不想、不顾的奔向自己内心想要的一切。
当王娜抱着箱子走出公司时,浑身都觉得一轻。
她抛却了那个不敢认输的自己。
接到王娜电话、特地开车从公司赶来的王庭燕,见到女朋友这个架势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鞋又坏了?”
他三两步跑到台阶下,心疼地从女朋友手里接过箱子,低头看着她的脚。
“这么走不硌得慌?”
“得了吧,穿高跟鞋穿的一脚茧子,我都怕地板嫌我糙的慌。”
王娜面不改色的从箱子里取出鞋和包,提着它们钻进了王庭燕的车里。
王庭燕把杂物丢到后备箱,一脸担心地坐进车里。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好辞职了?”
“没什么,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王娜从包里取出湿纸巾,一边小心擦着自己的脚,一边歪着头说:“怎么,不想养?”
“我人都是你的,你要什么都行。”
王庭燕吹了个口哨,打开了天窗,发动车子。
“现在去哪儿?回家?”
王娜感受着从车外吹来的自由气息,眯了眯眼,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今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是个黄道吉日…”
“啊?”
“适合结婚。”
王庭燕本来好好开着车子的,突然一脚刹车,傻子一样转过头来。
后面的车子也傻了,拼命按着喇叭。
王娜扭头看向王庭燕,眼睛里是再确认不过的神色。
“咱们去领证吧!”
车流被王庭燕的车完全堵住了,“叭叭叭”地按个不停。
那喇叭声吵得王庭燕完全没办法和王娜好好说话,所以他直接站在了位置上,脑袋从天窗里伸出去,对后面大喊:
“按什么按!女朋友向我求婚呢!”
这一嗓子激起道路两旁不少好事者的张望。
后面那几辆车里的司机也乐了。
正后方的JEEP里也冒出来个头,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叔对着他大吼。
“小伙子傻呢!女朋友求婚还停车?趁热打铁开到民政局去啊,不怕人家想明白了后悔啊!”
他这一嗓子喊得王庭燕一哆嗦,立刻从天窗里把脑袋缩了回来,重新发动车,大脚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王娜被他的举动逗得大笑了起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大声又放肆的笑过了。
寻常时候,她总是严肃的、凌厉的,生怕自己会轻浮而损害了别人眼中的“专业性”。
她笑得是这么的痛快,这么的肆意,整个车子里都是她欢乐的笑声。
王庭燕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敢问,他等着一天等的太长了,已经有点患得患失,连呼吸都怕梦醒了。
王娜笑到流了泪,头倚靠着窗户,看着专心开车的王庭燕侧脸,催促着:
“快点,再快点…”
他们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
***
有些人想要辞职,有些人却还要坚守。
张微就是坚守的那一个。
和王娜不同,她的骄傲在于她的“坚持”。
如果这个时候她离开了,童威就真的“胜利”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童威请来的“救兵”,现在的她就是童威头疼的“钉子”。
营销策划部的程万里辞职、销售部的王娜辞职待批回家休息,她就成了营销一线里最有相关经验的中层经理。
很多事务性的工作,毫无疑问的要落在她和她的部门头上。
正因为如此,张微根本不允许赵军辞职,她是这么劝服赵军的。
“留在这里,他留在这里恶心你的同时,你也在恶心着他。”
赵军本来不觉得张微说的话对,但当他拿着属于部门的文件跑去找童总审批,发现他露出一张看到大便一样的脸时,居然奇异的得到了某种满足。
于是他决定,接下来部门里所有需要往上跑腿的活儿,他都要包了。
崔皓被带走后一直没有回来,听说公司已经派了高管和律师去处理了,但很多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如果没有问题,早就该放出来了,会留在现在,一定是犯的事撞在了风头上。
江山和赵军等人不同,对童总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当听说崔皓才可能是煽动城中村暴动的那个人时,难过了好长时间。
这已经不是识人不清了,简直就是瞎了眼。
雷磊依旧还在和程万里接触着,并在背后帮着他做了不少东西,但没有和暴脾气的赵军和张微说。
他究竟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连成似乎经过这个打击后,对接管公司的热情都小了不少,除了华强1958的案子,她很少再出面管任何有关行政的事情,平时遇见童总也很冷淡。
唯一的赢家恐怕就是童威了。
虽然很让人不爽,但也没办法。
如果不是张微还留在公司里,营销一线恐怕已经被他这个主管投资开发的副总一手遮天。
在这样的志得意满里,童威也懂得什么叫“投桃报李”,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最完美的状态,拿下了城中村地块和华强纺织厂的地块,无论是合同的商讨,还是对拆迁户的安置和补偿谈判,都让人无法指摘。
只是没有了程万里和王娜的四楼,似乎连空气都冷淡了不少。
少了哒哒哒匆忙的高跟鞋声,人们走起路来也都有气无力。
只有李子豪独挑大梁的营销策划部,恨不得从平面到文案都自己做了,将那些魂游太虚一般状态的人都踢出去。
***
而这个时候,被以为“在看守所里出不来了”的崔皓刚刚抬起头。
“你们公司来人了,不是那什么童总,是个姓黄的。”
穿着制服的干警敲敲他的窗子。
“你不吃不喝不说话也够了吧?”
听到他的话,窗后的崔皓缓缓抬起头,沙哑着声音问:
“姓黄的?”
“嗯,你们公司派了律师来保释你。”
他一边开着门,一边回答。
“你看看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好生生没事干这种事干嘛?如果有内情就更要说出来,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啊!”
崔皓挣扎着站起来,但因为好几天没有吃喝,身体太过虚弱,摇晃了一下就要倒下去。
那干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吃晚饭休息一会儿再见?”
“不,不用…”
崔皓努力对抗着那股眩晕感,使劲咬了咬舌尖。
“不用休息。”
他借着搀扶者的手又一次站立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
第128章 失而复得
王娜离开后,程万里也正式离开了公司。
没有多久, 公司里就炸开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程万里自己创业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创业, 他现在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负责人, 已经参与了湖西区地块的竞地过程。
原本这样的事情是很难被发现的,但地产圈、尤其是本市地产圈的圈子很小, 虽然湖西区地块人人都知道肯定卖的不便宜, 可总有凑热闹参与一份的,这一参与,就看到了程万里的名字。
正如之前所说,地产圈的圈子很小, 所以突然出现了这么个陌生的名字自然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不少人起初都以为程万里是某个跨行业投资的富二代,可一查之下, 之前不过是连成集团里的中层干部,既不是什么显赫的富商背景, 也没有什么吓人的履历,如此一来,自然有人向连成集团的人打听。
这一打听, 怎么能不让连成的人轰然?
于是之前曾猜测的、曾笃定的,这下都了然了。
不是找到了下家, 而是找到了金主。
一时间,连成集团里暗潮涌动,有不少之前和程万里关系或好或不好的, 都在私底下和程万里接触着, 问着竞拍湖西区是怎么回事, 拿下湖西区的话有什么计划之类。
他们的脑子都很灵活,知道程万里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湖西区的地一旦拿下来开发肯定缺人,说不得就会高价请人。
在越来越多的“请托”中,程万里也渐渐膨胀了。
随着公司资金一笔又一笔的到位,程万里对湖西区的地也有了势在必得之心,而他对于后面凑过来的人,自然没有一开始就追随的那么重视。
而这些人中,他最看重的,就是“失而复得”的雷磊。
雷磊并没有向连成集团辞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左右程万里现在还没拿下来地,他去了也干不了多少事,而连成离年底也没几个月了,等他拿完年终奖,湖西区的地也拿下来了,正好可以过来帮他。
虽然雷磊没有辞职,可程万里却对雷磊一点怀疑都没有。
他最是知道雷磊的性格,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他能为了自己默认了他没做过的事而“割袍断义”,就绝做不出一样的事。
在这种“信任”下,程万里只犹豫了几天,就带着雷磊去参加了一次他们内部的“聚会”。
这一次聚会并没有童总,实际上,自从童总给他签了那张“全权代理委托书”后,他就尽量不出面任何和新公司有关系的场合,所以举凡竞拍和公司管理过程中的各种问题,都是程万里和几个其他股东接触的。
他带上雷磊其实冒了不少险,尤其在雷磊踏进包厢,发现主位上坐着的那个人是谁后。
“他?”
雷磊一转头,瞪大着眼睛一样看向程万里,眼神里都是询问。
坐在主位上的人明显也看出他是谁了,笑着站起身,上前来寒暄。
“是你,我还记得,手机那事,对吧?”
说话的正是文峰集团本市项目部的项目负责人方健。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向雷磊伸出手。
雷磊戒备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伸出手,而是继续看着程万里,等待他的解释。
“这是方经理,是我这家公司的投资人之一。”
程万里知道他的臭脾气,是真的能做出让方健手就这么举着这种事的,苦笑着解释:“也算是我的老板了。”
雷磊狐疑地看了方健一会儿,在对方笑容都快绷不住的时候,才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微微握了握。
“欢迎你的加入!”
和方健给人的算计感觉不同,他的手掌温暖又有力。
“我看过你的资料,也在马马华那见过你做的仓库统计,你很有能力!有你的加盟,我们的合作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我不明白,你不是文峰的项目经理吗?怎么会在外面投资一样的公司?”
雷磊不解极了。
“我记得这次参与湖西区地块竞拍的,也有文峰集团吧?”
方健笑而不语。
“这小兄弟一看就知道没经过多少事。”
旁边的中年男人笑着圆场。
“公司有,那都是公司的,和自己有是两回事啦!”
说话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浑身一股彪悍之气,脖子很粗而且微有下巴,左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带着一种式样奇怪的方形黄金戒指,西装里穿着的也是花衬衫而不是常见的素色衬衫,看起来就像是最土的那种暴发户。
雷磊也有过崇拜“强人”的年代,知道他手上带着的那种方形戒指,是从格斗用的“指虎”转变而来的,也叫“拳刺”,打架时套上指虎,被拳头挥到脸上的滋味,谁被挥谁知道。
一般“洗白”的混黑人士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圈子,但还是会带上这种奇怪的戒指,表示自己曾经的出身。
除此之外,这种人虽然已经不在混黑了,可他们依然有不少过去的仇家,这些仇家不会因为你洗心革面就放过你,到了这时,这种方形戒指还有类似指虎的防身作用。
雷磊看到那戒指心中就是一凛,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看程万里。
见到他对待这“暴发户”的态度亲近又自然,雷磊感到有些荒谬。
他不知道程万里懂不懂那几个戒指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毕竟程万里从小到大都生存在一种比较平和的环境里,和他这种小时候上过垃圾中学、听过各种传说的人不同。
这种人是能不要结交就不要结交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表现的非常讲义气,可一旦你没办法满足他们的某些面子或利益上的需求了,他们也往往是最危险的。
可惜程万里理解错了雷磊回头的意思,他以为雷磊是在向他询问这人的身份,于是很客气地向这人做引见:
“这是福星担保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张福星张总,也是我们公司的出资人之一。这是我们连成集团营销策划部的总策划师。”
“幸会幸会…”
张福星笑着伸出手。
“以前是策划师,现在是市场部的小专员。”
雷磊纠正了程万里的错误,和他虚虚一握。
这一握,雷磊头更痛了。
这人的手掌粗糙指节也粗大,为什么会这样想想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