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笑着说:“你们两个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旁边的谢温迪还在看她,叶飒干脆站了起来,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司唯又把电话抢了过去,问道:“叶飒,你为什么突然辞职啊,你们家温营长还住在我们医院里,你也不要了。”
她性子急,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句话问完,哪怕阮冬至踹了她一脚,都没来得及让她住嘴。
果然电话对面的叶飒顿住了。
许久,她低声说:“嗯,我把他扔下了。”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这么走了。
还是阮冬至问道:“叶飒,你到底出什么事了,这种时候急匆匆去美国。”
叶飒没说,她了解谢温迪的性格,她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患了癌症的事情,她不会愿意承受别人同情的目光。
司唯和阮冬至死活没问出理由。
最后司唯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真以为是叶飒本人出了什么事情。
惹得她轻声笑道:“行了,我真的没事。”
最后她还是掏心的说了一句:“以前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为什么我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我才发现,是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现在老天爷真的要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回去了,我才发现其实我拥有了很多。所以我现在得一点一点守住。”
以前她总在心底怨恨谢温迪为什么不够爱她。
可是当现在她发现老天爷要把这一切收走,她才明白,人呐,总是会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害怕。
她回了待机室的时候,谢温迪看向她。
叶飒安静坐了下来。
许久,她低声说:“你放心,我记着我们之间的约定。”
谢温迪淡然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的那个或许是你。”
在去美国之前,她答应谢温迪,这一年内陪她好好看病,不跟国内的任何人联系。她知道,谢温迪这是有意让隔开她和温牧寒。
或许谢温迪觉得,分开一年,一切就会有所改变。
本来她应该怨恨谢温迪的,因为她用这种并不光彩的手段让自己同意离开温牧寒。
那天在医院里,她见到展清之后,突然她又同情谢温迪。
展清同样也是军嫂,不仅她的丈夫是军人,她的儿子也是,甚至还几次陷入危险,如今还住在医院里。
可展清却是那样大气疏朗,跟谢温迪的敏感纤细那样不同。
但是叶飒知道,以前的谢温迪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她不会因为一个可能的意外而否定一切,这样殚精竭虑着,这样钻着同一个牛角尖。
如果叶铮还活着的话,谢温迪也会是另外一个展清吧。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两个字。
*
温牧寒醒了。
在叶飒走了的第二天,他在医院醒了过来。一醒,他眼睛找了一圈,哪怕病房里很快挤满了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还有喜极而泣的母亲。
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在找那个纤细的身影。
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第一天叶飒没来,他问了,没人告诉他。
第二天,第三天他依旧在问。
还是没人说。
直到展清看不下去,告诉他,叶飒来过又走了。
他微抬起眼眸,那一双微微上翘的黑眸在听到叶飒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恢复了神采,却又在听到她走了的时候,眉心微蹙着。
“走了?”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展清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谢时彦。
瞧见他来,温牧寒似是松了一口气。
谢时彦跟展清打了招呼之后,她找了借口出去倒水,把病房留给他们两个。
“身体怎么样?”谢时彦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温牧寒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轻笑:“站那么远干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亏心事,还真有一件。
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把他女朋友弄走了,算吗?
谢时彦慢慢走了过来,温牧寒强撑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走过想要扶着,结果被温牧寒一把挡开,低声说:“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让人扶着。”
他这人骨子里就有一股劲儿。
他坐好之后,正对着病房另外一边的窗户,此时阳光从玻璃上斜射下来,照在他乌黑的短发上。这些天他没剪头发,头发长得快,已经有点儿长了。
“叶飒呢?”
他开口问,低哑的声音透着微冷感。
谢时彦想了下,低声说:“跟我姐去美国了。”
“你们逼她了?”温牧寒微抬头望着他。
谢时彦有些无奈,低声说:“牧寒,她是成年人,没人逼得了她。不过确实是出了一点儿事情。”
他知道瞒着谢温迪得病的事情,对温牧寒不公平。
但是谢温迪是那种宁愿死,都不愿意让人同情她的人。
比起同情,她估计更愿意让别人恨她。
“我姐的意思是让你们冷静一年,叶飒同意了,”谢时彦有些头疼。
温牧寒抬头看着他,原本清冷的眼神一下充斥着阴鸷,看得谢时彦都心头一寒,就在他以为温牧寒会强撑着病体冲上来给他一拳。
终于,他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人问过我吗?”
他姐的意思,叶飒同意了。
温牧寒闭了闭眼睛:“我不同意。”
……
谢时彦走后,温牧寒安安静静在医院住了几天,但是谁都没听到他再问起叶飒的事情。
他出院回家之后,展清本来想要带他回大院里像休养。
结果他只愿意回自己的家。
展清拗不过他,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里。
好在他行动自如,展清推掉所有工作,每天带着保姆过来给他做饭。他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一个人待着,整个人特别安静。
展清也怕出事,想跟他聊聊,但是他似乎也挺轻松的。
期间有战友来看他,他跟人说说笑笑,丝毫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天,展清给他收拾冬装,发现他有一套冬季军装的衬衣不见了。一般来说,他军装都是成套放着的,外套里面搭着军衬,就是怕丢了。
展清问他:“牧寒,你这套军装的衬衫呢?”
“不是跟外套一起放着的吗?”
“没有啊,”展清疑惑,她柜子里四处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终于忍不住念叨:“这好好一件衣服在家里放着还能丢了,又没外人来过。”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是书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展清站在衣柜前,转头看向身后。
温牧寒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书,早就掉了。突然她像是知道什么似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悄悄准备走出去。
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她的人,终于低声开口,他问:“妈,你那天见了叶飒,对吗?”
“是啊。”
展清没骗他,如实说道。
其实她后来也看出来了,这姑娘和她儿子之间,似乎存着阻力。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这么一走了之。
她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安静,初夏的南江,阳光浓烈而灼热,照的房间里暖洋洋。
又到六月了。
温牧寒突然想起来了去年他回来的事情。
因为也是差不多这时候,他跟叶飒重新遇见了,当年那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变成清冷清丽的女人肆无忌惮的再一次闯进他的生活。
从此,他的生活中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军绿色。
明明是看起来格外冷漠一姑娘,却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而且有一颗不输任何人的怜悯心。
许久,就在展清以为他不会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温牧寒这才又问:“你觉得她好吗?”
展清没想到这是温牧寒问出来的问题。
虽然诧异,却还是回答了。
“嗯。”
床边坐着的人,许久轻笑了一声。
他低喃:“她是我见过最好的。”
也是他拥有过最美好的。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一年后。
加州。
阳光铺满整座城市, 连接着的海岸,一碧如洗,沿着公路的汽车一直往前开, 渐渐进入了人烟稀少的富人区。
成片成片的植被覆盖着,悄然挡住一栋又一栋的豪宅。
阮冬至坐在车子里颇为好奇望着周围, 刚才她问司机是否已经到了,司机告诉她, 已经进入了房子的范围内。
结果这这车子开了十来分钟, 还是没到门口。
直到她瞧见前面植被渐渐稀少, 城堡一样的房子出现在眼前,哪怕是阮冬至都不由瞪大眼睛。
待车子停下, 司机走到后车厢旁边,替她拉开车门。
阮冬至下车站在原地, 望着面前连成一片的白色建筑物,她都怀疑这不是一家人住的房子,而是一个豪华博物馆。
大门口是一个巨型的喷泉, 周围有连成一片的水池。
此时花园里有工人正在进行除草, 还不止一个工人。
司机客气的把她往里面领,直到一个穿着女佣衣服的东南亚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对她说道:“阮小姐是吧?”
阮冬至点点头,对方立即请她跟着自己走。
说起来阮冬至也不觉得自己没见过市面, 毕竟是国内知名律师大所的律师,而且还是主要做的是并购上市这种案子,平时什么市面也算见过了。
但此刻看着面前这么一栋豪宅,还是有点儿震撼。
直到她被女佣带着走了好几分钟, 前面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网球场,有两个人正在打网球, 穿着一身白□□球服的姑娘这会儿正把一颗网球拿在手里,随着她把球高高抛起,右手的球拍用力击打,网球登时穿过中间的球网,直飞对方区域。
对面的男人抬手将球击打了回来,姑娘迅速跑向左后方区域回防。
阮冬至慢慢走过去的时候,网球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来回,终于在姑娘一个网前吊高球的精准回击下,赢下了这球。
球场旁边的巨大太阳伞下,立即传来一阵鼓掌声。
阮冬至这才发现球场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长发扎起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网球场。
此时球场上的年轻姑娘举起手,示意了下,对面的男人双手一摊,随后两人同时走到球场中间,隔着球网相互握了下手。
“冬至。”
随着穿着白□□球服的叶飒,挥了挥手里的球拍冲着她大喊了一句,阮冬至这才如梦方醒。
她感觉刚才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场电影场景,加州海岸,奢华豪宅,自带的网球场,充满活力又过分精致美丽的女主角。
阮冬至注视着眼前的叶飒,直到对方上前主动轻抱了她一下,立即又松开。
叶飒看着她笑道:“我刚打完球,浑身都是汗。”
阮冬至似松了一口气,又似有点儿迷惑,半晌才笑了起来:“早知道你在美国过这样的日子,司唯的眼泪真是白掉了。”
叶飒的手指在球拍的网格间轻轻拉扯了下,又抬头看向她,低笑着说:“你们以为我会怎么过,每天以泪洗面,愁云惨淡?”
阮冬至脸上登时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别说,她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毕竟当初叶飒走的太突然,后来她们不管怎么发微信还是打电话,都联系不上她了。要不是阮冬至偶然遇到过谢时彦,都不知道谢温迪生病这件事。
而且叶飒这么走了,她和温牧寒之间……她们也不敢多问。
结果此时看见她这么阳光的模样,好像比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要更开朗些,不像以前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隔绝众人的疏离。
这样挺好的。
可是阮冬至又说不出心底真正的感觉,明明此刻阳光这么好,太阳这么大,她脸上的笑容那样惬意,她总有些心疼。
“走吧,带你跟我妈妈打个招呼,”叶飒往旁边甩了下头。
阮冬至一听,赶紧跟着叶飒走了过去,此时坐在太阳伞下的谢温迪也站了起来,“你好,冬至。”
这不是阮冬至第一次见到谢温迪。
不过哪次见面她都挺紧张的,毕竟这样一个平时只能在顶级财经杂志和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物,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紧张。好在阮冬至也是在律所被打磨惯了的,紧张归紧张,她打招呼道:“阿姨,您好。”
她打量了下谢温迪的脸色,由衷说道:“您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一路过来辛苦了吧,”谢温迪看着叶飒说,“叶飒,把冬至带进去吧,外面太阳挺晒的。”
叶飒点了点头,领着阮冬至往回走。
谢温迪知道她们应该有很多话说,也没着急打扰,只是吩咐女佣给阮冬至准备茶点。
叶飒把人带到客厅之后,让她先坐一会儿,她上去洗澡换个衣服。
她刚打完网球,出了一身热汗。
“去吧,”阮冬至点头。
叶飒想了下,笑着说:“你想参观一下我家里吗?”
“当然想了,我真是头一回进来这种豪宅,”阮冬至生怕被旁边的女佣听到笑话自己,还特地用中文压低声音说了。
实在不能怪她眼界浅,而是美国的豪宅跟国内的真不太一样,这个豪宅看起来占地就超过一万平方米的那种。
太震撼了。
叶飒笑了起来,点头:“行,等我洗完澡,亲自带你参观。”
于是她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冲了澡又洗了头发,吹的半干之后回自己卧室的衣帽间,一打开柜门,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衣服,然后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衫出现她眼前。叶飒一怔,她伸手抓了下衬衫的袖子,将袖子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眷念、依靠般的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其实早已经没了温度,毕竟这件衣服跟着她漂洋过海已经一年了。可是她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其实她没跟阮冬至说实话。
或许人总是习惯性将好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而隐藏起曾经的悲伤、痛苦和挣扎。
刚来美国没多久,叶飒就开始失眠了。
白天她要陪着谢温迪去医院,咨询医生的治疗方案,一开始对方是希望先进行保守治疗,吃药打针。
晚上,叶飒就睡不着觉。
经常闭着眼睛,脑海里是那么清醒,哪怕她家住的地方周围压根没有可以吵到她的东西,也还是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她努力闭着眼睛,试图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去想,不去想谢温迪的病情,不去想温牧寒。可时间慢悠悠的过去,总以为要天亮了,却不知拿起来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两点而已。
就算是这样,她谁也没告诉。
因为怕谢温迪察觉,影响她的心情,她连医生都没去看,全扛着自己一天天熬下去。
可是后来发展到厌食。
或许是美国的东西,她确实是吃不惯,或许是她心底太过抗拒。经常一顿饭什么都吃不了,后来她亲自换了一个中国的厨师。
哪怕对方是出身南江市,做的是地道的南江口味,家乡的味道。
她还是吃不下去。
那阵子,叶飒真的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哪怕不想她自己的事情,谢温迪的情况也并不乐观。癌症这玩意,并不会因为你是亿万富豪就会对你客气。
对,他们是有钱,但是抗癌并不是美好的过程。
她眼看着谢温迪在吃药之后,一把一把的开始掉头发。她那头保养那么好的长发,也渐渐开始枯萎,泛着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就像是一棵树,从茂盛渐渐走向衰败。
有时候吃饭时,她想劝说谢温迪多吃点儿,可是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碗还没吃几口,于是她强撑着要往下咽。
她勉强咽下去了,就劝谢温迪吃。
可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就开始趴在马桶上吐,一遍一遍的吐。
于是最后几乎成了,她为了劝谢温迪吃饭,强迫自己吃饭,最后再回自己房间吐。
谢时彦因为要主持公司的大局,没办法长期留在美国,偶尔飞过来陪她们。结果他隔了半个月过来的时候,差点儿被吓死。
在谢温迪面前他还强忍着,等谢温迪回房间休息,他才拉着叶飒,强忍着问她:“叶飒,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叶飒有些迷惑。
她这会儿还觉得自己挺好的,最起码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
谢时彦有种差点儿梗过去的感觉,他直接把叶飒拉到一个全身镜前面,指着里面的她说:“你看看你自己,这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人都瘦了多少?”
哪怕国内的审美风气再以瘦为美,谢时彦都觉得她瘦的有些不正常了。
原本白嫩细腻的皮肤,确实更白了,但是透着一种惨白的感觉。她的脸颊本来就小,这会儿瘦的更是一个巴掌都没有了,脸颊上几乎捏不出一丝肉。
叶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不知道多久没照镜子了,每天早上哪怕是洗脸,她也是埋头用手把水泼在自己脸上,然后拿毛巾擦一下。
“叶飒,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谢时彦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怎么不可能知道叶飒的痛苦之处,现在几乎什么事情都担在她肩膀上,他姐姐的病情压着,还有她和温牧寒的事情。
于是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打吧,给牧寒打个电话。”
谢时彦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
叶飒放在身侧的手指,在动。
她想抬起手,把电话直接拿过来,然后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足够聪明,哪怕她国内的手机已经不用了,可是他的电话号码却像是镌刻在她脑海里那样,十一位数字,她倒背如流。
想给他打电话吗?
想。
可是她望着手机很久很久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谢时彦,低声说:“小舅舅,你知道吗?我现在反而能理解我妈了。”
谢时彦低头看她。
她说:“我妈说让我不要联系他,其实是对的。我觉得只要我给他打电话,我在这儿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太想他了。”
这些事情一样一样的堆积在她身上,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为什么生病的是她妈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可是她又会想起在国内的时候,在医院里的癌症患者,他们甚至还没钱,为了治病全家举债四处凑钱。
比起来那些人,她好像又没了抱怨的资格。
最起码谢温迪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在替她服务,最起码她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这些念头拉扯着她痛苦不堪。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懦弱。
她不够强大,也不够坚强。
所以,谢温迪真的是对的,她让自己远离温牧寒,试着自己去强大,自己去承受一切。
或许到了他们再重逢的时候,哪怕遇到更坏的情况,她也能扛过来。
到时候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谢温迪说,她能承受,能承受跟他在一起可能遭遇的任何情况。
后来她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不去医院的时候,就尽量做点儿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直到她陪着谢温迪看了一场网球比赛,倒是发现打球挺好的。
既发泄精力,又能把脑海里的各种念头在挥球拍的时候,一并带走。
就连心理专家都说过,运动会一定程度上克制抑郁。
叶飒没有立即去找心理医生,反而是先找了个网球教练。每周对方到家里教她三次网球,后来谢温迪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打球。
原本并不算亲近的母女,反而有了点儿话题。
……
当她松开衬衫的时候,低头笑了下。
失眠最痛苦的时候,她夜里会把这件衬衫抱在怀里,似乎有点儿管用。后来等她渐渐走出来,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儿太过痴汉。
于是她就把衣服挂在自己的衣柜,每天早上打开就能看见一次。
就像看见他一样。
她爱的人呐,请再等一下她好不好。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叶飒下楼的时候, 阮冬至刚喝完一杯茶,是女佣帮她冲泡的。见叶飒过来,她端起茶杯指了指, 赞叹道:“叶飒,你家女佣手艺好好, 冲泡的茶好香。”
叶飒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茶杯,低声道:“几百美元的茶叶, 你自己冲也会好喝的。”
阮冬至咽了下口水。
“走吧, ”叶飒微抬了抬下巴。
阮冬至知道她是要带自己参观家里, 登时站起来,跟着她一块。
两人说是参观房子, 其实也是边走边聊天,这一年没见面, 两人之间也有不少话题要聊。
这次阮冬至是因为律所的一个项目,到美国来出差,这才有空来找叶飒。
“你已经能独立做项目了?”叶飒听她这么说, 有些惊讶。
阮冬至点点头, 她因为是学法律的,毕业的比叶飒她们两人早, 在律师也工作也好几年。不过说到她如今在做的这个项目,说起来还跟一个人有关系。
只是她没打算说。
“努力追赶飒爸爸的脚步, ”阮冬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别墅外面,正好跟看见刚才叶飒打球的那个网球场,还有不远处的游泳池。
放眼所及, 都是她梦想中的场景。
阮冬至振奋道:“不错,我也知道自己的奋斗目标了, 这房子就是。”
叶飒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话,趴在阳台栏杆上,轻笑了起来。
不过说完,阮冬至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还是把目标稍微再定小一点儿,比如这房子一半那么大就行了。太大,也不好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