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怔了一会儿,猛地跳起来,去把院子的门关上,把屋子的门也关上,开始上楼去找冰儿。冰儿不在她自己的房间,也不在任何一个房间。雪儿晕晕乎乎,像是做着一个可怕的永远不会醒过来的噩梦,脚步虚浮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上楼下楼,搜遍了每一个角落。
没有任冰儿。
她走出屋子,在院子里也寻遍了每个角落。
每一棵树,每一丛花。
没有任冰儿。
她绝望地走到那个还冒着浓烟的花房。
父母已经被不认识、不相干的人抬走了。姐姐,你在哪里? 她走入浓烟之中,不断地有烧断了的横梁掉下来,她不躲不闪地走着,心中暗暗希望自已被一根冒着烟的横梁砸中,只一下,就可以追随父母而去了。可是那些横梁和木块只掉在她的臭边,有时擦着她的身体掉下来,她的衣服被撕烂了烧焦了,发出奇怪的味道,雪儿觉得她下一秒钟就要吐了,可尽管胃里翻江倒海,她却没有吐出来。
她听到了花房的地底下有人敲击。
姐姐!
她扑了上去,拼命地扒拉着那些还热得烫手的砖头、没烧完的木块、花盆碎片、被烧焦的花。
花房有一个地窖,平时用来放些杂物、花种什么的,有一条通气的管道可以通到墙外去。雪儿全然不管鲜血淋漓的双手,找了一根烫手的大铁棍,狠命撬开了地窖的盖子。她一眼看到了冰儿,冰儿脸上有一块块伤痕,穿着粉蓝色的连衣裙,很脏,坐在狭小的地窖中,面容木然,眼神极度呆滞。
“姐姐一”雪儿用尽全气才把她拉了出来。
冰儿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好像灵魂已经随着父母离去了。
雪儿给她洗澡,换衣服,喂她糖水,把她弄到床上去睡觉,她似乎没有一点意识,像一个人偶玩具一样,任由雪儿摆布。雪儿甚至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正地像那个右眼被剜掉的布娃娃,这个念头使她几乎觉得自己要疯掉。
姐姐,求求你,醒醒!
求求你!
雪儿独自一个人把父母的后事处理了,她把他们的骨灰放在一个盒子中,他们生前那么恩爱,死后更不分彼此了。她把骨灰盒放在父母的房间中,房间中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她每天去清扫。她推开房门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父母坐在床边,微笑地看她,向她伸出双臂!
我的女儿!
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
雪儿的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匆忙?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扔下我们?
一个星期后,冰儿才完全恢复了神智,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妈妈呢?” 雪儿抱住她,失声痛哭,这几天,她甚至没来得及哭。
“他们死了!”冰儿的脸色一下惨白。
“姐姐,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雪儿拉着冰儿的手,走到楼下,进入父母的房间。冰儿看见了放在桌子的骨从盒,还有桌前焚的香。
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然后甩开雪儿的手,跑人院子里,来到已经成为废墟的花房前。雪儿跟在后面,哭泣着看着她的背影。
冰儿忽然转身向秋千走去,她坐了上去,对雪儿道:“过来,推我,使劲推!” 雪儿停下哭泣,回头看着冰儿,然后慢慢走过去,开始推那个秋千,拼命地推着,咬着牙。
秋千飞起来。
冰儿觉得自己的灵魂一次一次地被送入空中,却一次一次地落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别玩“玻璃”

冰儿一直不说自已为什么在花房的地窖里,也一直不提父母的惨死。雪儿尽管心中有千般疑问,也只能按下了。她只有一个亲人了,姐姐有严重的抑仰郁症,她不能逼她,她不能再失去她,她的坚强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冰儿还在,她就还在,冰儿若不在了,她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冰儿没有要;求以雪儿的身份出去,她似乎彻底地摒弃了走出院子大门的欲望,每天把自已关在院子里。雪儿试图说服她走出去,可是冰儿只是摇头,冷冷地说:“收起你那一套吧。别假惺惺了,令人作呕!” 无论冰儿怎么样元理取闹,怎么样捉弄她,怎么样粗暴地对待她甚至打她,怎么样拒她于千里之外,雪儿都一直默默地照顾着姐姐。这是她必须要偿还的。
她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她考取了H大,之所以选择这个学校,是因为不需要离开临海市,不需要离开冰儿。
大学生活开始了,雪儿开始了崭新的生活,是因为欧阳郴楚。这个比她高一年级的数学系的高材生,有英俊的面孔和运动员的体魄。
她恋爱了。
恋爱了,这感觉真的很幸福,有一个人温柔地关心着她、照顾着她,处处以她为重。恋爱使她更美丽、更轻盈了。
冰儿马上感觉到了。
“你勾引上男生了?”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说。
雪儿停了下来,看着冰儿,自己那么幸福是有罪的。
“你要甩掉我了。”冰儿夹着一片肉,阴沉沉地望着雪儿的脸。
“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雪儿低声道。
“你能不能不这样说话,肉麻。”冰儿冷笑一声。
“姐姐,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起来…”雪儿轻轻地说。
“好,你希望我快乐,就让我到你们学校去。”冰儿漫不经心地说。
“我希望你用自已的方式快乐起来。”雪儿小心翼翼地说。
“可我只能用你的方式快乐。”冰儿嚼着肉,声音有些含糊,“冰儿早已经死了,在五岁那年。”
雪儿放下碗,默默地站起来,转身向房间走去。
“你不愿意吗?”冰儿吞下肉,看着雪儿的背影,尖锐地说,“你难道忘记了你对我做过的事?”
是的,她对她的伤害永远还不清了。雪儿回过头,“只要你愿意。”
冰儿又开始以雪儿的身份走出院子。
她变成H大的新生一任雪儿。
她住进了603宿舍。
她进入宿舍的第一天,看到了蓝紫烟。
蓝紫烟对她笑笑,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酒窝。一瞬间,冰儿觉得自己疯狂地喜欢上了这个有酒窝的、长相甜美的女孩,她的脸居然红了。
“雪儿,今天有什么喜事,脸儿红扑扑的?”蓝紫烟走近,搂了搂冰儿的肩膀。
冰儿一下子跌入了一个奇怪的温暖的地方,身下有云,托着她,柔软极了,她有些眩晕起来,一时竟然元法说话。
“雪儿,你今天好奇怪哟。”蓝紫烟抚了一下她有些乱了的头发,芳香的气息袭在冰儿的脸上。
冰儿忽然捉住了蓝紫烟的手,“紫烟,你真美。”
蓝紫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雪儿,别吓我!”
冰儿笑了起来,“我怎么舍得吓你。”
罗小男走进来,看着两个人怪怪的样子,怪笑一声“喂,不要玩‘玻璃’。”
“谁玩,玻璃,了?”文妹出现在门口。
“别听小男瞎说。”蓝紫烟的脸红了,可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玻璃”吗?听说女同志都特别温柔,刚才雪儿的神态就很温柔,温柔得像一朵云一般。
冰儿知道,“玻璃”就是指女同性恋。
如果这感觉就是同性恋的感觉,真的很刺激很甜美。
为什么不能玩“玻璃”?!

第六十五章 同时失去两个爱人

雪儿很快发现了蓝紫烟对她的异常呆她回来问冰儿,冰儿笑笑,“有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就告诉她,我们要再隐蔽些,只有在周二的晚上才能在一起。”
“姐姐,不要陷入这样的泥潭!这不正常。”雪儿吃惊地看着冰儿。
“我是个正常的人吗,在你眼中?”冰儿冷笑,回到自已的房间中。
冰儿和蓝紫烟的恋情隐藏得很好,没有任何人知道。两个陷入泥潭的女孩,越陷越深。雪儿对此无可奈何,她根本无法制止姐姐的疯狂行为,只能小心翼翼地替冰儿隐瞒着真相。这样也好,这样,冰儿只是在周二的晚上用她的身份到603宿舍去,就可以不用担心冰儿抢走欧阳郴楚了。雪儿一边责备着自己的自私,一边想。这样的奇怪关系一直维持了大半年,谁也没有看出异样来。
冰儿很快就不满足于与蓝紫烟的恋情,她看着雪儿的幸福笑容,忽然一个念头闪进了她的心房,雪儿这么幸福,那个欧阳郴楚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生呢?
“我想认识欧阳郴楚。”冰儿说。
“什么?”雪儿惊叫起来。
“害怕了?”冰儿邪恶地笑道,“你越是不让我去做,我越是要去做。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有约会,我代你去好了。”
“不行!”雪儿看着她,忽然觉得一股凉意爬上背脊。
“没有你反对的权力。”冰儿向自己的房门走去,“就穿粉蓝色的裙子吧。”
过了一会儿,雪儿绝望地看着冰儿走出门。
郴楚,对不起!
可是郴楚永远不会知道与他约会的人并不是最刮的那个人。
冰儿站在校门口,看着欧阳郴楚走近。她并没有见过他,可是她一下就认出了他,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对,就是他,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雪儿!不,配得上她自己!
冰儿毫不控制自己对欧欧阳相郴楚的感情,反正她现在就是雪儿。她现在知道了,自己是双性恋。
她爱蓝紫烟,这并不妨碍她对欧阳郴楚一见钟情!就像她对欧阳郴楚一见钟情,却并不减少她对蓝紫烟的爱一样。
冰儿在两种爱情中越滑越远。
她害怕失去,她嫉妒自己不在的时候欧阳郴楚以一样的温柔对待苫儿,她控制不了自已地对欧阳郴楚喜怒无常,她只有一个目的,她要完全地得到他! 所以,她在喝了酒以后把自已完全地奉献给欧阳郴楚,那是一个多么美妙而销魂的温柔之夜啊。
她无视雪儿的痛苦,也看不见蓝紫烟的痛苦。
终于,她得到了报应,她怀孕了。当她怀着奇怪而疯狂的喜悦告诉欧阳郴楚的时候,欧阳郴楚居然要她堕胎,只是因为她怀孕妨碍了他出国! 她本来并不打算要这个宝宝,因为她知道自已无法抚养出一个正常的孩子来,可是她没想到欧阳郴楚居然会这么对她!她含着泪堕了胎,才知道自己在欧阳郴楚心目中根本不能跟一个出国名额相提并论! 她变得更加反复无常,常常威胁欧阳郴楚要分手,每分钟都会变得歇斯底里,像个真正的疯子。以至于欧阳郴楚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竟然爱上了温柔的蓝紫烟。
“我只是吓吓你,郴楚!”冰儿最后找到欧阳郴楚。
“我们已经完了。”欧阳郴楚说。
完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找到蓝紫烟,“紫烟,你不能这么做!”
“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蓝紫烟盯着她,“雪儿,我需要做个正常的女人。也希望你也做个正常的女人。”
真的完了!
她同时失去了两个曾经带给她甜蜜爱情的爱人。
而雪儿在与欧阳郴楚分手后,很快有了新的男朋友李树。雪儿当然会很快有新的男朋友,因为欧阳郴楚原来就不是真正属于她的。一定是雪儿捣的鬼,她得不到,就让自已的姐姐也得不到。自从五岁那年开始,雪儿把飞镖扎进自己的右眼中,雪儿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剥夺了,欢笑、父母的爱、光明正大上学的权利、与外界交往的权利,所有快乐的权利!
现在,她又剥夺了她的爱情!
冰儿什么都没有了,蓝紫烟、欧阳郴楚,甚至是雪儿,雪儿已经不再假惺惺地对她好了,她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出来了。
什么都没有了!
她决定报复,她要杀死雪儿,杀死蓝紫烟和欧阳郴楚,杀死任雪儿周围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些沐浴在爱河中的女孩!
她想到了笔仙,利用自己和雪儿一直是共用一个身份的有利条件,精心设计了这一切,一个一个地杀死了603宿舍的女生!

第六十六章 现在我觉得自己比较幸福了

你是怎么杀死雪儿的?欧阳郴楚看着如幽灵一般的冰儿,用眼神询问着。
他倒吸了几口冷气,原来自已的雪儿大部分时间是冰儿,为自己怀孕的人也是冰儿,怪不得听到她的叹息了他真的以为是雪儿的鬼魂。
可是对他来说,谁又是冰儿?谁又是雪儿?在他的心目中,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
“很简单,我事先剜掉了她的右眼,把她扔入湖中,才回到603宿舍。和她们讲鬼故事,和她们玩笔仙游戏,我把笔弄掉,营造恐怖气氛,然后假装跟李树打电话,跑出去,只不过是到碧血湖里,把而具扔在湖边罢了。“冰儿好像看出了他的疑问,她的声音毫无感情,残忍地杀死了这么多人,你怎么能指望她还有什么感情。
欧阳郴楚挣扎了一下。
“很残忍,对吧?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要让她知道,眼睛被剜掉是什么感觉。我在布娃娃的脸上剜眼睛,剜了很多,可是布娃娃不会尖叫,不够刺激。雪儿被我剜眼睛的时候,我很兴奋,可惜当时你不在场,不能欣赏到那种有趣的场面。这个贱人,她尖叫后居然晕了过去,所以我就不用杀死她了,直接把她拖到湖边,扔了下去。“冰儿阴森森地说。在四周的蜡烛光中,她有种异样的美,狰狞恐怖的美。
欧阳郴楚无法想像雪儿被自己一直照顾着的孪生姐姐剜出右眼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已只要想一想,就无法呼吸。这个他曾经搂在怀中的女孩,这个曾经使他千般怜爱的女孩,竟然如此变态疯狂,毫元人性!
冰儿看着他,“你不能说话,我觉得怪冷清的。这样吧,我把你的胶布拿下来,你要乖乖的。现在603一个人也没介,要是你敢叫的话,我立刻把你的右眼也剜出来,让你在死前也享受一下雪儿那贱人的痛快感觉。”她把明晃晃的小刀向欧阳郴楚亮了亮。
欧阳郴楚知道她做得出来。他看着冰儿,点点头。冰儿把他嘴巴上的胶布撕开。一阵刺疼后,欧阳郴楚觉得脸上一阵轻松,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冰儿冷笑,“人死之前都想做个明白鬼。”
欧阳郴楚探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的父母是不是你烧死的?”
“啪”的一声,欧阳郴楚的左颊立互刻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冰儿看看自己的巴掌,咬牙道:“谁让你问这个问题的?是不是雪儿那个贱人曾经告诉过你什么?”
欧阳郴楚盯着冰儿,“雪儿是你的妹妹,她不是贱人。”他停了一会儿,接看说:“雪儿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我只知道她的父母三年前死于火灾,我只知道她是个坚强的温柔的女孩。我没想到,她的身上负着这么沉的重压,更没想到,她一直照顾着一个白眼狼。死在自己姐姐手里一定是无法接受的痛苦。”
“你只求速死,是吗?“冰儿转头看着阳台,“你是希望我捅死你,还是把你推下阳台?”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欧阳郴楚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冰儿想了一下,“好吧,你很快就会见到雪儿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雪儿一直想知道,可她又害怕知道。”
“你杀了你父母!”欧阳郴楚觉得自已的身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他竟然与这个凶残的女人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冰儿的眼里透出一阵黯淡和痛苦,摇摇头:“我没有想杀父母,事实上,我只想杀死我自己。那天,我在花房里浇上汽油,把门窗全锁死了,从里面从外面都无法打开,因为我决意要死,我要让他们痛苦,要让父母和雪儿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已。然后,我点燃了火,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在园林里种花种累了,正在花房中午休,并且在花房的小榻上睡着了。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到处是火焰和浓烟,他们被惊醒,想要出去,可却打不开门窗。这时,他们发现了我,大叫着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两人用准备浇花的水弄湿了棉被,用棉被裹住我。我极力挣扎着,可却被他们合力拖到花房中的地窖边,我看见他们的身上已经起了火,我吓坏了,我知道一切已经不能挽回了。我亲手把自已的父母烧死了。这个念头让我变得疯狂而痛苦。我挣扎着,我要跟他们一起死!可是,他们打开了地窖,把我从湿棉被中抖落善下去,并且关上了地窖的盖子,锁上。我在落入地窖的那一瞬间,看见他们身上已经燃起很大的火了,他们一边痛苦地咬紧牙关,一边用颤抖的手把我扔进地窖里。我听到他们最后的话是:‘冰儿,你要好好活着!’地窖门关上,我只能模糊地听到大火,噼噼啪啪,地烧着梁柱的声音,听见东西倒塌的声音。可我没听到父母惨叫和翻滚的声音。我想,他们忍住烈火焚身的痛苦而不叫,是因为害怕我听了难受。可我还是听见了一阵轰然的倒塌声和妈妈短促的叫声,只一下就戛然而止了。他们死了!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外面已经变安静了。我想,也许这不过是我的一场噩梦,我想一睁开眼睛,我一定是躺在床上的。可是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已在地窖里。地窖很闷热,我快窒息了,我无意识地敲着地窖的盖子,我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在地窖里。不一会儿,地窖的门打开了,雪儿苍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她把我拉出地窖。我看见了废墟,我恍惚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可我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儿把我带回屋子,我第一次乖乖地跟着她走。好几天以后,我才清醒过来,父母死了,被我亲手烧死了!我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父母浑身是火,在火中翻滚,但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我做了无数次这个梦,我再也元法摆脱这个噩梦了。这一切都是雪儿造成的,都是雪儿!如果她不扎瞎我的眼睛,我怎么会自杀,如果我不自杀,怎么会烧死父母!一切始于雪儿,所有的罪恶必须算在她的头上,那些死去的人,文妹、罗小男、张玫玫、杜若,都是因为雪儿而死的,也包括你们,你和蓝紫烟。记住了,你们的死,也是雪儿害的。” 冰儿说这些的时候,开始的时候吐字很慢、阴森森的,越到最后说得越快,说完了,她自已也禁不住喘了几口粗气。
欧阳郴楚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很凝滞,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对了,那个花房有地窖,难怪那天晚上白影子走进废墟就消失了。他没有说话,背后的蓝紫烟忽然呻吟了一下。她的体力比较弱,昏述的时间比欧阳郴楚的时间长。
冰儿转过蓝紫烟面前,笑了笑,温柔地说:“紫烟,你醒了。”
蓝紫烟睁眼看见她,眼睛睁得很大,想惊叫,嘴巴却打不开。
“乖乖,你要是想说话,记住一定要温柔些,不然,我就会把你先推下阳台。“冰儿弯下腰,怕蓝紫烟会疼一样,轻轻地撕开胶布。
“郴楚,你也在!”蓝紫烟扭过头,看着欧阳郴楚。
欧阳郴楚苦笑了一下,“对,我也来了,跟你一样。”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怎么能少了一个。”冰儿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她抚了一下蓝紫烟的头发,又摸一下欧阳郴楚的脸,“现在,我觉得自己比较幸槛福了。”

第六十七章 你也是个贱人

“紫烟,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就没有问题要问我吗?”冰儿对蓝紫烟道。
蓝紫烟摇摇头。
“宝贝,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冰儿的手在蓝紫烟形状很美的唇间滑过。
蓝紫烟摇摇头。
“你不应该爱上欧阳郴楚。”冰儿用手指甲在蓝紫烟的唇上狠命一刮,把她的嘴唇刮破了,血冒出来,在烛光下,晶莹透亮,如一颗暗红的珍珠。
西北角上的蜡烛轻轻地响了一下,爆出一朵烛花,它已经燃刽最后了,烛光摇了摇,熄灭了,只剩下三支蜡烛,光更微弱了。
“忘了告诉你们,这四支蜡烛全燃尽的时候,就是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冰儿回头看了看熄灭了的蜡烛,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声清脆。
“你后悔了吗?你后悔爱上我了吗?”冰儿问蓝紫烟。
蓝紫烟在烛光下,很憔悴也很温柔,“雪儿…”
“叫我冰儿。”冰儿打断她,“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叫雪儿了。
“冰儿,”蓝紫烟柔声说,“冰儿,我不后悔。”
“你在骗我!”冰儿的声音大了起来。
蓝紫烟凝视着她,“我没有骗你,与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不过…”蓝紫烟停了一下。
冰儿冷笑一声,“我就知道,美丽动听的谎言后面永远跟着一个‘不过’。”
蓝紫烟轻轻摇摇头,“不过,冰儿,我希望你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谈正常的恋爱,像正常人一样快乐幸福。”
“你是说我不是正常人,为了让我正常起来,你就夺走了我的欧阳郴楚?”
冰儿轻轻抹掉蓝紫烟嘴唇上的血珠,咯咯地笑起来,“紫烟,多么美妙的故事,对不对?”
“她以为你有李树了。”欧阳郴楚说。
“对,李树,雪儿的男人。”冰儿咬了咬牙,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
西南角上的蜡烛闪了闪,也灭了。
蓝紫烟和欧阳郴楚的心头都猛地一颤,不由得一起扭头看着冰儿。
“好,又一支。”冰儿盯着他们,“你们害怕了?”
“谁不害怕死亡?”蓝紫烟道,“不过,如果真的要死,与你,与郴楚死在一起,是再好不过了。”
冰儿转到蓝紫烟面前,用手托着她美丽的脸,忽然狞笑了一下,“紫烟,我在想,为了到了地狱后你也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觉得应该在你的脸上画个十字会比较好。”
蓝紫烟看着逼近脸庞的寒冷闪亮的小刀,身子抖了一下,,勉强道:“冰儿,你也不会喜欢一个脸上有十宇的鬼魂的,对吧?如果因为我们罪孽深重,永远不得超生,那你的身后就要永远跟着一个脸上有十字的灵魂,甩也甩不掉。”
冰儿用小刀贴着她的脸旋转了几圈,“听着也怪可怜的,一个脸上有十字的鬼魂,也不错啊。”
欧阳郴楚突然问:“冰儿,你要跟我们同归于尽,难道你就没有疑问要问我吗?”
冰儿愣了一下,她当然有疑问,只是她不想问,因为她现在不想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问题是,郴楚到底爱的是谁,你?还是我?对吗?”蓝紫烟趁机道。
“住嘴!”冰儿的刀锋轻轻一拉,蓝紫烟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渗得很慢。
“你想知道,对吧?”蓝紫烟的手指碰了碰欧阳郴楚的手。
冰儿的手微微停了一下。
“冰儿,对不起。”欧阳郴楚轻声道。
冰儿不动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次在医院回来的第三天,我就向学校提出了申请,请求学校取消了我的名额,你也不会相信的,对不对,冰儿?“欧阳郴楚的声音很温柔。
冰儿还是不动。
“我后悔极了,冰儿。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我自己犯下的大错,我发誓一辈子都陪着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怎么样都行。我决不离开你!“欧阳郴楚的语气急促起来,“冰儿,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你来找我,你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你那么温柔冷静,你愈是温柔愈是冷静,我愈是绝望,知道一切真的不能再挽回了…”
“那个贱人!”冰儿尖叫一声。
欧阳郴楚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有些失控的冰儿。忽然,他明白过来了,那天晚上那么温柔那么冷静地提出分手的是雪儿,而不是冰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郴楚努力地回想那晚的情景,忽然想起了雪儿的 一句话,“郴楚,我不想再让你伤害我,我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很明显,这个“我”指的是冰儿,而不是雪儿自己,可当时欧阳郴楚怎么可能知道,雪儿是怕冰儿再受伤害,她知道了冰儿堕胎的事了,她只不过想保护自己的姐姐,才决定向他提出分手。
“贱人,剜你一百次右眼,杀你一百次都不解恨!”冰儿咬牙道。
“冰儿,你明白了吧,不是郴楚要负你,是雪儿从中捣鬼。”蓝紫烟把一切往雪儿身上推,反正雪儿已经死了,她要为自己和欧阳郴楚赢得时间。
冰儿手中的刀又向蓝紫烟的脸上逼近,“住嘴!你也是个贱人!就算雪儿提出分手,郴楚也不应该就此作罢,转而移情到你身上。移情到谁的身上都可以,就不能是你!既然是你,那么,你们就只有死!已经有五个人在等着你们了!”冰儿手中一用力,蓝紫烟的脸上又流下鲜血。
蓝紫烟“咝咝”地倒抽着冷气,却不敢尖叫,怕触怒冰儿,引起她对血腥的欲望。她张大眼睛看着冰儿,眼里露出无限惊恐。
正在这时,东北角的蜡烛悄悄地灭了。
只剩下东南角上的一截短短的蜡烛在继续燃烧,也只能支撑两三分钟了, “又一支。”冰儿的声音阴冷元比。

第六十八章 最后一支蜡烛灭了

蓝紫烟闭上眼睛,任凭脸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胸襟上。
“紫烟,你美丽的脸就要变成丑八怪了。”冰儿微笑着,看着昏暗烛光下蓝紫烟的脸,“说实话,你是603宿舍中最美的,我都有点舍不得了,难怪郴楚会移情到你身上。”
蓝紫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说话只会惹怒冰儿。
冰儿欣赏着蓝紫烟发抖的嘴唇,小刀停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划下去。
这两三分钟是多么漫长。
“冰儿,反正现在我利紫烟都在你手中,你要我们死,就让我们死个痛快吧。”欧阳郴楚道。
“痛快?什么才是痛快的?猫在吃掉老鼠之前的反复玩弄才是最痛快的! 见过我养的那只猫吧,它不但会捉老鼠,而且会帮我拿布娃娃。“冰儿忽然咯咯笑起来,“现在它正在阳台外呢,我们叫它进来吧。”她撮起唇,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呼地一个黑影从阳台扑了进来,把蓝紫烟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好猫儿,这位美丽的姐姐就交给你了。”那猫跳到冰儿的怀中,她拍拍猫的头,黑猫的眼睛向蓝紫烟丈闪三便“喵”的一声向她扑过去,用爪子不停地抓着蓝紫烟的衣服,好像要把她的衣服撕扯个稀烂,然后再抓她的身子。蓝紫烟不停地“啊啊”地低声闷呼,她简直陷入了最可怕的噩梦中。她向来害怕猫这种动物,她曾经对冰儿说过,现在冰儿便利用这个来折磨她了。
冰儿不理会儿乎吓得昏厥过去的蓝紫烟,她转到欧阳郴楚面前,盯着欧阳郴楚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宇地说:“郴楚,我一直想看看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的,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就让我看看吧。”
她的手解开欧阳郴楚的衣扣,冰凉的手抚着他的胸膛。欧阳郴楚低头看着这双手,就是这双白嫩纤弱的手,曾经点燃焚烧父母的火;曾经剜下孪生妹妹的右眼,再把她扔纠碧血湖里;曾经把文妹推到车轮底下;曾经把罗小男推下楼;曾经把杜若缢死;曾经把张玫玫杀死。现在,这双手要剜出他的心脏。他觉得全身的血都瞬间冻结,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无法恨这双手,眼前反而浮现这双熟悉的手对他的种种柔情来。就是这双美丽的手,曾经紧紧地牵着他的手走过大街小巷;曾经抚着他的眼睛和睫毛;曾经温柔地解开他的扣子;曾经轻轻画过他的胸膛;曾经在最销魂的时候深深陷入他后背的肌肉中…
欧阳郴楚闭上眼睛。
刀的坚硬和冰冷使他的肌肉收缩。
冰儿叹息了一声,柔情万种,“如果它是黑的,我就一刀一刀地把你凌迟了;如果它是红的,我就把它放入自己的胸膛中。”她说着,一只手抓住自已的领口,猛地一撕,把连衣裙的领子撕烂了一大块,露出一大片在昏暗中显得异样雪白的胸,“就在这里,挖开自己的胸膛,把它放进去,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世上所有的心都是红的。”欧阳郴楚不由得睁开眼睛。冰儿靠他靠得很近,雪白的胸就在他的唇边,他的头向前一探,将自己热得发烫的嘴唇印在她的胸口上。
冰儿的全身猛然一震,随即后退一步,“郴楚,没有用了!无论如何,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冰儿,只要你愿意,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欧阳郴楚的眼睛发热,是的,只有冰儿才是他的最爱,他不计较她曾经做过什么事,她只是为他怀过孕的那个柔弱元助的女孩。
冰儿摇摇头,“不可能,我杀了五个人!不,是七个人!”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欧阳郴楚轻轻地说。
“不!”她又后退一步,尖声叫起来,“不!明知道不可能!你为什么还要骗我!“她又逼上来,恶狠狠地说:“你害怕死亡,对吧?你害怕死亡!所以你在骗我!”
欧阳郴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冰儿,我爱你。”然后平静地闭上眼睛,“来吧,这里,我的胸膛,把我的心剜出来!”
“你以为我舍不得?”冰儿亮出刀子,狠狠地向欧阳郴楚的胸膛一捅。
“啊!”蓝紫烟尖叫一声。
最后一支蜡烛灭了!

第六十九章 603又有人要跳楼

路南、李树和少剑峰一路飞车,不顾保安的阻挡,加大油门,呼地冲入学校。
“停下!”保安在后面追。
车停在女生宿舍C栋大楼前。
李树刚要冲上去,路南拦住他,“慢!”
“再慢,蓝紫烟和欧阳郴楚就要死于非命了!”少剑峰嚷道。
“你们这样冲上去,如果凶手被惊动,两刀下去,那才是真正的死于非命了。”路南皱了皱眉。
“你是警官,你说怎么办?”李树急道。
“你们从楼梯上去,记住动作一定要轻,把手机调成震动。现在我们都不知道603宿舍的情况怎么样了,欧阳郴楚和蓝紫烟死了没有,到底是谁绑了他们。“路南说,“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活着,因为凶手既然留下了那张字条,就是想在她表演杀人的时候有观众,变态的杀手经常会这样。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自己也不想活了,要与欧阳郴楚和蓝紫烟同归于尽。”
“你呢?”少剑峰问。
“我从后面爬上阳台。”路南道。
三人分头行动。
几个保安追过来,路南拦住他们,把工作证一亮,“警察,执行任务。”
保安停下来,气喘吁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问:“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们帮着维持秩序,不要让学生乱起来就可以了。还有,去找些棉被、体育系用的弹簧垫子之类的,放在603宿舍阳台下面。”路南道,“以防有人跳楼。”
“603!”
“又是603!”
几个保安大吃一惊,这个已经接连死了好几个人的邪门宿舍又有人要跳楼!
“快去!”路南催道。
保安们立即分成两拨行动了。
路南绕到大楼后面,看准了603的位置,开始顺着水管向上爬。
幸好是周末,校园里的学生很少。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几个学生发现了正在往上爬的路南,他们停下来,张大嘴巴往上看着,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入屋盗窃,不是吧?”
“我猜是爬上哪个宿舍献花的,真是浪漫啊!”
“一定跟女朋友吵架了,通过爬墙上去表示歉意,有创意啊。”
“如果有人这样爬上去向我示爱,我会感动死!”
“…”
一个保安走过来,“看什么看,都散开!”
“有人爬墙你们保安不管,反而管起我们来了。”一个女孩道。
“那是修水管的。”保安道。
“真是好功夫啊,保险带都不需要系。”-一个男生笑道,“水管工都可以兼职做小偷了。”
“该约会的约会去,别凑热闹了。”保安赶着他们。
这几个人的好奇劲儿也消退了,三三两两地散了。
一群人才走开,又一群人围上来,保安赶不走也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路南爬得很快,快到603的时候,他看见室内有微弱得如鬼火一样的光在闪,他一阵欣喜,果然在这里!正往上攀去,突然听到了蓝紫烟一声尖叫,那一点光倏然灭了。
不好!
路南暗叫。

第七十章 被诅咒的宿舍

一个黑影呼地扑向阳台,向路南扑来,路南猛地一挥手。
下面围观的人看见黑糊糊的一团东西掉下来,吓得尖叫:“有人跳楼了!”
“啪”的一声,保安一照,是只黑猫,已经摔死了。别的保安过来,拉了一车的棉被垫子什么的。把猫尸扔到一边,把棉被垫子一层一层铺在地上。
“有人要跳楼!”有人醒悟过来。
“是603 !”有人眼尖!
“被诅咒的宿舍!”
“太可怕了!”
路南倾耳静听。
“疼吗,郴楚?”一个女孩很轻柔的声音,听着就好像是男朋友受了伤,她在柔声问一样。
粗重的喘气声传来,好像咬着牙,拼命地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惨痛,这是欧阳郴楚的声音。这么说欧阳郴楚和蓝紫烟都没有死。
欧阳郴楚确实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蜡烛灭了, 603里很黑,冰儿看不清,就用刀一刀一刀地在欧阳郴楚的胸口乱划,每划一刀就柔声问一下:“疼吗,郴楚?”
欧阳郴楚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划得七零八碎的了,牙齿也快咬碎了,全身都是汗。那只黑猫把蓝紫烟的衣服撕烂,尖利的爪子抓向她的腹部和胸口,那种恐惧,简直无法形容,她浑身僵硬,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得尖叫一声,闭上眼睛等待那只邪恶的猫撕开她的胸膛…正在绝望的时候,撕咬着的黑猫忽然向阳台飞去,蓝紫烟胸前一松,呼出一口长气,如果那只黑猫还继续抓的话,只要再一秒钟,她就会吓死。
她缓过一口气来,望了望完全陷入黑暗中的603,她曾经熟悉的宿舍,现在却这么陌生,像一座坟墓一样,充满了死亡气息。然后她听到了欧阳郴楚咬咬着牙的呻吟和冰儿的柔声相问。上帝,今晚他们两人真的要死在这里吗?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在这里结束!
蓝紫烟听到了窗子很轻微地响了一下。
有人来了!
窗子又响起来,三快两慢。
是少剑峰!他们常常用这个作为暗号。蓝紫烟一阵惊喜,她按捺住怦怦的心跳,四下观察起来,眼睛慢慢地适应着黑暗。
冰儿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冷笑道:“别痴心妄想有人来救你们。我倒想看看是他们的腿快还是我的刀快。”
少剑峰伏在门外,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李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是路南的信息,“你们猛撞进去,一进去就把灯打开。其余的事交给我就行。”
李树把信息给少剑峰看了。
两人悄悄后退一步,稍一凝神,一齐用力,的一声巨响,把门撞开了!
冰儿吃了一惊,虽然没有回头,却停下了手。
瞬间灯光大亮,由极黑转为雪亮,冰儿的眼睛一眨。
路南却早已经从阳台翻进来,直扑向冰儿。
冰儿一刀向欧阳郴楚飞去,路南飞身扑上去,接过了小刀,冰儿却趁机向阳台奔去,一翻身跳了下去。
蓝紫烟正面对着阳台,她眼睁睁地看着冰儿落下去。发出了一声尖厉元比的惨叫声,忽然晕了过去。
在楼下看热闹的人看见一个人从603阳台上制落下来,像一只大乌,倏然坠落。有一些胆小的女生尖叫起来,捂上眼睛。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冰儿砸在棉被垫子上,“砰”的一声闷响,冰儿短促地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是任雪儿!”
有人尖叫。
一个女生吓得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尾声

康复院中。
蓝紫烟和任冰儿住在彼此的隔壁。
姐她们都坐在自己的房中轻轻地笑着,她们不停地喃哺自语,说的都是“雪儿,对不起”。
李树、少剑峰和欧阳郴楚走了出来。
李树皱了皱眉头,“你们不觉得这里面还有许多疑点吗?”
“什么疑点?”少剑峰和欧阳郴楚齐声问。
“我也说不出来,可是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李树道。
“你太多疑了。”欧阳郴楚说。
“人是任冰儿杀的,已经确凿元疑,你还有什么疑问?”少剑峰回头看看康复院,上次蓝紫烟进到这里是装疯。这次,他多么希望她也还是装疯啊! 欧阳郴楚和李树也一齐回头。
欧阳郴楚胸膛的伤口一阵剧痛,那是任冰儿留下的,幸好没有伤及心脏。
可是他元法恨她,他明白自己爱的始终是任冰儿,可一切都太迟了。任冰儿醒过来后,抑郁症彻底全面地大爆发,终于崩溃了!
李树看着康复院并不醒目的招牌,心里想,也许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可是他的雪儿却永远不会复生了。
他抬头,看见雪儿温柔的笑容在云端消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