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宸一句话,戳中了王氏的心。
“宿宸说的有道理啊!明义,我们还是赶紧报官吧!”
“现在报官也没有用。晓香是早晨出去的,还没到一日呢!失踪不到两日,衙门是不会管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万一晓香和虎妞是落在什么歹人手中,真等到了两日……只怕都凶多吉少了!”
王氏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而江婶更是六神无主。
“爹,我出门一趟。”
“宿宸,你要去哪里?”李明义顿了顿,猜到了李宿宸的想法,“你是要去找楚公子吗?可如今夜色已深,楚府上下只怕已经睡了……而且我们麻烦楚公子的已经够多了……”
“爹,这件事与从前的事情都不相同。你也知道,现在溢香小筑树敌不少,明月斋、恒香斋都是晓香的对手。还没算上香粉街上其他眼红的铺子!我们为了面子不去找人帮忙,谁知道今晚过去会发生什么!夜长梦多!楚公子人脉广泛,官府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尽早寻找晓香和虎妞的下落!”
“……你说得对!但你一人前去终是不好,为父与你同去!”
说完,父子二人行入夜色之中。
楚府高门大院,李宿宸敲了许久的门,终于有人应声。
“喂——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要不要人睡了!”
李宿宸隔着门,道了声:“小哥,实在对不住!在下乃是李宿宸,溢香小筑的老板李晓香之兄!我家中出了大事,还请小哥帮忙告诉你们家楚公子一声!”
说完,李宿宸将一张银票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门总算开了,对方惊讶道:“你说你是谁?是那个清水乡的解元李宿宸吗?”
“正是!”
楚溪是被逢顺闹醒的,他一把拽过枕头压在逢顺的脸上,很不能闷死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公子……公子……是李……出事了……是李……香出事了……”
“什么?”楚溪醒过神来,一把将逢顺拽起,“谁出事了?”
门外传来李宿宸的声音,“楚公子,是舍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楚溪顾不上穿上衣衫,就将李家父子请进屋中。
李宿宸将事情说给了楚溪听,但其实这件事情的重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晓香清晨出去替客人做什么“精油按摩”,到了子夜仍旧未归,甚至于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们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李宿宸与李明义互相看了看,李明义叹了口气道:“晓香她……自从去年从屋顶上摔下来伤着脑子之后,所有学过的东西都不记得了,包括写字。溢香小筑的生意太好,晓香若是不懂得写字就记不下客人的单子,所以她就自创了一套‘简体字’。可是,这套简体字,我们都不识得。内子虽然认得一些,但是实在不全,我们辨识不出她到底写了什么。”
“简体字?”楚溪扬起眉梢。
要说简体字,除了那个臭丫头,这世上只怕只有他楚溪认得最全了。
“宿宸兄,你可带了李姑娘记下的单子。在下认得一些!”
“楚公子认得?那是最好了!”李宿宸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本子,送到了楚溪面前。
楚溪一翻开,不禁失笑。日期和数量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地址写的是简体字。
“她今天有两笔单子。第一笔是去了翠白街的童宅。第二笔单子是户部侍郎陈大人府上。”
“陈大人府上,江婶已经去寻过了。陈夫人还觉得奇怪,明明约了晓香,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见着她。倒是这个翠白街的童府……我倒是从没有听过。”李宿宸眯着眼睛看了看,指着童府地址后面的小勾,“这个标志,应该是新客人!”
楚溪起身,拽过外衫利落地套上,“李先生,你明日还要去钟大人府上教书,不如先行回去歇息吧!楚某与宿宸兄去一趟这个童府!”
楚溪取了马,与李宿宸一道来到了翠白街,沿着清冷的街道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童府”。
下了马,楚溪不说二话,用力拍门。
可是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两人相互对视,楚溪点了点头,李宿宸不说二话,一脚将门踹了开。
整个院落冷冷清清,跟在楚溪身后的逢顺缩起了肩膀,“公……公子……我怎么瞅着这宅子……不像是有人住啊?”
李宿宸与楚溪逐一拍开这里的房门,发觉所有的家具都很简单,甚至还蒙着一层灰。没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迹。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楚溪拍开最后一间房门,蹙起了眉头,“宿宸兄,你来看看!”
李宿宸走进了这间屋子。这里的陈设很简单,屋子也不大,当是从前童府里给下人住的地方。
整个院子里每间房间里都满是灰尘,却只有这一间仿佛被打扫过一般。
楚溪取来火折子,照在茶几上,隐隐能看见两圈茶渍。
“楚兄,晓香真的来过这里吗?”
“问题是,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出入。”
楚溪转了身,离开了院子,毫不顾忌地拍响了周围的另一户人家。
他敲的猛了,只听见骂娘的声音,油灯被点起,有人走到了门口,高喊道:“谁啊!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老子揍死你!”
“开门!”楚溪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声。那架势简直就像官家人,够横够狠。
门开了,一个汉子见着楚溪的衣着,再加上他此刻眼角眉梢的气势,就知道非一般人。
“哟……这位公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溪直接从腰带里取出一枚碎银子,扔进那汉子的手心里,“我问你,那个什么童府,平日里是有人住的吗?”
“……童府?”汉子得了碎银子,自然细细回答楚溪的问题,他朝着里屋喊了声,“娘子——那个什么童府应该是没人住的吧?”
“童家的当家大半年前就病死了!孤儿寡母的在都城里如何生计?童家的寡妇大半年前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宅子空置了得七八个月了吧!”
楚溪与李宿宸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宿宸又问:“这位大哥,这两日可有什么人进出童家的旧宅?”
“这个嘛……”汉子想了想,“老实说,我也觉得奇怪。前几天,宅子的门开了,我瞅见有人进去宅子里了。但都面生,不认得……”
“不是啊!我怎么好像还看见春妮儿这两日也进过童家?”里屋传来他老婆的声音。
“春妮儿?哪个春妮儿?”楚溪又扔了碎银子给他。
“唉,春妮儿就是从前烟香阁的花魁风丽娘的丫鬟。风丽娘从良之后啊,本来带着春妮儿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小妾。谁知道春妮儿也被这富商看中了。风丽娘知道之后怒不可遏,就将春妮儿随随便便嫁给了一个打更的!春妮儿跟在风丽娘的身边,纸醉金迷那么多年,哪里安分得了啊!好几次想要离开打更的,都被逮了回去,揍了个鼻青脸肿!”
“敢问春妮儿住在哪里?”
“就在这条街的街尾,门前挂了一只又黄又破灯笼的便是!”
楚溪与李宿宸不说二话,赶到了春妮儿家中。
一开始,春妮儿听见敲门声不敢开门,怕是自己出去打更的丈夫回来了,只是喊了声:“敲那么用力!又喝酒了呢!回来就知道撒酒疯!我才不给你开门呢!”
楚溪早就没有耐性了。如果他猜的没错,李晓香是被人绑走了。而这个春妮儿就是共犯。
他一脚将门踹了个稀烂,吓得春妮儿从床上没摔下来。
当她发觉进门的竟然是男人时,赶紧将被子裹在身上,“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家没钱!救命!救……”
她的话还没喊完,楚溪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扣住她的脖颈,扼得她呼吸不过来,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我没时间跟你耗!你老老实实说,这几日你进出童家旧宅是为了什么!今天白天,是不是骗了两个姑娘进去!”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没做过……”
“你没做过?”
楚溪的表情阴狠而决绝,仿佛从黑暗的裂缝中滋生的鬼魅,他手指的力量更甚,春妮儿心中的惶恐铺天盖地。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杀了她。
“楚公子!手下留情!不然就无法得知晓香的下落了!”
李宿宸的声音响起,楚溪一把甩开春妮儿,逢顺点起了油灯,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春妮儿这才发觉,坐在桌边的楚溪,侧脸十分俊美,在摇曳的亮光之中,仿佛破茧之蝶。
“春妮儿,你说没有,可偏偏有人就看见是你。我楚溪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逢顺,去取个匕首来。”
李宿宸蹙起眉头,“楚公子要匕首做什么?”
“我要将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如果天亮了,她还没断气的话,我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楚溪抬起手,没想到逢顺还真将匕首按进他的手心里了。
“公……公子……我知道您着急里姑娘,可……您真要这么做吗?”
春妮儿吓得失了魂,她扬起声音道:“这里是都城!天子脚下!你还敢在这里杀人不成!”
楚溪扯起唇角,低头笑了起来:“天子脚下又如何!我楚家富可敌国,处理你这么个女人不过扎眼的功夫!”
“楚……楚家……”春妮儿向墙角缩了缩,“这……这怎么可能?”
“这第一块肉,从哪里片下来呢?”楚溪来到榻边坐下,手指在春妮儿的脸上点了点,“就从这里吧。”
冰冷的刀面压在春妮儿的脸上,她吓得惊叫,眼泪横流。
“我说!我说!今日我确实在童家老宅里见到了两个姑娘!”
原来在三天前,一伙儿人找到了春妮儿,给了她十几两银子,要她假扮童府的下人。她要做的就是将从溢香小筑来的人请到屋子里坐下,给她们端上茶水和点心。
春妮儿看见那十几两银子,顿时被迷了心窍。就算猜到了这些个人想要做什么,她还是当做不知道。
至于李晓香与虎妞的下落,那伙人没告诉过她。她将点心端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好,现在你给本公子好生回忆那三个人的样貌。若是抓到了他们,本公子饶你一命。若是你再有所隐瞒,本公子定叫你尸骨无存!”
春妮儿哪敢再胡言,帮着楚溪将那三人的样貌画了下来。


☆、第75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将匪徒的画像送交官府吗?”李宿宸问。
“送交官府?只怕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只能请韩钊帮忙找人了!”
“韩钊?”李宿宸这才想起少将军韩钊正是楚溪的结拜大哥。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楚溪入了韩将军府,在书房见着了韩钊。
楚溪引见了李宿宸之后,不多说废话,将那三名匪徒的画像按在了桌上。
“韩大哥!只求你帮帮小弟!”
楚溪将李晓香失踪的经过以及春妮儿交代的信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韩钊顿了顿,“三弟,你鲜少对为兄说这个‘求’字。为兄就是两肋插刀也得替你将李姑娘找回来。既然李姑娘是被掳走的,匪徒又不曾前去溢香小筑索要银两……看来是另有目的。倘若我等大张旗鼓地寻找李姑娘,我担心他们情急之下会对李姑娘不利。”
“小弟也正是此意。所以……小弟想请求大哥派哨营的兵士前去打探。他们擅长伪装与探听消息,行迹低调,不易被匪徒察觉。只是因私事调动哨营,小弟担心朝中会有人对大哥你……”
韩钊抬了抬手,“既然是私事,韩钊不会对他们下军令,只是将他们当做兄弟,请他们帮忙。愿意出力的,韩钊会将恩情记在心上。觉得为难的,韩钊也绝不勉强!来人啊,将这些画像送去营中,请擅长画像的张家兄弟快快临摹出来,越多越好!”
楚溪呼出一口气来,韩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难得见到三弟你如此焦虑方寸大乱,看来这位李姑娘定是对你十分重要。”
楚溪皱着眉头,算是默认。
“这才一日的功夫,他们带着舍妹也走不了太远。正如韩将军所言,他们至今未曾向我李家索要钱银赎人,是另有所图。近几日,舍妹的溢香小筑在都城中引起不少话题,明月斋的季老板以及恒香斋的洛老板都与舍妹有所交集……”
“好,此二人我会派人留意其动向。除了季老板与洛老板之外,还有何人需要注意?我等若是大海捞针,只怕难以找到李姑娘。李公子且仔细想来,还有谁可能对李姑娘不利?”
“这……”李宿宸细想了想,“虽然说石万川石老板如今与小妹联手做香脂生意,但小妹的配方实在特别,不是旁人轻易能学去的。在下担心,石老板会不会也在打配方的主意。”
韩钊点了点头。
楚溪若有所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还有人,我们也需要留心。”
“谁?”
“宿宸兄忘记了,李家的大火是如何而来的吗?”
李宿宸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楚公子说得是。”
天亮之后,哨营里上百号兵士得了画像之后,四散而去。
一整夜,李晓香的身上就没暖和过。
虎妞一直在她身边啜泣着,她又饿又冷,肚子里咕咕直叫。长这么大,她还没这么饿过,前胸都快贴着后背了。
但是她知道,李晓香和她一样饿。她能感受到李晓香冷到哆嗦的身子。只是她没法抱着她,只能靠着她,想要将身上的温暖传一些给她。
李晓香当然没有将处理百里香的正确方法告诉绑匪。她只说取来了百里香之后,需要用盐水浸泡。浸泡三五日之后,再放到日光下暴晒,晒干之后的百里香再用来蒸制精华,才会失去毒性。
这样一来,指使绑匪的人就算是验证这个方法对还是不对,也得花费时间。
若是三、五日之后都没有人来救她们,她再将正确的方法说出来也不迟。
她想念疼爱她的母亲,想念古板的父亲,想念那总是说话说一般的哥哥……还有那个总是笑得欠抽的家伙。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就快来救我啊!不然我请你吃香灰啊!混蛋!
还什么大夏首富,人脉广泛!我就快冻死了!
李晓香忽然想起了楚溪紧搂住自己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好像要将她的全世界也紧紧圈在胸膛里。
她觉得自己真没志气。还说靠自己呢!不过被人泼了冷水饿了几顿就想着那家伙了!要是被他知道,还不得意的笑?
可是她还想再见到他。
突然很想很想。她不怀念他俊挺的面容也不怀念他一掷千金的土豪样……只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知道,他若是在她的身边,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她有一种预感,他在找她。而且,他正在为她担心。
绑匪又换了人来抄默李晓香的配方。
“现在把所有香露的配方都说出来!为什么你的香露三、五个月香味不散,明月斋的香露才半个月香味就没了?”
李晓香现在不得不怀疑这些绑匪真的是明月斋买通的吗?如果是,怎么会这样大摇大摆地说出明月斋的名号来?
“酿香就好比酿酒。酒是越陈越香。明月斋的香露才酿了几日,就兑了水拿出去卖,自然香味散得快。”
真正的重点在于明月斋使用的酒,酒精浓度远远不够,既不能使得各种香料的味道相互融合,酒精中的水分还会使得滴进去的精华变质。
当然,这点李晓香也是不会说的。
“酿香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又是用什么酒最好?”
“酿香自然是要注意封罐保存,不能让还在酿的香露见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蜡油抹在罐子的边缘。封好罐子之后。将它放在阴凉处,一两个月之后再除去蜡封,兑水分瓶。”
绑匪将她所说的一一记了下来。
李晓香抿了抿唇,她的头有些发昏,约莫是感染风寒,要发烧了。
耳边传来虎妞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从昨日早晨吃过哪些添了迷药的点心之后,她们就再没吃过东西了。
“……这位大哥……请你给我们点吃的吧……我饿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怎么,配方还没说完就想吃东西了?”
“也不是啊,老大……一天多了,没吃没喝的,要是还没说完就饿晕过去了,对我们也没好处啊!”
“算了算了!老三,你去拿点吃的来!”
“老大,从昨天咱们就窝在这里没出去过,干粮都吃的差不得了!”
“那你就出去买点儿回来。记得多买一点!还有,小心一点!”
听见老三出门的声音,李晓香略微呼出一口起来。
她不指望有人知道是这三人绑架了自己,她只想至少别被饿死。
这里其实是一间小破庙,而李晓香她们就被关在破庙的旧厢房里。
老三离开了破庙,还得行一小段路才能见到路边一个小茶铺。来往都城的商旅和百姓会在这家茶铺歇歇脚。
此时的茶铺还不算热闹,只有两三个人喝着茶,聊聊天。
“喂!小二!给我来二十个馒头外加一斤牛肉!”
“诶!爷您等着,馒头这就来!”
老三架着腿这么一坐,嗑起瓜子来。热腾腾的馒头上来,他不说二话将它们全部倒进一块灰布里,这么一拧。
牛肉上来了,老三又叫了三个馒头,小声嘀咕了句:“还是吃饱了再回去。”
老三一面啃着馒头,一面发觉倒茶的小二正盯着自己看。
“喂!你看什么呢!信不信老子戳瞎你的眼睛!”
“大爷别动怒啊。小的就是觉得大爷你特别威武,想必是位军爷?所以多看两眼罢了!”
“哼!”老三吃完了馒头,转身就离去了。
而小二则来到一位客官身旁,点了点头道:“有七分相似……”
“谢了。”这位客官农夫打扮,将一粒碎银子扔进小二怀里。
他起身,坐上自己的牛车,慢悠悠跟在老三的身后。
老三走了一段儿,发觉有人跟着自己,回头见着一个农夫躺在稻草堆里,牛车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他想起老大说了要小心,于是走到路边的稻草堆儿里假装方便,见着牛车行到前面去了,这才出来。
当他和牛车来到一条分岔路,见着牛车朝另一面去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加快脚步。
只是他不知道,牛车上的农夫早就翻下了车,躲在路下边的草稞里,悄悄跟着他。
远远见他入了一间破庙,农夫这才转身快步跑走了。
饿得快要晕过去的李晓香,今日终于吃着了一个馒头。
只是吃得太急,她差点噎着自己。
馒头下肚之后,她的身体也略微暖和了起来。
匪徒继续逼问她香露的配方,李晓香则半真半假地说着。
她故意说了一些难写的草药名字,匪徒记起来十分缓慢。她也注意到了,每隔一段时间,那个老大好像就会离开一阵。如果她没猜错,老大就是将写下的东西交给那个幕后指使。
这一次,老大回来的脚步声急躁,推开门的时候带着怒意。
他来到李晓香的面前,一抬脚就踹在李晓香的肚子上。
五脏六腑差点吐出来。
李晓香蜷缩起来,疼得无法说话。
“晓香!晓香你怎么了!”虎妞担心地叫嚷起来。
老大又要踹他,被身边的兄弟拦住了,“老大!这么瘦不拉几的小丫头你再踹一脚可就死了!”
“到底怎么了!老大!”
“看不出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谎的!什么用盐水泡百里香?腌咸菜呢!”
李晓香疼得连口水都不敢往下咽。没道理啊,百里香被盐水泡一泡也不会怎么样,而自己所说的是泡上三、四天。如今三四天还没到呢,对方怎么知道她在撒谎?
“妈的!把我们兄弟三个当猴耍!只怕写下的这些都是废物!”
“看来不好好揍她一顿,她就不老实!我们兄弟三人看你年纪小,没下狠手!老二,去拿鞭子来!不是要泡盐水吗?把鞭子用盐水浸一浸!把他们两个一起抽!”
李晓香一阵心惊胆寒。
她这次真是要皮开肉绽了。她自己被打就算了,连累虎妞如何是好!
“我说!我说!你们别打我!”
“妈的!老子不过试一试你这丫头,没想到你还真骗了老子!怪不得外面人说你这丫头鬼话连篇!看来不打你还真不行!”
老二真的递了鞭子给老大。老大抬起手一鞭子抽了下来,打在李晓香的胳膊上。
“啊——”
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钻心彻骨的疼。
眼泪狂掉。
原来方才这家伙是骗自己的!李晓香真是后悔自己的智商欠费,怎么就忘记充值了呢!
李晓香与虎妞哭喊着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