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辰接过去,看清上面的法文,他蹙了蹙眉,看向杜鹤:“这瓶酒有什么问题?”
杜鹤嘲弄一笑:“唐总,您知道这瓶酒现在多少钱一瓶吗?”
唐清辰将酒放在桌上:“这不是我选的酒。看来是用法国某地特产的黑樱桃酿制,可能是汪老的私藏。”
杜鹤挑了挑眉:“我想如果是汪老本人见了这瓶酒,大概他的病当场就好了一多半。”
汪老那天闹到住院看着是挺吓人,可个中内情只有唐清辰和汪柏冬本人最清楚,老头儿心脏病是犯了,可也只有那么一丢丢,回国后这几年他一直注重养生,药丸更是出于慎重从不离身,怎么样也闹不到要住院的地步。眼看当时后厨和仓库闹成那样,这是唐清辰和汪柏冬两个人不用言语沟通就达成的默契,与其力挽狂澜迎头撵上,不如将计就计不破不立。
这不,依照老头儿的原话,退下来他一个汪柏冬,杜鹤、殷若芙、还有另外两组的几个年轻人,就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他要照旧在那儿杵着,这些小孩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历练出来呢!
可这只有唐清辰和汪柏冬两人心知肚明的内情,轮到杜鹤一个外人评头品足时,听在唐清辰耳中,就不那么中听了。更何况,汪柏冬的退守,不仅是为方便年轻人上位,更是为方便他们后续动作。这个话题对于眼下的局势而言,可有点过于敏感了。
杜鹤也觉察唐清辰面色不虞,她也不再卖关子,开口说道:“这瓶酒现在究竟卖多少钱,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知道国内一共也只有5瓶,咱们酒窖里有3瓶。余下2瓶,我前两天打听到,有1瓶半个月前已经开了。另外1瓶,好像在何氏兄弟的手里。”
话说到这儿,唐清辰终于确认,杜鹤此人,可不仅是个技法高的甜品师,铺展在唐氏面前的这局棋,他已入局。因为有些事,他知道得实在有点太清楚了。
唐清辰终于开口:“你送这酒是为?”
杜鹤噗嗤一声笑了:“这酒我可送不起。”她扬起头,朝站在一旁安静作鹌鹑状的林隽投去一个眼风。
林隽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轮到自己说话了,他再不想说,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酒是容小姐送来的。”他抬起头,跟着唐清辰久了,他知道他不喜欢手底下跟低头认罪似的交待事情,可看到唐清辰一瞬间黑沉下去的目光,久经沙场的林秘书仍然感到头皮麻:“是……汪老住院当天下午送来的,比老姜送来的那批酒还要早2个小时,量也大好几倍。”
唐清辰问:“一共送了多少?”
林隽看向杜鹤,后者摸了摸下巴:“大概有两百多瓶吧,二十多个牌子,其中有几样很适合做切尼樱桃红酒的替代品,估计效果不会比汪老最后定下替代切尼的牌子差……其他的品质也都很不错。”好像生怕唐清辰了解的不够清楚,她又说了句:“粗略估计,不算这3瓶最贵的,剩下那些怎么也要大几十万人民币吧。啧啧,没想到我小师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是惊天动地的壕啊!”
唐清辰没说话。
林隽在旁边说:“稍后我会让杜鹤一块,做个详细的价目统计表格出来。”
唐清辰没有理会林隽这句话,问:“她亲自送来的?”
林隽那天忙得晕头转向,接到杜鹤电话时把两件事都弄混了,哪里知道容茵本人来了没有,只能把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杜鹤。
杜鹤眼睛里漾着笑意,她翘着二郎腿,足尖在空中旋了旋,说:“唐总说笑了,经过那样的事儿,她怎么会自个儿又跑回来呢?”
这回,直到林隽领着杜鹤出门,唐清辰都没再说一句话。
第151章 竟也分外契合
被这么闹了一顿,林隽感觉饿劲儿都过了。喝了两口热水就进了电梯。
电梯里,林隽忍不住抱怨:“你刚话说的有点重了。”
杜鹤哼了一声,斜眼看林隽:“怎么,没人敢跟你们唐总这么说话,所以我说点真话,也要被你这个大红人打压?”
林隽简直要给这位小爷跪了:“我这个大红人今天好悬没折您手里,麻烦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成吗?”
杜鹤目光流转,透过金丝眼镜,眼神几乎诡秘:“成或不成,林秘书要拿什么来换?”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林秘书头一回注意到,眼前这个人虽然只比自己矮了五六公分的样子,较起真的样子却出乎意外的气场强大。
杜鹤朝林隽挑了挑眉:“林秘书,说话呀?”
林隽咳了一声,回看他:“你想要什么?”
杜鹤早就在等他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竖起食指:“帮你渡过这一劫也不难,我就一个条件,让容茵回来唐氏。”
林隽难掩心中的惊愕:“你想她回来?”
杜鹤懒洋洋一笑:“怎么了,我想她回来不成?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她的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隽组织了下语言,问得有点小心翼翼:“我能问原因吗?”
杜鹤笑嘻嘻的,依旧是那副没正经的样子:“我把她当成最尊敬的对手。”
“所以你想她回来,跟你一起工作?”林隽觉得杜鹤这个脑回路实在清奇。
杜鹤瞪都懒得瞪他,先一步走出电梯,往酒窖的方向去,一边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转告殷若芙,我这边有点正事要和林秘书忙,下午殷夫人的那个会,我没法儿出席了。”
杜鹤电话挂的轻巧,林隽则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看起来你不太待见殷若芙。”
杜鹤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会喜欢绣花枕头?”
林隽忍不住笑了:“如果绣花枕头真的很漂亮,枕着很舒服,也可以啊。”
杜鹤毫不客气地点评:“恐怕让她当枕头,都要有人扶着才能枕,我嫌瘆得慌。”
杜鹤这话说的俏皮又辛辣,连林隽这样一向八面玲珑的人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接,只能哑然失笑。
两人走到酒窖,找负责人拿了两台笔记本电脑,一个人查找当时的录入记录,一个人比对酒水的一般市场价格。
看起来性格气质完全不搭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忙碌的样子,竟也分外契合。
苏苏从没想过,有一天聂子期也会主动找自己吃饭。
一路从办公室走到电梯口,熟悉的背影从模糊到清晰,苏苏的心情也从惊喜到忐忑再到茫然,看到聂子期抬起目光的一瞬间,她现自己几乎是硬挤出一个笑来:“你怎么来了。”
聂子期笑得温和:“来的唐突了,刚遇上了你们的一位同事,她说你应该还在楼上。”
电梯停在这一层,门打开,里面的人朝外张望。聂子期做了个手势,示意苏苏请先。
两个人一同进了电梯,因有陌生人在场,苏苏的神情愈拘谨。
还是聂子期主动开口寒暄:“有段日子没见你,最近很忙吧。”
苏苏两手交握在身后,十根纤纤玉指几乎拧成了麻花:“嗯……不过最近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你呢?”
聂子期说:“最近专门负责一位老先生的饮食起居,清闲了许多。”
苏苏“咦”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在外科?”
聂子期说:“是帮我老师的忙,所以只是暂时的。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吧,顺便调试一下心情。”
医院的具体事宜,苏苏也不太了解,听聂子期这样说,她点点头,一抬眼正好看见电梯即将停落的楼层,心思一动说:“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港式茶餐厅很好吃。”
聂子期笑了笑:“唐总知道你们去外面餐厅吃,不会生气吗?”
苏苏做了个鬼脸:“他才不会那么小气。”
苏苏指点的茶餐厅就在距离君渡酒店不远的街边。许久之后聂子期才知道,这家餐厅其实也是唐氏控股,再想起当时苏苏的神情,不由得暗笑她真是鬼灵精。可当时的聂子期并不知晓,饭菜端上来,他只觉口味地道,每一样菜都很好吃。
苏苏还特意点了冰火菠萝油。聂子期看着她一口菠萝包,一口丝袜奶茶,忍不住说:“你倒是不怕胖。”
苏苏眼波流转,低头瞥了瞥自己胸前:“我应该还好吧。”
聂子期失笑:“调皮。”
苏苏朝他眨眨眼:“说正经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请我吃饭了,有什么事儿,问吧。”
聂子期双手交握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怎么我要请你吃饭,就一定是有事要问?”
苏苏放下丝袜奶茶,一手捂在胸口:“难道聂医生突然现我其实魅力无边,想要弃暗投明?”
聂子期笑得腼腆:“苏苏确实魅力无边,但我暂时没有投靠的主意。”
苏苏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聂子期问:“你们唐氏……最近是不是内部要有大动作?”
苏苏咬着吸管又松开,她倒是没想到聂子期会问这个:“你这是替容茵问的?”
聂子期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地撇开:“就算是吧。”
苏苏搅了搅奶茶杯底,浓密的眼睫如同羽扇,轻轻扇动:“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老大这几年之所以这么拼,是想全面斩获对唐氏的绝对掌控。他那几个叔伯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由老唐先生掌舵时,也没少闹过幺蛾子。这几年酒店行业不好做,内外压力都不小,经过了这次电影节,我们老大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接下来你不妨等等看,唐氏想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行业龙头。”
聂子期垂落眼眸,掩去沉思的神色:“这么看来,你们唐总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152章 是您真心喜欢的人
“是啊,一般人在我们老大面前,那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苏苏拿眼睛瞥一下聂子期,隔一会儿又瞥一下:“我说,你现在还没打算放弃?”
聂子期朝她一笑:“是啊。”
聂子期回答的这么爽快,苏苏心里难掩失落,可这份失落早在意料之中,接受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她在工作上向来冲劲儿十足,连林隽都经常打趣,越是难啃的硬骨头,到了苏苏手里,攻城略地的进度才越快。聂子期若是一开始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她,她反倒觉得索然无味,还要看轻他朝三暮四没有长性。
如今看到他对容茵这么一往情深,反倒让她愈期待,若是有一天他肯转身看向她,该是怎样的光景。
苏苏早不是初入江湖的懵懂少女,深知男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并非一朝一夕炼成,与其去期待一个薄情的男人浪子回头,还不如去守候一个聂子期这样足够长情的悬崖勒马。说不准哪天他突然想通,一个转身,不就落入她怀里了?
想到这儿,苏苏露出一个甜蜜的笑:“聂医生,我问你啊。”
这段时间两人交手也有数个来回,聂子期身旁追求者众,可像苏苏这样古怪精灵的却没几个,一看到她绽露的笑,本能地端起神情,做好提防:“你说。”
苏苏说:“如果你明知道一个病人已经治不好了,你是会劝他留院观察等着什么试验新药一类的奇迹生呢,还是顺其自然,让他干脆早点回家过几天安生日子算了呢?”
聂子期沉思片刻,答道:“从医者的角度,我会向患者和家属说明他当前的身体状况和医药方面所有最新手段,这个决定,需要患者自己来做。”
苏苏歪头:“那如果这个人是你非常要好的朋友呢,或者说,”她紧追不舍,笑容有一丝狡黠:“如果这个病入膏肓的人就是你自己呢?”
聂子期微微一笑,他听懂了苏苏的意思,类似的问题哪里用得着她这样暗示,他自己也早已问过自己无数次。
聂子期说:“如果你指的是生理上的疾病,那我会选择后者。”
苏苏眼睛一亮:“怎么讲?”
聂子期说:“医者也是人,尽人事,听天命,是我自己的生命观。不管我能走到哪一步,凡事尽力而为,却不强求一个结果。”
苏苏半晌没说话。直到聂子期提醒她,她才现丝袜奶茶早被她吸得见了底,吸管出簌簌的声响,连隔壁桌的两个年轻女孩子都忍不住朝她看了好几次。
最后一道冰激凌端上来时,苏苏吃得没精打采。直到和聂子期告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恍然回神,好像这一餐饭,也没和聂医生聊什么重点,更没聊一句和容茵相关的事?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挺有戏的?
隔着一面窗,办公桌内的人,接到林隽传回的酒水价目表,一言不看了许久。
直到太阳西落,热烈的余晖将滴水观音肥厚的叶片渡上一层琉璃般的金色,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也因反光而显得晃眼,他仿佛才回过神。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苏苏的声音:“老大,我走啦,已经七点多了。”
以前苏苏也偶尔会这么说,主要是提醒他别走太晚。
唐清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答应。
又过了半小时,天色渐暗,这回来的是林隽。他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走进来:“老大。”
唐清辰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肘撑着皮椅扶手,眼睛望着窗外:“有事?”
林隽说:“老爷子打电话,问您今晚回不回去。”
“不了。”唐清辰沉默片刻,又说:“告诉他,我同意殷筱云到君渡酒店甜品部授课,不等于同意婚事,寄味斋入驻唐氏的事,我也不会同意,让他别白费心思了。”
林隽轻声说:“您有没有想过,可能老爷子也不是非要您和殷小姐结婚不可?”
唐清辰旋过椅子,手指垫在下巴有节奏地敲了敲:“你想说什么?”
林隽觑着唐清辰的面色,说:“容小姐比殷小姐更符合老爷子的要求,她也是殷家人,而且是殷筱晴的女儿,不是殷筱云的。老爷子对当年的事难以释怀,那不妨给他一个开释的理由。更何况……”
唐清辰见他迟迟不语:“把话说完。”
林隽吁了一口气,低声说:“更何况,容小姐是您真心喜欢的人。”
唐清辰挑了挑眉,神情调笑:“你怎么看出来我是真心喜欢容茵?”
林隽的神情透出几许费解:“您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
“如果我真的喜欢她,怎么就轻易信了舅公打来的电话,还让你去调查。容茵会信吗?你,相信吗?”唐清辰的笑透着嘲弄:“汪老的病没那么严重,可那天容茵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一字一句学给我听的。”
他看着林隽,几次想将那几句话学给林隽听,可话到唇边,却每每说不出口。
她那天说的话,不仅又深又狠戳进汪柏冬的心,更如一把利刺,深插在他的心头。她是怎么说的,她说:“你们家上下从你到唐清辰都从心里面烂透了,总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才觉得安心。这里我多一分钟都不想呆,因为多呆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真狠,真绝情,可说的也真对。
第153章 稳重点儿
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才会安心,他不正是这样的人?可每一个和他打交道的人,又有谁不是这样的?他已经习惯这样去预判和思考,凡事做最好的准备也做坏的打算,不然如何能从F国谈判铩羽而归后,短短三载时间成长为业内最有名的危机公关高手?处事如此,待人也是如斯,他已经看过太多人性的丑陋和黑暗,你来我往间的尔虞我诈,关键时刻的背叛和哗变,以及状似深情款款后的机关算尽……
已经写满文字的一张纸,如何还回忆得起最初的洁白?就像已经阅尽千帆的人,早已习惯不去盼望久等的归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对一个人心动过了,可直到容茵点破这一切,他才现,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逐渐成长和蜕变成为少年时期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中早已踏遍千山。古人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后世的人只知感慨周瑜羽扇纶巾气度非凡,又有谁曾细想过,这期间暗藏多少杀机、煞费几番苦心?
强者会不断追逐更强大的对手,胜者会不停攀登更高的山峰,可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倾心相待的人,那个人看着他的心,说了一句,你的心真肮脏啊。
于是他自己也低下头,现原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为了一个目标和理想,走出了这么远,改变了这么多。
别说人没法变回曾经的自己,就算可以,他也不愿意去改变。不把自己变得无坚不摧,如何去摧毁更坚硬的壁垒?已经淬炼出锋芒的刀锋,也不会愿意轻易归鞘。
可在他攻城略地得到更多的同时,如果说他还想多要一样东西,该要怎么办?
喜欢一个人,也希望能得到对方心底最纯粹那一点喜欢,应该要怎么做?
许多人都以为年少时的恋爱最纯真,可只有经历世情的人才知道,看遍山风水色,尝过人情冷暖,最后焐在心头的那一点暖,才最难得。
他有幸见过那一团真淬的火焰,却又在不经意间甩袖覆灭,现在想要重新觅得,事到临头才现,向来所向披靡的唐某人,竟然也有了一丝怯懦。
独自驱车离开唐氏大楼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城里正是一天中最拥堵的时候,车子走走停停,看着窗外霓虹夜景,不知道怎么就开到了老姜的四合院。
熄火下车,迈进院门,绕过影壁,刚好撞见老姜送客人出门。两个人对上视线,老姜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挪步。
唐清辰等他送走宾客,站在那儿看着他:“我有那么可怕?是上次进酒的钱少给你结了,还是弯弯从我这儿走了舍不得,闹腾着不想在这儿干了?”
“去去去!弯弯最近乖得很,你别乌鸦嘴!”这个时候店里生意正好,事先唐清辰也没打声招呼说要来,没有多余的雅间,老姜也不见外,干脆把人领进自己在后院的房间,端茶倒水切果盘,也不麻烦服务生,都他自己一个人来。
唐清辰见他这样就冷笑:“说吧,你这又是怎么了?”
老姜“嘿”了一声:“不是你上回把人家小姑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撅回去的时候了?我亲自上阵,伺候您唐大少爷,还伺候出毛病了?”
唐清辰皱眉:“不记得了。”
老姜给自己沏了一杯普洱,听了这话气得直拿手指点他:“就那回,你带容小姐头一回来那天!事后要不是我那领班跟我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据听说把我们小汪弄得哭了好一顿鼻子!可确实是我们没理啊,没等我回来,领班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把人小汪给辞了。”说到这儿,老姜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每回都搞突然袭击。谁知道你突然带个女人来?人家小汪对你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那一回,就撞在枪口上!依我看,就是你那天自己心情不好,拿人扎筏子!”
唐清辰端起盖碗,撇了撇茶沫,说:“那你现在看不出来我心情也很不好?”
老姜气得翘着二郎腿,一径儿抖腿:“上次累了我一天一夜,到现在还没歇过来呢!有啥要求直接说,一般事儿我不伺候了!”
唐清辰说:“还是那句话,是短你钱了,还是少你人了?”
老姜一拍桌子:“当时你一个电话我就蹿了!要不是弯弯机警,容小姐又着实厚道,一声不吭留下来帮忙,我可就折了一个大单子!”说到这儿,他斜眼瞧唐清辰,挺起了胸膛:“且有你后悔的!”
唐清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谁的单子差点折了?”
老姜“嘿”了一声:“还有谁啊,你事先关照过的那位呗!不是说来年3月要在咱们国内办个甜品大赛,古女士也是国际组委会力邀的评委之一?我可跟你说好,别人我不管,我们弯弯是一定要参加的。”
唐清辰不理这茬儿,继续问:“那关容茵什么事儿?”
老姜拿眼睛瞥他:“哟——”他拖长了音儿:“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唐清辰面色沉静如水,可说出来的话险些让老姜当场蹦起来:“再多哟几声,这么听着真有大内总管的范儿。”
老姜好悬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你说谁是太监!”
唐清辰递了茶水过去:“挺大岁数了,稳重点儿。”不等老姜消气,他又添上一句:“闪着腰就不好了。店里的生意如今可全都指着你。”
第154章 火候,懂吗?
老姜深吸一口气:“不跟你耍贫嘴。”这么多年,在互损这个环节就没谁能赢过唐清辰,老姜自我安慰,他一个人势单力孤,说不过唐清辰,不丢人。而且现在,明显是他先说的话刺着唐清辰了,才让人家反应这么大。这么想着,老姜嘬着牙花子,皱眉耷拉眼,哀叹一声:“说起来那两天也是把容小姐累坏了,整个四合院,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从买菜到做饭、洗碗、上菜,平时十几个人的活儿全都她一个人做,等我傍晚上到了家,一切还那么井井有条,连厨房的墙砖都擦得锃亮。连弯弯都说,后厨有两年没这么干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