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规:北宋图书馆官员、目录学家。字大方。晚年改名为承规。宋初太监。字大方,其父本北周太监,因而从小即在宋宫中为黄门小底。楚州山阳(今江苏维安)人。建隆中补高班。太宗即位(976年),召拜北作坊副使。雍熙中,为勾当内藏库兼皇城司。大中祥符初封泰山礼成,官左晓卫上将军、安远军节度使观察留后致仕。历事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掌内藏30年,检察精岳,计财出入,甚有条式。咸平元年(998年)十一月,以三馆秘阁书籍经久不治,多谬误乱简,下诏由朱昂、杜镐与他加以整理,著为目录,之后,钱若水等人修《太宗实录》和编纂《册府元龟》、《国史》及雠校等事,均由他典领。当时太府所藏自1钱至10斤51个旧铜式,没有一个准确,权衡失去统一标准。守藏吏接收送进的金帛无法准确计量,前后任交接也常为轻重争讼;社会上常利用这一点进行欺诈。景德中,刘承规推究本末,按《汉书律历志》的做法,以秬黍为则,详定秤法,铸定新铜式33,铜牌20,授于太府收藏。又置副本11套于内府、外府、四方大都,从而使天下权衡统一,方便了计量与贸易,有利于经济发展。

呼,基本上都是百度上度来的,嗯,反正吧,你考史料,必须会有王钦若修册府元龟,你考会计学,丁谓的会计录是必考项,你考历史经济学,有林特的茶法,你考音韵历史学,有陈彭年有的名字,你考目录学,有刘承规的名字,呼,奸臣都是职场牛人啊,专业职能牛到可以载入史册.而且,还都曾经从好大臣过渡过来的,从为国为民过渡过来的。

嗯,俺现在不怪真宗认不出奸臣来了,要是奸臣都这是这种职场牛人外加文采风流,成绩突出,过去又有爱民的政绩,放现在也认不出来啊,还真是都当人才用啊!别说过去了,就换如今,能有几个一二品大员是如此的职场牛人啊!

第六十五章

次日,枢密副使钱惟演入宫参见刘后。

半个月后,枢密院副使马知节在朝堂当众举发王钦若擅权,泸州都巡检王怀信等平蛮有功,王钦若不但不及时上报请赏,反而扣下不理。

王钦若自为相以来,从未有人敢如此当面对他无理,气得浑身颤抖,回到内阁,便下了批文将王怀信等人全部除官,以消心头恶气。

三日后,已经发出去的批文,却出现在真宗的御书房中,真宗大怒,当面召了王钦若来质问,重责他擅弄权术,遂令他闭门思过。

十日后,王钦若再度上朝请罪,说了半晌,真宗方消怒气,不料马知节却拉住王钦若,争扯之间,王钦若袖间数十道本章落在地上,马知节遂骂他奸邪之辈,平时袖藏多道奏章上朝,看皇帝眼色而呈奏章。

副相向敏中,亦是王旦寇准等一派的,十余年来亦是受王钦若打压不少,此时见状也趁势出面指责王钦若,王钦若也是口才便给,以一敌二亦是毫不落下风,一时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明刀暗箭纷纷乱放,两派积怨又久,副相李迪等人此时见王钦若落了下风,更是一泄心头之怒。

整个朝堂,刹时间乱如蜂窝,只听得嗡嗡嗡一片嘈杂之声,直到真宗一声怒喝,方才静了下来。

真宗大怒,拍案而起:“将王钦若、向敏中、马知节统统轰了出去。”

王钦若骤然醒悟过来,连忙伏地请罪,却见真宗拂袖而去。

数日后,表章纷上,王钦若贪污受贿、私藏禁书、假借鬼神之名擅议皇子加冠之事等罪名被人告发,真宗盛怒之下,将向敏中、马知节、王钦若三人一起罢免,令王钦若贬职,出知杭州。

而此时王钦若的顶头上司,正是曾任参知政事,却当年被王钦若所陷害下贬的节度使张知白,置王钦若于昔年仇家的手下,正是丁谓之绝妙安排。

到了年底十二月份,有旨意下来,本拟暂停的庆国公赵受益受冠礼照旧准时举行。

冠礼在宗庙内举行,冠前十天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及冠礼前三日,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

行礼时,由主持其事的宗室为大宾,文武百官齐聚宗庙之内,但听得韶乐大作,由礼直官、通事舍人引着五岁的皇子受益穿着大礼服,下了辇车,散发自宗庙的台阶上缓步而入,两边台阶上俱是身着大礼服的文武百官。

皇帝升御座之后,皇子先拜见皇帝,然后起身。

礼直官大声唱道:“皇子行元服。”

紧接着笙乐大作,通事舍人引着皇子到大殿东侧,由宗室大宾为其先加缁布之冠,并由赞冠者唱祝词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皇子到殿东面,饮执事者所酌之酒,象征性地略进馔食,再回到正殿中。则由宗室大宾取下缁布之冠,再授以皮弁之冠,再唱祝词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皇子坐宴,再饮酒,再加正殿。最后一次除去皮弁之冠,则加以皇子的进贤冠,再次唱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到时冠礼成,于大殿北面,拜见生母刘皇后,奉上肉脯等物。由宫人接下,皇后受皇子三拜,送皇后出殿。

再回到正殿中,既行过冠礼,真宗则再赐名“桢”字,为皇子冠礼后的正式名字。

然后皇子再到宗庙,祭告列祖列宗。

至此,这场烦琐的元服加冠之礼,才告结束。

这对于一个大人来说,也是一场累得够呛的礼仪,对于一个才五周岁的孩子来说,更是吃不消。早从两个月之前,刘后便先让他演习了数次。此番正式行冠礼时,文武大臣们看着才五周岁的小皇子不哭不闹,一脸端庄肃穆,礼节一丝不差地完成了整个冠礼的经过,不由地心中暗叹:“皇子虽小,果然已经有君王的风范了。”

冠礼过后,真宗下旨,皇子庆国公赵受益改名赵桢,封为寿春郡王,任忠正军节度使兼侍中之职。

一个月后,也就是大中祥符九年正月,又下旨以张士逊、崔遵度为寿春郡王友,辅佐皇子。

再过一个月,又有旨意,命皇子就学的地方为资善堂,设资善堂众辅官。

大中祥符九年年底,下旨改明年为天禧元年。

天禧元年二月,再封寿春郡王赵桢兼任中书令。

天禧二年二月,寿春郡王赵桢加封为太保,进封升王。

天禧二年八月,文武百官请立皇太子,真宗下旨,立皇子升王赵桢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九月中旬,真宗御天安殿正式册封皇太子,祭庙告天。

这一年的年底,寇准回京。

第六十六章

这一年的年底,寇准回京。

城外长亭,参知政事丁谓已经置酒相迎。

这一次寇准的回来,并不是这么一帆风顺的。真宗是个记旧情的人,也曾有让寇准回京之意,数年间每次被王钦若所阻。王钦若只说得一句:“若是寇准回京,对官家信奉天书之事仍然大肆评批阻止,却当如何是好?”真宗便将此事搁置下来了。

这时候刘承规因病去世,周怀政接替刘承规为皇城司,他不比刘承规三朝总管,难免少些底气。于是也寻思结交外官,又因皇帝喜欢祥瑞之事,于是授意永兴军巡检朱能,制造一桩祥瑞的事件来,得以提升。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永兴军巡检朱能,就在乾佑山发现了天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祥瑞了。自从大中祥符初年在承天门发现天书之后,各地经常性地会出现祥瑞报告,要么天上发现“五星连珠”,要么地上发现玄武真君的龟蛇灵异,至于灵芝朱果,更是成千上万地涌现出来,先是王钦若献了八千多株,接着副相赵安仁也献过一万多株,到丁谓出知毫州时期达到最高点是九万五千多株,以致于被人讽刺丁谓在毫州不种庄稼光种灵芝了。

但是天书只出现过一次,祥瑞的物品也罢了,谁也不敢拿白纸黑字的天书来开玩笑。但是朱能就敢弄出天书来,他也是被逼急了。他已经被人上告贪污等各项不法之事,再不弄出点事情来,他的官位也要不保。他是皇城司周怀政有结交,周怀政回信只给了他一条指示,弄个大一点的祥瑞出来。于是,朱能就弄出了天书上来。也难怪朱能,不过是地方小官,若是换了中枢大员如王钦若丁谓玩这种书,断不敢这样弄险。

朱能的上司,正是昔年因反对真宗信奉天书而罢相被贬出京,此时任永兴军节度使的寇准。永兴军所在发现天书,这个消息自然是飞报到京中,周怀政知道后大惊,却也只得将奏折献上。

此时刘娥身为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奏章,诧异地道:“上报此消息的,竟然是寇准?”

枢密副使钱惟演点头笑道:“正是。”

刘后缓缓放下奏折:“我记得,当年寇准是最反对信奉天书的人吧,不想今日,他竟然也主动制造祥瑞,进奉起天书来。唉,既有这一日,何必那一遭!这十年来兜兜转转,还是走到这一步来!”

钱惟演点头道:“正是有了那一遭,才会有了这一日啊!一个人非经挫折,怎么能学得会妥协这二字呢!十年的远离中枢失去对军国大事插手的权力,十年来只能在地方上做一方大员,对于一个喜欢指点江山的人来说,足够让他改变了。”

刘后长叹一声,不觉有些惆怅:“当我们开始重视一份真正可贵的坚持时,却发现时光已经让这份坚持面目全非了。”

钱惟演默然:“人总是要变的。”

刘后看了他一眼:“你也变了吗,惟演?”

钱惟演似乎要低下头去,犹豫只在一闪而过,他反而抬起了头看着刘后,坦然道:“是,臣是变了很多,但是有些事,已经入骨,便是时光也不能改变。”

刘后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是,有些事已经入骨,便是时光也不能改变。譬如说,你我之间永远的信任。”她轻轻地拿起寇准的奏折放在右边那一堆已经看过的奏折中,含笑道:“官家一定会很高兴地。”

果然真宗很高兴,虽然朱能天书一事,做得实在很不高明,不高明到被被许多重臣反驳,如参知政事鲁宗道上言此为“奸臣妄诞,荧惑圣聪”;河阳军知州孙奭,更是上书请请求“速斩朱能,以谢天下”。然而真宗握着这道奏折,却是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份祥瑞报告而忆,更是寇准的一封降书。

“朕终于降服这犟头的老西儿了。”真宗道:“先帝贬他两次,他才驯服,朕只贬他一次,却要他真心驯服。”

丁谓侍立一边,笑道:“臣早就说过,寇公只是性子直了些,却还是懂得做臣子的本份。官家所好,便是臣子所尊。”

真宗哈哈一笑,令周政道:“拟旨,诏寇准回京。”这边问丁谓:“寇准回京,如何安置?”

丁谓跪下道:“臣斗胆,请官家拜相寇公,。”

真宗大感诧异,微微点头:“嗯,难得你有这份心。”此次王钦若罢相,丁谓继任为相的呼声最高,不想丁谓竟然一口推荐寇准,真宗不禁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与王钦若长相丑陋不同,丁谓不但有才,而且相貌清俊。他为人精明能干,谈吐风趣,记忆力极好,数千言的文字,看过之后即能背诵,在三司时案卷繁多,积年老吏都不能决,他一言就能判定令众人折服。造玉清昭应宫时,本需要十五年完工,而丁谓令工匠日夜赶工,竟以七年多时间就完成了。不管所任何职,他一上任,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声闻天子的政绩来。以至于作赋吟诗绘画、奕棋、博戏、音乐、茶道等都无不精通,他任转运使时,将龙凤团茶改制成更为精致的“大龙团茶”,此后宫中皆用上“大龙团茶”为御茶,又以图作书,写出本朝第一部茶经《北苑茶录》。任三司使时,作《景德农田赦》《会计录》等,自本朝以来第一次将天下农田的分布,赋税的多寡作一番普查,记录在案,由此真宗始知天下农田多少,荒废多少,人户多少,能收赋税多少,为以后制订农事赋税政策大有所用。他又善用心计,任三司使时,任用林特等人推行榷茶法,善于敛财,以致于国库收入大增。种种政绩,甚得真宗喜欢。

此时丁谓见王钦若失势,左右有劝他乘此机会入阁为相的。丁谓细想了想,知道自己此时威望尚不足,若是到后来变成像王钦若一样当众被下级官员弄得下不来台,反而不好看。

他向来与寇准甚是交好,寇准为人豪爽,当年因为丁谓的才能出众,亦是极为看重于他,并数番举荐帮助。于是丁谓上奏真宗,力荐寇准为相。

召寇准回京的事,终于敲定下来。

圣旨下到永兴军中,寇准捧着圣旨站起来,不禁仰天长叹。

这一天终于来了。

而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改变了太多。

他不相信天书,不相信祥瑞,当年他被贬出京,他依然自信而执着,时间将证明这是一场闹剧,时间将证明他是对的。

然而时间一年年地过去,这一场闹剧越演越烈,直到演变成正剧。他看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投身于这场全国性的运动中去。

当一件事情,一个人两个说你错了,你还可以认为自己是对的,上百个人上千个人都说你错了,你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当全国上下都投身于一件事十年之后,你就会否定自己原先的判断。

你为什么要跟所有的人不一样?若这件事真的错了,难道天下这么多人都错了吗,只有你一个人是对的吗?

无数个夜里,寇准开始这样问自己。没有他的日子,朝廷照样运转,运转得叫他忧急如焚。执掌国政的,是王钦若这样的奸佞之臣,而他却只是因为固执着反对着一件事,而让自己被置身圈外不得过问,这,真的是于国有利,于民有利吗?

连他一直敬重的老宰相王旦,也带头敬迎天书,带头赞颂此事了;连他一直倚重的正直之臣李迪、王曾,也随波逐流了;连他一直来往的朋友赵安仁、丁谓,都抢着献灵芝了。

寇准扪心自问,他此刻的坚持让自己失去对政治走向的控制权,他此刻的坚持让王钦若之流更加放纵,他此刻的坚持让自己远离中心。这一份坚持,真的是有必要的吗?

他决定放弃了,所以他接受门客的劝说,在朱能的天书奏折上,违心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违心地把这一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作为自己郑重的推荐。

寇准收拾起行装要回京了,仍然有门客劝他:“此时朝中五鬼当道,寇公接旨之后,若称病不去,请求外任,乃是上策;若是入见官家,当面奏天书之虚幻,则为中策;若是再入中书,自堕名节,恐怕要入下策了。”

这门客跟随他多年,知他。然而他知道的,是过去那个凡事随心毫无顾忌的寇准。此刻的寇准,心境已变。虽然他知道,回京必须面临着种种门客们所说的处境,但是少年时即在中枢,参与天下大事的议政,才是他的志向所长。长久在外,纵然是治得一郡太平,又岂能称他胸怀。他自信制得住丁谓,也自信仍有能力影响皇帝。虽然听得种种劝说,他依然豪情万丈地上路了。

然而,违心的事,并非只是迈出这一小步,就足够了。

离京城只有三日之路,寇准又接到了圣旨一道,令他进京之前,写出一首关于天书祥瑞的赞表。

“天书赞表!”寇准手捧圣旨,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地冷笑,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朝这种地方下滑,迈出了第一步,就必然要迈出第二步吗?

随着圣旨同来的,是皇城司周怀政亲自宣旨,还有丁谓的亲信随从也跟着前来。丁谓知道他这一关难过,只得派了人来悄悄地告诉他:“只因朝中有人,不愿意寇公入朝为相,因此在官家面前进谗。丁大人知道寇公为人,不会拘泥于这种小事,请寇公一定要进京,免得教那等小人遂了心愿!”

“不会拘泥于这种小事,不会拘泥于这种小事!”寇准喃喃地念道,忽然大笑起来,大笑着在案前一坐,喝道:“拿酒来!”

整整三坛的兰陵美酒,倒入腹中,化作一大篇天花乱坠,不知所云的天书赞表。寇准掷笔,狂吐,沉醉不醒。

天书赞表飘飘飞起,坠落在地,周怀政拾起表章,面无表情地离开。

次日,仍在昏昏大睡中的寇准被侍从扶上马车,继续向京城前进。

第六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俺是个懒人,潜水写文多冒头回贴少,不过大家的贴子,俺每一个都是看的.goodjobjunan其实有感觉就写啊,不需要文笔,俺只要看你们的感觉想法.象sukofree那种回贴,多说几句就成啊!

偷偷说一句,俺也文笔不好,所以才以大白话文为追求.

还有,卡卡,是的.祥瑞是手段,不过任何事就算表面上投入感情久了,都有可能培养出真感情来的.

昨天那一段似乎快了一点,等整个完了以后,反正我还要调整的.

每一个贴子,都在等待着大家的反馈.分不重要,但是我喜欢看回贴.

豪门夜宴

天近暮,华灯初上,宰相府中,豪宴始开。

这里是新任宰相寇准的府第,此时正为他再度拜相而大开宴席。宾客们冠盖如云,门前停满了朝廷大员的官轿,依次落座。

丁谓走下马车,立刻就有寇府家丁上前,将马从车子上卸了,这是寇府喝酒的规矩,逢到大宴喝酒必须尽兴,任何人进来都把马车卸了,关上门去,不到大醉不放回家。

丁谓走进府内,只见满堂灯火辉煌,更胜白昼,五色鲜花,从大门口一直摆到府里每一处长廊中,衣着华美的侍女来回穿梭,带起阵阵香风。

直引到大厅之中,座中早已经欢声笑语不断,桄杯交错间,但见杨亿、李迪、王曾等朝廷大员都已经在座。

忽然几声铃鼓响起,大厅正中的一座金莲花忽然盛开,东京城中最著名的女伎杳娘从中跃了出来,但见她红衣翠帽,浑身如西域打扮,一个轻轻的转身,便跳起寇准最喜欢的拓枝舞来。随着鼓点的起伏,杳娘帽子上的金铃也随着她身体起伏发出脆响,随着她每一次的躬身、倾侧、翻转而奏响天籁般的乐声。当真如唐人诗中所云:“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鼓催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雨点花”,舞姿之美,令座中百官俱看得如痴如醉。

寇准看得兴起,抢过鼓师手中的鼓来,亲自击鼓助兴。那杳娘妙目一转,见是寇相亲自击鼓,轻笑一声,那舞姿更加地婀娜动人,那轻笑声更加娇脆诱人。

一曲终了,寇准放下鼓,杳娘一个急速旋转直到寇准面前才停下来,却是口中已经衔了一杯兰陵美酒,送到寇准口边。寇准大笑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拍案叫道:“赏!”

宰相一声赏字,立刻数丈锦帛送上,杳娘盈盈一笑,娇声道:“谢相爷!”

寇准哈哈大笑,拂袖坐下,见丁谓坐在自己邻座,招手道:“谓之觉得这歌舞如何?”

丁谓鼓掌道:“下官观遍京城所有的歌舞,却只有在寇公府中,才见得到最精妙的拓枝舞。”

寇准哈哈一笑,问道:“我前日说的那一件事,你的意见如何?”

丁谓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不禁犹豫了一下。前些日子,寇准将弹劾林特、陈彭年等人的案卷给丁谓要他拿问,丁谓却“官家仍需要他们办事”借辞延后了下来,如今见寇准再问起来,丁谓微微一笑,道:“下官写了一首诗,正想请寇公指点一二,不知可否?”

寇准嗯了一声,拿过丁谓自袖中呈上的诗稿,看了一下,却见其中有两句:“补仲山之衮,虽曲尽于巧心;和傅说之羹,实难调于众人。”不以为意笑道:“这是谓之自况了?”说着仍将诗稿递还丁谓。

丁谓笑道:“这是下官任三司使的时候,颇有感怀,因成此诗。所谓众口难调,事多招谤,实是三司使最真实的写照啊!”

寇准笑道:“三司使就这么难做吗?”寇准知道丁谓这首诗,是自况情境,亦是为林特求请,被人告状不止的林特,此时正任三司使之职。

丁谓叹道:“寇兄啊,人道三司使为计相,是财神爷,要起钱来仿佛是无底洞似的。却不知我们也是替万岁爷管着钱,半点不由着自己。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有苦自知,这些年来不知道得罪多少请托之人,想田元均大人前些年任卸之时,只对我们诉苦说:‘作三司使数年,不知道拒绝过多少人的请托,没办法,不能得罪人又不能依从,只得见人陪笑,直笑得整个脸都硬得跟鞋底似的’。”

寇准一口酒正饮着,听了他这话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摇头道:“当真是如此夸张不成?”

丁谓含笑道:“直至下官亲身经历,方知道此话不假。田公忠厚人缘好,把脸皮笑成鞋底,逃过了许多恶评;下官算得圆滑,也难免被骂;林特性子燥了些,那就得罪人更多了。他倒求过我好几次,把他从这个招骂的位置早早换下。只是此时茶法推行不久,还需要林特主持。要不然如今把他换下来,茶法才推行了一半,则会令茶赋陷入混乱。等茶法上了轨道,便是寇相不说,我也自是要把他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