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说完,却又是低头一笑,仿佛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温柔。
长孙昭眼巴巴地瞧着他,见他低头了,还以为他是嫌自己说话太直接,便是有点失落地低头。
只是当她端起面前的粉瓷小碗时,就听到对面一管温润的声音:“好啊。”
咱们也生一个。
☆、第168章 杀良领功
转眼便要到正月了,纪清晨刚出了月子,便带着两个孩子进宫给舅舅还有舅母请安。两个小家伙还小,就怕他们受风,所以出门的时候特地把两个小家伙遮地严严实实的。就连马车里都生了炉子,一路上,两个小家伙倒也没被风吹着。
待到了凤翔宫,这会连殷廷谨都在那里等着了。
等纪清晨抱着两个孩子给他们请了安,皇帝赶紧道:“沅沅,把两个孩子抱给舅舅瞧瞧。”
杨步亭上前,想接过孩子,纪清晨阻止道:“这孩子有些娇气,不喜欢被陌生人抱着。”
“那就请郡主亲自抱给皇上瞧瞧吧,”杨步亭闻言一笑,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
纪清晨倒不是要为难他,不过她手里抱着的是珠珠,小姑娘就是个娇气包,除了她和裴世泽之外,顶多也就许奶娘抱着。倒是时哥儿这孩子,性子沉稳又大方,就是见着生人,也不会哭哭啼啼的。
待殷廷谨低头瞧着小姑娘,虽说才出生才一个多月,可是这一瞧却已经有了小美人儿坯子的模样了。
他颇有些兴奋地与旁边地方皇后说道:“皇后,你瞧瞧这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倒是炯炯有神。”
方皇后凑过来,瞧着纪清晨怀中的小姑娘,脸上也尽是温柔的笑意。先前太子妃回来便说了,两个孩子长得实在是俊俏,是她见过的孩子中最漂亮的。先前还觉得她是夸张了呢,没想到这会瞧见,才知道这两个是真的这般漂亮。
别说殷廷谨喜欢了,就连方皇后瞧见了,都疼个不停。
因着小闺女是个娇气包,纪清晨怕她哭出来,反而挠了舅舅的兴致。便叫奶娘将时哥儿给方皇后抱了抱。
方皇后自个也是生养过的,自然知道怎么抱孩子,能叫他不哭不闹。
待时哥儿躺在她臂弯中,冲着方皇后一个劲地咧嘴笑开。惹得方皇后高兴地跟什么似得,一个劲地夸赞时哥儿,大气稳重。
“这两个便是性子都能瞧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妹妹,看看时哥儿爱笑又不认生,”方皇后低头瞧着怀中的小家伙,不住嘴地夸赞。
倒是殷廷谨看着纪清晨怀中的小姑娘,却是笑道:“朕倒是瞧着,珠珠这孩子好,小姑娘家便是该娇气些。”
方皇后登时笑了,“瞧瞧皇上说地,臣妾可没说珠珠不好。”
两位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倒是被这两个小家伙勾地眉开眼笑。倒是随后一行人又前往安靖太后宫中,这两年秦太后深居简出,倒是安靖太后一直深得皇上敬重。
等到了宫中后,殷月妍已到了,她年前也和乔策成婚了。她身为郡主,皇上又怜她丧父,便赐了一座宅子。如今夫妻两人便在那宅子中生活着。
纪清晨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再撞上乔策。说来她已有两年未见到他了,不过他的大名倒是没少听说。
如今他如今在都察院中任职,身为言官敢直抒己见,述不平之事。虽说也得罪了不少人,可也没谁敢动他。况且皇上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对他十分看重,将他看作是自己人。
不过与其说是自己人,倒不如说是指哪儿打哪儿的剑。
安靖太后瞧见他们过来,纪清晨自是将孩子抱给她瞧了瞧。好在如今安靖太后也不会对她横眉竖眼,夸了两个孩子之后,便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赏赐给了两个孩子。
自然是纪清晨这个母亲替他们谢恩了。
而安靖太后瞧完别家的孩子之后,便是看着旁边的殷月妍,笑道:“说来沅沅比你年岁还小一些呢。你身为姐姐,成亲虽说比她晚了些,不过这生儿育女之事,可不能耽误了。”
“皇祖母,”殷月妍娇俏地看了一眼,满脸地羞涩。
而一旁地乔策自是垂着头,不敢说话。
好在安靖太后也没怎么打趣他们,又转头对皇帝道:“听说秦太后这两日身子不怎么舒服?”
“母后且放心吧,太子妃已过去瞧着了,待会臣妾也会亲自过去的,”方皇后出声道。
其实秦太后身子骨倒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就是不舒服,有些小毛病而已。
安靖太后点头,瞧着她叮嘱说:“虽说秦太后的年岁不大,不过我瞧着她身子骨倒是一直不好。日后你也多上上心。”
方皇后又应了一声。
倒是说着,太子夫妻还有康王夫妻竟是一块过来了。
四人联袂而来,待安靖太后问了,才知康王夫妻是在门口碰上太子与太子妃的。
康王妃孙新芳瞧见纪清晨身后的两个孩子,眼睛就是一亮。先前纪清晨生子的时候,她也去参加洗三了,只是太子妃抱了一会孩子,她倒是没赶上。
不过今个又是这般多长辈在跟前,她也不敢造次,只是眼睛巴巴地看着。
没想到却被安靖太后瞧见了,问道:“康王妃瞧着倒是个喜欢孩子的。”
“叫皇祖母见笑了,只是郡主的这一对子女着实是冰雪可爱,臣妾瞧见了一时失态,还请皇祖母恕罪,”康王妃赶紧起身,敛手道。
安靖太后瞧着她,温和一笑,“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可见笑的。你们如今都已成了婚,只盼能早些传出好消息,也好叫皇上开心。”
这话虽然是对康王妃说的,不过安靖太后这眼睛却是瞧向了太子妃。
长孙昭倒是没想到这话题还扯上了自个,不过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搭腔。这孩子的事情虽说是叫人着急,不过也不是光着急就能解决问题的。
好在长孙昭一向性子疏朗,对这些事情也格外看地开,况且平日里方皇后也从未给过她压力。是以就算安靖太后这般说,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等纪清晨出宫的时候,裴世泽已经在宫门口等着,昨个他要值班,连家都没回。谁知宫门口正巧也碰上了殷月妍和乔策夫妻两人。
殷月妍殷殷地笑了一声,朝着裴世泽瞧了过去,轻声笑道:“表妹可叫人羡慕啊,世子爷还专门来接你。”
“表姐说笑了,”纪清晨点了点头,便是让奶娘先将孩子抱到马车内。
谁知殷月妍又轻笑了一声,问道:“对了,表妹,过几日我打算办一场宴会,明个我派人把请帖送到你府上,你可一定要赏脸啊。”
纪清晨一蹙眉,不过随后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表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孩子还小,我哪里能走得开。这宴会只怕是去不成的。”
殷月妍只怕是没想到,她都亲口邀约了,纪清晨还能这么不给面子。登时就拉下了脸,匆匆一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柿子哥哥,你怎么来了,”纪清晨没想到他能来接自己,登时便开心地问道。
裴世泽扶着她上了马车,等坐下后,才说:“正好下值,想着你也该出宫了,便过来等等你。”
待两人抱着孩子,裴世泽又问小家伙们有没有给她添乱。
“柿子哥哥你放心吧,今天就连珠珠都没哭,乖巧不得了,”纪清晨抿嘴一笑,低头瞧着怀中的小姑娘。
裴世泽看着她笑得天真妩媚,凑了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沉声问:“你呢?累了吗?”
纪清晨没想到他会突然亲自己,愣了下后,便学着他的样子,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下,这才摇头浅笑着说:“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此时马车已行驶起来,说来这马车比寻常的都要大上许多,车内还专门隔出一个地方,是给两个小家伙睡觉用的。此时马车动起来,两个小东西躺在软软的被子里,仿佛是被人轻轻地摇晃着小床。
没一会珠珠就先睡着了,小姑娘出生头一回出门,表现着实是好。
待时哥儿也睡着的时候,纪清晨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两个小祖宗哄睡着了。
裴世泽见她这般,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两人没有言语,只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家伙们。
***
过年自然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待初二带着两个孩子回纪家拜年。从老太太开始,便给两个小家伙准备了大大的红包。倒是纪清晨自个给要了下来,还特别地得意地表示,她要自个私吞了。
“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的,”老太太冲着她轻轻一瞪。
而纪湛则是领着其他孩子,围着两个小家伙转悠。当初礼哥儿出生的时候,纪湛还酸溜溜地说,爹娘如今喜欢小外甥胜过他了。可是这会轮到时哥儿和珠珠,他反倒是跟护宝一样,不许旁人靠近,说是会吵着两个小外甥。
可是礼哥儿年纪小,哪里愿意听他的,非要往跟前凑。被他推了一下后,哇地一声哭了,连温启俊都不高兴了。
结果他一哭,珠珠这个娇气包就跟着哭,再然后,房中便是一片哭声。
气得各自的奶娘,赶紧上前来哄自家的小主子。
曾榕气得要教训纪湛,可谁知他却躲在纪清晨的身后,还特别老成地说:“这些个孩子,可真娇气。”
纪清晨:“……”说地跟你自己不是孩子一样。
原以为这个新年,就会这般欢喜又平和地过去,可谁知却还是出了事。
原先纪清晨并不清楚,只知道在元宵之前,裴世泽突然繁忙了起来。不过每年元宵节的时候,城中守备军力加大,京兆尹的人手根本不够,每年都会有五城兵马司的来协助,以应对元宵节时出现的情况。
毕竟每年元宵节光是大大小小的火灾,都连绵不断。
可谁知裴玉欣回来,却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竟是恒国公府出事了。
裴玉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竟是不知道这件事?这几日京中都传遍了,说是太子妃的亲哥哥还有叔父,杀了好多平民,竟是冒充海上强盗。不想却被福建巡抚识破了,这事闹地沸沸扬扬的。”
杀良领功,纪清晨一愣。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听得这般耳熟?
☆、第169章 又来一桩
又是福建?又是杀良冒功?
当纪清晨听到这话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汝南侯府的案子。她身为柿子哥哥的妻子,又知道安素馨诈死之事,自然知道了汝南侯府当年的事情。
虽然裴世泽未说,可是瞧着殷景然的模样,他是决计不相信汝南侯当年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而殷景然连汝南侯的面儿都未见过,他能这般肯定,也是因为安素馨的耳濡目染吧。
现如今,竟是连恒国公府都遭遇这样蹊跷的事情。
虽然汝南侯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可是一族数百口人,竟是被满门抄斩,这样的血案总是添了几分凄厉。便是想叫人忘记都没法子。
纪清晨立即问道:“欣姐姐,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相公回来与我说的,他还说此事蹊跷,只怕皇上会派人前往福建,彻查一番呢,”裴玉欣说罢,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京城都传遍了,还说太子爷十分恼火,这会是坚决不会帮恒国公的。说不准还要废太子妃呢。”
裴玉欣之所以这般着急,也是因为她与长孙昭也是相识。虽说不如纪清晨关系这般好,可好歹也是一块逛过元宵节花灯会的。所以她便想着回来与纪清晨说一说,看看沅沅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纪清晨当即便皱眉,立即摇头说:“不可能,太子哥哥不是这般性子的人。”
“听说皇上这回可是极生气的,”裴玉欣小声地说,虽说太子这样的人,可是安素馨的事情可还是历历在目呢。汝南侯府被满门抄斩之后,她很快便没了,后来裴玉欣才知道,她这位前大伯母竟是诈死离开的。
可想而知,若这次恒国公府之罪最终被证实,那么太子妃势必会联系。若是皇上施以雷霆手段,那么到时候恒国公府必然会被重责,便是被夺了爵位,也未可知的。
所以裴玉欣才会着急地回来告诉她。
纪清晨听罢,眉头紧蹙,陷入沉思之中。难怪柿子哥哥这几日行色匆匆,竟是为了这事。
“那可有传闻说起,皇上会派谁去福建?”既然是调查,那么必然要前往当地,要不然就凭借几个卷宗,必然没办法说清楚。
倒是她问出口的时候,心底已有了一个想法。
裴玉欣这次倒是真的比她消息灵通些,只听她低声说:“听说皇上就是打算派三哥过去的。”
果然是这般。
不过这样倒是叫她稍稍放松了些,可见舅舅心中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的。毕竟裴世泽一向是拥护太子的,况且纪清晨又与太子爷关系亲厚,他自然是站在纪清晨这边的。
太子爷是正统嫡出,继承大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历朝历代,谁瞧着近在眼前的皇位,又会无动于衷呢。只怕这次恒国公府的事情,就是有人冲着太子爷去的。毕竟恒国公府手握兵权,又镇守福建一代,若是剪除这个臂膀,对太子来说确实是重创。
所以就算考虑到太子爷的脸面,皇上都该找一个并不涉及党争,但是又与太子关系不错的人过去。
虽说裴世泽娶了纪清晨,可是定国公府素来不会参与朝堂之中的纷争。毕竟定国公府的地位,是靠着几代人马背上立下的赫赫战功。而不是朝堂上耍着的嘴皮子。
等裴玉欣回去之后,纪清晨抱着孩子,最后又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到西边的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香宁,叫她找人送回纪府。
纪延生如今在都察院中,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应该比裴玉欣的道听途说要强。
待香宁将信送出去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只是待到了晚膳的时辰,裴世泽还未回来。纪清晨也是知道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忙,便先叫人上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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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世子爷又从未办理过案子,只怕难堪这样的大任啊,”郭孝廉起身,对着上首沉着脸的皇帝低声说道。
谁知这话却是惹怒了殷景然,如今他已被封为永安王,也开始跟着听证。谁知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就遇到恒国公府的事情。对旁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案子,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个案子却不啻与一场地震。
又是福建,又是杀良领功,他听到这件事最初的反应便如纪清晨一般,将这个案子与当年汝南侯府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他自然希望这个案子,能由裴世泽接手,这样对于日后替汝南侯府翻案,也是极有利的。
左手边坐在第一张椅子上,穿着杏黄色朝服的太子爷殷柏然,却始终一言未发,就连表情都平平淡淡的,仿佛这件事与他并无太大关系一般。可谁都知道,这可是关系到恒国公府上上下下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最后真的定了案,看着汝南侯府的下场,便知道恒国公府只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郭孝廉身为内阁首辅,对于委派的钦差大臣当然有置喙的权利。只是叫他未想到的是,他刚说完,殷景然便先开口了。
“我倒是觉得世子爷乃是最佳人选,世子爷虽说未办理过案子,可他性子沉稳又足有谋断,我想郭大人这点不能否认吧,”殷景然斜睨了他一眼,略带威胁地说。
郭孝廉面上一僵,可偏偏殷景然此番话,却没被皇上训斥。
“这样的案子可谓是震惊朝野,我想若是叫一般人过去,只怕威严不够,反而什么都查不出来。世子爷身份尊贵,又有战功在身,便是到了福建那边,那些兵士都会敬重几分。到时候调查起来,反而会事半功倍。”
没想到殷景然虽然刚入朝堂,可是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还把郭孝廉驳斥的连话都说不了了。
待他说完,皇帝才满意地点头,“景然说地是,恒国公府一案子,我看还是交给世泽。”
随后他又转头,盯着裴世泽,“你尽早准备,起身前往福建。在当地先收集证据。”
这可是件大案子,皇帝却交给了裴世泽,在座都是经年的老臣子了,心里自然知道,皇上这是重视他呢。
只是太子爷在场,倒也没人敢恭喜他。
裴世泽特地留了几步,果然没一会殷柏然身边的宫人过来请他。等两人见面后,殷柏然先是一声苦笑,“这次的事情,我不该介入太多,此事毕竟涉及到太子妃家中之人。所以只盼着你能还百姓一个真相。”
殷柏然口吻沉重,显然这件事太过突然,便是连他都不能信誓旦旦地替他们喊冤。
就算太子妃与他再三保证过,她的兄长和叔父绝不是这样的人,可殷柏然自然不能单方面听她的辨言。
如今父皇将此事交给了裴世泽,倒是叫他安心不少。最起码,他不用担心,有人会故意地公报私仇。
等裴世泽与殷柏然告辞之后,便往宫外走,如今夜幕降临,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殿阁也失去了光彩。殷柏然遣了宫人送他到宫门口,前面小太监拎着一盏宫灯,安静地领着路。
却不想,他还是叫殷景然等到了。
“我还说大哥究竟要拉着哥你说多久的话呢,”殷景然嬉嬉一笑,便是走了过来。
他面前也有两个提着宫灯的小太监,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你们都往前走,我有话要单独说。”
几个小太监自然不敢反驳他的意思,只得提着宫灯往前走。待他们走下去很远,殷景然才沉声说:“我也要去福建。”
“王爷若是想去,与皇上请示便是,微臣做不了主,”裴世泽淡淡说道。
可就是他清清淡淡的口吻,却是把殷景然气得够呛的,恨不得跳起来与他喊。可一想到他还要依仗着人家,这才安静下来,轻声说:“父皇不会同意的,哥,你帮我与父皇求求情吧。”
殷景然是幼子,皇上恨不得把他拴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呢,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爵位早就赐封了,可是搬出宫建府的事情,却还是遥遥无期。
裴世泽轻描淡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虽暮色深沉,可他满眼的跃跃欲试,却还是叫他看地清楚。殷景然为何想要去福建,他一清二楚,可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会带着他去。
此番前程未知,若长孙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他们在福建浸淫这么多年,当真就会束手就擒吗?
在福建的不远处就是易守难攻的岛屿,若是长孙家族为求自保,奋力一搏,到时候胜负还真是未可知。在得知这件事时,他作为军中将领,便已经在沙盘上演练过,甚至连长孙家族最后逃离的路线,都猜测过了。
当然这一切都已是最坏的打算。
而最好的打算就是,他能找到真相,还恒国公府一个公道。
其实这也是他心中最期盼着的结局,毕竟一旦恒国公被证实是被冤枉的,那么汝南侯府的案子,只怕到时候也会有转机。
所以他才不愿意带着殷景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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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世泽回来时,纪清晨正在哄两个小家伙睡觉。只是平日里乖乖的时哥儿,今个都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她,那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是蕴着这天地间最柔软的水。
裴世泽轻手轻脚的进来,在她旁边坐下后,纪清晨才发现他。
他伸出手在嘴上做了个嘘地动作,就伸手跟着纪清晨一起扶着两个小家伙的小床。因着是双胞胎,便是连床都比一般地要大上两倍,正好叫两个小东西能舒舒服服地睡着。
待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哄好了,裴世泽才揽着纪清晨走了出去。
纪清晨瞧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些许疲倦,立即担忧地问:“柿子哥哥,你是不是累了?”
“倒也无妨,”裴世泽微微摇头,只是眼神中的那股子沉重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待两人回了东梢间后,纪清晨便立即吩咐丫鬟,赶紧给他准备晚膳。裴世泽如今便是有这点不好,便是再晚都要回家来用膳。虽说她心中也感动过,可是又怕他饿坏了,反而亏了自个的身体。
杏儿领着两个丫鬟下去准备晚膳了,纪清晨则是坐在裴世泽的身后,亲自给他按肩膀。只是他肩膀硬地跟石头一般,她这粉拳小手,没一会便气喘吁吁的。裴世泽听着她在自己耳边日益加重的呼吸声,便是喉头一紧,将人拉着坐在自己的怀中。
自打她生了孩子之后,夫妻两人便极少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了。不过纪清晨之前倒也怕他憋坏了,给他用别的方式疏解。
可如今裴世泽的眼睛落在她的面前,她虽穿着冬衣,可是胸口那一团却是饱满又坚挺。那般粉嫩绵软的一团,如今抓在手中,还能有奶白的汁液漏出来。
一想到这里,裴世泽已不是喉头一紧,而是浑身一紧。
他低头靠在纪清晨的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鼻息间都是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奶香味。
“柿子哥哥,”纪清晨有些紧张,床笫间的那些事对如今的她来说,已不算陌生。可是已许久未坦诚相见,她竟是还生出了一丝羞涩。
况且她觉得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身子似乎比之前胖了些。女子本就追求纤细之美,所以她生怕身材不如之前玲珑有致。
她有些羞涩地说:“柿子哥哥,我是不是胖了些?”
闻言,裴世泽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胡说。”
他声音坚决又有力,倒是叫纪清晨心底一下子便舒服了起来,一张俏脸洋溢着满满地笑容,便是连大大的杏眼都笑成两道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