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的心,好乱好乱…
乱到无以复加。
如果真相真的和他有关,如果绮罗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么要告诉他吗?
还是,让一切随着他失去的记忆,一同遗忘?
回到宫里,逐尧皇立即让小宝请华太医入宫,而流苏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逐冥冽。
到了逐冥冽寝宫,罗念看到一路奔跑过来地流苏,心下讶异——
“皇上在吗?”流苏抑制住内心的波动,问道。
“皇上和小郡主在玩,公主,我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我想自己进去…”
“好吧…”
流苏走到殿内,远远的,便听到了绮罗稚嫩而欢快的声音——
“父皇,父皇…父皇我要吃这个…”
“乖,不能再吃了,你看看你,小嘴巴都钻不下了。”
流苏看到逐冥冽将绮罗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他的眼中那令人心惊动魄的宠溺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好疼好疼该绮罗,即使到了现在,她依旧没有怀疑这一点
还有,他对于她,也不会是假的,她都从来不曾怀疑过。
兰陵王的肩头,有月牙形的牙印,她也曾经看过逐冥冽那同样满是伤痕的背,他的肩上是没有月牙疤痕的…
她曾经一度以为,那月牙形疤痕,大抵随着岁月的流苏,已经慢慢消失了…
“娘,你来了。”正当她站在原处发怔的时候,小绮罗转头发现了她,她连忙从逐冥冽的腿上滑了下来,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逐冥冽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他一身玄黑色衣袍,立在苍白月光下的高大身影,他有一张俊美邪魅却冷漠异常的脸和夜色般浓黑的深邃眸子,眼神淡漠疏离,隐约中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二一五】
他沉默半晌,深邃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淡淡说道——
“你来了…” 自从册封大典没能成功进行之后,逐冥冽对于她的态度便疏远了,有时候碰见,看也不看一眼,即使面对面,依旧冷冰冰,就跟流苏刚刚认识他的那时候一样。
“我来了。”她说,声音是颤抖的,眼睛紧盯他幽幽的双眸,她想透过他这双永远深不见底地眸子看清楚他的内心——
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冷漠的外表下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怀?
“娘,父皇刚才画了一幅画给你哦。”小绮罗拉着流苏的手,往逐冥冽身边走去,指着他手中的画卷说道,那双晶亮的眸子笑成了两轮弯弯的皓月。
流苏看过去。只见,画卷上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弯腰捡地上的枯黄的梧桐叶子,一个冷冽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她,那双冰眸有着淡淡的柔情——
画的旁边写了一首词,“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的字迹纷乱缭绕,内心似破不宁静。。
“娘,你看,父皇把你画的好漂亮哦。”小绮罗弯腰,用小嘴吹了吹那未干的墨迹,开心地说道。
“绮罗啊,你和无崖哥哥先去玩,好不好?”流苏弯腰,微笑着对女儿说道。
“你们要说悄悄话吗?羞羞羞…”小绮罗用手刮着自己的小脸蛋。
小绮罗听了,放下手来,看了看流苏,又看了看逐冥冽,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慢慢说,不急不急,我出去了。父皇说,等一下要带我去骑马呢。父皇,不许见了娘,就忘了哦。”
“好,不会忘的。”逐冥冽宠溺地刮了刮绮罗的小鼻头,点头道。
于是,无崖子带着小绮罗出去了,寝宫里,独剩下逐冥冽和流苏。
做了皇帝的逐冥冽,寝宫却依旧和在四王爷府时一样,冷清,简单,没有奢华,没有排场,宫女也没有几个,完全不像日曜王朝其他皇帝。
听御膳房的人说,他依旧每餐两个菜。
“你要和我说什么?” 他将画卷放在一旁的书案上,问道。
流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几经挣扎,她终于起唇问道——
“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在我耳边说过一句什么话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不记得了。”逐冥冽淡淡回答道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知道!”流苏的声音和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
逐冥冽微愣了一下,抬眼紧绷着一张脸看着她,她的眸子里含着泪水。
“六年前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流苏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逐冥冽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情绪,袖中的拳头慢慢握起。
“那个人…那个在我耳边留下承诺的人,其实是太子哥哥对不对?我看到了,他的肩膀上有那道月牙形的疤痕,而你的肩膀上,没有。”她紧盯着他那双看起来依旧平淡无波的眸子,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你很开心那个人是他,不是朕,所以迫不及待地跑来质问朕,是不是?”
流苏听了,顿时完全明白了,逐冥冽这句话等于是已经承认了,承认了他不是六年的男人。
她整个人后退了两步,望着逐冥冽,喃喃说道,“原来真的不是你,那个人是他,真的是他…不是你…不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流苏说着,猛地上前揪紧逐冥冽胸前的衣襟,仰起头,激动地责问,一张脸上满是悲愤的神情。
逐冥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凝视着她,眼眸,深,邃,不见底——
“ 你为什么要骗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抬手,拼劲全力使劲捶打着逐冥冽的胸膛,而逐冥冽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任她捶打!
“你不但骗了我,也骗了绮罗,还骗了太子哥哥,逐冥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骗我和绮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流苏哭着,泪水在脸庞肆意的流。
他低头,看着她哭泣的脸庞——
突然,流苏张嘴,一口咬在逐冥冽的胸口,狠狠的咬住。
剧烈的痛袭来,逐冥冽疼的皱了皱眉,但还是一动也不动,定定站在那里,任她撕咬,任她发泄,任她责怪,直到咬出血来了,隔着那血色的布料,血渗了出来,腥膻了流苏的嘴巴。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该怎么办?…”流苏伸手抓紧他的衣裳,痛哭着,手指因为用力,关节泛着白…
“流苏…”逐冥冽伸手握住流苏揪紧他衣襟的手指,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突然,流苏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猛地后退了几步,指着他,大声道——
“逐冥冽,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的!”
【二一六】
“逐冥冽,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流苏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逐冥冽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哭着跑出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良久良久,他转过身,看着他为她做的那幅画,墨迹还未干,不知为何,有的地方竟然花了。
他提起毛笔,将画一笔一笔修补好了。
“公主…”罗念追着流苏跑了上去。
流苏停下脚步,却不曾回过头来——
“什么事?”她带着哭腔问道。
“公主,请您相信,无论如何,四爷…四爷是爱你的,他所作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爱你,您知道吗?我跟在四爷身边十几年,深深知道。四爷眼里从未有过任何女子,可是有一回,他竟然来问我,怎么样能使你开心,为了您的笑容,四爷是什么也愿意做的啊,公主…还有…”
但是,流苏没有听完,就跑了,再也没有停下来。
流苏躲在御花园最偏僻的角落里,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紧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间,泪水顺着指尖滑落,打湿了掌心。
时间凝结成冰,她的思维亦如此,不能思考,不能转动。
“本王…会娶你为妃。”
那句远得仿佛几千年以前的话,她却无比清楚,无比的熟悉,那是六年来,日日夜夜思念的话语。
铿锵有力,惊心动魄,毋庸置疑。
那个充满惨白月光的夜晚,那个疾风骤雨般的夜晚,那个将她从现在召唤而来地夜晚,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夜晚…
他那时,从水底出来,伤痕累累,整个人好似成了个箭靶子,笼罩在白晃晃的月光中,就像从天而降的神。
他…不是逐冥冽…
不是他。
是太子哥哥…是太子哥哥…
可是,能说出来吗?
天空,忽然又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那雨点打湿了流苏的发丝,她抬起头来,看着丝丝雨帘——
一切都那么飘渺,那么不确定。
她该怎么办呢?
她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疼惜。
逐尧皇端坐在宽大的白玉雕椅上,华神医凝神替他诊脉——
“华医,本王的头疼停了一段时间,为何现在突然又痛了起来,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巨疼。”
华神医站了起来,福了福身,说道,“兰陵王殿下,这是好事情,我曾经说过,殿下吃的药只是个辅助,殿下需要受到外界一些刺激,才能恢复那段空白记忆,殿下许是受到什么外界的刺激了。”
逐尧皇听了,心下凝神, 所受的刺激?…
“冷眉,去华清殿看看流苏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去过了,华清殿的人说,公主出宫了…”
“出宫了?”
“十三爷带她出宫去了。”
雨后的曜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摊小贩们侧面反映了这座都城的繁荣。
一个身穿冰蓝色衣袍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带着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姑娘在街上逛着。
“你看你看,这个多好玩,我们买回去,给绮罗玩吧。”逐野瞳把一个鬼脸面具戴在脸上,把脸凑到流苏的面前,摇着脑袋,说道。
“…”流苏无声点了点头。
逐野瞳将面具拿了下来,放回原处,“咳…不喜欢啊,那…我们去买那边的小玩意儿好了,走…”
逐野瞳又走到另外一个小摊面前,拿起几个小面人,放到流苏的眼前——
“好不好看?”从来也没有哄过女孩子的逐野瞳,在努力地笨拙地做着哄流苏开心的事情,只是——
“…”流苏苦笑了一下,依旧无声地点了点头。
逐野瞳有些丧气地把小面人放回原处,走到流苏面前——
“到底怎么了?刚才躲在那里哭,现在又一副愁容,发生了什么事?”
“十三哥…”看着眼前这朝气蓬勃的男子,流苏又有流泪的冲动,她的心思,复杂到无以复加。
“是不是纳兰小胡欺负你了?你说,十三哥给你靠!你忘了我说过的啦,无论我是谁,你是谁,我逐野瞳永远是秦流苏最后的靠山,不离不弃的靠山,我就是你的人了!”
“不,没有人欺负你,真的,你不要担心。”
“那你怎么…”刚才他经过御花园听到低低的压抑着的呜咽声,便不由自主走了过来,却看见躲在那里偷偷哭的流苏。
他为了让她开心,就把她带出宫来了。
谁知道,想逗他笑,逗了一路,她还是眉头不展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
“我…”流苏张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件事情,能说出口吗?
“我就是…就是想家了…”
“想家?想家的时候,最想做什么?”逐野瞳问道。
“…想…吃面。”
“吃面?好!我们就去上回和绮罗一块吃面的地方吃面去!”逐野瞳一听,她终于有想做的事情,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来了一点点。
【二一七】
逐尧皇将面前精致的锦盒打开,一块麒麟玉佩出现在眼前,一样的黑色金丝线,缠绕着玉上,逐尧皇三个字赫然在目。
而不同的是,他的玉佩左侧很不起眼的位置,“尧”字那一撇和下面一横中间有一点朱砂色的小红点。
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逐尧皇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着。
他曾经给这块玉佩赋予过一个特殊的意义。
流苏想看他的玉?
后来在小树林里,她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奇怪?
问她,她却只说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宫,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殿下…纳兰王子求见。”逐尧皇正思索着,小宝进殿来汇报道,眼睛不由地看了看一旁候着的冷眉,她表情依旧冷冷清清的,但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不明情愫,小宝肚子里的八卦场子蠕动了起来:冷眉姐姐和那纳兰宁楚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逐尧皇听了,将玉佩放回原处,回头对冷眉说道,“你是要回避还是没关系?”
“…我…对不起,殿下…我想先行告退。”
“好。”逐尧皇应允了冷眉的要求。
过了一会,一身华贵紫衣,锦帽貂裘,腰间洗着蓝宝石在小宝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见了逐尧皇单膝跪下——
“小王纳兰宁楚参见兰陵王殿下,殿下安康。”
“纳兰王子不必多礼,请坐。”逐尧皇坐于上首,气势威严无比,他示意纳兰宁楚坐下。
纳兰宁楚四下看了看,未能发现想见之人,眼下便有些失望——
他的眼神自然没有逃过逐尧皇的眼睛,但逐尧皇并未有动声色,等着纳兰宁楚自己开口。
“兰陵王殿下,小王…小王想见见冷眉。”
“纳兰王子,冷眉若是想见你,本王自然不会阻拦,但她若不想见你,你不能强求她,这点你应该明白。”
纳兰宁楚听了,心中涌起一股失落的感觉——
“其实,小王是想接她回去,她在云天国长大,六年前却抛弃身份来到兰陵王殿下的身边,小王…唉…”
一大碗面放在眼前,上面堆满了牛肉,逐野瞳说了,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牛肉都切来,给这个女的!
流苏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了。
逐野瞳见了,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筷子,说道,“我们逛了一路,你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这碗面必须给本王吃下去!”软的不行,他还是来一贯的硬的好了。
“我不想吃…”心里头好多好多的心事不知该向谁诉说,又不知道说了之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她哪里吃得下去呢?
“你有心事不想说,我暂时不勉强你,但是,面你必须给我吃!!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现在风一吹我都怕你被吹走了!”逐野瞳强迫性地将筷子塞到流苏的手里,“实在不想吃的话,面汤也给我喝两口,我不许你饿到自己。”
“我真的不想吃,对不起!”流苏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离开了小面摊,往前走去。
“你…”逐野瞳连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跟了上去,“你到底怎么了?!!!”逐野瞳又从来不哄女孩子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他就朝她吼了起来。
“我…”流苏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你…你哭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凶你,可是我也是着急啊我…”逐野瞳一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马上投了降,心中顿时懊悔不已,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死了,他真混,还骂她。
“喂!你这个年轻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把你抓起来,报官去!”
正当逐野瞳准备拉着流苏走的时候,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鼎鼎大名的十三王爷的衣袖,义愤填膺地怒喝道。
“你!你在乱说什么?”逐野瞳一把甩开这突然出现老大爷的手,他最讨厌陌生人碰到他了,何况还是个乱糟糟的老头子。
“你把人家姑娘都弄哭了,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想强抢民女?!你是不是?”老头不认识微服出巡的逐野瞳,便大声质问道。
“老爷爷他不是…”流苏见了这情景,心知老大爷显然是误会了,又看见逐野瞳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不好看,她连忙一把擦了眼泪,解释道。
“姑娘,你不要害怕,这种纨绔子弟老朽见的多了,兰陵王殿下公私分明,我带你去报官,去找兰陵王说道理去!”谁知,这老头就是认准逐野瞳气压良家妇女了。
“什么?糟老头子,你说我本王欺负她?!你瞎了?!”逐野瞳瞪着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老头,粗声粗气吼道。
“什么本王?你以为自己是王爷啊!你这个年轻人啊,不但欺负弱小女子,你还欺压老人,老无幼以及人,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我看你一表人才,原来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这老头原来是个落魄秀才,也能说几句文绉绉的话。
“你说什么?糟老头,你想死吗?!!你竟敢质疑本王的身份?!”谁这样当街教训过他十三王爷!还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流苏见逐野瞳堂堂十三王爷当街跟一个老头子吼了起来,心里那矛盾的情绪一下子被抛了开来,连忙急着劝架。
她将逐野瞳拉开说道,“你怎么跟老爷爷吼上了,会吓坏老人家的!”
“我哪里吓坏他了?你看看他这个硬骨头的样子,口口声声说我欺压良家妇女,你是妇女吗?你明明还是个黄花闺女!!”
“…你!我…我生孩子了啦!”流苏听了,看了看四周,好多人看着她呢,她脸都红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小点声行不行?”流苏告饶了。
“姑娘啊,你别怕,他这还不是强抢民女了?走,我们马上去报官!”老头说着,就要拉着逐野瞳往官府里去。
“糟老头子,你不要命啦!!”逐野瞳伸手拎起老头字的衣领子,怒吼道。
流苏见状,顿时生气极了,这个无礼的家伙,怎么可以对老人家动手呢,即使被误会了,也不能动手啊!
“臭老头,本王要好好教训你!!”他两只手,一下子就将老头举了起来!老头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流苏连忙四处看看,看到地上有一根长长的棍子,她连忙将棍子捡了起来,往逐野瞳的屁股上打过去——
“放手放手,你这个不尊敬老人的家伙!”
“喂!你干嘛帮着这个乱讲话的糟老头子来打我啊!!”逐野瞳一边将老头放下,揪着老头,一边躲闪着流苏的棍子。
顿时,街边的人慢慢围拢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怪异的一幕。
“这不是十三爷吗?”有的人认出来了。
“这女子是谁呀?竟然敢当街打十三爷屁股?”
“快点放开老爷爷,跟老爷爷道歉。”流苏见他不但不停手,还拖着老爷爷打圈圈,把老爷爷都转晕了,她气极了,继续用捆子打他。
“…”逐野瞳头一回被人用棍子打,而且还是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快点放手!!再不放手,我走人了!!”
逐野瞳见她真的生气了,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手,还狠狠瞪了老爷爷一眼。
流苏连忙跑到老爷爷身边,一边向他道歉,一边为他整理衣服,一边帮他顺气,“对不起对不起,老爷爷,他本来脾气就很坏,今天心情有不太好,请您不要生气,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喂!”逐野瞳看着她对人老头子那么好,不满的喊了一声,“啊啊啊…你还打!”
流苏听到他吼,又过来拿棍子抽他,一边抽,一边弯腰向老爷爷道歉,“对不起您,对不起…”
老爷爷瞪了逐野瞳一眼,又留给流苏一个善意的微笑,才带着他的糖葫芦离去了。
“你干嘛在大街上打人啊,很没有面子的。”逐野瞳不满的嘟囔着。
“谁让你这么不尊敬老人,我当然会生气。”流苏气得腮帮子都红了,早将满脑的愁绪抛到了脑后,“你平时嚣张霸道就算了,对一个老人家也这样,真是欠收拾的家伙。”
“你才…”
逐野瞳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烈日下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一边抬手抹着汗,一边向路人兜售糖葫芦,而买的人很少,那糖葫芦的糖汁都快融化了。
“骂起人来倒是挺精神的,几串糖葫芦都卖不出去,糟老头!”逐野瞳说道。
正在这时候,突然老头头一晕,摔倒在地上,费力地扶着一旁的柱子站了起来,才发现脚崴了,走不动了。
“逐野瞳,逐野瞳…喂…你要干嘛啦,不要再去骂人打人了…”流苏见他往老头那边走去,连忙拿着棍子跑了过去。
“上来!糟老头!”
逐野瞳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流苏停住了脚步,她讶异地看着他——